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南宮若沒了蹤影,海老大頓時暴跳如雷,飛起一腳踢開緊閉的房門,衝着門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憤聲叫道:
“哪個不要命的,敢在老子手裡奪人!有本事出來說話!”
話音剛落,忽然間聽得夜空之中,幽幽迴響起一聲不屑:
“看來你毀你一隻招子確實不夠,本王爺合該將你抽筋斷骨,割舌成彘!”
此言一出,海老大身後那些揹負鋼刀的一衆莽漢,頓時齊齊煞白了臉色,驚聲道:
“凌睿王?他……他沒死……”
……
一陣寒風呼嘯而來,緊閉的房門,頃刻間砰的一聲,赫然大開。
“不要!”
滿頭冷汗的南宮若大叫一聲,徑直瞪目從牀榻之上直起了身。
夢靨之中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依然在腦海徘徊,南宮若滿心警惕,不由得舉目環眸,正要將周身四下一番打量,突然間,一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冷冷響在身側。
“祥妃娘娘不安然待在你的慕芊宮,卻不惜冒險前來尋找本王,當真令本王感動!”
南宮若驚眸相望,但見窗邊,赫然立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烏髮男子。
此刻,那男子背對着南宮若,一隻手負在身後,一隻手緩緩搖着一隻摺扇,煞有介事的舉目環眸望着窗外蒼蒼天宇。
“睿王爺?!”
南宮若一見那身形像極了閬邪軒,頓時驚喜不已,急忙跳下了牀,連鞋都沒穿便張開雙臂,一把從背後緊緊抱住了那白衣男子。
“睿王爺,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死!”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怔,似是對南宮若這番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受寵若驚,不由得聳了聳肩,運力撐開那已然泣不成聲的南宮若,側目凝眉道:
“娘娘還是先把鞋子穿上,以免受了風寒,傷了貴體,在下可擔當不起!”
南宮若聞得此聲,頓時尷尬的羞紅了臉,是以急忙轉身,一邊擦着眼淚,一邊低垂着頭,羞窘道:
“我……我看到你安然,真的是太開心了……是以……是以一時失禮,王爺切莫見怪!”
言罷,慌忙坐到了牀榻上,正要俯身去撿拾自己的錦鞋,卻不料剛一坐下,自己的一雙蓮足,便陡然間被那白衣男子一把握在掌心。
“祥妃娘娘非但人長得好看,就連這三寸金蓮,也是玲瓏秀美到了極致,當真讓本王看了一眼,便心動不已呢!”
南宮若聽得此言,一時間愈發羞炯,心中頃刻間盪漾起暖暖的幸福。
“本王何其榮幸,竟然能爲祥妃娘娘您提鞋護履!”
一邊說着,一邊輕甩袖袍,旋即輕柔的將南宮若的三寸金蓮,就要放進那一雙錦鞋之中。
一股淡淡的清香,頃刻間從那白衣男子身上,縷縷而散。待得一縷清香入鼻,南宮若陡然間皺了眉頭。
不待那白衣男子回過神,南宮若便一把縮回了腳,凝眉冷聲道:
“你不是睿王爺!”
俯身垂首的白衣男子手掌一空,脣角不由得現出一抹冷笑,此刻又聽得南宮若一語警惕,頓時緩緩的擡起了頭,再不掩飾自己的真容:
“在下從沒說過,自己是那凌睿王!”
此言一出,南宮若頓時汗毛聳立。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怎麼這麼快就不一樣了!怎麼回事?!”
南宮若瞪目相向,待看清白衣男子那一張陌生的面孔,一時間愈發的緊張,不由得快步朝着身後挪去:
“你是誰?你究竟要幹什麼?”
白衣男子詭異一笑,緩緩站起了身,一邊輕搖着摺扇,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祥妃娘娘,在下昨夜可是奮不顧身的救了你,難道你忘了?!”
南宮若滿是驚慌的眼眸將那白衣男子一番上下打量,只見他寬肩闊腰,四肢修長,從形體之上看,端的有幾分像那凌睿王,但任是他如何模仿,奈何總是少了閬邪軒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傲世輕狂。
南宮若見他邪眉惡目,塌鼻闊耳,一臉的醜陋,心中的警惕不由得又多了幾分:
“你爲什麼要假扮睿王爺?”
白衣男子聞言又是一聲凝眉,旋即清了清嗓子,刻意道:“祥妃娘娘可別亂說!我何曾說過我是那凌睿王?只不過在下這聲音,端的是和那凌睿王有幾分相像罷了!”
“你……”
南宮若見他的聲音頃刻間又變回了凌睿王的聲音,一時間又氣又急。
“既然你並非凌睿王,爲何假冒凌睿王的名義把我從那海老大手中救了出來?你……你究竟意欲何爲?!”
