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紀君陽都沒有說話,車子安靜地行駛在嘈雜的車流之中,穿越小半個城市,抵達他曾常駐的酒店門口。
他一言不發地下車,千尋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哎,你能不能慢點。”都不知道要照顧一下孕婦。
紀君陽沒有回頭,但腳下的步速還是緩了緩,千尋見狀,脣角彎起一抹笑容,追上他的腳步,想拉住他的手。
他倒好,手一縮就###了褲袋裡,好像不着痕跡似的。可是在她看來,那就是故意的。
小氣鬼,不就是揹着他懷了個孩子嘛,這是新生命哎,都不表示歡迎一下,怎麼當爸爸的。
不牽就不牽,小小紀,我們自己走,不怕他不要你,你爸爸要敢不要你,媽媽就敢帶着你跑,哼!
還是那間套房,在門口,千尋可憐巴巴地拉住他的一截衣袖搖了搖。
“你是不是生氣了。”
“你說呢?”紀君陽悶聲甕氣地丟了她三個字,這麼明顯的問題還問,小白癡。
對她,當真是又愛又恨。他心心相念的全是她,她倒好,反其道而行,毀他心血。可要說恨她的自作主張吧,偏偏她又是爲了他。所以說到底,對這個女人,當真是愛之切,恨無能。
“別生氣了嘛,生氣很容易老的,你可是帥哥哥哦。”千尋裝可愛,扮無厘頭,想逗他表情鬆動一點。
可是,人家就是板着一副冷臉孔,打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
就像一瓢冷水潑下來,千尋委屈地站在門口,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在等着大家長的寬恕。
反正她打定主意,他要不吭聲叫她進去,她就在這門口站着,不怕他不心軟。
孕婦不宜久站,她就不信他當真狠得下心這麼懲罰她。
果然,紀君陽在沙發裡落座之後,便再次生硬丟出兩個字,“過來。”
千尋面上喜色,她就說嘛,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捨得生她的氣,其實她感覺得出,他對孩子的那份歡喜。
何必壓抑着自己呢。
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職,她沒那麼嬌貴的,她都不怕,他怕什麼呢。
這個男人一生無所畏懼,這大概是頭一回。那是因爲,他真正地在乎着她,怕她有閃失。千尋一想到這裡,心裡便甜滋滋地,他生氣的表情在她的眼裡,也就變得異常地生動可愛起來。
還有什麼比得上自己的愛人,將自己擱在第一順位來得更歡喜和感動?
千尋走到他身邊,還來不及問他是不是不生她的氣了,只見他手臂一伸,就將她掀倒在他的膝上,面朝地板屁股朝天
。
她都來不及防備,“啪”的一掌,結結實實地落在她的臀上,痛得她“嗷嗷”直叫。
“你幹嗎打我呀。”
“打你,打你還是輕的。”紀君陽又是一巴掌拍下,忘了要憐香惜玉。
“你明明下手已經很重了好不好。”再打下去,小小紀,你媽咪的屁股都要腫了。
“啪啪”又是兩巴掌,這男人真狠得下心啊,千尋痛得要掙扎着起來,可是被他緊緊地按住不能翻身,她就如同那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紀君陽似乎鐵了心要懲罰她一下,一掌比一掌拍得清脆響亮,甚至掀起了她的裙子趴下她的小內褲,直接讓巴掌與她的屁股來了個親密接觸。
千尋趴在她的膝上手舞足蹈,悲憤不已,要是傳出去,這是多麼丟臉的事。
“紀君陽,你流氓。”
“你應該找個新鮮點的詞。”他咬牙切齒地說。
“好痛啊,再打小小紀就會被你打沒了,老公你謀殺親子啊。”千尋嗚嗚地擠出兩滴眼淚,擦在他的褲子上。
這句話,倒是一時唬住了紀君陽,巴掌沒有再落下。
感覺到他禁錮她的力道有所鬆減,千尋一個用力掙脫,爬起來趕緊退後三步遠,手忙腳亂地整理好裙子,戒備地拿着眼珠子瞪他,生怕他再撲上將她揍一頓似的。
“過來。”紀君陽又是這兩個字。
“我不,你打我,痛。”千尋如同一個被欺負的孩子扁巴着嘴,一邊有些不雅觀地揉着屁股。
“你生孩子都不怕痛,會怕這點痛?”紀君陽又不是不知道拍下的力道,能有多痛,他下手自有分寸。
不是不懂憐香惜玉,只是被這突然而來的消息給整得快要抓狂了,這孩子,在他的意料之外。別的男人做父親那是喜上眉梢,爲什麼他就有種喜憂參半的左右爲難。
其實他也知道有時候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嚴重了,這一生沒有懼怕過什麼事,再兇險的經歷他也淌過,唯獨在她的事上,從不敢大意,哪怕是冒一丁點的險。要知道,失而復得的那種感覺,太珍貴了。
千尋被他一句話給揶着,有些強詞奪理地說,“這明明就是兩碼子事嘛,你打我的痛,是肉痛,生孩子的痛,那是快樂的痛嘛。我不管,反正小小紀已經在我肚子裡了,你不能拋棄他。你要敢拋棄他,我就……我就敢不理你。”
實在沒招,千尋只能行以“威脅”。
“還敢不理我?”紀君陽眯起眼睛,眼睛縫裡盡是危險光芒,掂量掂量,看來他在她心中的份量不及孩子啊,“你到底過不過來。”
“你不打我我就過來
。”千尋跟他講條件。
“行,不打你。”已經打過了,再打這女人怕是要造反了。
“你也不能罵我。”
“行,不罵你。”再罵也無用,孩子都已經生根發芽了,只怪自己一時大意。
“你更加不能不要小小紀,流/產可是會傷害你老婆的身體哦,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醫生,你也捨不得是不是?”
