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正側耳傾聽城外喧囂的城門副將轉過身來,發現了這羣士兵,立刻上前幾步,厲聲問道:“你們是哪兒來的士兵?你們的調動命令呢?”
爲首一名魁梧大漢一晃手中的張紙,得意洋洋地大聲說道:“我們是南城牆吳弘吳指揮使派來的,特別來提醒你們,城外的騎兵只是騷擾,請勿躁動!”
城門副將本是駐守益陽的士兵,一聽這話,鼻子都快氣歪了,你們這羣打了敗仗的潰兵,要不是秦太守收留你們,你們早玩完了!你們當我們是傻子啊,這還用得着你們來提醒?他臉一扳,語帶譏諷地說道:“謝謝你們的好意提醒!把命令拿來我看看!”
“當然可以,將軍請看!”大漢左手遞着紙張過來,右手看似無意地要去搭那名副將的肩頭,手在中途不經意地一拐,四指在前,大拇指在後,似掐非掐地按住了副將的脖子。大漢粗硬如鐵鉤的拇指下面按着一件利器,鋒利的刺尖已經將副將脖子上的皮膚壓進去了一點。
那名副將喉頭剛一動,馬上感覺到那枚利刺前移了,鮮血已經開始外流。副將空張了一下嘴,不敢說話了。大漢哈哈大笑着,將那名副將拉入了城門洞內。
此時,大漢身後兩名士兵也走上前來,扯着一口楚地方言,向副將身後的兩名跟班問道:“這幫朗州孫子,一點也不安分!你說這仗咱能贏嗎?”
被他倆問道的士兵一愣神,扭頭看了看正在跟頭一名大漢“真情交流”的副將,下意識地搖搖頭說:“我咋子知道?”
不用說,大漢他們正是林仁肇一干人裝扮的。
昨晚上,在扮成南城牆守衛士兵的周氏、嚴氏兄弟接應下,特別部隊於後半夜偷偷攀進了城,在夜色的掩護下溜到了東城牆根下的一家大戶,將院內所有人員給制服了,全部塞上了嘴,然後就靜等着城牆外騎兵的接應聲響。
此時,雖然已近中午,但天空依然陰雲密佈,城門洞裡要比外面黑上一些。
林仁肇右手拿着藏着袖中的軍刺頂住那名副將,左手從後成抓起副將的胳膊,向外揮了揮,自己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們來時路上捎了一些上好的牛肉,一塊來嚐嚐吧。”
聽到這話,剩下的特種戰士立刻散開,或一對一,或二對一,扯住身邊總共十來名的守城士兵,一起向城門洞處推去。
見自己的副將都揮手了,附近的守城士兵也沒有起疑心,也紛紛向城門洞處走來。魏三、風驚雲兩個人有意無意地落到了最後面。
這些士兵一走進門洞的陰影裡,下場就“殊途同歸”了:要麼被一掌劈倒,要麼被一把掐住了嗓子,最後都是嘴被紮緊,人被捆牢,扔在一邊。
落在後面的一名潭州士兵腳步較慢,無意中從人縫中看到自己的一個好友被按到地上,立刻張嘴大喊。他剛喊出一個“敵……”字,就被身後的風驚雲一掌給拍暈了。
“怎麼回事兒?”一名厲喝聲傳來,風驚雲慢慢地轉過身,發現發喲喝者是一名正沿着城牆斜道下來的副將。
風驚雲立刻笑嘻嘻地,假裝口吃地說道:“的……的……的確……太……好……吃……吃了!”
“你個蠢貨,就知道吃!”那名都尉罵了一聲,立刻反應過來,“不對,你是誰?劉成副將爲什麼不在?”
風驚雲將身子一側,一指門洞裡,大聲說:“在這……兒……兒……呢!”
“又偷懶?看我不收拾這小子!”那名副將笑罵道,擡腳就向門洞裡走去。
此時,林仁肇已經帶着兩個人將粗大的門閂擡起了一半。
那名副將眼睛掠到,身子斜向後一躥,張嘴欲喊,同時伸手去拔刀。這一次,他連一個“敵”字也沒有喊出來,就被風驚雲拍翻在地。
就在這時,一名原來暈倒的潭州士兵悠悠醒來,可能是綁嘴的布條不太緊,他暗中觀察了一下,趁沒人注意這裡,立刻鼓足力氣悶聲喊道:“敵襲!敵——”
這名士兵旁邊站着的正是陳立飛,懊羞至極的他掄起胳膊,一刀將這名士兵頭顱和緊接着的“襲”字給砍飛了。
“快!”魏三、風驚雲、張斌、程越海立刻轉身,拔刀在手,緊守門洞,而林仁肇低吼一聲,胳膊上的肌肉鼓起,將門閂給擡了起來,直接扔在了一邊,也不怕再弄出大的聲響了。
聽到喊叫聲和門閂砸地的聲音,一羣在大街附近巡守的士兵飛奔而來,同時大聲喊道:“敵襲!有情況!敵襲!”
