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皇宮,早朝時分。
“皇上。”來人往前前行一步,躬身說道:“皇上,這城主之改,關乎江山社稷,黎明百姓,不能因爲陵城城主這一個特例,就在整個北冥國實行。”
說話的這人是新晉的左丞相文越臣,自從左丞相死後,就由這個文越臣接替了左丞相的職位,此人宦海沉浮多年,深知爲官之道。
“左丞相言之有理,只是一個城池的命運只系在一個家族身上,豈不是更不妥?”坐在高臺龍椅上的楚蕪莜黃袍加身,玉帶環繞,頭戴玉林垂珠,隨着楚蕪莜一舉一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寂靜無聲的大殿裡顯得有點那麼不合時宜。
左丞相頓時沒有了聲響,朝自己身後的工部侍郎使了個眼色,工部侍郎立刻心領神會,也往前走了一步道:“皇上既然要在整個北冥國實行城主之改,那就應該得到北冥國所有城主的同意纔可以,這樣才能得到民心,也能更好的實行朝廷的政令。”
楚蕪莜皺了皺眉,看了一下高臺四周,略微沉吟的問道:“諸位愛卿還有何高見?”
高臺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覷,悄悄的看了一眼左丞相,隨即便眼觀鼻鼻觀心,閉口不言。
文越臣見時機到了,便恭聲說道:“皇上,微臣以爲,皇上要想進行城主的改選,首先就應該得到青城城主的認可才行,只有青城城主答應了,微臣們便不會再有什麼顧慮了。”
“是啊,是啊,皇上。”衆大臣齊聲附和道。
“青城賀家。”楚蕪莜在心裡默唸了一遍,想着待會下朝之後,一定還好好的問問大祭司,這青城賀家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父皇沒有對自己說過,爲什麼衆大臣對這個青城賀家這樣的畏懼?
御書房裡香菸嫋嫋,窗櫺打開,偶爾有陣風吹來,吹動了書桌上打開的奏摺,發出沙沙的書頁翻動之聲。
大祭司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楚蕪莜在一絲不苟的批閱奏摺,笑了笑,走到小桌上爲楚蕪莜沏了一杯茶,端給了楚蕪莜。
“皇上,歇一會吧。”大祭司溫和的笑道。
楚蕪莜擡起頭看了一眼大祭司,笑道:“你來了,我估計還要等好一會呢。”
“藥園裡的藥草都已經採摘乾淨了,這下可以安心的過冬了。”大祭司慢悠悠的說道,隨後坐在了楚蕪莜不遠處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呢?”
“大祭司,原來你都知道了。”楚蕪莜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道:“知我者,大祭司也。”
“皇上,不是我打擊你,這青城賀家可不是簡單的家族,就算你是北冥的女帝,他們也未必會放在眼裡。”
楚蕪莜看了一眼大祭司沉重的臉色,知道這次羣臣又向她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而這個難題必須由她楚蕪莜親自去解決才行,自從楚羽死後,衆臣不滿女子稱帝,各城城主也在蠢蠢欲動,想在這紛亂之中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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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
之北,羣山連綿,高大的白樺林遍佈羣山,陰森森的就像人赤裸的白骨嶙峋,因爲地理位置靠北,現在的青城已是初冬時節,而在這羣山之後,青城最繁華最高貴的地界,赫然矗立着宛如九重寶塔一般巍峨壯觀的府邸,硃紅色的大門足足有三人高,門前矗立着兩頭威風凜凜的石獅子,石獅子的眼睛用藍色的寶石鑲刻,在日光下發出幽幽的藍光,卻無一人駐足觀賞,這就是青城權勢最大,最高貴的賀家。
相傳賀家人的在深山野嶺起家,獵殺惡狼,勇鬥猛虎,一路向着這青城而來,在青城紮根生存,這一紮根就紮了數百年,數百年來青城賀家一直是青城數百家族所望塵莫及了,其酒樓,茶肆,甚至是賭場,妓院,隨處可見青城賀家的影子,賀家的兒郎個個是可沙場飲血的好漢,曾有詩言:“寧爲賀家郎,不做九尊上。”這九尊指的就是皇都的楚羽。
而此刻的青城賀家卻安靜的駭人,家丁女僕各司其職,連個最基本的眼神的交流都沒有,賀家家主賀平添曾經率領數百名賀家兒郎一路像皇都行進,路上的盜匪聽聞賀家經過,紛紛望風而逃。到了皇都之後,賀平添是北冥國唯一一位見到皇上楚羽沒有行禮的城主,甚至提刀上殿,當衆砍殺一名掌事太監,重臣駭於賀家的彪悍,無一人再言一語。
楚羽雖對青城城主賀平添心存不滿,欲處之而後快,可楚羽尋遍了北冥國的大江南北,竟無一人能將青城治理的如同賀平添一般,只能忍之又忍,希望不要妄動干戈,禍及無辜的的百姓。
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楚蕪莜登基,賀家一直是北冥的心腹大患,但沒有了賀家,這偌大的青城又該何去何從?
