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多麼想對你坦白

夢中,她每一塊肌膚、每一根神經都如撕裂般疼痛。她無助地只能將自己環抱,疼痛卻沒有絲毫緩解,反而更是痛入骨髓。她張手尋找幫助,可身邊卻空無一物,任她怎麼抓也抓不到任何依靠。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狂抓的雙手,溫暖在手間傳來,穿透血脈,傳入心田。心安,在身後大片溫暖靠上時。她感覺自己靠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撫平了焦躁,她沉沉睡去。

看着懷中呼吸均勻平衡的她,傅澤宇心痛如抽。他不知道她爲何不安,只知當看到她捲縮在大牀的無助時,他的心如萬鞭抽打。

白天的花束,使他焦慮。他拋下何美琳,急匆匆地回了家,不想看到的是她在牀間痛苦模樣。曾經的憤與怒,在那一刻全部軟化,他上前抱住了捲縮的她。

懷中人兒漸漸舒展,傅澤宇卻不由一退。他多想敞開心扉,與她緊緊擁抱。然而總在自己柔情滿溢之時,妹妹的絕望總會適時地,像根針般扎進他的心。

感到溫暖頓失,藍靈芸在夢中呢嚀靠近,便緊緊擁抱着那暖暖的身軀。在暖意滿懷的擁抱中,她一夜睡眠舒適而心安。

一覺醒來,感覺渾身痛苦都已隨之而逝了。想起昨夜的暖意,藍靈芸掃視屋內,只見傅澤宇正在鏡前整理着衣領。是他嗎?不,昨晚他去見何美琳了,應該只是早上回來換衣服的。心中這樣認爲,她抱着微痛的心,下牀漱洗。

從洗手間出來,傅澤宇已不在房裡。藍靈芸從衣櫃裡拿出一套職業裝,脫了睡衣換上。就在整理睡衣時,她猛然想起,昨晚是直接睡覺的,這睡衣……看了一眼門外,心中納悶,難道是他幫忙換上的嗎?

無解,她不再多想,將睡衣收起,提着包包下樓。

餐廳裡,傅澤宇已經在吃早餐,只是看他拿筷子的右手明顯有些僵硬。想起昨晚身邊的暖意,他的手應是一夜被枕所致。藍靈芸心中暖流劃過,原來真是他。只是他不是去找何美琳了嗎?怎麼會這麼快回來?他又爲什麼要那樣做,他不是恨自己嗎?

暗下自問,她兀自發愣着。傅澤宇擡眼看了她一眼,冰冷地道:“愣着做什麼?上班就快遲到了,還不快點吃飯。”

暖意,瞬間被他的話衝得無影無蹤,藍靈芸咬牙恨恨地瞪了那已低頭的男人一眼,在他對面坐下。

祥叔端上早餐,有平日的牛奶、火腿煎蛋外,還多了幾片燕麥麪包。他低聲對她笑道:“少爺知道少夫人昨晚沒吃,特意吩咐加份量的。”

冷眼瞟了那兀自吃早餐的男人一眼,藍靈芸回以祥叔一微笑,道:“謝謝祥叔!”

吃過早餐,兩人一同來到了傅氏。

剛走進大堂,一路上便是此起彼落的‘傅董’,對藍靈芸這個傅少夫人則是無人問津。在所有人眼中,她只是傅少的秘書。

一個秘書,卻能與傅少在同一間辦公室裡工作,這樣的待遇,讓一些女同事在看她之時,眼中總不自覺地流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當然,嫉妒的同時,她們亦不由聯想到她與傅少之間的關係,更不由好奇,與傅少新婚的少夫人怎麼對此事不聞不問,或是根本不知情。

或嫉妒或揣測,藍靈芸能感周圍各色眼光。

在那些複雜的眼神中,唯有前臺四位帶着敬畏的向她一笑。已得張秘書警告封口的她們,只能以此表示敬意。

藍靈芸不是一個愛記仇之人,對那天的事,她並沒有多記於心。向她們回以一笑,她坦然與傅澤宇走進專用電梯,對身後衆多懷疑的目光,只當未見。

專用電梯門關上,幾外剛下樓的好事女同事紛紛走到總檯,其中一人問:“你們是怎麼回事?看你們的樣子好像很怕那女人似的。就算她是傅少的秘書,你們也犯不着對她那樣恭敬吧。”

不知如何回答的四人相視一望,尷尬一笑。另一名同來的女子則一臉興致地道:“傅董把那女的辦公桌,設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裡,你們說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幕?”