紀君陽不是沒有看到她眸底的那抹狡黠之光,這丫頭,其實早就算計好了的。
“那你是不是應該先交代,你是怎麼瞞天過海有了這個孩子的。”這是他最奇怪的一點,按理,他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疏忽。
但百密難免一疏正好出現在他的身上,看來跟小妻子的鬥智鬥勇他稍遜了一疇。
“難道你沒看說明書嗎?那些藥啊,套啊,又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這也不能怪我啊,你要找也該去找那些生產製造商啊。”千尋偷換着概念。
可是紀君陽豈是那麼容易就唬弄住的,“不說實話是吧?”
“我說了一半實話嘛,是你自己打斷我的話。”
“那還有一半呢?”
“就是有一次,我悄悄地把你給我泡的牛奶倒掉了,我知道你把避/孕/藥融在裡頭。”千尋老實承認。
是了,紀君陽想起來,是有那麼一次,他將牛奶泡好給她,她說燙,過會再喝,她支使他去做了點什麼,等他再轉過身來的時候,看見她的嘴角邊有白色的牛奶沫子,以爲她毫無懷疑地喝了。
wωw¸ttk an¸C ○ 沒想到,小丫頭心細如毫,早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竟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換日,來了個乾坤大挪移。
是他太大意了,以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卻沒想到被小丫頭一個小小的心計就給攪和黃了。
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麼着呢。
“老公,別生氣了好不好。”千尋一下蹦到紀君陽的身上,來了個大熊抱。
這一蹦,蹦得紀君陽的心跳得老高,都是有身孕的人了,還玩這麼危險的動作,要是他沒能接住她的直向撲來一不小心摔倒了怎麼辦,真不是個省心的主。
“你說不生氣就不生氣啊。”
“你說過的嘛,只要不離開你,我可以做我任何喜歡做的事嘛。現在我死心塌地跟着你,跟你生個小小紀就是我喜歡做的事情,你不能反悔食言哦。” 千尋用他曾經說過的話堵他的嘴。
紀君陽無言以對,託着她的臀讓她穩穩當當地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見他不再巴掌相對,她的雙手大膽地爬上了他的脖頸,親親密密地摟着,繼續道,“老公,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啦,你大可以放心,我向你保證,一定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小紀,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老婆,你要對你老婆有信心是不是?”
紀君陽除了無奈嘆氣,就只剩下投降的份,“現在是你說了算,還有我發言的餘地嗎?”
當真是任她捏扁搓圓了,還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這位活祖宗
。
這下算是齊整了,加上老祖宗小祖宗,他頭頂上可是供着三個女祖宗,有的頭疼了。
見他鬆了口,千尋那叫一個喜笑顏開,立即狠狠地在他的臉上賞了一記親吻,“老公,我愛死你了。”
紀君陽說,“你現在不氣死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千尋笑道,“怎麼可能呀,你是我老公,是我兩個孩子的爸爸,氣死了你,我就得當寡婦,兩個孩子就沒有父親,多可憐吶。”
就知道扯遠話題,紀君陽問,“你跟我媽的約定,是不是也是關於這個孩子。”
千尋點頭不否認,“其實我一點也不吃虧啊,在她之前,我本來就想給你生個小小紀了,只是順水推舟哄她開心不再糾結於安安的姓氏而已,你不必去想是因爲她給了我壓力纔要這個孩子的,作爲一個母親,有她那樣的想法,很正常。再說了,小小紀可是在那之前就在我肚子裡安家了哦。”
“真拿你沒辦法。”
“有辦法就不叫溫千尋了咯。”她得逞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