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殿內,時淵坐於王座之上,迷離的眼神漸漸變得剛毅冷漠。“來人,務必要趕在鳳凰神殿之前找到鳳卿離!”
手下得了命令便離開了。
幽澈走進來時,便聽到他如此吩咐。他走上前去,仔細地看着王座之上的人,問:“父王傷勢如何?”
“傷勢已無大礙。”時淵走下來,輕輕拍着他的肩頭。“關於鳳卿離之事,我兒做得不錯。”
“聽聞,前幾日她獨自一人離開了天虞山。”幽澈回到天虞山便聽人提及此事,他心中一直有個疑惑。就算他不在天虞山,就算她一個人要離開,緋月也絕不會輕易放她走。但音媱今日奇怪的琴聲,卻也未能引出她。他不會相信她離開的話,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個人抓走了她。
時淵並不擔心她會逃到哪裡去,他已派出大量人馬四處搜查她的下落。
“父王,無盡谷之亂,究竟發生了何事?”幽澈終於問。
時淵嘆了一口氣,無盡谷之亂是鬼門與妖族發生的爭亂,但當他帶人前往無盡谷時,卻發現冥界三門皆在,其中咒門的殃擅長咒術,更是能夠操控人心,他所帶去的一百精兵便被他控制心智,反而向他動手。無奈之下,他只能親手殺了他們,但三門聯手,實力的確很強,連他也因此受了重傷。
幽澈細細思索,想不到當初發生這樣的事情,但他心中仍有疑問:當時,緋月在哪?而且,他的父王竟然在第一時間便親自率人平亂,這不像狼王會做出的事。不過,幽澈也只是保留疑惑,尚未追問。
接下來的十幾日,幽澈也親自出去尋找她的下落,但始終沒有什麼收穫。
倒是在途中,遇到了九初。
九初一見到他便關心他的傷勢,幽澈反問:“不是已經讓你離開了嗎?”
“我知道,殿下是擔心我!”九初什麼都知曉。當日,幽澈趕她走,她並未馬上離開,躲起來的她卻看見緋月帶人過去。原本以爲緋月會對他不利,她便一直藏於暗處,準備隨時出手,但雙方並未打起來,直到幽澈他們回了天虞山,她才放心離開。
“殿下,緋月可能要動手了。”九初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那日的蒙面人,雖然他蒙着面,但她一眼便認出那是緋月的心腹,蒼南。這些日子,不僅冥界的人找她麻煩,就連天虞山的人也要至她於死地。
“緋月已與無妄聯手,他遲遲不向我動手,想必是有什麼顧忌。”幽澈早已猜出冥界三門不是好端端的便向他出手,唯一與他們聯手的,只能是緋月!
緋月雖然表面上一副儒雅,十分尊敬兄長的樣子,但九初一直知道,其實他早就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但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跟無妄聯手!
早前,幽澈便不想讓她插入他們兄弟二人之中,所以他纔將其趕走,以免她有什麼危險,但九初心如明鏡,一切皆知曉,所以更加想要保護他!
天虞山。
緋月輕輕扇着扇子,嘴角含笑,緩緩走向後山密室。
淺兮仍被鎖鏈困着,昏迷不醒。除此之外,三門皆在此處。
緋月走來,輕輕跳下去。
“軍師!”
“殃,你的傷勢如何了?”緋月問。想不到那丫頭竟讓殃重傷,看來他的確小看她的力量了。
“已無大礙。”殃回答道。“是否按計劃,殺了幽澈?”
