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祈黎張着嘴詫異的看着墨青甯,他母親都確定躺在棺槨裡的就是父親,而皇嬸懷疑死者另有其人,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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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墨青甯面色凝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便點點頭,低頭端詳屍體片刻,他搖搖頭,“皇嬸這個是我的父親沒有錯。”
墨青甯哦了一聲,擡手扯開死者的衣領,露出那條長長的血疤,這是致命傷,即使後來被人清洗了,傷痕清晰可見。
玄天麒看着墨青甯如此粗魯的動作,嘴角不由抽了抽,要不是考慮躺着的是個死人,他估計自己一定會跳腳。
低着頭看着屍體脖頸的墨青甯自然不知道玄天麒此刻的想法,她擡手指着脖頸處兩寸處問穆祈黎,“你父親脖頸這裡可是長了什麼胎記?”
穆祈黎愣了愣,認真點點頭,“是,他這裡長了一顆玉米粒大小的黑痣,我每次讓他抱抱時都看到的。”
墨青甯勾脣一笑,“那就奇怪了,兇手手法了得,一招就抹了死者脖子,他殺人後爲什麼不快點離開,而是再用刀割下這塊胎記,他難道不擔心公主府巡邏侍衛無意經過這裡發現他?兇手多此一舉做這舉動是爲了什麼?”
穆祈黎搖搖頭,他不是兇手,自然不知道兇手當時的想法。
玄天麒若有所思的看着屍體,時而皺了皺眉頭。
穆祈黎:“皇嬸,你是說,這裡面躺着的不一定我父親?”
墨青甯:“我的確有這樣的猜測……如果是你的父親,爲什麼兇手要割去那塊胎記,如果不是你父親,那他現在人又在哪裡?”
一時間靈堂裡的人陷入沉思,空間十分安靜。
墨青甯拍拍手,轉身對穆祈黎說:“你父親我們也祭拜過了,你還是快去看看你母親,她被蛇咬了,心情一點很糟糕,正需要你安慰呢。”
穆祈黎倒是很聽話的點點頭,“好,我這就去找母親。”說着轉身朝外走,墨青甯與玄天麒對視一眼,交換一個眼神,隨即跟上穆祈黎。
墨雲寶見墨青甯面色凝重,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邊,擡頭看着自家孃親,扯了扯她的袖子道:“孃親,你怎麼了?”
墨青甯搖搖頭,剛剛驗屍的結果讓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現在就去證實真相,她心情沒來由有些沉重而已。
玄天麒拉過墨雲寶的手,將他抱在懷裡繼續往前走。
公主閣很快就到了,房間裡的昌平正在發脾氣,只聽一聲脆響,墨青甯猜到,那一定是花瓶碎了的聲音,她在房門口頓住腳步,拉住往前走的穆祈黎,在他耳邊悄悄交代了幾句,他點點頭,這才進門。
昌平的聲音從房間裡飄了出來:“她一點是故意把蛇帶進公主府來的,要不是大庭廣衆的,他絕不會那麼好心給我解毒!”
穆祈黎的聲音響起,“母親,你好點了沒?”
昌平朝穆祈黎身後張望了幾眼,這才悶悶的問:“他們人呢?”
穆祈黎知道昌平問的是墨青甯一行人,可剛剛墨青甯在門口交代過他,讓他試探一下母親。
穆祈黎擡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倒了一杯茶送到昌平公主面前,昌平欣慰的看着自己兒子,擡手揉了揉他的頭,“還是我的兒子對我最好了。”
穆祈黎小心翼翼的問:“母親,剛剛皇嬸驗過屍。”他很認真的盯着昌平,看着她的手指微微一顫,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昌平冷笑,“她會驗屍?開什麼玩笑,不過是跟着木神醫學了幾年醫學,六年前她不過是個草包小姐,現在會點醫術,就開始搶仵作的飯碗!”
站在門口偷聽的墨青甯滿頭黑線,原來她在昌平公主心中的形象這麼的糟糕!
墨雲寶又開始炸毛,他可是護短的主,就是見不得她孃親一點委屈,任何人都不可以詆譭誹謗他孃親。孃親長得傾國傾城,一定是公主姑姑嫉妒孃親的美貌,纔對孃親如此偏見,他要跟公主姑姑好好探討一下人生。
玄天麒捂住墨雲寶的嘴,低聲在他耳邊警告:“要不是你的小黑咬了昌平公主,她也不會對甯兒如此成見回去寫檢討書,順便那條蛇交出來充公!”
