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只瞄了一眼,便將二公主李瀧的裝束盡收眼中。淡綠色的繁花宮裝花襖,外面披着一層白色貂裘,精緻馬靴穿在玉足之上更顯亭亭玉立。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顏若朝華,陳浩心中感慨,這皇家的公主還真是相貌不俗啊。
“兒臣參見父皇!”李瀧簡單的行了個禮後,便歡快的跑到李忱的身旁撒嬌起來。
李忱算是對這個二女兒素手無策,待王公公退出御書房之後這才佯怒道:“快要及笄了還這般孩子氣……”
“難道瀧兒長大成人了,父皇就不疼愛瀧兒了嗎?”說着李瀧把嘴一撇似有委屈的問。
見李瀧一臉委屈狀李忱雖知是故技重施,但仍舊甘願無知的安慰道:“瀧兒哪兒的話,在父皇眼中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公主……”
噗!嘔!
這一幕幕可是把陳浩尷尬的是渾身發麻,心道您二位莫非真當陳浩我不存在?但是見李忱那發至內心的疼愛,陳浩又感到一陣的酸楚。自己曾幾何時也有父母在身旁,曾幾何時也是一家團聚其樂融融。而如今卻一切成爲泡影,似若夢幻一場虛妄罷了……
陳浩此刻覺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秀親情的父女二人。於是朗盛敬道:“微臣見過公主殿下!”
這一嗓子把李忱給拉了回來,這才尷尬的說道:“方纔愛卿所言有理,然愛卿卻功不可沒,如今愛卿爲洛陽留守定要盡心盡責,現已無事你且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陳浩心道總算可以離開這裡了,想到這裡便轉身準備快步離去。
“且慢!”此刻李瀧卻是喚住了陳浩。
陳浩聞言駐足回身道:“公主還有何事吩咐?”
李瀧沒有迴應陳浩的話,只是來到近前圍着陳浩打量了一圈。隨後纔有些傲慢的說:“可還認識本公子?”
“微臣豈敢有忘,一年前在東宮有幸見過公主殿下!”雖不知這位嬌貴的李瀧爲何喚住自己,然是天家子女還是少得罪爲妙。
李瀧眼前驚豔一亮隨後卻被掩飾過去,繼而用戲謔的眼神看向陳浩道:“可知如今你能得以清白,本公主可是幫襯了不少……”
陳浩一聽這話頓時心頭疑惑了,莫非這二公主暗中幫助了自己?但是這也說不通啊,二人非情非故尚且不論,單從這私通東瀛便是叛國之罪,又豈是他人可以求情的。
帶着心中的疑惑,陳浩深施一禮問:“還請公主殿下明示!”
見陳浩竟然不知此事,於是便將目光看向了李忱。隨後用疑惑的口吻問:“父皇,您沒有將此事告知陳大人?”
李瀧的這一問讓李忱嘴角不由的動了一動,見陳浩也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隨後沉吟片刻這才嘆道:“愛卿有所不知,若非瀧兒恐怕愛卿其罪難逃……”
聽了李忱的講述陳浩不禁暗自發涼,心道這還真是印證了一句古語: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當日東宮一別之後,太子還真是煞費苦心的要整死自己。即便是誣陷他勾結東瀛,陳浩也認爲是李褒暗中挑唆的。因爲陳浩覺得雖然與太子有些不和,也沒想到一朝國儲竟然爲他煞費苦心。
即便李忱一味的替太子遮掩,只說當日李瀧去東宮找太子,無意之間聽到李褒向太子獻計陷害於他。但是陳浩又豈會是庸碌之輩,心道若非此二人臭味相投豈會一拍即可。
然而皇上有意遮掩陳浩也不便揭穿,只是看向李瀧之時卻多了幾分感激。心道若是李瀧不辨分辨是非不將此事告知李忱,怕是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此後李忱知曉此事之後才知錯怪了陳浩,於是追悔莫及的之餘便有了這個潛入太極門的計策。此間種種既讓李忱對這個太子倍感失望的同時,也對陳浩頗感內疚。
如今陳浩不計前嫌依舊幫助他剷除太極門,對此越發的信任陳浩。於是感慨道:“朕膝下衆皇子之中,若有一人能及愛卿十分之一朕也老懷大慰……”
“聖上過譽了,微臣既已身受皇命,自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好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李忱倍感欣慰的起身來到陳浩近前,扶起陳浩繼而問到:“朕知你於太和縣自立起家,不知可有雙親可還健在?朕要好好的封賞你雙親,生的如此佳兒保我大唐社稷!”
見李忱問及雙親陳浩不禁心頭一嘆,繼而傷感哽咽道:“雙親幼年之時便已仙去,如今只留陳浩孤獨一人矣!”
陳浩的回答讓李忱也是一嘆,隨後卻是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陳浩道:“這些時日愛卿也是勞頓不堪,回去歇息吧!”