城頭上的士兵也被驚動了,紛紛喧鬧着沿着兩邊的斜坡道衝了下來。
林仁肇兩個虎爪抓住左側十寸厚的城門,大吼一聲,緩緩將其拉開,其他特種士兵也趕緊分到東西兩側幫忙。
看到城門開了一道縫,城牆外的一直盯着這裡的朗州馬軍指揮使徐威歡呼一聲,一踢馬刺,率先驅馬向城門處奔來。他身後的一名都尉立刻點燃了一個轟天雷大煙花,高高地舉向了空中。
“嗵”一聲炸響,點燃了馬軍衝刺的信號。
一匹、兩匹、三匹、五匹,更多的騎兵也隨之奔過來,渾然不顧城頭上射來的厲箭。
在城門洞西側,潭州士兵一個個發紅了眼,照着魏三等人的刀光就狠狠地撞了上來。他們可都沒有忘記,朗州軍說過“城破後一個不留”的狠話!
緊急趕來的潭州士兵也不再管前方自己的士兵,箭支只管向門洞方向射擊。
風驚雲一刀砍死了一名奮不顧身的潭州士兵,也被這名士兵衝得後退了一步。耳中接連聽到後面兄弟中箭後的悶哼聲,風驚雲心急如焚,大吼一聲:“虎子!”
林仁肇再度狂吼一聲,迸起的肌肉上滲出汗珠,背後的軍服都被撐裂了一道口子,城門在難聽的吱呀聲中,再度撐開了一段距離。
至此,兩扇城門已經成功分開了可容兩名騎兵衝開的口子。
“我們來了!大家閃開!”一馬當先的徐威將擋在頭頂的鐵盾一掀,抽刀在手,馬頭已經衝過了城門線。
“大家閃開!”幾名特種戰士一拉身邊的隊友,竭力將身體貼向城門洞牆。益陽是個小城,城門洞本來就不太寬,邊上已分別放了一疊被捆起來的潭州士兵,再加二十來名特種戰士,就顯得更爲狹窄了!
馬匹在短途衝刺中的力量還是非常驚人的!領頭徐威身下的黑色大馬一下子就將兩名潭州士兵給撞飛了,在已經越來越多的潭州士兵羣中趟出一條血路來。 ωωω★ ttκǎ n★ ¢ ○
又是兩匹馬衝了進來,將潭州士兵隊伍衝出了三道路途。
靠到了城門洞壁處的急喘風驚雲回頭一看,發現陳立飛等好幾個兄弟都掛了彩,心中火起,將手中刀甩出,人從一匹快馬身邊搶過,獨身衝進了潭州士兵當中。
“有我無敵!殺!”已經將城門全部推開的林仁肇將身上的破爛軍服一甩,抽出刀來,高高躍起,在幾名特種戰士肩膀上連續騰躍,直接衝入了潭州士兵當中。
有樣學樣,其他特種戰士也立刻行動起來,開始向外突擊。
“發信號了!”一直提心吊膽注意東面的林楓衝着朱進忠大大吼一聲,直接跳下指揮台,發足向東面跑去。驚醒過來的李從謙、陳飛等五個孩子也狂喊一聲,緊跟着跳了下來。
朱進叫嚇了一跳,趕緊大聲喊道:“東城門破了,全軍即刻轉向東城門處!
命令一下,不用任何人驅趕,所有朗州士兵都不攻城了,連同在後方休息的士兵一起,撒丫子埋頭狂奔。偷襲成功與否就看他們能不能搶在敵人援兵之前趕到東城門處了!
城牆上的潭州士兵先是一喜,很快就反過味來,不用長官吩咐,除了留下守城牆的士兵,全部沿城牆跑向了東面。
此時,東城門處,朗州馬軍已經攻入大半,不僅將地面上的潭州軍屠殺得差不多,並開始分兵向斜坡道衝擊。而此時,城門入口處也被城頭上守軍砸下的石頭堵得不那麼暢通了!
此時,特種部隊的戰士再度立功。殺紅了眼的風驚雲、林仁肇、魏三看到形勢不太妙了,相互一點頭,林、魏在城牆下面紮好馬步合力撐着,風驚雲後退好幾步,猛然發力,騰身一縱,踏在了他倆手上。兩人同時一沉一升,將風驚雲送起老高,直接越過了五米多一些的城頭。
風驚雲在空中一團身,刀光圈轉,撲入了密密麻麻的城頭士兵羣中。
隨後,林仁肇、魏三也被其他隊友拋了上來,三大高手全力施展,將城門洞上方的潭州士兵徹底給拖入了戰團。很快,壓力大減的馬軍也紛紛衝上了城頭,開始返身衝擊潭州士兵。
形勢就這樣被扭轉了過來。
當林楓跑到東城門處時,近五百名守軍已經被八百名馬軍和特種戰士屠殺得差不多了,開始沿着城牆衝向過來支援的潭州士兵。
林楓看到這種情景,不由地停下了腳步,揮手止住了身後一臉緊張的李從謙等人。後續的朗州士兵歡呼着從林楓他們身邊跑過,相繼衝進了城門洞裡。
至此,大局已定!
這一天是九月十九日,朗州軍在林楓特種部隊的突擊幫忙中再下一城,前方一百里外就是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