白衣男子聞聲不覺皺了眉,旋即啪得一聲丟下了手中摺扇,甚是不悅的說道:
“早知道會被你拆穿,還不如不救你!”
一邊說着,一邊擡手徑直在頭上劃了一把,只見原本束髮綸巾的那一頭烏髮,頃刻間掉了下來。
南宮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圓滑鋥亮的腦袋,不由得驚聲嘆道:
“你……你是和尚?!”
熟料話音剛落,那白衣男子便憤然瞪目,張口朝着南宮若罵道:
“你纔是和尚,你們全家都是和尚!”
南宮若見他口出惡言,不由得一怔,再次退步自衛。
卻見白衣男子一把將手中的假髮丟在地上,旋即飛腳徑直在那頭髮上狠狠一番猛踩:
“奶奶的,還說什麼換個髮型,會有飛來橫財,我看是飛來橫禍纔對!”
一邊罵着,一邊像個孩童一般在那頭髮上狠踹猛踩,南宮若見他如此舉動,甚是幼稚,不由得覺得好笑,禁不住悄然捂上了嘴。
“笑什麼笑!”
白衣男子似是非常不悅南宮若的嘲笑,徑直飛身一轉,到了南宮若面前,旋即一把抓住南宮若的下巴,惡狠狠道:
“長得好看就可以隨便取笑人嗎?哼,今天我就讓你們這些自以爲花容月貌,到處勾引男人的臭娘們,爲你們所謂的天生麗質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手中頃刻間露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徑直貼上了南宮若的臉。
“你……你別亂來……”
南宮若被他一雙大手鉗制,絲毫動彈不得,眼見得那匕首的寒光近在咫尺的耀目,不由得又驚又怕。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剛纔你不是還笑得很開心嗎?你笑啊,你再笑一個給我看看!”
南宮若見他滿臉的不忿,正要開口解釋,忽然間只聽門外一陣騷亂,緊接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徑直朝着自己房門這邊跑來。
“不好了,有強盜擅闖桃花庵,有強盜擅闖桃花庵!”
南宮若聞聲,不由得呆愣:“桃花庵?這裡是桃花庵?!”
白衣男子見她雙眸之中的驚懼頃刻間被一股陡然而生的興奮代替,不由得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疑聲問道:
“對啊,這裡就是桃花庵,有什麼不對?!”
南宮若聞聲愈發的興奮,是以頃刻間不管不顧的一把抓住那白衣男子的胸襟,急急的確認道:
“你沒有騙我?這裡當真是桃花庵?!”
白衣男子愕然她的反常,一時間望了掙扎,不覺眨眼點頭:“當真是桃花庵,騙你做什麼!”
南宮若聞聲,頃刻間含淚而笑,旋即一把推開那白衣年男子,奮不顧身的就要朝着那門口跑去。
“你幹什麼?!”
白衣男子一把抓住南宮若的手,徑直將匕首舉起在南宮若面前一番恐嚇:“要死也要死在我手裡!”
熟料,南宮若絲毫不怕他的威脅,猛然間揚手,一把抓住那匕首鋒利的刀刃,信心滿滿的說道:
“睿王爺就在桃花庵,我看你們誰能把我怎麼樣!”
此言一出,白衣男子頓時困惑,一時間呆愣在當地。
“凌睿王在桃花庵?誰說的?你怎麼知道他在這兒?!”
南宮若眸中光彩熠熠:“我問你,這庵中除了佛尼,定然還藏着一些貌美如花的良家女子,是不是?!”
白衣男子聞聲,徹底震驚:“你……你怎麼知道?!”
南宮若顧不得手上淋淋而下的鮮血,登時興奮的拍掌:
“若問睿王何處覓,桃花深處藏金身!就是這裡,錯不了,睿王爺一定就在這裡!”
言罷,不由分說地打開門,徑直拔足飛奔了出去。
“喂,你當真不要命了!”
待得白衣男子回過神,南宮若早已出了房門。
白衣男子見狀,頓時飛身擡步,朝着南宮若追去。
桃花庵內一片驚慌。
海老大帶着一衆鋼刀莽漢,大步流星的朝着庵中正堂走了進來。
“你確定是這裡?!”
海老大一邊大步前行,一邊側首凝眉,對着那尖嘴猴腮之人一番審問。
“錯不了,大哥!小弟就靠着這隻鼻子在道上混呢!再加上南宮若身上的體香與衆不同,所以,小弟一下子便記在腦子裡了!就是這裡,錯不了!”
