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拿仇人的首級來祭奠死者,豈料不但讓仇人跑了,還白白搭上一個兄弟的性命。通常來講,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火冒三丈,李少天依舊是那副冷酷的表情,接下來該怎麼做,他也沒做任何安排。無論遇到什麼事,沉着是應該的,但如此的沉穩卻激起了大家心中的怒火。
肖一飛請命道:“三少爺,讓我帶人去追劉忠吧!我保證將他們生擒回來。”
李少天道:“不必了,幾個死人沒必要追。”
杜玉萍不解道:“阿少,劉忠他們明明逃走了,你怎麼說是死人?”
李少天道:“這幾天,你們沒看見我們其中少了誰嗎?”
衆人面面相覷,皆道:“黃豺。”
李少天道:“不錯,我早已讓黃豺帶人埋伏在九日碼頭,之前沒有消滅九日碼頭,爲的就是今天。”
周漢道:“少爺,就黃豺一個人去,他能應付得來嗎?”
李少天道:“活得不好抓,死人還會有問題嗎?”又嘆息道:“可惜沒能在爹的面前殺了他們。”
杜玉萍道:“阿少,你不必自責,能做到這樣,你爹和兩個哥哥已經很欣慰了。”
陸風道:“少爺,文哥臨死前說救他的妻兒,不如讓我去吧!”
石袋插嘴道:“還有解救四位姑娘。”
李少天道:“這些你們不用管,已經有人去了。”
大家左右相望,除了黃豺沒有少別人,楊勇忍不住問道:“少天,我們都在這,你派誰去救人了?”
李少天道:“阿七。”
楊勇驚問道:“什麼?你派阿七去救人?”
李少天補充道:“還有我大嫂陳倩。”
在場所有人驚訝無比,東方明珠壁壘森森,和城堡一樣牢固,就派一個柔弱女子和一個七歲小孩去救人,簡直就是癡人癡夢,無異於蚍蜉撼大樹。堂堂上海灘三少爺,怎麼會犯下如此幼稚、可笑兼不可原諒的過錯,大家甚是不解。從未有人敢挑戰李少天的權威,這次他竟拿好幾條生命當兒戲,確實惹了衆怒。別人不敢指責李少天,那是出於敬畏,他的母親杜玉萍則就不同了,她的權利是天賜的。
杜玉萍對李少天怒目而視,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汽車的發動機聲,大家循聲望去,是一輛篷布大卡車。難道是劉忠打回來了,大家做好了戰鬥準備,直至卡車進入墓地,大家這才安心,開車的是田六,副駕駛座上坐着只能露出半個頭的阿七。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陳倩、嫣紅、青姝、紫魅、玉嬌,一個個從車上跳了下來。緊接着,車上又下來了四個女人,首先是劉忠的妻子趙慧,接着是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最後是一個抱着嬰兒的年輕女子。
阿七跳下車風一般地跑向李少天,道:“李大哥,我完成了任務。”
所有人驚呆了,又不禁暗暗佩服。一個毛頭小
孩,十個柔弱女人,還帶着一個嬰兒,他們是如何逃出守衛嚴密的東方明珠的?即便加上開車的田六,他廢人一個,大家都清楚。
趙慧疾步走向杜玉萍,道:“夫人,夫人……”她早已泣不成聲,哭着趴在她腳下,道:“夫人,對不起,都是劉忠那個混蛋,害得你們家破人亡。”
杜玉萍忍不住,淚水掉了下來,道:“都過去了,還提他幹什麼,快起來吧!”
嫣紅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李少天,道:“李大哥,你真是阿少?”其他三位才女也一樣,即便是陳倩把這個事實告訴了她們,依舊不敢接受。
李少天道:“嫣紅,這個,咱們一會再說。”又轉身對陳倩道:“大嫂,你們怎麼纔來?按理說不應該是這樣。”
陳倩道:“這個不能怪我們,都是阿七,他非要把東方明珠拆了才肯罷休。”
青姝道:“不過這小孩七真的很厲害,不但消滅了所有敵人,還把東方明珠搞塌了。”
東方明珠塌了?還是阿七所爲,所有人驚呆了。就在阿七享受着衆多崇拜的目光時,李少天質問道:“阿七,我傳授你勁拳和絕風的時候講過什麼?”
阿七道:“不恃強凌弱,不背馳正義……”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李少天打斷道:“好了,不用說了。”
楊勇道:“少天,這到底怎麼回事?”
