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森冷的盯着郭逸塵,裴正緩緩向前踏出腳步,殺意凜然。
直到此刻,他纔將這個青年認了出來。
回想當初,在海蜃城有人夜探裴府,由於沒有看清楚容貌,裴正一直不知道是誰。
然而隨着他剛纔的仔細觀察,卻突然發現郭逸塵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與當日夜探裴府之人如出一轍。
森然殺意緩緩擴散之際,裴正的目光也是緊緊鎖定了他,似要趁機出手。
“呵,認出來了麼?”
郭逸塵見此,嘴角便噙着一抹冷笑,隨即輕聲自語道:“認出來又能如何,別忘了此地不是你海蜃城。”
輕聲說着,也不等那裴正動手,他便率先說道:“久聞海蜃城裴老爺子大名,可惜他今日未能親自前來,這樣吧,在下就給裴老一個面子,海蜃城裴家只需交出……”
說到這裡,話音不由得微微一頓,只見郭逸塵雙目寒光一閃,遂而冷笑道:“交出石家那些族人的下落便可。”
“做夢。”
突聞此言,裴正臉色一寒,目光下意識的向石飛羽身上掃去。
這個來自石家的青年他早已知曉,甚至連迷失森林鏡月山莊的覆滅,裴家也得到了消息。
這個消息無異於一枚重磅**,讓裴家許多人都爲之驚懼。然而等到冷靜下來,他們倒也不再懼怕,石飛羽只是孤身一人而已,就算擁有通天之能又待如何?
別忘了裴家可是佔據了大半個海蜃城,其底蘊比起鏡月山莊有過之而不及。
就算此次進入神祗的裴家弟子所剩無幾,卻也絕非一人之力可以對抗。
何況以裴元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那石家青年修爲依舊處在輪迴鏡內。只要是在輪迴鏡,裴正相信自己與其它兄弟聯手,足以將其毀滅。
“不說是麼?”
見其拒絕,郭逸塵立即怒笑起來,眉梢輕輕挑動着,道:“希望你等會兒還能這樣嘴硬。”
話雖這麼說,但是在其心裡早已樂開了花,裴正越是這樣,對他的計劃就越是順利。
郭逸塵甚至巴不得裴正此刻翻臉動手,好一併將其除去。
現在終是找到了機會,他又怎會輕易放過,當下便是轉頭狂笑道:“火前輩,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您老能夠相助。”
“小友有話儘管說,老夫定當傾盡全力。”
火老兒極向南,顯然是有異在討好他,聞言,立即摩拳擦掌走上前來。
而郭逸塵更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立即用手指着裴正等人,喝道:“活捉裴正,並殺光這裡所有海蜃城裴家之人。”
這番話當即讓不少人心中都是充滿了駭然之色,裴家衆人更是因此臉色劇變,體內源力悄然鼓盪起來。
如果只是郭逸塵與那石家青年,他們聯起手來倒也無懼。
可若是火老兒率領雙極島的弟子一起出手,那麼就算裴家隊伍再壯大數倍,也有來無回。
“這……”
但是極向南見此,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猶豫。他並不傻,自然知道郭逸塵是要利用自己除掉裴家之人。
這種利用其實倒也沒什麼,能夠除掉裴家那些人,接下來進入神祗也會少一個競爭對手。
真正讓極向南忌憚的,是裴家老祖,也就是裴佑天並未一起前來。
要知道裴佑天兩年前修爲就以達到入聖境,如今更是深不可測,若是裴家之人全部葬送在此,被那老東西得知消息,雙極島必將生靈塗炭。
一名入聖境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擁有入聖境強大修爲之人躲在暗處,宛如一條毒蛇般,瘋狂報復。
見極向南面帶猶豫,似是正在考慮。
裴正臉色微變,立即出言沉喝道:“幾位島主,在下知道你們與家父交情不淺,但是想要進入神祗也不是隻有一個辦法。”
這番話立即讓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有的人甚至已經在暗中猜測他是否也能破開結界。
空雲島主嶽泰剛纔被郭逸塵生生敲詐了十株龍腸草,心頭早已滴血。如今見裴正話中另有深意,頓時雙眼一亮,急喝道:“賢侄有什麼方法儘管說來。”
雖一口一個賢侄,但在場之人全都知道,空雲島距離海蜃城,少說也隔着近百萬裡海域,這種親戚簡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嶽泰之所以這樣講,無非是要找機會拿回自己的十株龍腸草。
裴正心裡也是清楚,當即冷笑道:“在場的無不是受人尊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爲何要受人要挾?”
此言一出,流雲島主、雙極島主、空雲島主等人便相繼陷入沉默。
嶽泰似是若有所悟,眼神微寒:“是啊,我們爲何要受兩個小輩要挾?”
