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撞撞的來到了陳敏麟之前就安排好的住處,洗了一個澡吃了點東西,我便與陳敏麟聊起了有關如何與孫文取得聯繫的問題上,雖然之前我來日本的時候,孫文曾多次派人來找我聯絡,但是因爲我都拒而不見。
我不清楚我自己那樣的作爲到底會不會得罪到他,但是我覺得能夠作爲領袖的人,肯定不會在意我那樣的行爲,而且說起來,我想他應該能夠理解我爲什麼要那麼做,當然了他不能理解的話,也是正常的。
最多也就是我看錯了人。而且現在還有一個更爲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我到現在還不能確定孫文到底有沒有離開日本,如果他此時已經離開日本的話,那麼我計劃中的一環必然要缺失了。
或許此時看起來影響不大,但是久而久之,興起“無名之師”的話,對我是不利的,而且論起來,其實如果想要有大的動作的話,孤身奮戰是不可以的,所以如果我想要多多的聯絡起來盟友的話,孫文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媒介。
但是從子彈的時間差以及槍聲的大小來看,殺手的位置應該距離我們並不是非常的近,至少也在一百米以外,一百米的距離,如果僅僅憑藉我們兩個人手中的手槍的話,那就只有捱打的份了。
因爲室內的燈光熄滅了,這一定會影響到殺手的視線,而且因爲我在窗邊的死角的位置,陳敏麟此時也已經找好了自己的絕佳位置,所以我們兩個人暫時的就這麼安靜了下來,如此一來,找不到我們動向的殺手,也停止了射擊。
正當我以爲能夠就此喘口氣的時候,毫無徵兆的一陣嘈雜的掃射聲,連帶着玻璃的破碎聲,使得我感到了一個新的危急正在靠近,與此同時,陳敏麟的步槍也擊發了第一顆子彈。雖然我看不到窗戶外面的形式,但是從外面傳來的些許的驚呼聲來看,陳敏麟這一槍應該是擊中了殺手中的一人。
而沒有一絲猶豫的,就在驚呼聲響起的時候,陳敏麟的第二顆子彈,也擊發了出去,我知道此時我應該做些什麼了,我非常快速的變換了自己的持槍姿勢,同時憑藉着聽覺,對着窗外平行二十五度的方位,連連擊發三槍。
我很幸運,在我擊發這三槍的時候,有一顆子彈正好擦過我的耳朵,雖然耳朵上傳來了痛感,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此時一個更大的危急,已經降臨在了這間屋子裡!一顆日式手雷,還冒着白煙,正好順着窗口扔到了這間屋子裡!
“將軍!”或許我真的出神了,陳敏麟的呼喚纔剛剛將我從生死間叫醒!當我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的時候,陳敏麟已然竄到了我的身旁,將我就這麼撲到在地,緊緊的按在他的身、下。
與此同時,他拼命地將那個已然炙熱的手雷順着沒有了玻璃的窗戶,甩了出去,或許是他太過用力了吧,反而這手雷並沒有飛出多遠的距離,而且也是因爲這之間耽誤的時間太多了,所以手雷纔剛剛飛出窗口。
就在半空中爆炸了!雖然說起來用了很長的一段文字,但是實際上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半空中爆炸的手雷,雖然因爲此時位置的特殊關係,而沒有破片飛濺進來,可是這狹窄空間中所灌如的氣浪,倒還是非常有衝擊力的。
或許室外的殺手,也被這電光火石的變異而驚異了,槍聲暫停了下來,我推開還在我身上的陳敏麟,關切的問道:“沒事吧?”“沒事。”陳敏麟笑了笑,而後又匍匐着回到了他剛剛所在的位置。
其實我挺奇怪的,我與陳敏麟之間的距離雖然不遠,但是中間還是有所阻礙的,我真的想不出來他到底是怎麼就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撲過來的,不過這已經不是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危急尚未解除,保命纔是第一的!其實剛剛的那顆手雷,是我的危機,也炸醒了我,坐以待斃的結果必然是身首異處,亦或者是我就像那顆手雷一樣,破碎成不知道多少的碎片。我真的不怕死,但是我在意我如此冤枉的死去。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一顆流矢打穿了陳敏麟的肩膀,只是一個呼吸,他便摔倒在地,我明白,如果對方使用的是一般的亦或者是同陳敏麟一樣的制式步槍的話,那麼他肯定不會遭受如此的打擊。
顯而易見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美國產的狙擊槍,而且看起來應該不是針對他的,不然的話,現在的陳敏麟那還能在這裡掙扎,必然已經成了一具未冷的屍體。我匍匐過去,抓住了陳敏麟的手。
“怎麼樣?”“沒事。”沒有太多的廢話,陳敏麟用他的眼神與堅定告訴我,我們兩個還可以相互依靠。其實在這個時候,如果相同處境下的兩個人不能夠平等交流同時相互給予對方支撐的話,那麼無論是擁有多強的單兵作戰能力。
都必然是必死的結局。“將軍,我來吸引火力,你找個機會逃出去吧。您不能有事。”“少廢話。”我斷然的呵斥了陳敏麟同時雖然我的語氣非常粗糙,但是我知道,這個時候也只有這樣的粗莽才能真正的表現自己的決心。
其實如果我真的留在這裡只能做無謂的犧牲的話,那我肯定不會暫停在這裡,我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爲我看到了逃生的希望。那就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槍戰,我們所面臨的一切攻擊都是出現在窗口的位置的。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是一面受敵,而在我的身後,也就是房間的大門處,卻沒有任何的攻擊,這就是說明很有可能在那個位置,對手是沒有安置人手的,這就是一個缺口,也正是我們逃生的位置。
“往門口撤。”說着,我一把拉起陳敏麟同時接過他手中的步槍,之後一步步的向着大門的位置蠕動着。在破碎的室內各種的破片中,我們兩個人就這麼一點點的,向着大門口移動。
而就當我們到達了大門口位置的時候,突然的,陳敏麟這個時候提醒我道:“將軍,門口的位置不安全,咱們最開始受到攻擊的位置不就是這裡嗎!”