李少天道:“如果阿七不戀戰,他們早點回來,今天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阿文也不會死。”
抱着嬰兒的女子跑哭道:“你說什麼?阿文死了?”
李少天背對着許文的屍體指了指,那個女子立刻抱着嬰兒跑了過去,接着便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一直以來,許文全力保護嫣紅等人,大家的關係已絕非一般的主僕關係。聞知是許文的屍體,四位才女也湊到了跟前,用默哀表達她們心中的感謝。就在這間歇,李少天也知道了其餘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的身份,分別是鄭氏父子的妻子。
陸風指着鄭家的婆媳,道:“少爺,要不要斬草除根,把她們也幹掉。”
李少天輕蔑地看了陸風一眼,道:“兩個女人而已,至於嗎?鄭家已經蕩然無存,給她們點錢,送出上海灘。”
許文的妻子還在哭泣,懷中的嬰兒也開始哇哇大哭。天地有情,忽然下起了濛濛細雨。李少天撐起一把黑傘搭在他們頭上,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也許這也是一種解脫,走吧,讓人把他埋了。”
許文的妻子慢慢站了起來,啜泣道:“謝謝三少爺。”
李少天道:“孩子叫什麼名字?”
許文妻子道:“還沒名呢,阿文以前說過,有機會要李老爺給取一個,可是李老爺也……”她看着李翰旭的墓碑默不作聲,忽然擡頭,道:“要不,三少爺您給取一個名。”
李少天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他
爹是許文,那他就叫許文強,以後肯定有出息。”
一直以來,許文對李家忠心不二,三番兩次被人要挾才犯下大錯,最後還是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杜玉萍。李少天讓人把他埋在了兩位哥哥的墓碑旁邊,以示對他的敬意。大仇得報,無牽無掛,就在大家準備回去的時候,杜玉萍忽然道:“阿少,不對啊!國寶被拿走了。”
一旁的玉嬌笑道:“老夫人,您放心,那《洛神賦圖》是假的,是我臨摹的。”
紫魅質問道:“臭丫頭,這件事我們怎麼不知道?”
玉嬌道:“那是在杭州的時候,是李大哥叫我偷偷畫的……哎?李大哥人呢?”衆人四下探望,卻見李少天已沒了蹤影。
爲了體會到報仇的快感,也爲了使父兄的靈魂得到最大的安慰,李少天費盡心機將劉忠引到父親的墓碑前。事與願違,劉忠不但逃走了,連鄭氏父子也一併消失的無影無蹤。上海灘已盡在李少天的掌控之下,劉忠等人無處可逃,一定會前往唯一倖存的九日碼頭。事實並非如此,李少天早就看透了劉忠臨走時與兩個終極忍者的眼神交流,其相會點在港口。鄭氏父子前往九日碼頭送死,劉忠帶着國寶逃亡海外,他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事情緊急,容不得半點耽擱,李少天使出絕風,如一隻青燕般穿梭於上海灘的大街小巷。絕風,絕風,亦如風疾,亦如風快,亦能絕塵擋風。就在轉瞬間,他便抵達了船隻出入國外的必經之地:上海港口。
戰爭年代,上海灘人心惶惶,有錢人急着前往國外避難,沒錢人也跟着湊熱鬧,從而造成了港口人山人海般的擁堵場景。在人海中尋找劉忠的影子,就像大海撈針,這麼愚蠢的做法,李少天試都不會試。他直接飛上了港口最高的塔樓之顛,等待劉忠的出現。
李少天在那裡抽着雪茄,彷彿一個孤獨的浪人。高處不勝寒,一邊感受這淒涼,另一邊緊盯着一艘最早出發的油輪。果然,一個揹着包裹、左顧右盼的猥瑣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他認出來了,那人便是劉忠。他手指一彈,雪茄急速從樓頂落下,自己也俯身飛了下去。他穩穩落地,站在了劉忠面前,驚得他倒退兩步,道:“李少天,你?”
李少天伸出右手,先前扔掉的雪茄穩穩落在了他的雙指間,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劉忠驚恐萬分,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的?”
李少天狠勁抽了一口雪茄,道:“你這點小伎倆就想瞞過我,未免太小看我了。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本沒有必要前來,但是你說過,沒人勝得了你,我來就是要證明你錯了。”
劉忠道:“你想怎麼樣?”
李少天道:“當然是要你的命。”他揮出一拳,只聽“當”一聲,打在了一柄刀刃上,櫻目生擋在了面前。
北條郎道:“老闆,快走,我們擋着。”從側面飛腳踢向了李少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