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緩緩升起,渾圓無缺的月亮遙遠而明淨,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像輕紗似的一般溫柔。
淺兮渾身是血昏死在地上,白衣上片片血跡,眼睛流下的血早已乾涸。
炬夜蹲下身子,取出一粒藥欲餵給她吃下。但殃卻將那粒藥奪走扔掉。“炬夜,不必同情她。”
炬夜什麼說便退到了一邊。
殃將淺兮弄醒,狠狠抓着她的頭髮。“無用的人,便不該活着,你若能提供出什麼情報,我也不用如此對你。”
她睜開的雙眼,早已看不到一絲光亮。雙眼無神地看着同一個方向,身體疼痛萬分,就連呼吸也覺得痛。
見她什麼都不說,他便抓着她的頭向地上狠狠砸去,鮮血流在地上。她有些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麼,他將耳朵湊過去,才聽到她說的是什麼。
“幽澈大哥……救我……”
殃大笑着:“他若敢來,有去無回!不如,你先下去等他!”說完,他便掐着她的脖子,雙腳漸漸離地,她的左手無力地扯着他的手,卻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緊接着,他便狠狠將她扔出去,身體撞到石壁上,石壁出現裂紋,骨頭斷開的聲音壓過石壁裂開的聲音,一口血噴出,牙齒也被鮮血染紅。
殃一把將她提起,炬夜過來看着他,殃將其推開,還說:“趁現在她的法力還沒有恢復,殺了便是,若讓她恢復,只會惹上麻煩!”他將她高高舉起,將其摔了出去。
突然出現的血魅接着她,碰到她的傷口,方纔的痛便又經歷一次。血魅將她好好的放在地上,對殃說:“好了,獵物已經來了。”
而外面,幽澈悄悄潛入天虞山,但天虞山早已設下術法,他一旦踏入天虞山,緋月便能立刻知曉他的所在。
幽澈剛到天虞山沒多久,便被圍起來。
緋月走過來,後面跟着三門。
“看來你已經等不及了。”幽澈並不覺得奇怪,如果他是緋月,說不定會更早動手,而不是等到對手強大起來。
緋月示意衆人動手,幽澈胸有成竹地站在人羣之中,一動不動。
他們衝過去,突然,一團烈火自天而降,一個紅衣白髮男子飛下,另有一道身影快速襲來,幾道紅印,外圍的人便死於貓爪之下。大火燒起來,小兵死狀悽慘,別的小兵見了,竟不敢在上前。
炬夜突然出現在幽澈身後,一個身着白衣的人卻抓住他的手。鬱蘇看着他笑着搖了搖頭:“偷襲,可是不對的。”說完,便一掌打過去,炬夜接下,知道他修爲不低。
血魅飛過去幫忙,衆多花瓣像流水飛來,將其團團包圍,血魅將花瓣打散,便看見突然出現的花輕語。
蒼南又帶了不少的人過來,而寞也帶人前來支援幽澈,將他保護起來。
“動手!”緋月下令道。
雙方便打了起來,幽澈緩緩走向緋月,其他人之間的相互爭鬥似乎與他無關。寞看着他的背影。
緋月手執扇子,饒有興致地看着下面。
幽澈身後突然出現一把劍,竟是寞飛來刺向他,幽澈突然消失不見,正待寞疑惑之際,銀色長劍從背後刺入寞的胸膛。
幽澈抽出銀劍,寞轉過身,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何時知曉的?”
原來,在凜死後,他便有所懷疑。除了他之外,只有淺兮與寞兩個人知道他要去找一個人,但淺兮並不知他說的是誰,不過寞便不一樣了,關於他的事情,寞可是一清二楚。那個時候,幽澈便懷疑到寞身上。所以在發現神族之人後,他便讓寞回去搬救兵,果不其然,寞,一直都沒有來。
幽澈並沒有問他爲何背叛自己,直接一掌打在寞的頭上,他便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良辰澤木而棲,倒是可惜了。”緋月合上扇子,便打向幽澈。後者抓着他的扇子,輕輕道:“你如何肯定,這便是我呢?”緋月打過去,對方又消失不見,他這才意識到中了計。同時也猜測他去救鳳卿離,正打算離開,鳳舒翎卻攔住他的去路。
與此同時,天虞山後山密室。
幽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密室之中,走到盡頭,他俯下身子,便看見淺兮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他連忙飛下去。
淺兮聽到動靜,以爲是緋月或者殃又來折磨她,害怕地說着含糊不清的話:“別,別過來,不要,過來……”
幽澈頓住腳步,看着她無神的雙眼,一瞬間,百感交集。“是我!”他緩緩走過去,蹲下身子。
“幽,幽澈大哥……”淺兮聽到熟悉的聲音,用僅完好無損的左手伸過去,四處摸着,想要找到他。
幽澈緊緊抓着她的手,她的淚水便去決堤的洪水一般流個不停,她的手不停地顫抖着,聲音也顫抖着:“真,真的是……你嗎……”
“是我,我來救你了!”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他的心變得柔軟。
“我,”她緊緊抓着他的手。“我沒有說……你身上的,星魂,我,我一個字都,都沒說……”說着,她便又咳出了血。
幽澈鼻子陡然一酸,眼圈紅紅的,心臟竟然有一絲痛覺。他低沉着臉:“我這便帶你離開!”他伸出手去抱她,但後背和雙腿的骨頭早已斷裂,他一碰,她便痛得要死。
幽澈只好用法術,減輕她一絲痛苦,這纔將他抱起離開。
走出密室,一個白髮人卻出現在此處。
遠處,熊熊大火燃燒着,鳳舒翎與緋月打鬥時,仍是未出劍。
“以爲攔住我,他就會沒事嗎?”緋月完全不擔心幽澈會逃走。“你們,完全忽略了一個人!”
