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韓奕澤不肯讓卓南歆送,只是他的神志實在不能算清醒。
依卓南歆的本意,想要送他到旅館,可是他雖然醉了,卻堅持要回家,卓南歆問他住址,他又說不清楚,還好這個時候韓奕澤的電話響了,卓南歆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哥,你在哪裡?”電話裡面是個很年輕的男孩的聲音,只是有些怯怯的。
“我不是你哥哥,他喝醉了。”卓南歆回答。
“對不起。”那端傳來道歉的聲音,“我是他的弟弟……請問你是誰?”
“我是他的合作伙伴,今天恰巧碰到。”卓南歆解釋着。
“哦,那……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們在哪裡,我去接他。”那端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商量着。
“好。”卓南歆報出了酒吧的名字,然後等待那個男孩子的到來。
韓奕澤扶在桌上,靜靜地睡着了,卓南歆百無聊賴,看着他的睡容,發現即使在睡夢裡,他的眉頭卻緊緊地皺着,不復平時的冷漠,反而好像有化解不開的憂愁。
“歡迎光臨。”依稀聽到門口有人招呼的聲音。
卓南歆擡起頭,遠遠的看到一個清秀的男孩子衝進了酒吧,四處張望着。卓南歆從來沒有見過韓奕澤的弟弟,但是卻從兩人相似的眉眼輕易認出了他,於是招了招手。男孩子看到,快步走了過來。
“對不起……”韓奕光看清了卓南歆的臉,猛地要說的話咽在口中,滿臉震驚的望着卓南歆。
“你是他的弟弟?”卓南歆知道他爲什麼這樣。
“……大嫂?”韓奕光遲疑的叫道,語氣中怎麼也有不確定的試探。
“我們長得很像,但是抱歉我不是。”卓南歆伸出了手,“我叫卓南歆,是z電子派來中國的代表。”
“卓小姐。”韓奕光伸出手來握了一下,又快速的收回,深色間有些不自然,“對不起。”
“很多人都將我認做了她,要不是今天恰巧看到她的墓碑,我還一直懷疑這件事的可信度。”卓南歆不在乎的安慰。
“你見到大嫂的照片?”韓奕光的在她面前總有一陣不自然。
“嗯。”
“今天是大嫂的忌日……我擔心大哥。”韓奕光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韓奕澤,語氣悲哀,“每年的這一天,他其實都不開心。而且我也不相信大嫂她會做出那樣的事……”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卻再也說不下去,“今天謝謝你,沒有讓他一個人。”
卓南歆不知道他聽下去沒說的話是什麼,卻也不好再問,於是說:“不客氣,把他送回去吧。”
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雨已經下的很大,就算是雨傘也遮不住雨水的肆意襲擊,韓奕光拿來的傘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索性不支。
“要我送你們嗎?”卓南歆和韓奕光將韓奕澤弄到了車上的時候,三人都已溼透。
“不用了,謝謝。”韓奕光禮貌的笑,順手將額前的頭髮順到一邊,“我會開車。”
“那好,路上小心。”卓南歆也不堅持,開車回家。
回去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卓南歆輕輕的打開門,小心翼翼的往裡走。客廳裡亮着一盞落地燈,菊色的光暈,帶來一室的溫暖。
“回來了?”溫和的男子的聲音傳來,接着一個男人從樓上走了下來,高高瘦瘦,面容清朗,眉眼間盡是溫和的笑容。他的身上穿着淡藍色的睡袍,端着個杯子向下走。
“你還沒睡?”卓南歆看見他,臉上帶着歉意的笑,“抱歉回來晚了。”
男人走了下來,將杯子放到茶几上,擁抱了一下卓南歆,皺了皺眉:“又喝了這麼多?”
“哪有?”卓南歆否認,卻有些不好意思,“就喝了幾杯。”
“你身體不是很好,還是少喝些。”男人板起了臉,故作生氣,“要是再病了,你二哥還不殺了我?”
“好了好了,下次不會了”卓南歆笑,“季哲宣季醫生,你是psychiatrist,怎麼比我家的醫生管的還寬?”
“我還不是爲你好。”季哲宣無奈的笑,“你那個二哥那麼兇,我哪敢照顧不好你?”
“Ken,你怎麼好像爲我二哥照顧我一樣?”卓南歆擰眉抗議,“一口一個二哥,也不怕我吃醋。”
季哲宣沒有想到她這麼說,頓了一下,拍了拍她的頭,“我和你二哥是多年的同窗好友,大學住在一個寢室,要不是這樣,哪會遇到你?……你二哥這麼疼你,小心他聽到傷心。”
“我開玩笑。”卓南歆也知道自己無理,“以後不會了,今天是特殊情況。”
“這是你說的,Katrina。”季哲宣得到卓南歆的保證,滿意地點頭,“你先去洗個澡。”
當卓南歆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季哲宣已經回到臥室,正靠在牀頭看書。她一面擦着頭髮,一面問:“還不睡?”
“就睡。”季哲宣說着,到化妝臺前拿出吹風機,給她吹着長髮,“頭髮溼着睡覺容易的頭疼病。”
卓南歆順從的坐在牀上,享受着季哲宣的服務,絲毫不像白天那種精明幹練的樣子。
“今天我去參加葬禮,看到了一個人。”卓南歆說起白天的事。
“誰?”季哲宣順口問道,手裡不停的吹着。
“沈慕晴……啊,疼。”卓南歆身子向前,躲開吹風機的熱風,不滿的回頭。“怎麼了?”
“對不起。”季哲宣歉意的笑,“就是你上回說的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她不是死了?”
“對啊,我看到的是她的照片,真的和我長得很像。……對了,今天是她的忌日,五週年的忌日。別看那個韓奕澤平日一副冷酷的樣子,今天倒是表現得挺有情意。”卓南歆回想起韓奕澤的話,“好像他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不過他五年沒有再娶,也算是有情意了。”
“你關心?”季哲宣淡淡的微笑,收起了吹風機,“你一向不喜歡多管閒事。你可是常說,Curiosity killed the cat。”
“我只是有些好奇,畢竟她和我長得一樣。”卓南歆躺回了牀上,“我在美國她在中國,隔了半個地球,居然能長得一模一樣,要是放到九流電視劇裡,肯定會說我是失去記憶的沈慕晴或是她的孿生姐妹來個豪門大恩怨。”
“我也很好奇,你什麼時候喜歡看九流電視劇的?”季哲宣也在牀的另一邊躺了下來。“也是。”卓南歆想了想,“大概是什麼時候換臺的時候聽到的。”
“時候不早了,睡吧。”季哲宣拉滅牀頭燈,翻了個身。
“Ken。”黑暗之中傳來卓南歆輕輕的聲音,“今天晚上回來這麼晚,你不會吃我和韓奕澤的醋吧。”
“怎麼會?”季哲宣轉過來,“我當然相信你。”
“謝謝。”卓南歆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