說着,只見其森冷目光突然轉向石飛羽,遂而桀桀獰笑道:“老夫覺得,若是將他們抓起來,這神祗結界不破也難。”
“在下正有此意。”
裴正見此,立即頷首贊同,腳步旋即再度向前踏出,森然殺意已然鎖定在郭逸塵身上。
僅是瞬間,原本對自己有利的局勢就以急轉直下。
望着那想要聯手的嶽泰與裴正等人,他的臉色終是變得難看,隨即偷偷回頭向石飛羽看了一眼。
剛纔,石飛羽一直由着他去談判,其實是想看看幾位島主的反應。
如今看來,這幾人除了流雲島與雙極島之外,其它的都是對自己懷有敵意,甚至連雙極島的兩位島主,也變得態度不明。
想想也是,在前不久自己還因怒一招屠滅雙極島上百位弟子,那般事情可不會這麼隨隨便便過去。
雙極島的兩位島主若非因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恐怕早已翻臉。
現在,這種利用價值也隨着裴正的一語揭穿而徹底失去。
“喂,你們還要不要臉,說好了要請我飛羽大哥幫忙的,現在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就在現場氣氛接近凝固只是,站在一旁的紡兒終是忍不住開口怒叱。
不料怒叱聲尚未落下,裴正的拳頭就以隔空向他狂轟而至:“恬噪的丫頭,這裡豈有你說話的地方,滾。”
一拳轟出,周遭空間都是受到波及,掀起了滔天漣漪。
接着,衆人就以看到,一頭宛若白銀澆鑄的拳印如同真龍出海般,浩浩蕩蕩衝向紡兒。
天空忽明忽暗,狂風怒號,鬼哭神嚎般的呼嘯之音不絕於耳,數百丈內的天空彷彿都是因此塌陷下來。
那般恐怖威勢,讓許多人心中都是臉色劇變。
“一把年紀對小孩子下此毒手,找死。”
然而,就在那蘊含着恐怖源力的拳印即將擊中紡兒的瞬間,石飛羽卻閃身擋在了她面前,手指旋即以撼天動地之威點出。
隨着手指推動,前方空間霎那虛無,漆黑一片。
而在這種漆黑之中,則有一條纏繞着無數黑炎魔紋的手臂,宛若從遠古而來,帶着摧枯拉朽般的能量,將那拳印擊碎。
震耳欲聾的轟鳴中,附近海面當即下沉,隨後轟然四起,掀起了百丈狂潮。
而裴正的身形,則因此猛然一顫,在那股可怕力道的推動下,不由自主向後飛去。
在他倒飛而去的同時,幾位島主心裡卻在暗暗吃驚。
原以爲這個僅有輪迴鏡中期修爲的青年可以隨便揉捏,但是現在看來,並非自己想的那樣軟弱可欺。
要知道裴元可是一名輪迴鏡後期強者,其修爲強橫程度早已威名遠揚。
即便擁有着如此強橫修爲,都被石家那個小子一拳震退,可見此人實力絕對不在裴元之下。
雙極島的兩位島主,極向南,極向北二人,心裡則暗自腹誹道:“難怪當初這小子可以一招滅殺我上百弟子,原來是真的有些實力。”
而流雲島主則與他們不同,尤其是在看到石飛羽所使用的那種武學之後,桃花般的眸子更是狠狠一縮,心底旋即驚聲自語道:“天魔族……難道他真的是天魔族傳人?”
如果石飛羽只是一個普通的四大古族弟子,是生是死對她來說並無多大影響,但若是天魔族傳人的話,那麼就得另當別論。
“嶽島主,此事不動手,更到何時?”
被石飛羽一拳震退,裴正心裡也是大吃一驚,顯然未曾料到這個年紀比自己小了許多的傢伙,竟有此強橫修爲。
等他反應過來,臉色就以變得猙獰無比,咬牙低吼道。
聽得低吼,尚在猶豫的空雲島主嶽泰,立即怒笑着衝了出來,手掌宛若遮天黑雲般狂轟而下。
面臨嶽泰的這般兇悍攻勢,石飛羽心神也是變得凝重萬分。
此人不比裴正,其修爲早已達到入聖境多年,若是被其一掌擊中,就算是輪迴鏡巔峰實力,也會頃刻間遭到重創。
然而就在石飛羽打算動用隱藏的手段與之對抗時,流雲島主突兀出現在他面前,旋即輕飄飄的擡起手掌,將那可怕攻勢接了下來。
“上官流雲,你什麼意思?”
發現自己的兇猛攻勢受阻,嶽泰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咬牙怒喝道。
而聽到質問,流雲島主卻是並未理會,徑直轉身揮手設下源力屏障,目光深沉的盯着石飛羽,凝聲問道:“小子,本座只問你一句,你可是天魔族傳人?”
這番問題,立即讓石飛羽臉色微變,有些猜不透她是什麼意思。
一身修爲,大半都是魔天所授,如果真要說的話,也能算是天魔族傳人。
但石飛羽除了魔天之外,從未見過其它天魔族強者,並不知道自己這種身份,在天魔族內又算什麼,更不知道魔天在這個神秘的種族內地位如何。
如果一句說錯,以現在的局勢,必然會萬劫不復。
到時候,海蜃城、空雲島,流雲島等人聯起手來,自己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難逃活命。
想到此處,石飛羽的心中便深深吸了口氣,隨即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年近五十的上官流雲,猛一點頭。
隨着他的點頭,上官流雲嘴角突然掀起一抹冰冷笑容。
而這種笑容在他看來則充滿了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