圓月高高掛在空中,溶溶月光灑在狼王時淵的身上。
“我兒。”
聽到這個聲音,淺兮突然激動地緊緊抓着他的衣服,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疼痛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我知道,父王,已被控制了心智。”
淺兮點了點頭。
那天,她無意中闖入此地,便發現有一白色亂髮的人被困在密室中。她問起他的身份,他竟說自己是狼王,被自己的兒子關在此地。不僅如此,平時緋月讓人控制他的心智,所以他將天虞山交給了緋月。爲了不讓幽澈發現,緋月便讓他去了無盡谷,正是在那裡,他親手殺了自己人。
當淺兮得知一切後,便要準備告訴幽澈,但緋月突然出現,將他們二人打昏。當她再次醒來時,狼王已不在密室之內,反而是她被困在其中。
幽澈也早已懷疑。那天他問起父王,無盡谷究竟發生了何事,聽他說是一百精兵被人控制心智,但後來幽澈在想,一定是那一百精兵被控制心智嗎?所以,他懷疑到父王身上。若是狼王被控制,一切便都說得通了。他不在的幾年內,緋月與無妄中人相互勾結,先是控制了狼王,當得知他救出鳳卿離時,無盡谷之亂爆發,因此當他回來時,狼王閉關療傷,其實是緋月擔心他有所察覺才弄出這麼多事情。
幽澈將淺兮輕輕放下,看向狼王。
嘯狼無命刀出現在時淵手中,狠厲的眼神中沒有一絲不捨。
幽澈衝過去,手中出現銀劍,他刺過去,時淵揮刀,刀劍相對,他的手便被震得發麻。不管幽澈如何出招,時淵都輕鬆應對。
“該我了!”大刀向他砸過去,幽澈用劍抵擋,腳下被踩出坑,他的腿漸漸不支而彎曲。而後,時淵又砍向他的脖子,幽澈跳到一邊,時淵便追去。
幽澈躲開,大刀將石壁砍下一塊,石頭搖搖晃晃地掉下,被他放在一旁的淺兮很是危險,他便飛過去,手中銀劍收回,時淵見此,立即砍向淺兮,幽澈及時抱起淺兮,但他自己所被砍傷。他抱着她,滾到一邊,但碰到她的傷口,她更痛了起來。
時淵打算趁勝追擊,一刀砍過去,一道水流卻將刀身緊緊裹住。原來是幽澈利用水之星魂,以柔克剛,化解刀鋒。
淺兮渾身顫抖着,幽澈暗道不好,便打算帶她立即離開。不過時淵卻不肯放他走,大刀雖被水流捲去,他便一掌打過去。
幽澈躲開,一邊抱着淺兮躲開他的攻擊,一邊思索着逃走的方案。淺兮身上的冰寒之症令她愈發難受,擔心她的傷勢,幽澈只好孤注一擲。
時淵打過去,幽澈假意逃走,將後背留給他,他便一掌打在其後背,二人飛出,卻順勢逃走,時淵這才發覺上了當。
而緋月這邊,他不想浪費時間,更不想三門受傷,便飛到空中。
他的心口有綠色的光芒,不計其數的毒藤自地下快速長出,直逼幾人。
一道煙花出現在空中,鳳舒翎等人見了,知道幽澈已成功找到人,便也打算離開。幾個人跑到一起,鳳舒翎掌心火焰發出,灼燒着毒藤,更是順着毒藤燒過去。
衆人散開,只見一隻很大的九鳳從火中飛出,背上站着鬱蘇、花輕語和九初三人。不過,雖是九鳳,但他並非有九顆頭,而是隻有七顆頭。
與傳聞中的一樣,自鳳凰神殿火燒千夜城,九鳳一族引以爲傲的九顆頭不復存在。
緋月並沒派人追過去。
時淵獨自一人空手走來,緋月便知計劃失敗。他不免有些生氣:“放虎歸山,他們定會回來報復!”
“星魂。”時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