“先不急,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誰拿了水之星魂!”緋月雖然仍是笑眯眯的,眼神中卻多了一分算計。
血魅手勢呈現彈指,指尖一個紅色的能量球,她將其彈向淺兮,後者便緩緩醒來。
淺兮睜開雙眼,看見手上粗重的鐵鏈,但她有些虛弱,力氣所剩無幾。她擡起來,看見面前的人,便有些害怕地蜷縮到一邊。緋月的笑,更令她不寒而慄。
“淺兮姑娘如此害怕在下,在下倒是要懷疑是自己的不是了。”他緩緩走過去。
“你別過來,別過來……”她的眼裡寫滿了害怕,恐懼令她不停地顫抖着。
“本來呢,淺兮姑娘會與在下是很好的朋友。只可惜,你闖進了此地!”本來緋月溫和的臉上卻變爲奸險,眼中的狠厲顯露無疑。
這時,兩根長滿長長的刺的藤蔓從緋月腳下生長出來,緩緩爬向淺兮。
鐵鏈鎖着她的手腳,她已無處可逃,身體緊緊貼着石壁站起來,恨不得沿着石壁逃走。她害怕地掙扎着,鐵鏈早已磨破她的手腕和腳踝。
藤蔓爬過去,像毒蛇一樣纏住她的雙足。長長的刺嵌入肉中,滴滴鮮血染到藤蔓上。藤蔓不停地生長着,兩條腿被緊緊地纏着,尖尖的長刺刺入身體。
“那個與你相貌一樣的人,究竟是誰?她躲到哪裡去了?”緋月逼問道。他之前套話時,她提到了那個人,卻不知她來自哪裡,姓甚名誰,又該如何尋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淺兮的確不知,她也很疑惑那個人是誰,每次見到那個人,她都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藤蔓繼續生長,順着她的身體將她緊緊纏住,雙腿,身體,手臂,脖子,都被藤蔓緊緊纏繞,刺入身體的長刺讓她逐漸感到心中乏力,嘴脣漸漸變成黑紫色,每一根毒刺至少有一寸長,疼的她跪在地上發出□□聲。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便換個問題。”緋月收回藤蔓,她便虛弱地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他接着又說:“你既然能夠感知到星魂,那我問你,它們在什麼方向?你若說了,我便放過你。否則……”
她支撐着顫抖的雙手,擡起頭,左右看了看。“附近,在附近,有你要找的東西。”
“廢話!我當然知曉附近存在。可還有別的?”緋月突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淺兮搖了搖頭,她也只是能夠看出大概方位,但也只能看到一個而已。
緋月失望地搖了搖頭:“你這是在逼我……”
“我真的看不到別的,也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是誰?”說話間,她竟咳出一口黑血。黑色的血不小心濺到他的身上,他便嫌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生氣地打了她一個耳光。
血魅遞過來一條好看的手帕,他接過去,輕輕地擦着手上的黑血。“看來,這雙眼睛在你身上,已無用處了。”
一道術流飛去,便擊中她的雙眼。
“啊!”她疼痛地捂着雙眼,鮮血從指縫間流出。
“軍師,這小丫頭便交給我們吧!我定會讓她說出點什麼!”殃提出,半個月前爲了壓制她體內的魔氣,自己反倒受了傷,這口氣,一定要打回來!
“莫要打死了她。”緋月說完便離開了。
殃蹲下身子,問道:“星魂在哪?”
“在我,身上……”
“如果你身上的不是光之星魂,還用得着你說嗎?”殃站起身。十二星魂,只有這光之星魂最麻煩,以身體爲器飼養千年也就罷了,如果拿出來的話,便會失去作用,哪裡有閒工夫再花費一千年?“不是我要的答案,你可是要吃苦頭的!”
“啊!”她的左腿被生生打斷。
“我再問你,星魂在哪?”
“音媱,她,她,啊!”說出這個名字後,殃又將她的右腿打斷。
“哎呀呀,這個答案,也不好。”他搖搖頭,又問她在哪。
“鳳,鳳凰神殿……”殃蹲下身子,抓着她的肩膀。“你知道的,還真多呀!”
“啊!”這次斷的是她的右臂。可她再也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殃卻又將她弄醒,再次問她相同的問題。
她搖着頭:“我,我真的不,不知了……”
“怎麼?這就不知了?那便讓我告訴你,純狐氏,雷神仲霆,可都有一枚呢。”殃抓着她的左臂。
“尚且留她一隻手吧。”血魅再也看不下去,殃這個人最是記仇,也難爲這小丫頭了。
“好,我便留你一隻手。”說完,他便一拳捶打在她的腹部。
獨獨留下的左手捂着腹部,痛得她喘不過氣來,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慘白的臉上佈滿冷汗,身體微微顫抖。
殃還要動手,血魅又攔住他:“夠了,打死她,只會惹禍上身。”殃這才停了手放過她。
沉寂的夜晚,一陣涼風襲來,愈發圓整的月亮分外惹人厭。
一做空蕩的山洞內,幽澈,九初,鳳舒翎三人聚在一起。
“明日便是月圓之夜了……”鳳舒翎嘆了一口氣,掩蓋不住的擔憂令他着急起來。
“也許,她還在天虞山。”幽澈等人找了那麼久也找不到,聽鳳舒翎說,鳳凰神殿也一直未發現她的蹤跡,既然到處都找不到,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九初這就去天虞山打探情況。”說着,她便要去。爲了殿下,她甘願赴湯蹈火!
幽澈攔住她,讓她不必那麼着急。他倒是有一計,興許行得通。
幽澈說了自己的計劃,鳳舒翎覺得可行,九初卻仍是擔心。這裡面有太多的不可控,若是有一個萬一……
但鳳舒翎和幽澈執意要按計劃行事,她也只好答應。
幽澈最後囑咐道:“切記,有一個人,不可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