“別說話。”雖然我心裡很清楚副官的話,是對的,但是沒有辦法,此時則是唯一的辦法,坐以待斃是絕不可行的,而且我之所以會這樣決斷,還是因爲這麼久的槍戰中,確實再也沒有了攻擊,是從這個位置打進來的。
我示意副官暫時壓低自己的身體,因爲他的肩膀受傷,所以他只能使用手槍,可是因爲手槍的射擊距離的問題,以及太過於短小的槍聲,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沒有任何優勢的,所以我把探路的工作,擔在了自己的身上。
生死一線間!
與此同時,日本黑龍會總部,作爲日本政、府下屬秘密支持的黑幫性質組織,黑龍會主要負責幫助政、府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工作,亦或者是政、府不方便插手的問題,同時也肩負着一部分諜報工作。
黑龍會這個組織可以說得上是政、府在對於一些無法光明正大且無法動用自身力量來處理的問題,進行處理的組織,暗殺、勒索、娼、妓、鴉片、諜報等等一切的事情,都有所涉及,而且尤其以暗殺最爲主要的經濟來源。
黑龍會號稱從沒有失手過任何暗殺任務。黑龍會到底始於什麼時間,已經不得而知了,傳說黑龍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日本幕府時代前,將軍、大名爭霸天下時的忍者機構,但是因爲發展的時間日久年深。
所以現在的黑龍會可以完全說是不帶有一點忍者性質的或者是忍道靜修行養的準則了,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黑幫,同時因爲黑龍會的勢力有政、府支持,所以黑龍會的勢力不但遍及日本,同時也向其他各國有所涉獵。
黑龍會第二代目,宮本三島半藏,此時看着眼前一封封有關蔡鍔的資料,帶着兇惡面相的臉上,顫抖着笑容,其實說起來,宮本三島半藏也非常的奇怪,這一次的暗殺任務,並不是日本方面交給他的。
而是由中國的一位神秘人物委託給他的,而且這一次的委託費超過了他的預想,三十條黃金,這已然是一個天價了。也正是因爲這一個天價,宮本清楚,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同時他也明白。
照片上的這個人,絕不是委託者所說的普通軍官的身份那麼簡單,果不其然,當他派遣自己的手下收集到了蔡鍔的相關資料之後,他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一次自己恐怕是踢到了鐵板上。
倒不是說這個蔡鍔,這個昔年的日本士官學校士官三傑有多麼棘手,而是因爲他不清楚委託者的身份,如果這個人是中、國、政、府亦或者是相關的人員,有國家賦予的授權來委託的話,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可是委託者並沒有表明這些以及相關的東西,所以宮本就不得想一想了,這會不會是中國對於日本的一個陰謀,因爲黑龍會的背後就是由政、府支持的,所以對於中日兩國之間的關係,他也是清楚的。
所以對比着現在的形勢來看,這一個委託任務,會不會就是要藉着他刺殺蔡鍔,而後中國政府以此來對日本進行什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責任就太大了,絕不是他一個黑龍會會長,宮本三島半藏就能夠承擔的。
而且爲了國際上的輿論,他也明白,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東窗事發的時候,他無疑的肯定就是這場暗鬥中說必須要犧牲的那個。宮本三島半藏不想死,因爲他爬上這個位置,纔不過短短的兩年時間。
權衡再三,終於,宮本三島半藏臉上的兇惡被笑容完全替代了,他喚進一名侍者,交代給他說:“你現在馬上去通知井上之由田,讓他把咱們的暗殺目標,安全的送離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同時告訴他們,這一次的暗殺行動暫時取消。”
“宮本先生。”侍者面色有些爲難的道:“宮本先生,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井上君應該已經得手了,正在撤退的路上。”
宮本三島半藏卻搖搖頭,點燃了一支菸袋道:“你不知道,井上沒有這麼容易得手的,你現在就去吧。”
“是。”侍者退出了房間,宮本三島半藏看着菸袋中燃燒的徐徐輕煙,還有那晦暗的火光,好像在看待自己的人生一樣,其實他也是在賭,他再賭蔡鍔此時到底有沒有被井上除掉,如果已然得手的話,那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聽天由命吧,而如果蔡鍔此時大難得逃的話,那麼自己未來要怎麼做,要怎麼安排,這一切還需他靜靜的思考。
現在的國內局勢、國外局勢,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講的,對於他本人都是有好處的,而且依照現在的形勢來看,如果他現在回到國內,而後以一支勁旅作爲自己的底牌,而後登高振臂,舉兵討袁的話,畢然會一呼百應!
