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甯見南疆王表情糾結,恨不能用眼神將她給凌遲了,她則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擡手拍了拍南疆王的肩膀,“自欺欺人可不是什麼好事,你的愛妃似乎也很珍惜肚子裡的孩子,懷胎兩個月,若胚胎停育,孕母的一切妊娠反應都會逐步消失。首先是不再有噁心、嘔吐等早孕反應,乳房發脹的感覺也會隨之減弱。然後陰道會有出血,常爲暗紅色血性白帶。最後還可能出現下腹疼痛,排出胚胎。”
墨青甯:“這些症狀當然因人而異,有的甚至一點跡象都沒有,就直接出現腹痛,然後流產……可你的愛妃跟你一樣,喜歡自欺欺人,不停的喝保胎藥想要留住這個沒有生命的孩子,她時而腹痛,神經高度敏感的她就開始胡思亂想,想這一定是有人在她的安胎藥流下來讀,於是那些伺候她的宮女勢必全部被她誅殺,甚至連那些爲她診脈,說出死胎的大夫也跟着一個個死去……”
墨青甯看着南疆王眼裡的痛苦和絕望,她轉開視線繼續說道:“本來這件事我作爲一個外人可以不用管,她再執迷不悟,最後的結果無非是一屍兩命,可當她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角用彷徨無助的眼神看着我,求我救她時,我還是心軟了,現在我就想問你,你要不要她活着?只是,她生胎死,後半輩子將無後,若她執意要留着肚子裡的死胎,那她會身子耗損,一屍兩命。”
墨青甯表情很凝重,沒有半絲開玩笑的意思,她直直的盯着南疆王憤怒到要吃人的眼神,一字一句,堅定的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考慮,哦,就是一盞茶的時間考慮,一盞茶之後,你給我你想要的答案,當然,一盞茶後,你最想做的是不是殺了我?誰讓我膽子那麼大,不但無視了你的皇威,還出言不遜,我是大夫,只是凡人,沒有辦法起死回生。”
墨雲寶雙手環胸站在一旁看戲,見墨青甯將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他側頭道:“孃親,有人過來了!”
墨青甯不由抽了抽嘴角,在看向一旁木頭人的南疆王,那眼裡閃過那一抹嗜血的冷漠,她不由打了個哆嗦,與墨雲寶對視一眼,兩人合力將南疆王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墨雲寶則躲在南疆王身後,對着墨青甯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墨青甯笑了笑,確定南疆王看起來很正常後,這才坐到南疆王對面的椅子上繼續喝茶。
很快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墨青甯早就有準備,學着南疆王的聲音開口問:“何人?”
外面響起姜弦的聲音,“父皇,是兒臣!”
墨青甯的額頭滑下三條黑線,如何姜弦此刻進屋看到她把他老子給整了,會不會氣吐血!
墨青甯穩了穩心神,學着南疆王的聲音,繼續詢問:“皇兒有何事?”
門外的姜弦沉吟片刻,這才說道:“父皇,夜有些深,您該回宮歇息了!”
墨青甯很想翻白眼,心道:姜弦啊,你這個時候可千萬別進來拆穿我!
墨青甯學南疆王的聲音繼續說道:“朕還有些話要叮囑墨姑娘,朕很擔心愛妃的病情,皇兒,你退下吧,墨姑娘跟朕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危險!”
姜弦總感覺南疆王的聲音怪怪的,還是不放心的推門而入,還沒看清房間裡的情況,就見南疆王擡手拍在一旁茶几上,瞬間茶几碎了個四分五裂。
姜弦心頭一緊,立即低頭道歉,“父皇喜怒!”看來是他太過敏感了,父皇還是那個父皇,還是那麼的暴躁。
南疆王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姜弦的心猛然一顫,擡眼擔憂發看了一眼坐在南疆王不遠處都墨青甯一眼,見她面色平靜,心下少安慰,立即退了下去,還再次關了房門。
房間裡再次恢復原本的安靜,南疆王本人快氣到鼻子冒煙,他怎麼就生了那麼一個笨兒子,這點小小的把戲都看不出來,虧他剛剛還那麼用力的扎眼睛,眼睛都快眨瞎了!
剛剛渾身僵硬的南疆王之所以能做拍桌子的動作,那是因爲墨雲寶站在他身後,雙手捧着他的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墨雲寶本就有內力,隨便催動一下內力,那桌子自然也就碎成了四分五裂。
偏偏姜弦進來了,也沒看出這點破綻,他都快被自己的笨兒子給氣吐血了!
墨青甯與墨雲寶對視一眼,就差沒鼓掌慶祝他們之間極爲默契的配合!
