解不開的結,未必真的無可奈何,或許解不開的結,只需要用刀子輕輕的一割,也就打開了,當然了,這不過就是換了一種方式來解決問題罷了,可是就是這樣,也未必很多的人能夠想到,當然了,這也未必是很多人能夠接受亦或者是能夠樂意爲之的。
江湖人,江湖事,或許退出是一種被人恥笑的方式,但是不可置否的是,加入一個江湖之人,真正能夠完完整整的退出這個江湖的話,那麼他無疑是一個聰明人,而且不單單是一個聰明人,同時他必然也是一個懂得進退而且實力與勢力非彼尋常的那一個。
未必所有的江湖中人就真的享受江湖中的腥風血雨,就像戲文中說的那樣,有魚只道江波涌,戰火彌天旱死龍!
秋心支持白松雨,是因爲愛,這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也不單單隻因爲愛,更多的,還是因爲白松雨與她深切講述過的,一個不知道真僞,沒有開頭,同時也沒有結局的故事,那個故事,白松雨正正用了五年的時間,纔將這個故事講完,過程中斷斷續續,或許哦是因爲原本這個故事就是白松雨編撰出來的吧,他需要時間來充實自己的故事,可是當這個故事突兀的開始的時候,一幅波瀾壯闊的畫面,與捲動的故事卷軸,就在秋心的腦海中,呈現了……
“這裡的人們,每一個,都不屑於我,不屑於我的家人,他們憎恨自己,認識我這樣的一個來自遠方的流浪者;他們不會以受到的我的擁抱而感到榮幸,不會以得到我付出的友好而感到自豪,在他們的眼裡,我,就是一個可憐蟲一般的乞討者,是一隻瘦弱到難以進食的豬;可這,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一位身穿昂貴西裝,大約五十四五歲左右,兩鬢斑白,眉眼銳利,臉上卻滿布慈祥的中年東方男人,坐在寬大而柔軟的皮椅上,左手端着一杯剛剛被飲盡的紅酒的杯子,自豪的向坐在他對面的幾個人,講述着。
這名中年人,每每講到這裡,他必然會感到一陣的驕傲,這是他每一次與老朋友喝酒聊天時,都要說到的,雖然他的這些老朋友已經不止十次聽過他這樣的話語,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會感到厭煩,反而,他們覺得,能聽眼前中年男人如此訴說,是他們的一種榮耀,所以他們從不會打斷他這樣的講述。
這名中年男人的名字叫楚天雄,而熟悉他,尊敬他的人們,更願意稱他爲楚先生。
楚先生,這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從自己的皮椅上站了起來,他的身軀,很高大,卻很瘦弱,但是奇怪的是,這瘦弱的身軀中,能給人一種力量已經充沛到即將爆發的感覺。
楚先生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紅酒,又倒滿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他看着杯中輕晃的紅酒,眼神中,不知爲什麼,變得有些迷茫,與他往日裡,永遠深邃銳利卻充滿慈愛的目光,產生了強烈的對比。
“我的兄弟們,是你們,願意接受我的友誼,願意幫助我,幫助我的家人,爲了世界版圖的第二次世界戰爭,即將結束了,戰後的世界,總是需要我們去幫助當局,做一些我們該做的事。是我們大展拳腳的機會,來吧,讓我們一起舉杯吧,爲了我們曾經受到的不能忘卻的屈辱,爲了我們即將迎來的更爲耀眼的光榮,乾杯!”
