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宮苑裡,景太后怒目起身,一掌堅實之中,顆顆念珠隨着她憤恨的洶涌,發出聲聲膽顫心驚的咯吱碰撞。
凌睿王仰天長嘆,鳳凰驚眸而望,連那方纔刻意靜默的雲無暇也在一瞬間驚眸挑眉,發出一聲唏噓。
朱毯玉登上,一尊玉石觀音像,赫然在目。只是,佛像端莊不減,面目卻已然全非。污墨似泥如沼,好不囂張的將那觀音聖象的面容,撲面而染。
"誰?誰幹得好事!"南川后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素來尊佛如敬天的景太后,尤愛觀音佛聖。如今卻在這梵香禮佛的宮所,見得這般玷污佛聖的大逆不道,景太后登時難掩激憤,徑直對着凌睿王威聲質問道:
"凌睿王,你給本宮說清楚!皇帝昨日剛剛從本宮這裡求了這尊奇玉觀音,今日裡這聖象便被人如此冒犯,簡直豈有此理!"
凌睿王嘆聲拱手,"皇嫂息怒!不敢期滿皇嫂,這觀音聖象,千真萬確乃是那聖女娘娘潑墨而污!"
"大膽!"景太后怒不可揭,"看在淵兒的面子上,本宮尚且給她幾分薄面,不成想,她非但得寸進尺,幾番請招而不得見,如今卻又做出這般逆天不道之舉,真是膽大包天!"
鳳凰轉眸思量,一番得意與質疑交替在心中閃過,但見得那景太后怒髮衝冠,徑直佯裝惴惴的低聲勸誡道:"太后娘娘息怒,想來……想來那聖女此舉,定非有意爲之,或有隱情,尚未可知……"
"住口!"景太后怒然轉身,瞪目而視,鳳凰頃刻間再次垂首叩地。
"她潑墨污佛,便是明目張膽的詈辱本宮!"
"不僅如此!"凌睿王火上加油,"皇嫂有所不知。本王素來風流,是以原本不想管他人風月之事,只不過,這潑墨污佛的聖女娘娘,非但氣焰囂張的橫行宮裡,而且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與男子私相授受定情之物,這……唉,都說本王風流成性,如今這聖女一入宮,我當真要甘拜下風了!"
"混賬,無恥!"景太后暴跳如雷,掌中佛珠頃刻間應力而散,顆顆驚恐的念珠慌不擇路,噼裡啪啦的四散倉皇。
"太后息怒!"衆人齊聲規勸,凌睿王卻不慌不忙的端坐到了身側的香檀流朱椅上。
"太后息怒,切莫傷了身子!"多羅嬤嬤凝眉上前,輕聲安撫着那周身顫抖的景太后,見她依然鬱怒難當,登時悄聲附耳,幽幽勸道:"老奴得幸聽佛,雖是愚鈍,但也知道這凡事素講因果,太后且消消氣,端的讓睿王爺把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講來聽聽,纔是正經道理!"
景太后合眸長嘆,片刻之後,冷冷轉身,任由多羅嬤嬤扶着,蓮步疾行之際,威聲命令道:"凌睿王,你且把此事的前因後果,一字不落的講給本宮聽!"
"臣弟遵命!"凌睿王虛搭雙手,施禮娓娓道:"今日裡,臣弟閒來無事,見一幫奴才駕着一尊觀音,悠悠向那謫仙樓而去。皇嫂知道,臣弟我素來愛湊熱鬧,是以一時興起,徑直跟着那一幫奴才到了謫仙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