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西興城找到一處住的地方,石飛羽卻一頭扎進屋裡沒再出來。
靈猴灰子因沈不貴的言語有些不太高興,蹲在小院門口,望着街上湍流不息的人羣怔怔出神,看樣子是有些懷念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
雖然這些年跟隨石飛羽四處闖蕩,靈猴灰子卻是從小被夢雨收養長大。
如今夢雨不知去向,又偏偏聽到沈不貴說自己是被抓來的妖寵,心中自然感到煩悶。
若不是石飛羽壓着它不讓惹事,按照灰子頑劣的脾氣,恐怕早已在街上動手。
冰暝如同一個冷冰冰的石頭,也不去安慰它,坐在院子裡自顧自的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那把水晶長槍,彷彿這把槍就是他的一切。
突然,一股可怕的源力波動從屋裡傳來,正在擦拭長槍的冰暝霍然擡頭,望着緊閉起來的屋門,驚訝道:“在修煉麼?”
說着,冰暝緩緩站起身來,手持水晶長槍向着院門口走去,身如標槍,槍芒閃爍,站在門外警惕的注視着過往行人。
石飛羽選擇在這種人流喧鬧的城內修煉,顯然是事出突然,如果這個時候受到打擾,那麼他想要再次觸摸到分神境中期的瓶頸,將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尋常修煉之人想要跨越一個境界,得經過長達幾年的積累,就算是那些天才卓越,擁有無上功法之人,至少也得一兩年的時間。
但是冰暝卻發現,屋裡的這個僅有十七歲的少年,居然能在短短十幾年間就已經達到分神境初期,而現在又觸摸到了分神境中期的瓶頸。
更讓冰暝爲此感到驚訝的,是這個少年突破之前沒有服用任何丹藥。
要知道,就算是他,能在二十歲之前達到如今的分神境中期巔峰修爲,也是在自己師父的無數強大靈藥的灌輸下,才能僥倖成功。
但冰暝卻不知道,石飛羽曾經被家族之人化去修爲,而他後來從一個僅有鍛骨境的籍籍無名之輩,一舉達到現在傲視同等境界的強橫修爲,只用了不到三年。
三年達到分神境初期巔峰,那是什麼概念,冰暝無法理解。恐怕就算是神罰大陸中的那些超然勢力弟子,被稱之爲鳳毛菱角般存在的任務,也不過如此。
屋裡的源力波動越來越大,到了最後門窗都是被震碎而去,一股股龐大的源力波動在半空之中瘋狂涌動,彷彿連屋頂都要被它掀翻。
隨着源力狂涌,半空中立即形成了蔚爲壯觀的一幕,也將過往路人紛紛吸引駐足。
不過當他們看到宛如門神般守在外面,手持長槍的青年,那些想要靠近之人便搖了搖頭。
西興城居住着幾十萬人,那般龐大,連雙塔城都無法與之相比。這麼多人,城裡自然不乏深藏不露的強者。
當這些人感受到半空中突然涌動的強大氣息後,紛紛走出密室,向着這裡投來驚訝的目光。
拍賣會舉辦在即,如今西興城內可謂是暗流涌動,來自西面八方的各大勢力之人齊聚,更讓局勢變得撲朔迷離。
真不知道是那個傢伙如此居然敢在這種時候選擇修煉,難道他就不怕人趁機找上門去尋仇?
心中帶着疑惑,各大勢力之人紛紛派出了屬下前來打探,而他們卻相顧搖頭。
相對於這個修煉之人,讓他們更在乎的是這場拍賣會。
據傳此次拍賣會上,會出現一部玄級武學,如果誰能夠得到這種武學,也就意味着將來可以達到令人無法想象的高度。
玄級,那可是排在九品之上的強大武學,就算是尋常修煉之人掌握了這種武學,也可以輕鬆越級挑戰。
若是同等境界之中,有一個人將其學會,那麼不管對手有多強橫,都會在這種強大武學之下灰飛煙滅。
相對於靈藥,異寶等物,真正吸引修煉之人的,還是這種強大的武學。只有不斷去增強自身,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僅憑丹藥輔助,永遠難成大器。
這個道理誰都懂,但很少有人能抵擋的了丹藥提升修爲的誘惑。
想想也是,辛辛苦苦修煉十幾年,對手一顆丹藥就已經追了上來,這般結果恐怕無論是誰遇到,都會被氣的吐血。
隨着一道道聞訊而來的身影,這條街道頓時變得擁堵起來,摩肩擦踵的人流不斷向着這裡靠近,試圖找到那個突破之人藏在何處。
但手持水晶長槍的冰暝,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磅礴氣勢,在這股氣勢的壓迫下,涌動的人流頓時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他,不敢繼續吵鬧,而那些隱藏在人流中的各大勢力探子,更是眼神充滿了凝重。
從冰暝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連他們都是面對時都是有些壓迫,更何況那些尋常之人。
很快,抱着前來湊湊熱鬧的人流逐漸退去,唯有那些帶着任務前來之人,選擇留在附近偷偷觀察。
不久之後,涌動在半空中的龐大源力突兀散去,而屋門也在片刻後緩緩被人推開。
石飛羽眉頭輕皺,望着守在門外的冰暝與靈猴灰子,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次的修煉並不順利,最後關頭功虧一簣,未能達到預期的目的。不過在失敗的一刻,石飛羽也將自己修爲穩定在了分神境初期巔峰,距離分神境中期僅有一步之遙。
而他也相信,以自己的修煉速度,用不了多久便可一舉將橫在面前的瓶頸打破。
那些負責打探情報之人,見他突破失敗,便立即回去向自己的主子稟報。
這些人聽聞石飛羽只是一個分神境初期的毛頭小子,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其中有幾波人卻得知是他之後,表現的異常驚訝。
“少主,他們這次前來商丘,會不會影響到咱們計劃?”
