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的眼睛眯了起來。
來得好!
紅七嘴角微彎。
果然來了!
向炎緩步來到近前。
“聽說今日府裡有盛事,我就來了,希望沒有打攪到你們。”
向炎笑道。
他今日也着了一身紅衣,如火。
與紅七一樣的顏色。
尤其當他走到近前的時候,兩人的衣服交相成輝,仿若紅霞一般。衆人這才驚覺,不只是顏色相似而已,兩人所穿的,分明是同一種衣料。
還真是巧。
大多數人倒是並沒有多想。
他們在外打仗,鎮北城裡的事情離他們實在太遙遠了。
而見到向炎出現,女眷那邊坐着的田夫人卻是眼中一亮,小田氏在她耳邊低語:“成了,大小姐真的把他給請來了,太好了。”
小田氏喜形於色,滿面的興奮。
如果是平時,她這個樣子自然是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不過,此時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墨、向炎、紅七的身上,卻是沒有人留意到她們的異樣。
田夫人心中亦是暗喜,不過,心裡頭也是十分地緊張,她忙掐了一把小田氏,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亂說話,引起別人的注意就不大好了。
小田氏會意,果然不再提這事兒。但這心裡頭有事,怎麼都不得安生,屁股底下的凳子好像着了火一般,怎麼坐都不舒服。
就坐在她們旁邊的苗氏有些奇怪地瞟了她們一眼,不知道婆婆和弟妹怎麼就突然有些興奮起來。
不過看了一眼向炎,她就恍然了,大概又打上向炎的主意了。真是,好像蒼蠅一般,看見一塊肉就想要盯上去。
苗氏心裡輕鄙,真有些恥與她們爲伍。
然後又不禁聯想起了這些天田夫人逼她讓孃家嫂子她們與紅七絕交的事兒不成之後,又見天兒地逼她給三弟說親。雖然三弟只是庶子,但他與幾個哥哥年紀相差的有些多,足足七八歲,大哥、二哥成親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兩個嫂子都拿他當自個兒弟弟疼的。那蕙娘不過是個商女,嫂子們如何肯?
苗氏自然不想討這個沒趣兒,可田夫人逼她,小田氏還想出了那般下作的主意,苗氏都愁死了,也懶得去理會田夫人和小田氏又在打什麼歪主意。如果這東平世子能夠分散一下她們的注意力也好,她的日子也好過些。
李彤看着向炎,心中卻一陣氣苦。她是讓人悄悄給向炎送了帖子,邀請向炎過來。但他這一身衣裳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巧合,李彤的心裡也一陣不舒服,心中暗悔,早知道她也穿紅了。
本來李彤一向也喜歡穿紅色的,可從下人那裡知道紅七今日穿紅,她就放棄了。紅七那般顏色,穿了也是給她陪襯的份,李彤就換了一身黃衫綠裙。卻不曾想,她沒有穿,向炎反而穿了。
紅九心細,發覺李彤臉色有些不對,就問她:“彤姐姐,你可是有哪裡不舒服?要不去讓太醫瞧瞧?”
爲了預防誰突然不適,紅七給幾個府裡的太醫就近安排了一個房間,如果誰有不適,可以過去讓他們瞧瞧,有事的話,他們也可以立馬趕到。
紅九這時才感覺到紅七想得周到。
李彤對上紅九關心的眼神,心裡不知怎麼地,突然有些發虛。不過,她也懶得在這裡看着向炎和紅七心裡添堵,就點了點頭。
紅九同紅三她們說了一聲,就陪李彤出去了。
蕭瀟也熱心地和她們一同去了,今天本來是她和李彤一道出去的,她又比李彤大,蕭瀟自覺有照顧李彤的義務,卻讓她掉了出去,受了驚嚇。如果不是田玉郎,還不知會如何。現在李彤身體不適,她自然責無旁貸。
大廳之中,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們不像李墨、紅七、向炎幾人,是衆人視線的焦點所在,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紅七的位置比衆人都要高一些,卻是將下頭的動靜一覽無遺,田夫人、小田氏之間的互動也好,李彤的動靜也好,都沒有逃脫她的目光。
這些人,還真將她當成好欺負的兔子了。
不過,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哼,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真是,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窮折騰。那她就陪她們好好地折騰,看最後是誰先經不起誰折騰?
紅七的眼中透出股子煞氣,鋒芒在匣。
一有機會,就將破匣而出。
這時,李墨已經站起,他從上往下,俯視臺階下的向炎,冷笑:“打攪?你以爲你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我,難道沒有嗎?”
向炎擡頭,悍然反擊,並不因爲身處下方就稍減氣勢。
兩個人才一見面,就爆出激烈火花,引得下面的人議論紛紛。
“火藥味很濃啊。”
“世子爺和這個東平世子關係很不好嗎?”
“能好嗎?沒有聽說這個叫什麼向炎的,想撬咱們世子爺的牆角,是個男人都和他好不了。”
……
衆議論紛紛,十分有興趣,還以爲立馬就要上演一場好戲了。
誰知道李墨和向炎又突然同時大笑,兩個人互拍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來了個大逆轉。
李墨更是叫人給向炎加了個座,就在他的旁邊,然後兩人開始推杯換盞起來,看他們的樣子,卻是親厚異常,顯然早就認識了,關係還不錯。
衆人看得一愣一愣地,搞不清楚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剛纔還劍拔弩張的,一會兒功夫,卻又好得和什麼似的。
但李墨、向炎顯然沒有對他們解釋的意思。
李墨又命先前被打斷的兩個伶人繼續表演,絲竹聲起,和樂融融。衆人想了一會兒,沒有想明白,也就把這事兒丟開了,繼續歡宴。
上頭的氣氛,卻並不如這宴會一般那麼和樂。李墨嘴角帶笑,推杯換盞,一副他正同向炎相談甚歡的樣子。“聽說,我不在京都的時候,你對我的女人頗爲照顧,還不惜爲她以身犯險,跳下懸崖,真是讓人感動。後來在路上,你還又救了彤兒。似乎我們鎮北王府的女人,老是在蒙你照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