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明明現在他們在外面旅遊,是爲了陪伴他最親的親人度過最後的那麼一段時光,現在卻爲了我的事兒提前返回。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比較,至少我能感受得到,我在他心裡的分量和他的親人相同。
但我還是有些顧慮:“提前回來,他們都沒意見嗎?”
“是我姐向他們提出要主動回來的。”
“你都告訴小藝了?”
“沒,我只是說你遇到了點事。”石小單如實說:“她告訴他們說是她有急事要回來處理,所以大家都沒什麼意見。”
小單回來我好像就有了能依靠的另外一個肩膀,然後我心裡就徹底踏實了,終於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要過去,我隱約能看到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或者說,天快要亮了。
然後這個晚上,我睡的特別香。我還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石小單牽着我的手,和我爸一塊去山上接回了我媽,可是我媽的臉上都爛了。石小單說這沒有關係,他可以幫我媽找最好的醫生,一定會還她容顏。果然他很快就找來了醫生,我媽瞬間就變了個樣,變得比我還要年輕。但是這個時候陳亦梅卻出現在我們面前,她說我爸應該和她走,她說我媽至少還有我,但是她什麼都沒有了..
石小單就問他,你不還有三個孩子嗎?
陳亦梅哭着說,張欣和張落都都不是她親生的,張芸和張南也都死了..
我不敢相信張芸死了,所有人都不相信,都說陳亦梅是在撒謊。石小單就帶着我快速的跑到了張芸家裡,看着她和毛毛的屍體就擺在屋外面,倆人都死於車禍。
我哭了,哭得很大聲...哭着哭着,我就醒了..
但還沒有從夢境中清醒過來,連忙拿過手機撥通陳亦梅的電話:“媽,毛毛呢?”
“毛毛,在你二姐家啊?”
“媽,你答應我,等這件事兒處理完後我就去把毛毛接回來行不行?我現在的工作,養活自己和毛毛完全沒有問題,你給二姐說說,讓她把毛毛的監護權還給我好不好?”
從這次幫cc集團查出這些事情之後,陳亦梅對我的態度終於不像之前那樣淡漠:“大清早你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媽你答應我,過段時間我就去接回來毛毛行不行?”
“柯安你先告訴媽,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沒有...媽...我就是想毛毛...”
“行,那我知道了,晚上我帶毛毛過來看你。”
聽到陳亦梅說出這番話,我才徹底中噩夢中醒來,隨即又哭了出來:“我昨天晚上...夢到毛毛死了...”
“傻瓜,大清早的說什麼瞎話呢,毛毛在你二姐家裡好好的,怎麼可能。”陳亦梅疲倦的安慰着我:“要不你現在過來?我們去張芸家看看?”
聽得出來陳亦梅的聲音又是通宵沒睡的結果,她都已經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堅持要去看。反正她說過晚上送過來,於是說:“算了媽,還是下班後再去吧。你昨兒晚上是不是又沒睡覺?”
“嗯...怎麼睡得着嘛...”
“快睡會兒吧,今天張落他們要提前回來,中午的時候我去見見她。估計她只要認真聽完真相,會幫你的。”
“張落提前回來?”
“是的,昨天我聯繫過他們,你就放心的睡會兒,身體垮了可怎麼辦?貸款的事兒,還沒個落實呢。”
掛掉陳亦梅的電話,我躺在沙發上開始發愣了。看她現在的樣子,如果事情順利解決的話,陳亦梅自然不好再阻攔毛毛回到我身邊。就算張芸不答應送回來,我可以請張欣幫忙,把張多多送到她那兒去換回來毛毛。總是我和許安芷的孩子硬要留下一個在張家的話,我定是願意犧牲她們母子在一起的機會,這不是我心變得狠了,而是我更有資格做一個母親。我在努力去爭取,而許安芷卻是一錯再錯..
在公司忙了一上午,中午就接到石小單的電話,他們已經返回了a市,也找機會把張落約了出來,中午在皇朝的咖啡廳碰頭。
我問:“小藝來嗎?”
“她帶媽先回醫院去,爸公司還有事兒就直接回去了。”
“就你們仨是吧?”
“嗯,我們現在往那邊趕,你也跟着過來吧?”
幾分鐘後石小單發來咖啡廳的包間號,我向佘南陽請了假,匆匆忙忙的趕去皇朝咖啡廳的包間,張落和石小單還有佘南陽正在裡面談笑生風。張落見我推開門,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你來做什麼?”
