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出了點兒問題,而是出了大問題。在剝離血脈時,丹妮卡的身體重塑到一半,聖位傳承就結束了。世界眷顧不在,身體重塑中斷,導致她新的身體極其脆弱,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按說就算身體素質和普通人差不多也不至於這樣,但問題是丹妮卡的靈魂還是七階的水平,靈魂太過強大,以至於這副身體根本承載不了。在強大靈魂的壓迫下,這副身體不斷的遭到破壞,然後慢慢的恢復。就在破壞和恢復之中,她的身體素質在慢慢加強,至於什麼時候才能加強到足以承載這個靈魂,丹妮卡就不知道了。
見伊麗莎白的臉色有些古怪,丹妮卡還安慰着說道:“別擔心,現在已經好多了。”這倒是實話,和最開始那種喘口氣都能骨折,稍微碰一下就內出血相比,現在丹妮卡的身體強度確實好了不少,要不然她根本不敢見外人。
不過丹妮卡誤會了,伊麗莎白現在可沒心情關心她。這時候伊麗莎白的心情挺複雜:一方面有點兒幸災樂禍,看,即便是奪取了聖位,也落得了這麼個下場;另一方面也有些自憐,不管怎麼說,丹妮卡總歸是獲得了聖位,只要經過一段時間好好的修養,她依然是一個強大的聖階強者,而自己呢?總之,伊麗莎白現在的心情挺複雜的。
眼看伊麗莎白呆呆的坐在那兒,也不說話,丹妮卡就主動問道:“怎麼,你急忙忙的來我這兒有什麼事嗎?”
伊麗莎白收拾了下心情,說道:“是這樣的,你應該也知道,我奪取聖位……失敗了。”
這個兩人一見面丹妮卡到就看出來了,不過具體怎麼回事兒她就不清楚了,丹妮卡關切的問道:“怎麼,出什麼意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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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用力抿了抿嘴脣,說道:“是這樣的,教宗把聖位傳給了他新收的一個徒弟,貞妮。”
“貞妮?紅十字協會那個貞妮?”丹妮卡驚訝的說道,她倒完全沒想到聖位會落到她身上。
伊麗莎白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就是那個貞妮。”
“這樣啊……”丹妮卡沉默了一小會兒,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伊麗莎白有些茫然的說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伊麗莎白苦笑一聲,無奈的說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哦,這樣啊。”丹妮卡有些冷淡的迴應了一句,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對於伊麗莎白的說辭丹妮卡一點兒都不信,走一步看一步?那她跑自己這兒來幹什麼?走一步就走到這兒來了?
整個房間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沉默,伊麗莎白看了眼丹妮卡,見她面無表情,雙眼眯着,好像已經睡着了。
自己是來求人的,伊麗莎白在心裡自嘲了一句,打起精神來,說道:“雖然不知道前路到底在哪兒,但我總歸是繼承了老師的宗教裁判所,哪怕是爲了不辜負老師的期望,我也得找出一條路來。”
丹妮卡睜開眼睛,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這樣就對了,我還擔心你頹了呢!不管遇到什麼挫折,只要活着,總歸會有希望的。”
伊麗莎白勉強笑了笑,說道:“是啊,總歸會有希望的,但希望到底在哪兒……丹妮卡,你是我們幾個中最聰明的了,我希望得到一些你的指點。”
丹妮卡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可是謬讚了,我們中有愚笨老實的人嗎?”