“謝聖上,微臣告退!”陳浩行禮躬身退去。
……
回到久違的學士府陳浩可是感慨萬分,幾反幾復幾多潮起潮落終究又回到了原點。此後半月有餘陳浩便沒有出府半步,一直在府中休養不見任何來客。
不過私下的幾位好友還是要見上一見的,於珪與白世言可是每日必到學士府與陳浩推杯換盞。對於外面的官員調動與朝廷之事,陳浩此刻是一刻也不想過問。
而這些卻並不因陳浩的不過問而停滯,不久之後刑部便將盧黨主要首腦定案。除卻主要官員須得法辦之外,其餘的衆多官吏只要安分守己李忱便不予追究。此後將盧黨與太極門私通的罪證公諸於世,果然引起不小的反應。然而罪證如山的面前,即便門閥也擋不住世人的悠悠之口。
李忱之所以對那些殘枝末節不予追究,是因爲樹根已死其枝終枯。再者而言一次問罪如此多的官吏,又有多少勝任的官員填充呢?出於多方面的考慮,李忱也只能如此。
至於罷黜免職之後的空位,便成了崔黨與李忱新勢力爭奪的戰場。最後幾番輪戰之後終於達成已初步的一致,山南西道與鳳翔二地節度使雙方各佔其一。至於盧商退下宰輔之位,李忱決定由魏謨擔任。雖然李忱很不待見這個魏謨,但是起碼此人不是崔黨中人且生性耿直。故此從這一番蠶食勢力上來看,李忱這個皇帝算是佔得了上風。
此間由於李忱的有意爲之,故此陳浩深入虎穴剷除太極門的事蹟,如颶風一般的席捲了整個大唐。街頭巷尾茶館青樓無一不傳說着陳浩的事蹟,經過文人墨客的有意渲染,使得故事較之本真多了幾份傳奇與香豔。說書這一行業本在隋朝便已經有了,如今因爲陳浩的事情更是成了此行業滋生的沃土。
其後此風席捲至江陵之時,更是進一步的推波助瀾。當江陵衆多才子文士得知當初名爲常風的書生,正是讓才子心生崇敬的陳浩之時。便將當初‘紙上蓮花綻放彩,驚眸一瞥繪香來’,更是添枝加葉的融入其中。
颶風幾番吹過,更是奠定了陳浩大唐才子之名。自此千古絕對完整了,而陳浩也多出了一個美名。大殿之上書法冠絕羣臣,自負書法民間第一;揚州詩會迎戰江南羣英,逼瘋慕容盛嚇退於浩,奠定詩作一絕之名;如今江陵丹青妙手繪蓮花,紙上蓮花綻放彩,更是襯托了丹青妙手超凡之作。
自古文人有一絕便可以爲世人所稱頌,而如今陳浩卻是詩書畫三絕。三絕皆已到了文人望塵莫及之境地,又如何不讓人心生敬仰。
光陰似箭一轉眼便過了元旦,如今的陳浩已然十九歲了。再過幾日便是陳浩離京任職之日,雖然陳浩將衆多賀喜的臣工拒之門外,然而這一日學士府中卻是來客人不少。
今日陳浩將衆位好友聚集於此,也算是一次離別的聚會。宴席之上除了於珪與白世言,還有剛任職不久的太常丞方楓與承議郎崔峰。若說這些皆是與陳浩有過交情的,聚會在一起也實屬正常不過。然而宴席上卻多了一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江陵王羅中,自從得知常風就是陳浩之時,王羅中便由江陵趕來探望。
銀裝素裹,長安落雪,梅花亭下六人把酒言歡,觥籌交錯之下各自吟詩作對。寒風吹過帶着絲絲的梅香,讓人不禁有些陶醉。頓時六人的酒意也醒了不少,陳浩看了看衆人均是面色微紅,於是便關切道:“方纔一陣冷香將酒意吹散,諸位仁兄切莫着涼纔是……”
“陳兄果然好詩意!”王羅中此刻執酒對着陳浩笑道,對陳浩將寒風詩意爲冷香倒也貼切。
而一旁的方楓卻問陳浩:“恩師此去洛陽任職,可否讓方楓同行?”
自從回京之後方楓也幾次來拜訪過陳陳浩,陳浩多次款待之餘也曾多次勸阻勿要稱他恩師。然而方楓卻一直執拗自己的態度,認爲若非當出陳浩敲醒了他又怎會有如今的仕途。而且揚言一日拜師終生爲師,當初長安大街之上三敬酒已然無法改變師徒關係。
面對方楓的執拗陳浩只能付之一笑,於是迴應道:“你我好友六人,可願成爲這大唐中興之臣?”
“當然!”陳浩這一問,五人均是齊口迴應道。“那就好好的留在京城……”一更。--by:89|10054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