海老大聞得此言,愈發的憤怒,是以一把拔下背上的鋼刀,站在庵堂院落的正中,恨聲大叫到:
“閬邪軒,你有種,敢從老子手中搶兩次女人,今天我海老大定要砍了你的腦袋,一血前恥!”
一聲叫罵穿牆破瓦,響在桃花庵的上空。
剛剛跑出廂房的南宮若聽得此聲,頓時一怔,旋即停下了腳步,驚聲呢喃道:
“海老大?他找那麼會追到這裡?!”
正兀自思量,忽然間只覺肩頭一陣酥麻,緊接着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
白衣男子一把抗起被封了穴道的南宮若,不由分說的向回跑去。
“奶奶的,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
南宮若又氣又急,卻無力掙扎,只得任由那白衣男子抗着,幾曲周折的一番逃避,過了須臾,只覺得白衣暗自陡然在一面牆壁前停住了腳步。
南宮若正兀自納悶這白衣男子意欲何爲,卻不料身側看似完好無損的牆壁,陡然間生出一閃隱蔽的小門,下一刻,南宮若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便被那白衣男子不由分說的塞進了牆壁內。
待得白衣男子也飛速閃身躲了進來,那牆壁又在頃刻間恢復如初。
原本逼仄的空間,因爲白衣男子的圓腰廓臂,愈發覺得擁擠。
白衣男子似是也感覺到了不爽,旋即伸手一把將南宮若貼在胸前,壓低聲音道:
“奶奶的,遇見你真是倒黴!”
南宮若滿心厭惡的瞪了那白衣男子一眼,卻不料有心無力,白衣男子有力的手臂因爲空間的狹窄愈發用力的裹住了南宮若的腰,南宮若的上身不由自主得緊緊貼在了白衣男子的胸前。
只是一瞬間,南宮若只覺得胸前一陣酥軟。
“你是女人?!”
南宮若滿是驚詫的瞪大的眼睛看着緊緊抱着自己的一襲白衣。
身前的白衣似是也覺察到了南宮若的驚詫,旋即不以爲然的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道:
“你家尼姑庵裡,能住着和尚啊?!”
……
海老大高舉着鋼刀一番叫囂,不肖片刻庵中所有的尼姑都被那些手持鋼刀的莽漢,逼迫俯首跪在了院子裡。
“閬邪軒,老子再說一遍,你要是還不給老子滾出來!老子今天就血洗這桃花庵!”
那主持桃花庵的老尼,一臉義憤的掙扎着起身,對着那海老大反抗到:
“匪賊休得猖狂!此處乃佛門聖地,哪裡容得你這般囂張?莫說這庵中沒有你要尋的人,便是有,老尼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無辜之人在佛祖面前,死在你這惡賊的手裡!”
海老大聞言,頓時不屑的仰天大笑。
“佛門聖地?我呸!不就是婊子豎牌坊,你當老子是傻子?凌睿王風流成性,既然能在這桃花庵藏身,想來你麼這些個掛着佛珠的,念着佛祖的婊子,定然都是那閬邪軒玩爛了的女人!老子今天要是不殺你們,纔對不起佛祖!”
言罷,猛然揚手,一刀砍下了那方丈老尼的腦袋。
一時間,鮮血四濺,羣龍無首的尼姑們頓時驚懼惶惶。
海老大添血張狂,恨聲道:
“閬邪軒,老子數十個數,你要是還不快給老子滾出來,老子就殺光你的這些女人!讓她們統統給你陪葬!”
言罷,揚刀擎天,環眸而喊:“十……”
南宮若在那牆壁之中看得清楚,一時間膽戰心驚,正滿心焦急的想着如何是好,卻只聽得耳邊陡然傳來一聲壓抑的哈欠聲:
“我先睡會啊,等他們殺完了,喊我一聲啊!”
南宮若氣怒交加,卻無奈身不由己,只好任由身側的嗤顏陋質垂頭壓在自己肩頭。
待得再一擡頭,卻見得海老大一聲令下,身後的一衆蟒漢登時齊齊舉起了鋼刀。
南宮若痛心合眸,待得再張開眼,整個桃花庵已然橫屍滿地,血流成河。
“好你個閬邪軒!果然夠狠!”
海老大猛甩鋼刀,“但今天,老子就算是把這桃花庵掀個底朝天,也要把你揪出來!”
言罷,大手一揮,身後的一衆蟒漢,頓時手持鋼刀,好不囂張的在桃花庵中四下亂竄。
南宮若滿腔義憤,卻有心無力,只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窮兇極惡之徒,四下張狂。
突然間,那鼠目賊眼的大漢陡然間尖着桑在興奮的喊道:
“老大,有密道!”
此言一出,南宮若頓時驚怔,原本趴伏在自己肩頭的醜顏女子,也在一瞬間,猛地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