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玉佩的事你可查到線索了?”
“我查?我記得‘紅衣案’可是交由你負責的,單憑帶你進宮面見皇后,我已然又是幫了你一次。怎的?又想臨時抱佛腳?”秦風舉起四塊玉佩,映着日光仔細偵查着,光線照得恰當好處,將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映得更加俊逸,突出而有光澤。
沫吟洛望得出神,他突然來這麼一句一棒子將她打回現實。
可惡!竟然又提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罷了,我自己查,大人且先將玉佩給我。”秦風聞聲一扔,將四塊玉佩投到沫吟洛處,穩穩地接住了三塊,可另一塊卻穩穩地砸中了她的頭。
“啊……”這傢伙是故意的吧!
沫吟洛怒氣衝衝地拾起掉落在地的玉塊,剛踏出門檻出了去,頓時感覺到秦風嘴角微微揚起的笑意。
捧着四塊碎了的玉塊朝御膳司去。折騰了許久,到現在還未吃飽飯,還是先填飽肚子再去查案子的好。途徑宮內遊園,末春五月,遊園有幾株芍藥已經盛了開來,軟質柔嫩的花瓣映着晨時的太陽光輝,顯得鮮潤有光澤,很是好看。不禁被這美麗的花吸引了眼球。便走近了些。
“第一次見到白色的芍藥,果真是美!如此柔軟細膩,這‘五月花神’的芍藥果真是應了它的花語:依依惜別,難捨難分,真誠不變。除了花中之王牡丹,你便是次之了吧!”
“柳公公若是喜歡,拿去一朵便是。”不知何時耳畔傳來了一個溫柔細膩的聲音。
“皇后娘娘。”沫吟洛微微彎腰作揖,“這花如此美麗,我若將它折下……一來,毀了它的芳姿,二來,便不能讓更多人欣賞它了。”
“公公果真是闊氣!”
“讓娘娘見笑了。”
皇后望了一眼芍藥花,隨後又漫不經心地淡淡望了望沫吟洛,道:“公公不去查案,怎的來了遊園?”沫吟洛慘然,“說來慚愧,這一日不曾入食有些欠乏,便想着去御膳司討口飯吃,途遇這白芍花開,就來觀賞一二。”
“原來如此。”她亦是緩緩地看了看她的周圍,卻不知是在瞧些什麼。
“娘娘……可是有何心事?”
“哦……你家大人呢?”
說起這人我就來氣。
“回娘娘,大人身子有些乏了,此刻正在院中歇息。”
“這樣啊!”她顯然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沫吟洛看得疑惑,這似是有些不對,卻又不知道是何處不對。她爲何……是這般內疚的表情?
“娘娘,恕小的冒昧,您與我家大人之間……好似有什麼糾葛。”話到此處,皇后不禁低下了頭,臉色竟是難看。“本宮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爲什麼皇后這句話我聽不懂?什麼叫欠他的?
“公公伴你家大人有多久了?”
隨便說一個吧。
“娘娘,小的不過才伴大人兩個月。”
“兩個月……那你可知他的情況?或說可瞭解他?他近況如何?”她彷彿是有些明知故問。
“小的不過才伴大人兩個月,怎會了解他。”那是肯定的,我認識他還不到三十天。“不過……大人倒是實在,同小的說了些他的心裡話。”聞此,皇后驀地有些激動,“什麼話?”沫吟洛微微深吸一口氣,“大人說他從小就處於人心險惡之中,一不小心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就如同宮中一般,一般的冷酷、無情。”
“果然……他還是如此,本宮還是……得不到他的原諒……”不覺間,皇后的眼眶卻已佈滿了淚花,一滴淚順着她的面頰緩緩流下。沫吟洛看得心疼,忽然,懷中放着的四個玉塊有了莫名的反應。驚的她一下子兜不住叮噹作響地掉在了地上。
她細看,衆人均是一驚,這四個玉塊竟奇蹟般地閃爍着微弱的光。沫吟洛猛懂,“娘娘,可否借你的一滴淚?”
“本宮的……一滴淚?”
“是!”
皇后竟是半句話沒有再說就是從臉頰處取下一滴淚,滴落在碎裂的玉塊上。四塊玉塊竟亮得越發強烈,耀眼的一陣光芒過後,剩下的……便是一塊完整的玉佩捧在沫吟洛的手中。
我的天哪!這是什麼架空時代啊!太玄幻了。
沫吟洛欣喜若狂,“多謝娘娘,小的這便告辭了。”皇后方纔還恍惚着,見沫吟洛興高采烈的,可算是回過了神。她漠然望着沫吟洛遠去的背影,心中劃過一絲悲涼,亦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柳……”身後似乎是一個欲言又止的喊聲,沫吟洛沒聽得清楚,欣然離去了。
“大人!”還未踏進門,沫吟洛就像個孩子一般趕忙將喜悅的叫聲傳播。他依舊是那般逍遙自在。“怎的?如此興奮?”輕輕地和着手中的杯盞,說。
“爲何你總是在喝茶?”沫吟洛汗道。“品茶乃是一種風雅之氣,你個庸俗之人怎會明白?”