楚蕪莜聽完了大祭司的講述,點點頭道:“看來,必須我親自去一趟青城了,我到要看看這賀家是怎麼不把我這堂堂的北冥女帝放在心上的。”
“皇上,不可,就算此時你以皇帝的身份前去青城,青城城主也未必會聽你的,先皇他都沒有放在眼裡,何況你這一個小小的女子了。”大祭司滿臉擔憂的說道。
“父皇是父皇,我是我,我就不信,這賀家能囂張到幾時!”楚蕪莜仰起臉,臉上是不容反對的執着于堅定。
“好吧,我就知道,勸不動你,藥材什麼的我都已經爲你備好了,再過不久,就是除夕之夜了,你這個皇上必須在場,等過了元宵節,我就陪你一起去青城吧。”大祭司對楚蕪莜淺淡的說道。
楚蕪莜沒想到大祭司想到這麼周全,頓時心頭一暖,正要開口,大祭司卻打斷了楚蕪莜的話道:“這次你打算以什麼身份去青城?”
“隱姓埋名,輕車簡行。”女子笑眯眯的說道,眉眼彎彎,像極了初升的小小月牙。
夜晚的時候,北冥的皇都迎來了初冬之後的第一場雪,小雪晶瑩,落在楚蕪莜的髮絲上,眉眼上,竟是那樣的美豔無雙。
楚蕪莜披着粉白色的大裘,一步步
的向門外走去,雪地的那頭,黑衣男子長風玉立,髮絲招展,像一面迎風招展的旌旗。
洺奕現在已經從瑟瑟死去的事件中緩和過來了,現在的他又恢復了清冷的性子,整個人冷冰冰的。
“西昭現在也應該下雪了。”洺奕見楚蕪莜走來,對楚蕪莜輕輕的說道。
楚蕪莜眉頭一皺,有片雪花落在她眉眼上了,涼颼颼的,讓她有點不舒服。
“找我何事?”楚蕪莜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要進行城主改選的政令,現在已經在西昭傳遍了,皇上還誇你有魄力呢。”說這些的時候,洺奕的嘴角彎起,看起來心情不錯。
“是嗎?”楚蕪莜輕輕的問道,隨後把自己手腕上的清歡喚醒,一到了冬天,清歡就懶散了起來,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好久沒見他了,好好和他說說話吧。”楚蕪莜拍拍清歡的小腦袋,把清歡放到了洺奕的手心裡。
“嘶嘶。”清歡半睜着眼,看到自己的大主子來了,立刻開心的叫了起來。
洺奕也笑了,對楚蕪莜說道:“你把它養的真好,又胖了。”
“嘶嘶。”清歡聽到洺奕說它胖了,立刻高昂着頭,宣泄着自己的不滿。
“乖,睡吧。”洺奕倒是不在意這些,安撫着清歡,畢竟是到了冬天,就算是靈獸也是要冬眠的,不一會,清歡就在洺奕的安撫在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你何時啓程去青城?”洺奕把清歡還給楚蕪莜,淡淡的問道。
楚蕪莜心裡一驚,爲什麼自己想什麼他都會知道,他沒有問你打算怎麼辦或者是你打算派遣誰去青城,而是問你什麼時候去,這般的七竅玲瓏心,讓楚蕪莜心裡輕輕的一顫,如一顆石頭投入湖底,激起絲絲小小的漣漪。
“我和大祭司決定過了元宵節就啓程去青城。”楚蕪莜乾脆和洺奕明說,就是楚蕪莜不說,憑洺奕的實力,他遲早都會知道,與其躲躲藏藏,不如正大光明,楚蕪莜懶得和洺奕做貓捉老鼠的遊戲。
“青城賀家。”洺奕輕輕的喃喃道:“這可是個經歷了數百年風霜洗禮的大家族,你此去可要萬加小心了,這可不是你在瑕城和陵城那般的自在了,皇帝,在他們眼裡什麼都不是。”
楚蕪莜眉頭輕輕的蹙起道:“賀家在西昭皇帝的眼裡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洺奕略微沉吟道:“西昭皇帝曾親率十萬禁軍打算過泗水進攻青城,可還沒到泗水的對岸,就被埋伏在泗水裡的賀家軍打了個措手不及,那是寒冬臘月,數千名賀家軍赤**身體埋在冰水中三四個時辰,就爲了抵抗西昭的軍隊。”
楚蕪莜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我們北冥人稱這次戰役爲“泗水之戰”。”
“是啊。”洺奕淡淡的迴應道,語氣裡有着難言的惆悵,作爲西昭的大將軍,他是多麼渴望能與那威名在外的賀家軍決一死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