這間裝修極其富有東方特色的大大的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站起身,與楚先生一同喝乾了各自酒杯中的酒。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散發出興奮,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將會帶領走向更爲廣闊的天地。
紐約,一個充滿機遇,同時也充滿神秘的城市,而曼哈頓,更是整個紐約的核心,它的面積並不大,可卻包含了美國最重要的金融中心——華爾街。
這是一個有多國移民居住的地方,同樣,也就代表着整個曼哈頓區甚至是整個紐約市的地下勢利,將被不同國家,不同人種所組成的幫派所割據。而每一個幫派的首領,都被尊稱爲“老頭子”,楚先生就是這樣一個老頭子,一位來自遙遠東方,龍的國度的一位華人,也是整個紐約市,唯一一位華人老頭子。
“好了,好了,酒我們已經喝過了,這是一個愉快的週末的下午不是嗎?我感覺到我放鬆夠了,謝謝你們可以在這樣的一個下午,聽我這樣一個老頭子,嘮叨了這麼久;陳,幫我送一下他們,我想,我有一點醉了。”
楚先生說着,他的眼皮不自覺地相互擁抱起來,看着如此表現的楚先生,在場的衆人,都知道,他已經下達了逐客令,沒有一個人會繼續留在這裡,自找沒趣。
衆人紛紛站起身,恭敬的向楚先生鞠躬,然後在一名充滿東方人特點的三十歲左右的小夥子的帶領下,離開了這間辦公室,每一個人的臉上,就算在離開之後也難以消除因爲受到楚先生邀請而感到的榮幸。
不久,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剛剛出去送離衆人的被稱爲陳的年輕人,再次回到這裡,陳拿起剛剛自己的酒杯,到了一點紅酒,然後對楚先生說:“尊敬的先生,我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將他們全部安全的送離了。”
陳的神情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發自內心的恭敬,因爲,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義父,一位真正會爲他着想的人。
陳的全名是陳中華,是楚先生起的,爲得,是叫陳要銘記他是一個高尚的中國人,不要因爲身在異鄉,而忘記自己的根。
陳是一名身世可憐的人,他的父母是爲了躲避戰爭而來到紐約的。在他三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因爲在一次黑人幫派與白人幫派的戰爭中,不幸被殃及而死,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中乞討着生活。那個時候起,他幼小的心靈中,便被這城市的恐怖與漠然所佔據,他害怕這城市中的每一個人,每一個,與他不同人種,不同血統的人。
他害怕被人們發現,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因爲其他幫派的戰爭而被殃及,與他的父母見面,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亡,因爲他父母死去時的慘狀,叫他歷久彌新。
就這樣,他小心翼翼的度過了兩年,當他五歲時的一個寒冷到可以叫剛剛出爐的蘋果派馬上冷卻掉的冬天。陳,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可以改變他一生,並且已經改變他一生的人。
這個人,就是楚天雄。那個時候,楚天雄還並不是現在被人尊敬的老頭子,他還是一個比此時的陳更爲年輕的小夥子。
楚天雄從已經將陳快要凍死的雪堆裡抱了出來,帶到了楚自己的住處,一個設立在貧民區裡最骯髒,最簡陋的小木屋裡。楚爲他取出了一點米,煮了一碗熱騰騰的粥,這一碗粥,將他從死神的窺視中帶了出來。許多年以後,陳才知道,楚爲他煮粥的那一點米,其實,是楚自己在當時兩天的口糧。
就這樣,從那之後,楚,一直像個父親一樣關愛着撫養他,直到陳成長到自己可以做工的年紀。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被楚收爲義子,一種在東方人眼中與西方國家教父同教子關係一樣神聖的關係。
楚,沒有辜負義父兩個字的榮耀,他,爲陳找到了雖然辛苦卻可以餬口的工作,與他自己一樣,在碼頭做搬運工。
多少年過去了,他與陳,早已不是當年在碼頭做苦力的一對“父子”了,可是每當兩個人坐在一起的飲酒的時候,總是會提起這段經歷,而且,每每說到這裡的時候,楚總是會親密的與陳擁抱,這種擁抱,是楚自己的孩子,都不曾得到的一種,充滿了遠超父愛與神聖“義父義子”關係的擁抱。
楚先生其實早已發現陳已經回到了辦公室,他輕輕的睜開眼睛,做出一種很神秘耐人尋覓的笑容,他滿服磁性的嗓音,在此時,用被他稱爲“世界上最美的語言”的中文,對陳說道:“這是一個愉快的下午不是嗎?他們都已經離開了?”
陳放下手中的酒杯,恭敬的神色未做改變:“是的,父親,現在還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
楚先生搖着頭,站了起來,當他剛剛從辦公桌後面出來的時候,陳很自然的將一根手杖,一根用黃花梨雕刻的龍頭手杖,交到楚的手裡。
這一細節,叫楚感到滿意、欣慰,楚是一個瘸子,這是他年輕時在一次爭鬥中而留下的,或許在外人的眼裡,這可能是他一生都難以拋棄的恥辱,可楚,卻對此不以爲然,因爲他知道,他這有殘疾的左腿,是他鑄就自己的黑金帝國的代價,也是他這不可撼動的帝國的基石,同時更是時刻提醒他,決不可大意的警鐘。
楚天雄,走到陳的身邊,慈祥的眼神中,透漏出一種極富力量的光芒“我想知道,克拉亞索爾,那個貪婪的不可一世的東西,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