“我爲什麼不能來?”我毫不客氣的坐到她對面:“張落,你玩兒夠了嗎?要是玩夠了的話,今天我和你說點兒正事。”
張落明顯對我有排斥心理,“小單,你把她叫來的?快讓她走,我不願意見到她!”
石小單不說話,也不理會她。
“是我讓他們把你約出來的,不過你也不用激動,今天我來是幫你,不會害你。”說着我拿出平板電腦,“張落,記得上次你被審訊的事兒嗎?那天你所有的供詞可都被錄了下來,你要知道,你已經是觸犯法律的人了。”
張落的臉變得鐵青:“柯安你混蛋,上次的事兒是你安排的?”
“當然,不過不是我安排。沒做虧心事,怎麼會怕警察上門?”我邊說邊點開視頻:“看看吧,當着小單和躍天的面兒,看看你當時都說了什麼。”
張落也沒有表現得很心虛的樣子:“哼,這些事說明白了和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再說項目都有合法手續...”
沒等她說完,我拿出張勳帶回來的複印件:“你先看看這個,再說項目的手續合不合法!”
趁着張落在翻看資料的同時,我把平板電腦放在桌面中間,說着:“張落,虧得陳亦梅生你養你幾十年,你在背後這樣幫着別人害她,就不怕被天打雷劈?你有沒有去調查過真相就幫着張厚年做事兒,你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嗎?你又知道,你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嗎?”
張落的臉色變得越來越不好,顯得越來越心虛,只是怯怯的問:“我親生父親...不該是張厚年嗎?”
“不是,是陳亦梅他哥。”石小單盯着平板面無表情的說,“你爸叫陳亦東,他因爲患有血友病,在山上出現意外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導致失血過多而死。”
“這不可能...”張落搖着頭,心不在焉的翻着資料:“我爸死了,我媽怎麼可能嫁給你爸?”
“他們倆關係很好,在他離世後我爸一直照顧着你媽,幾年後他們倆就結了婚。”石小單面無表情的說:“張落,柯安這是給你的機會,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分不清是非好歹,恐怕你將沒有機會留在媽身邊看着她度過最後這段時間了。”
“不,不是這樣的。”張落扳着煞白的臉,很嚴肅的說:“小單真不是這樣的。張厚年說,他曾經是和媽在一起的,後來是因爲陳亦梅仗着家裡勢力比媽家裡要大,差點害死了媽。他以爲媽已經死了,又敵不過陳家的勢力,才娶了陳亦梅的。”
“哼...”我輕哼了一聲:“張落,這種話你也會相信?他張厚年是金子還是銀子,至於陳亦梅要用這樣的方式強迫着嫁給他?”
“真的,他真是這樣告訴我的。而且...我們還去做過親子鑑定,我真的就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要不要你再和陳亦梅做一下?看看你們之間是否有血緣關係?又或者,你親口去問問你媽媽?她應該是最清楚的人!”
“我不敢問...我知道我媽恨張家,我在知道真相以前我以爲是因爲小藝姐的事兒,後來我爸...哦不,張厚年告訴我真相,其實是因爲陳亦梅當年差點害死了她。而小藝姐的事,也都是陳亦梅安排的,因爲劉媽和陳亦梅的關係一直不差,當時事發的時候,歐陽蘭蘭也在現場的。”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張厚年和雷希啊。”
我終於明白,原來同一件事兒,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竟然會相差這麼多,可是張落選擇和和真相截然相反的答案。等視頻放完之後,我又放了張厚年和張勳的錄音,等張落聽完後,我淡淡的說:“如果張厚年真是曾經和阿姨在一起被陳亦梅拆散,他怎麼會和別的女人生下張勳?而且,張欣爲什麼會比你大?你有腦子的對吧?這些問題應該會去思考的對吧?”
“他說...大姐是他和我媽還沒生下我的時候,陳亦梅對他動了手腳。後來就拿着這事兒一直要挾他,等他真的把陳亦梅娶回家之後才發現,張欣不是自己親生的...”
“所以他告訴你,陳亦梅就是世界上最壞的女人?所以你就幫着他們做這些事?”我不帶喘息的接連質問。
“是...”
“可是你現在知道了,你最好想想清楚,如果你現在還是不配合我們揪出張厚年和雷希,在不久後他們拿着錢潛逃離開,項目的事兒會算到誰的頭上來?”
張落抱頭埋在咖啡桌上,好像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我不知道...你們別來問我...”
就在場面陷入尷尬的時候,張落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看了來電之後,像是手上抓着燙手的山芋把手機丟在桌上,抓着頭髮說:“我不接...是雷希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