墨雲寶眼淚汪汪的看着玄天麒,用眼神哀求玄天麒不要那麼殘忍,讓他和小黑分離。
穆祈黎滿頭黑線,他對墨青甯可是很敬佩的,原先他的確對墨青甯這個皇嬸有些成見,尤其是墨雲寶總是跟他對盤,可自從剛剛在茶樓發生的事情,他對墨青甯和墨雲寶就沒有原先那麼排斥了。
墨雲寶是那種善惡分明的人,有什麼說什麼,而墨青甯雖然看着冷冷的,絕不會見死不救,那怕是個陌生人倒在她面前生命垂危,她都會伸出援手。
穆祈黎道:“母親,其實麒王妃和墨雲寶也沒有那麼討厭……”
聽到兒子站在墨雲寶這邊,昌平用詫異的目光打量他兩眼,“哦?黎兒,有些時候你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象,你父親走了我也很難過,放心吧,母親會一直在你身邊。”
穆祈黎低着頭,好半天才悶悶的問:“母親,你爲什麼在後院養那麼多男人?您早就不喜歡父親了是嗎?”
昌平的面色變了幾變,冷聲質問道:“黎兒,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穆祈黎依舊低着頭,他不敢擡頭看自己母親的面色,怯怯的說:“今天我去了街上,茶樓酒肆那些說書先生都這樣說母親……”他們還說父親的死跟母親有關,如果父親是假死,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後面的話,穆祈黎沒有說下去,也不敢說下去。他縮着脖子閉上眼睛,等待昌平的雷霆之怒。
時間似乎過去很久,又似只是過了一瞬,穆祈黎緩緩睜開眼睛,面前的昌平安穩的坐着,仰頭喝着茶,似在用手裡的涼茶降降心頭的怒火。
片刻,昌平放下手裡的茶杯,開始磨牙,“到底是誰發出這樣的流言來污衊本公主的清譽!”
站在門外的玄天麒和墨青甯對視一眼,雙雙踏門而入,玄天麒見昌平皺着眉頭,一副不歡迎他的樣子,輕笑道:“昌平公主不會以爲是本王暗中搗鬼?本王家務事都忙不過來,可沒那些心思……更何況,我們雖然關係有點僵,好歹還是姐弟,留着同一脈的血,詆譭你也是在損壞皇室的顏面,一點好處都沒有。”
昌平還是冷冷的看着他,“聽牆角有意思嗎?你們在那聽多久了?”
墨雲寶搶先回答:“也沒聽多久,就公主姑姑開始發脾氣摔花瓶開始聽的。”
房間裡有一瞬間的寂靜,站在昌平公主後面的幾個侍候的侍女全部低頭憋笑,墨雲寶太誠實了,把偷聽說的如此光明正大真的好嗎?
墨青甯以一個大夫的姿態瞧了昌平的面色一眼,“公主面色紅潤,看來是蛇毒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
昌平看向墨青甯,手下意識的摸上被蛇咬過,如今纏着繃帶的手背,有些彆扭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墨青甯莞爾,接受昌平的感謝,“公主可以說一下昨天最後一次見到穆駙馬的情節嗎?”見對方面色有意,墨青甯解釋道,“剛剛我在檢查穆駙馬屍體時發現一個疑點,我需要公主一些回憶,幫我驗證這個疑點。”
昌平的面色變得有些凝重,認真打量墨青甯一番,有些將信將疑,她的目光轉向窗外的幾棵沒有樹葉的樹上,陷入沉思。
玄天麒抱着墨雲寶找了個位置坐下,墨雲寶大眼珠子亂轉,沒有打擾昌平的沉思,靜靜的等待她講故事。
昌平:“昨天……我跟他沒有爭吵,只是說了他幾句,後來就離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墨青甯挑挑眉,追問:“因爲什麼事?他看起來跟平常有什麼不一樣嗎?”
昌平:“因爲站隊問題,他一直與三弟玄天明關係比較近,最近挪用公主府一大筆銀子,我懷疑他是拿去給三弟招兵買馬去了,我只是個小女子,之前三弟是太子時也想着巴結他,希望他罩着公主府一些,可現在他爲了一個女人放棄太子之位,我就有些瞧不起他這種爲了感情一時衝動,放棄一切的傻瓜!”
墨青甯默默的側頭看向玄天麒,想着玄天麒是不是也屬於感性的類型,將來會爲她做任何事情?記得他說過,只要她喜歡,他就陪她一起瘋狂。
玄天麒的話在她腦海回放:“若你要做萬人之上的皇后,本王就爲你打下這片江山;若你喜歡逍遙自由自在,本王就陪你和小寶一起笑傲江湖。”
墨青甯甩甩頭,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完全跑題太遠。
昌平:“他就是這樣的人,一旦認準一件事死不回頭,他會出意外,真的是我料想不到的,公主府的守衛如此森嚴,刺客是怎麼進來的?”
說道這,昌平有些泣不成聲,“如果我早知道我跟他的緣分會這麼短暫,我就不會跟他因爲這些小事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