伊麗莎白咬着嘴脣,顯然,丹妮卡在等待自己開價,沒有付出就別想從她手裡得到想要的幫助,哪怕這種幫助只是一個建議。
伊麗莎白低着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丹妮卡,光明教廷經過這麼一番變故實力……實力折損太多了,再維持這麼大的領土其實已經有些勉強了,所以我估計會進行一些戰略性的收縮,比如說在卡迪娜河沿岸。”
卡迪娜河是西部地區和中部地區的交界,也是光明教廷和雙子王國的國境線,伊麗莎白所說的戰略性收縮,指的是教廷會放棄對這條天塹的把守。卡迪娜河河流湍急,並不適合水運,也不方便橫渡,如果要用兵的話,只能通過幾個渡口,而這些渡口大部分都掌握在光明教廷手裡。也就是說從地勢上來說,光明教廷是攻勢,而雙子王國是守勢。伊麗莎白給丹妮卡開出的條件就是放棄這種先手攻勢,將卡迪娜河的渡口全部讓給雙子王國,這樣可以極大的改善雙子王國的周邊安全環境。而且不用擔心伊麗莎白的支付能力,和雙子王國交界的地區是宗教裁判所的勢力範圍,而伊麗莎白現在就是裁判所的領導人。
丹妮卡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看起來她對這場交易還是很滿意的:“好的,我會盡快安排琳娜去處理的。”
所謂處理就是指對那些渡口的交接。
伊麗莎白的臉色不太好看,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可是讓她很心疼,但心疼有什麼用,處在劣勢,丹妮卡只是想從她身上撕下幾塊肉,而沒打算把她直接殺掉已經是看在之前同盟的面子上了。
伊麗莎白又做了番心理建設,才說道:“好的,我會安排下去的。”
報酬已經拿到,丹妮卡也不是隻收錢不幹事的人,她對當前的局勢推演了一下,問道:“有件事我需要確定一下,教宗有把光明教廷領導人的位子傳給貞妮嗎?也就是說,貞妮現在是新的光明教廷教宗嗎?”
“這個……應該是吧?”伊麗莎白有些猶豫的說道。
“應該?”
伊麗莎白解釋道:“是這樣的,教宗把光明教廷的聖典給了貞妮,而聖典就是教宗權力的象徵,所以說哪怕沒有舉行什麼儀式,但按照慣例,貞妮現在已經是新的教宗了。”
丹妮卡眨了下眼睛,說道:“慣例這種東西是可以破壞掉嘛!在我看來,你完全可以自立爲教宗。”
“自立教宗?”伊麗莎白被嚇了一跳,“這樣……這樣可以?”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有什麼不可以的,在我看來你還是很有機會坐到教宗這個位子上的。首先,貞妮不是一個有着強烈權力慾望的人,這一點我很清楚,而且她並不具備管理一個強大勢力的能力,這一點她也很清楚;另外,你可以把菲麗絲、露茜婭,包括泰蘭都拉過來,承認你這個光明教宗。”
“那麼你……”
丹妮卡笑着說道:“我當然向着你了,雙子王國會承認你的光明教廷教宗地位的。”
讓出那麼多的軍事要地,只是得到一個建議的話伊麗莎白絕對不會滿意的,所以丹妮卡還附送上了自己的支持,對她光明教廷教宗地位的支持。至於怎麼說服菲麗絲、露茜婭和泰蘭支持,那就不關丹妮卡的事了,那是伊麗莎白需要操心的事。
雖然還是感覺自己吃虧了,但這種情況下想得到完全公平的交易是不可能的,伊麗莎白只能認了下來。不過至少自己確實得到了一個靠譜的建議,自立爲教宗,然後……想辦法把貞妮給弄死,這樣一來,聖位還是自己的。
伊麗莎白又稍微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她現在又要開始忙了,無論是自立教宗還是說服她那些盟友認同,都是極其艱難而且繁瑣的事。
伊麗莎白走後,丹妮卡才露出濃重的疲態,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經不起高強度的勞動,包括腦力勞動。她現在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還隱隱帶有刺痛。
見伊麗莎白離開了,小淚才走了進來,問道:“主人,您是想休息一下,還是稍微吃點兒東西?”
