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鋸蝶,生長於喜馬拉雅山一帶,翅膀如鋸,每負薄冰,削水斷流。”洛殤從剛纔一直沉默。忽然又喃喃自語。
“但是鋸蝶生長於高寒處,怎麼會在這裡。”年輕教授也按捺不住提了個較聰明的問題,因爲我也不知道。
“蝶蛹化石。”
暮吟老是不說一句完整的話,聽得衆人暈頭轉向的,又不知從何提問,更重要的是不敢提問。
“如此說來,倒真的有鋸蝶存在,就利用這蛹化石,再借助一定的條件,就可以使鋸蝶復生而殺人,但是依這條件和控制手法,若非熟悉之人,斷難控制。”洛殤的解釋合理又有條理性。
衆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向暮吟,卻見他眼中的流光不斷地沉寂下去。
“我也不知。”
衆人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終於聽到了一句振奮的話,但暮吟眼中消散的光迅速地聚斂起,深深地沒入那個角落,居然帶着溫柔以外的複雜情愫。
衆人的眼光跟着齊刷刷地射向那個神秘女子,自始至終未說過半句話,如空谷幽蘭、似尺雪寒梅的氣質卻早已沁透人的皮膚,我沒有理由認爲她是個平凡的女子,或許她和暮吟有着怎樣的過去,而我很想知道暮吟的過去,也許她和他的記憶是從我的回憶短點上延續開的,只是問了,他也不會說。
神秘女子沒有半點驚訝,像早已預知般,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和暮吟頗爲相似,那種默契程度絕非一朝一夕所能修來。
“It is a secret。”她的喉舌間像內置了弦,將一句簡單的英文調節得清冷動聽,卻陌然有股冷淡。
身爲女生,自然對她的聲音頗爲嫉妒,但嫉妒的又何止是聲音,她簡直就像上帝偶然錯手製造出的完美工藝品,令所有男人都想據爲己有,只是她的服裝太過單調,打扮又少。
“不會是你,請告訴我。”暮吟用了“請”字,分明可以看到他眼睛下閃動的急切。
“是我又怎樣,畢竟他該死。”但我發現上帝沒有能力造出完美的人,她居然視人命如草芥,殺了人,還用種風輕雲淡的口氣,對她的嫉妒有了反向的轉變。
“我之前說過她是兇手……”
“不——不是的。”暮吟竟那樣急切地打斷我的話,鬆開放在我肩上的手,“前兩件案,與她我關。”
“我沒有空聽你這毛頭小子瞎推斷,既然她殺了人,說不定下個目標就是我們,所以,我會留下禍根的。”魏德士氣勢逼人地把手按向褲兜裡堅硬的物品。
神秘女子淡定地像在看一場鬧劇。
其實,一時間,早已劍拔弩張。
“老魏,我相信這位小姐並非前兩次的兇手,起碼她不具備作案的條件。這很有可能是真正凶手設下的引誘作案的手法,我們千萬不要進了他的圈套。”年輕教授似乎特別偏袒神秘女子。
“那兇手是誰?”魏德士雖批評暮吟的推理,但明顯是在問他。
“去找璇璣。”暮吟徑自往外走,大家絕大多數的都衝着璇璣而來,當然不甘落後,最後剩下的只有我和神秘女子,我趕上隊尾的時候,聽到背後冷冷的聲音。
“你是他的同學?”
現在想來,真的很佩服有人能說話時完全不帶情感。
“恩?”
我愣的時候,她與我擦肩而過,眼角的光如同冰芒。
小隨直接把我們帶到了二樓,一二樓間僅有一個通道,位於魚尾處的休閒娛樂城。
“就是這裡了。”小隨推開門,“這裡原是參觀的終點,可惜能夠看到的只有我們。”
眼前被一片金黃覆蓋,適應了好久,仍是無法從金碧輝煌的萎靡中清醒過來。
暮吟的雙睫上鍍着金光,輕輕地舒展,但見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水桶。
“X-KT1434,可融黃金。”言畢,手起桶落,人倏地退後,暮吟眼中的金光漸漸消逝。
“不愧是超強的絡合物,所幸璇璣並非黃金所制。”洛殤以手觸額,坦然看着一灘黃水。
“那麼這整個就是一場騙局了,璇璣是否真在這博物館內,還是未知。”魏德士有些沮喪。
金髮女郎第一個往外走,大家也跟着出去,只有一個人不曾挪動,但在其他人全部離開的瞬間,他搶進門旁,將門反鎖。
走出去的人驚覺這一變數已經來不及,只能在門外靜觀其變。
“璇璣最怕,強大磁場。”睫毛上的金光,還未褪盡,暮吟如變戲法般從背後拿出一塊大磁鐵,放在展廳的正中,“快找金屬,越多越好。”
他的話只能是對我說,留在展廳內的只有我和他,雖然不知他想做什麼,但我還是爲他找金屬,就算是助紂爲虐。
展廳內的金屬少得可憐,以至連鐵鏈、圍欄都給搬過來。
他將金屬堆放起來,擺成八卦的形狀,把牆上拆下的鏡子放在八卦內東南位置。
磁鐵竟嗡嗡地震顫起來,強大的迴旋力拉扯着細小的金屬按逆時針方向移動。
但是,展廳內有一聲悶響:適可而止吧。
聲音很是熟悉,伴隨着玻璃破碎的聲音。
鏡子被擊打得粉碎,如芥末般揚揚灑下。
暮吟人已在八卦外,長風衣上沒有沾染一點的玻璃碎屑。
古石雕的後面出現了一條影子,緩緩變短。
“鬼啊。”我竟脫口而出,超級後悔把鬼的視線集中到我身上,但雙腿像灌了鉛,移不動,心中萬面戰鼓齊振,腦子也跟着嗡嗡。
“鬼有影子嗎?”他森然的笑讓人發毛,上顎前突像長着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