其實孫文知道,而且也承認,自己當年的一些做法是不妥當的,但是對於袁世凱兵奪政、權的這件事,以及其後續對於國家的一些做法,孫文還是非常肯定的,雖然當時袁世凱以武力威脅取得了政、權。
但是隻有他後面做的對,做得好,對國家有意,那麼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也正是因爲這樣,孫文先生纔來到了日本,但是這個過程中並不表示他就已經不在關心國家的問題了,反而他能夠拿出更多的時間來關注國家的大事小情。
而且也能夠更客觀地,尤其是從日本的風土人情中,所見所聞下,把兩國進行對比,其實這個時候,孫文先生還是非常肯定袁世凱的尤其是他在國內的一些建設上的做法,這些說實在話,孫文先生也願意承認。
他自己,至少短期之內是看不到的,想不出的。孫文先生本以爲國家會在袁世凱的統治下能夠走向更好的未來,雖然實際上也是想着這個方向發展的,尤其是近來有關二十一條的問題。
袁世凱的處理方式上,以及他的一些應對、準備,這都是被孫文先生看在眼裡的,其實就是在中日二十一條問題白熱化的階段,孫文先生也曾動用個人的關係儘可能想要去幫助袁世凱,雖然收效甚微。
但是這也能間接的說明孫文先生對於袁世凱的肯定,可是就是現在,就是此時,袁世凱稱帝前的祭天大典,這個消息令孫文先生如晴天霹靂一般,這是歷史的倒退!回想當年,推、翻清政、府時血染南疆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這是血與生命鍛造的未來之路,奈何前路茫茫正需要更多的志士慷慨赴死繼續用自己的犧牲基墊這條長路的未來,卻還有人舉手間將這條長路以鋪墊好的部分毀於一旦。生死已不重要了。
那一份份熱枕之下的慷慨決絕,那一份份堅毅無前果敢,這一滴滴血液凝聚的漫漫長路啊,這是多少人的心血,這是多少生命英魂的守護,這一切本該繼續向前的一切,奈何啊,奈何。
對與錯就在一念之間,袁世凱曾經對,可此時的錯誤雖不能遮掩其往日的功勳,但是,這錯了就是錯了,這彌天大錯,亦無法掩藏,這一切,又要重蹈覆轍嗎?孫文先生不敢去想象。
而就在他心中焦急着如何才能夠最直接的改變現狀的情況下他聽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昭威將軍蔡鍔,將二次赴日治療疾病,但是與之前的那一次不同,這一次昭威將軍估計會直接由此轉戰雲南。
至於爲什麼,不說,大家也都心裡清楚,而這正是孫文先生所需要的,因爲他之前首先想到的就是蔡鍔,再其第一次來日的時候,他就曾三次派人希望取得聯繫,但是卻每每都是無功而返。
但是這一次,孫文先生知道,這是一次機會,同樣的,也是能夠幫助國家進步最直接的關鍵性人物。因爲孫文先生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最直接的做點什麼的話那麼就必須要有兵,而這是他現在最爲缺少的。
但是如果他能夠和蔡鍔聯繫上的話,那麼就等於他的手裡直接的把持了數萬的滇軍精銳部隊,這樣的一匹虎狼之師,如果能夠作爲舉兵討袁的先鋒的話,那麼必然是所向披靡的,而且孫文先生深知此時的北洋政、府早已貌合神離。
各鎮將軍、都督之間也都是貌合神離的,再加上其原本的各自爲戰,不停地維護自己的利益而不聽從號令,導致了現在北洋軍已然沒有了昔年的鋒銳,如果在這個時候,能夠有一支精銳長驅直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