在南疆王快氣吐血的眼神凌遲下,一盞茶的時間也到了,墨青甯並沒有要解開南疆王身上麻痹的意思,只是讓他用眨眼的方式來表達他最終的意見。
墨雲寶有些不放心南疆王的妥協,擡手拉了拉墨青甯的衣袖,“孃親,萬一他食言怎麼辦,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上,很吃虧的!”
墨青甯很認同的點點頭,對於這動不動就要砍人腦袋的南疆王,她也很不放心。
墨雲寶的眼珠子轉了轉,“孃親,都說君無戲言,我們讓他寫一份永不追殺我們的誓言,或者我們把他剛剛的記憶給清除了,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南疆王滿頭黑線,他剛剛就在想着,自己等下獲得自由要怎麼弄死這對可惡又狡猾都母子,偏偏這母子還把後路給想好了!
墨青甯嚴肅認真的點點頭,“好,就按照你說的辦!那個清除記憶的法子不會嗎?”
墨雲寶雙眸閃了閃,從懷裡掏出一個綁着銅錢的紅繩子,雙眸彎成月牙狀,“師祖教過我,孃親看我的!”
墨青甯點點頭,環視房間一眼,便站在門口把風。可她不知道,今晚上她與墨雲寶做的一切,都被屋頂上的一抹黑色身影盡數落在眼底……
南疆王從渾渾噩噩中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擡手揉了揉眉頭,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夜的夢,夢裡夢到了什麼,他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隱約記得有個圓圓的臉蛋,糯糯好聽的童音在他的耳邊說話,具體說了什麼呢?他搖搖頭,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坐起身子,很快有手腳麻利的侍女端來清水洗臉,溫茶潤喉,一旁時候的貼身太監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
穿好衣服,南疆王這才問貼身太監,“朕怎麼記得昨天有個女大夫過來給愛妃看病,愛妃現在怎麼樣了?”
貼身太監恭敬的回答:“回皇上的話,昨兒個是有一個女大夫爲皇妃看診,還是皇上你昨晚半夜讓她給皇妃動手術,皇妃今日氣色不錯,那女大夫還真是華佗在世。”
南疆王僵硬的表情舒緩很多,點頭問道:“皇妃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吧?”
貼身太監聞言立即普通跪在地上,“皇上,昨個女大夫爲皇妃把脈,說皇妃肚子裡懷着的不是孩子,皇上您也同意給流……流了……”
南疆王的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雙手在身側握成拳頭,強忍住想要將面前的太監拍飛的衝動,很有耐心的問:“那個女大夫現在人在哪裡?”
貼身太監也聽出南疆王語氣裡的不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頭點地道:“回皇上的話,四更天的時候,她做完皇妃的手術,看皇妃沒有再大出血,給皇妃吃藥後就離開了,她的手裡拿着皇上御賜的金牌,想必是皇上您給她的特權,奴才們不敢阻攔!”
南疆王擡手一摸,果然佩戴在他腰間的金牌不見了,深呼吸了一下,算了,算那個女人跑得快,如果她還停留在宮裡,他還真想一掌斃了她。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客棧裡,青雨熬了一個通宵就是等着墨青甯回來,他紅着雙眼,看着東方魚肚白,看着空曠的街道,心不由一沉,如果王妃在南疆皇宮裡出了什麼意外,他要怎麼跟主子交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就在青雨胡思亂想之際,空曠的街道上緩步走着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正是從皇宮裡出來的墨青甯和墨雲寶。爲了防止人跟蹤,兩人繞了不少遠路回來。
青雨紅紅的雙眸一亮,眼裡閃過一絲驚醒,身形一起就從客棧窗戶飛了出去,輕飄飄的落在墨青甯和墨雲寶面前,焦急的上下打量兩人,確定兩人好好的,沒有收到半點傷害後,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青雨抱拳行禮,“夫人怎麼會在宮裡耽擱那麼久,主子來信了!”
墨青甯點點頭,左右看了看,擡頭看了眼某處屋頂,青雨已經飛身而起朝着墨青甯目光觸及的屋頂而去,手裡已經多了一把亮閃閃的長劍。
墨雲寶仰着小腦袋,拍着他的小胸膛,“孃親,你怎麼知道有人在跟蹤我們?”他也算是武林高手,怎麼都沒有發現。
墨青甯揚了揚嘴角,“他氣息掩藏的很好,我的確沒有發現來着,只是剛剛青雨說話時,他一不小心踩偏了一塊瓦……”
墨雲寶原來如此的“哦”了一聲,擡眼看向屋頂上打着的兩個身影,雙眸微微眯起,“孃親,這個人,怎麼看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