“你們不要胡說,萬一讓張秘書聽到,可有你們好受的。”見她們越說越離譜,總檯裡的其中一人急道。

“切,怕什麼。”那女子興致褪去,掃興道:“你們瞧瞧藍秘書,整天跟在傅少身後走來走去的,就連上班也一起來,一點都不避諱。她都不嫌丟人,還不許我們說兩句。”

知道內幕的總檯四人,擔心惹禍上事,急急打發她們遠離總檯。

那些人無趣,這才散開,各自回各自的崗位忙了去。

頂樓辦公室內,藍靈芸像一個普通的秘書一樣,先爲自己的‘老闆’泡上一杯咖啡,然後纔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傅澤宇飛快地批閱着電腦裡的文件,習慣地端起咖啡一飲。舌尖一燙,他急忙吐出。看着熱氣騰騰的咖啡,皺眉看向此刻正擡頭相望的某人,嗔問:“怎麼這麼燙?沒有事先晾一晾嗎?”

藍靈芸這纔想起張秘書有交待‘要把咖啡先晾上一晾再給傅董’的話。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承認自己忘了,只無辜地回道:“我不知道啊。咖啡不是泡好就給你的嗎?”

傅澤宇隨手端起便喝的習慣,那是因細心的張秘書總會將咖啡晾到溫度適中的緣故。不能責備她沒晾,只能道:“那你至少也該提醒我,咖啡很燙啊。”

“剛泡好的咖啡,誰都知道很燙。我怎麼知道在商場叱吒風雲的傅少,竟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藍靈芸撇了撇嘴,不快回應。他對自己的陰晴不定,讓她對他也難有好脾氣。

“藍靈芸……”傅澤宇氣極大吼,藍靈芸不甘願起身,道:“多大的事,犯得着這麼生氣嗎?大不了,我現在幫你吹涼了。”她說着來到他面前,端起咖啡,站在他身旁不甘願地往咖啡裡吹着氣。

兩分鐘的努力,咖啡裡的熱氣少了許多,藍靈芸放在脣邊,張口飲下大大的一口,然後放在了他面前。

傅澤宇下意識回頭,看到只剩半杯的咖啡,錯愕地看着吞下一大口咖啡的女人。

“我不試試怎麼知道咖啡還燙不燙嘴?”藍靈芸理所當然地回道,指了指半杯咖啡,“你現在可以放心地喝了。”說罷便轉身回到了自己座位。

明知她是故意,傅澤宇卻無言以對,最後不由無聲發笑。此刻的她,俏皮可愛,像極了當初與他初識的模樣。天性難改,多年過去,她還是時常有這樣一面,而他更是愛極了那樣的她。如果,如果那些事沒有發生,他想他會一直將她寵下去。

然而,一切都只是如果,都已是癡夢。傅澤宇的笑容斂在了心痛中,只低頭再望電腦屏幕。

門外,兩個腦袋晃晃蕩蕩。看着裡面一幕,米琪暗暗鬆了口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傅少會對少夫人發脾氣呢。”拍了拍胸口,又驚道:“張秘書,我怎麼看傅少和少夫人怪怪的,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別胡說。”張秘書嗔回,“他們感情好着呢。你沒看到剛纔傅少看少夫人的眼神嗎?”

想起傅少寵溺相望少夫人背影,雖然很短暫,但米琪也看到了。她點了點頭,道:“好像是。”又低聲自語:“也許這就是他們夫妻間的樂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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