你這人……罷了,不與他一同計較。“大人,玉佩組成了!”秦風平靜的心態似是被打亂,“當真?”他起身走到沫吟洛面前,看着她手中色澤鮮明的玉佩,道:“如何組成的?”
“用的是皇后娘娘的眼淚。”
不知道是沫吟洛哪裡說錯了,只是看着秦風的臉上稍稍的變了些。只見他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可他的眼神卻是那麼的冷漠、尖利,甚至帶有一絲的惱怒。“你去見了皇后?”
“嗯……有何不妥嗎大人?”
“沒什麼。”
沫吟洛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深吸了一口氣,道:“大人,我覺得皇后娘娘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着什麼淵源,但是像娘娘那樣善良的人,即使與你有什麼過節,這其中也應該是有誤會的。”
“說得這般像你特別瞭解她似的,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看得出來,一定是因爲皇后他的眸子裡才閃出了憤怒。“……況且我們只是來查案,如今案子結了,午後我們就回懿王府。”他起身朝門外走去。
“可是……”
“沫吟洛!你若是再多言語,本王就將你囚禁於宮中,永世不得踏出宮門半步!”秦風猛地轉身過來,厲聲道。此番嚇得沫吟洛連聲都不敢大喘。他的眸、他的神色只有仇恨及其憤怒,不曾帶有半分的柔和,完全不像自己先前所認識的秦風。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發怒,而這根本原因還是因爲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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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秦風到底去了何處。雖然不知道秦風爲什麼一提到皇后就生氣,但是現在緊要的還是解開玉佩的故事,光是將玉佩組成了還是於事無補啊!
沫吟洛在宮中兜兜轉轉,不知不覺竟又走到了鳳臨宮前。沫吟洛震然。
不能夠不能夠!我不能再來煩皇后娘娘了,之前已經給人家添麻煩了,雖然皇后娘娘人很好吧……而且秦風也不喜歡我去找娘娘……
她欲轉身離去,方纔走了幾步,卻又止住了步子。
可如今我除了找皇后娘娘又能找誰呢?秦風那個傢伙上午還跟我吵了一架,他肯定不會理我了。那……等等……唉!
她卻是走走停停,走走又停停,徘徊不前。
“柳公公!”這叫聲將沫吟洛一下子拉回現實。只見一個鳳臨宮門前掃地侍女正拿着掃帚朝自己招手。沫吟洛假笑地回了一下。怎奈她又叫了一句,且還上前來。“公公怎的走了,娘娘午前還要找公公來着呢!”
“找我?”
“對啊!”
侍女領着她去了一個亭子前,只見皇后儀態萬千地坐於此處。方纔明明是如此威震四方霸氣外露的鳳臨天下的樣子,見到沫吟洛後立即喜笑顏開如同大家閨秀,溫婉賢淑。
“娘娘。”
“公公可算是來了,午前公公走後正叫翠兒去尋公公呢!”皇后招呼着沫吟洛坐下,她臉上的笑容不去。
“娘娘找小的所爲何事?”
皇后見沫吟洛問,隨即拿出一卷竹簡,看上去是有些老舊,可不沾染污漬,着實可見保護的程度之深,但是,早在明朝前的東漢蔡倫就已經發明瞭紙,爲什麼還用竹簡寫字呢。
“午前,那玉佩的事情過後,掉下來的不止是玉佩。”
沫吟洛打量着桌上放置的竹書,細道:“娘娘的意思是此書是同玉佩一齊出現的?”
“正是如此,當時本宮正被此玉光所震懾,全然不知竟有此物一同落下。侍女察覺時不想公公已經走遠。午後去院中尋公公卻無半個人影。”
午後……好吧我承認我那時候在御膳司……額……
“知道是公公的東西,本宮不敢擅自拆開。不過單憑這四字……”她深深地看了恍惚的沫吟洛一眼,“柳公公……可是有何事?”
元明秘史。
“娘娘既然知曉此物是同玉佩一同出現的,且是突然出現的,那當應明白此物更不是小的的。但問娘娘……知道這是何物?”
彷彿事情很久,她眉頭輕輕皺起,“陛下登基時,有一位重臣的離開讓陛下如今都放不下心。前朝之國師彥禮,擁天下謀策,懷孔明之智。怎奈如此賢才卻由前朝那昏君糟蹋,不但不理朝政,且放任丞相掌權。彥禮於此不再輔佐其,終日以病告稱不朝。此後陛下當朝,建我大明,君臨天下。陛下不堪浪費此等人才,願以國師之位相待,彥禮大人這才重回朝政,願輔佐明君以造福天下蒼生。”皇后說的心事重重,頓了頓,亦嘆了口氣,續道:“誰知後來國師見民心以平,朝政以穩,亦明曉官場是是非非,不願捲入其中。此後留下一卷‘元明秘史’不見人影。陛下多年來都未尋得他,故人既已走,陛下也就釋懷了。”
皇后的細語,沫吟洛聽得仔仔細細。她望了一眼停外盛開的朵朵爛漫花,一股悠然之意襲上心頭。
“既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