位於西興城東一座偏僻的小院內燈火通明,而此刻院內涼亭之中卻站着兩個人。
其中之一,正是石飛羽白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衣衫襤褸的老者。
另一人則二十出頭,背對着他搖了搖頭:“這件事比什麼都重要,暫時不要管他們。”
“屬下擔心那些人如果得知他們跟您……會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
不敢直視眼前背影,沈不貴雙目低垂,顯然是有些不太放心:“今天屬下原本打算出手將他們趕走,可後來發現有人在附近盯着,就……”
“算了,他們此次前來也未必是爲了我的事,等過去之後再說吧。”
背對着沈不貴的青年仰望明月,突然嘆了口氣,似是覺得累了,隨即衝他揮了揮手示意退下。
見此,沈不貴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而在另外幾個隱蔽的地方,也大多都發生着類似的事情,所有人都好像在相互忌憚着什麼,不敢在這個非常時期惹出麻煩。
時間在這種微妙的氣氛籠罩下偷偷溜走,繁華喧鬧的西興城早已暗潮洶涌,只差最後一塊大石投入,從而掀起萬丈巨浪。
不知不覺三天過去,這段時間雖然城內偶爾會發生一些摩擦,但是不知怎麼,沒等其它勢力察覺,就已經很快被人暗中平息了下去。
今天,西興城終於迎來了萬衆期待的拍賣盛會,一大早,街上就已經站滿了人。
甚至連空間通道附近,都是人流洶涌,絡繹不絕,不斷有人從四面八方聽到消息趕來參加此次拍賣會。
而西興城的人數,也從原來的幾十萬,驟然增長了一倍。
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參加這場拍賣盛會,但是所有人都抱着一個同樣的心理,那就是看看這傳說中的玄級武學,究竟是什麼。
走在早已人滿爲患的街道上,冰暝手持水晶長槍,竟是被急得臉色發青,半天沒能向前挪動一丈。
有心要將這些擋住去路的傢伙震開,可沒有一同前行的石飛羽卻早已交代過,四周暗中有人窺探,讓他小心行事。
無奈,冰暝只好強忍着心頭焦躁,順着人流緩慢前行。
但是當他驚醒過來,突然發現靈猴灰子不見了蹤跡。左右四顧,到處都是人頭,黑壓壓的一片,嘈雜聲不絕於耳,哪裡還能找得到這隻猴子。
正當冰暝心中暗暗焦急時,身後猛的有人嘶喊起來:“出事了,着火了,着火了!”
猛然回頭,卻見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人羣中,突然冒起了一股白煙,而這股白煙卻如同迷霧般從半空翻滾着壓下。
很快,刺鼻的煙味直衝肺腑,讓那些擁擠在街道上的人流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冰暝眉頭緊皺,聞着煙霧中帶着的那股辛辣,心頭不由得感到驚訝。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股白煙之中,定是添加了某種靈藥。
果不其然,被白煙籠罩之人,在劇烈咳嗽的同時,淚水便不受控制的順着眼角涌出,也讓他們紛紛身形狼狽的想着兩側商鋪之中躲閃而去。
嘎!
就在他爲此感到不解時,靈猴灰子卻從他眼前閃過,隨即順着“空空蕩蕩“的街道向前掠去。
心中稍加琢磨,冰暝就以明白,定然是這隻猴子看到無法通過,在後面引燃了靈藥將人流驅散。
對於它的這種聰明,甚至連冰暝都爲之驚訝。
在他們迅速逃離作亂現場時,石飛羽卻姍姍來遲,望着那股尚未消散的白煙,搖頭苦笑:“居然敢在這裡點燃天燻草……”
隨着笑聲響起,他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盡頭,但石飛羽並未發現,暗中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而這個人正是跟隨吳妄前去雙塔城童家納妾的兩位空玄境強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