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子

“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心蘭嘴裡不停地念叨這兩句話,手上也不停地使勁,可是手中的切藥刀不停使喚,歪歪扭扭,好幾次差點切到自己的手指,汗漸漸的從額頭一點點沁出來,心蘭心裡越來越急躁,“啊---”心蘭大喊一聲,用力把切藥刀推到一邊,瞪着眼叉着腰呼呲呼呲大喘氣。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一張笑眯眯的小臉蛋,“姐姐——”

心蘭蹲下來看着小栓子,“小栓子呀,姐姐好沒用——”

一雙小手輕輕撫摸着心蘭的臉,心蘭心裡的變得明亮起來,

“師傅,我帶小栓子出去玩一會兒,”心蘭抱起小栓子出了元豐祥。

街面上是熙熙攘攘,吆喝的吆喝,唱山歌的唱山歌,還有膾炙人口的民諺:“春採茵陳夏採蒿,知母黃芩全年刨:九月上山採菊花,十月坡嶺摘連翹。”

心蘭的心情一下好了起來,領着小栓子,到處瞎轉悠。

“來、來看看我們的鎮店之寶,”心蘭隨着人流來到一家店內,店裡的夥計正大聲講解着藥材:“看看我們的阿膠,真材實料,精工細作的,阿膠是用冬至前後的黑色驢皮爲原料,外除附毛,內去筋肉,用深井涼水,桑木爲材,再加入參、茸、桔、桂等貴重藥材,熬製九九八十一個時辰,整整七天七夜才製成,每斤共八個長方塊,膠塊落地破碎如冰,這個纔是禹州正中的九天阿膠。”“來,再來看看我們的切片師傅的手藝,”

心蘭一下被吸引過去了,只見三名藥工正坐在中堂,全神貫注,只聽見“嚓、嚓、嚓”地聲音,藥材在月亮般彎刀下,如雪花在飛舞,片片飄落,心蘭走進細看,

小夥計拿起切片,繼續說:“我們這兒的飲片有八個種類和規格,極薄片,厚度在0.5MM以下;薄片,厚度1—2MM;厚片,厚度爲2—4MM;斜片,厚度爲2—4MM;直片,厚度爲2—4MM;還有細絲和寬絲,短段和長段、塊。我們這兒的師傅都十五年以上的手藝。”

心蘭想想自己切了一個上午,就沒耐心,把刀扔了,他們十五年和刀爲伍,與藥爲伴,心裡羞愧的很。

“小栓子,咱們回去吧。”心蘭回頭,小栓子不見了。

心蘭定睛在屋內尋找,沒發現人,立刻轉身撲向屋外,“小栓子,你在哪裡?”

街市的人摩肩接踵,小栓子完全不見蹤影,心蘭瘋了似的逢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娃,頭頂扎個沖天辮。”

沒人看見,沒人知道,心蘭蹲在路邊眼淚止不住滾下眼眶,這下可怎麼跟師傅交代,爺孫倆天天可是形影不離。

“小姑娘,你在找小娃兒?”一位大嬸問心蘭,

“對,你瞧見了,他往哪兒走的?”心蘭抹乾了眼淚,站了起來。

“別急,我瞧見了,小娃往西邊走了,紮了個沖天辮子,怪可愛的,他是你弟弟?”大嬸慈眉善目地安慰着心蘭

心蘭看到了希望,“西邊,大嬸是這邊嗎?”

“小姑娘,還是我帶你去吧,誰讓我是個熱心腸呢。”

心蘭緊緊跟着大嬸,兩個人往西邊走去,

“到了,我看見,娃就在這兒的,”

心蘭欣喜的跑過去,“小栓子,姐來了——”

忽然,心蘭感覺後腦勺被棍子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