丹妮卡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一點兒,說道:“準備點兒吃的吧,不吃東西這副身子永遠也好不了。”
“是,主人想吃什麼?”小淚問道。
丹妮卡想了想,說道:“丸子,我想吃丸子。”也不知道怎麼的,丹妮卡回想起了之前在晴日村的生活,那時候自己也是身受重傷,身體強度連普通人都不如,那段時間自己最快樂的記憶就是和泰蘭過了一個熱鬧而歡快的新年,美味的丸子就是這段快樂記憶的重要組成部分。
見丹妮卡沒有再吩咐別的了,小淚躬身說道:“是,主人。”然後就退下了。
丹妮卡點了個丸子,但小淚也不能只做這一道菜吧?除了一小盤剛剛炸好的丸子,她還準備了一盤丸子炒肉,一盤清炒時蔬,一盆丸子雞蛋湯,以及一小碗濃稠的小米粥。
等一切準備完畢,丹妮卡在小淚的幫助下坐了起來,面前是一個小矮桌,架在了牀上,上面擺着剛剛做好的……算是午飯吧,雖然現在已經下午了。
就在丹妮卡準備吃自己今天第一頓飯的時候,她這裡又來了一個訪客——菲麗絲·月嵐。
菲麗絲是直接過來的,來到雙子王宮門口的時候才現身,吩咐人通報,而且她也沒等回覆,直接就往裡走,對這裡她可是很熟悉的。所以丹妮卡剛剛接到通報,菲麗絲就推門進來了。
菲麗絲的臉色很不好看,沒有一點兒的神采,對於她來說,叛逆精靈,發動政變,奪取聖位,是這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雖然事情還算順利,自己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但她的心情還籠罩在濃郁的痛苦之中。把事情簡單交代了一下,菲麗絲就逃離似的離開了月光森林,在那裡她感覺每一棵樹,每一陣風都在指責她,咒罵她,詛咒她這個忘恩負義的叛逆者。
逃出了月光森林,菲麗絲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就來到了自己好朋友這裡,在這裡她應該能得到一些慰藉吧!
看到菲麗絲進來了,丹妮卡還熱情的打了聲招呼,說道:“菲麗絲,下午好啊,你怎麼有時間來我這兒啊?”菲麗絲剛剛奪取聖位,現在月光森林的局勢應該還很亂,她不在那裡坐鎮,跑自己這邊來幹嘛啊?
菲麗絲緊鎖眉頭,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丹妮卡雖然看起來心情還不錯,但臉色蒼白,氣息虛弱,連靈魂波動都不太穩定,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她不是已經拿到聖位了嗎?
丹妮卡揮了揮手,讓小淚先下去,說道:“是這樣的,我在接受聖位傳承的時候出了點兒問題……”猶豫了一下,丹妮卡還是老實的說道:“我借那個機會剝離了大風的血脈。”
“剝離血脈?!”菲麗絲嚇了一跳,後怕的說道,“你不要命了?……還好成功了,要是失敗了……算了,不說了,還好成功了。”雖然不知道丹妮卡是怎麼剝離血脈的,但血脈和靈魂緊密相連,是一個人的根本,在菲麗絲看來,剝離血脈和自殺沒有什麼區別——當然,事實上確實沒什麼區別,要不是因爲聖位傳承時強大的世界眷顧護持,丹妮卡早就死了。
丹妮卡苦笑着說道:“我也沒辦法啊,你也知道,大風的血脈……實在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這個菲麗絲倒是知道,在最近幾年,丹妮卡出現了好幾次沒辦法壓制住血脈的危急情況,這還是自己遇到的,自己不知道的恐怕更多。這是血脈反噬的徵兆,菲麗絲還想着自己晉升到聖階後幫丹妮卡穩定下血脈,沒想到她直接把血脈剝離了。
菲麗絲坐到牀頭,關心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丹妮卡無奈的說道:“你也看到了,靈魂強度降到了七階左右,至於身體,反正我現在連下牀都做不到了。”
菲麗絲拍了拍丹妮卡的手,安慰着說道:“別擔心,這只是一時的,你畢竟得到了聖位,總歸會好起來了。”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歡現在這副虛弱的身體罷了,你呢,你看起來臉色也不怎麼好。”
“我?”菲麗絲呆愣了一會兒,黯然的說道,“我想在你這兒住幾天,調整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