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也跟着起身,又突然回首,從懷中掏出一隻半死不活的鳥兒,一揚手拋了出去,不遠處一頭棕色老虎飛奔而來,一躍而起,將那鳥兒咬在了嘴裡,咀嚼間還發出牙齒和骨頭的碰撞聲。
雲裳感覺到自己懷裡的小白又在瑟瑟發抖,伸出手安撫了一下。
綠蘿看在眼裡,得意洋洋:“也不知養一隻什麼都不會小鳥有什麼用,給我家阿黃填肚子都不夠!”
說罷,便譏笑了一聲,帶着那頭老虎走了。
雲裳從懷中把小白掏出來,查看了它的傷口,皺眉:“小白,你的傷怎麼還不好?”
“啾啾。”小白鳴叫兩聲,伸出右腿晃了一下,沒站穩,一頭從雲裳的手心栽了下去。
雲裳反應快速,在它的身體將要落地之時連忙一手抓住它的身體,撈了上來。
前山的弟子們都去上課了,只留下雲裳一個,在前山慢慢晃悠。
腦中靈光一閃,雲裳心想,李楨不許我學,我不能偷偷學嗎?反正場上那麼多弟子,她只躲在一邊偷偷看,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說到做到,雲裳把小白重新塞進去,道:“你一會兒不要出聲哦!”
雲裳按着先前去見李楨的記憶,摸索着找到了練武場,可練武場後面纔是騎射場合射獵場,她要去看其他弟子的,只能走過去才行,這麼多人看着,怎麼走啊?
雲裳只能先躲在一邊,看練武場弟子的課程。
高高的站臺上,一位中年之後的男人手持一把長劍,右手負在身後,左手握着長劍,雙腿打開一條腿的距離,本是靜立着的姿勢,卻給人以恆久不動的堅持和穩定。
臺下衆多弟子紛紛照做,比中年男子低一節的另一處高臺則在衆多弟子中間,一個穩如磐石的黑色身姿做着同樣的姿勢,挺拔如鬆的身軀,向外伸長的手臂,黑柄黑劍在衆多弟子手持的普通白劍裡格外醒目,黑冷劍身給人無盡的肅殺感。
雲裳一直看着,高臺上中年男子原本在身後負着的手向前掏去,另一隻握着長劍的手臂向上一挑,而後又向左劃出一個弧度,腳步一收,已經變幻成另一幅姿態。
高臺上黑衣少年跟着照做,身體靈活,姿態精準。
雲裳從懷裡掏出匕首,也跟着做了起來,臺上人的姿態再次變換,雲裳也跟着變換。
突地,好似有一道目光掃了過來。
那目光似雲似霧,輕飄飄的,像是沒有落在你身上,又讓你無時無刻都感覺到像是被一團無形的絲網纏着,束手束腳,如被捆縛。
雲裳扭頭去找那道目光的來源,卻一轉頭,目光又消失了,看向高臺上的兩人,都在專心練功,誰也不像是注意到她的偷窺一樣。
就這樣跟着學了約莫兩個時辰,雲裳的胳膊腿開始痠痛起來。她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這麼久的練習,別說奔波了數日,靈力全失,現在只想爬着回去。
一段小路被雲裳慢吞吞走了半個小時,回到小屋時,溫皖,綠蘿,
遊菱都在,見到她連忙詢問:“你去哪兒了?找了一圈也沒有找見你。”
雲裳支吾道:“我……去那邊轉了轉。”
溫皖長出一口氣,看在綠蘿眼裡,更是恨在心頭。
綠蘿冷冷地看着雲裳,若不是青雲派有規定,同派弟子不能打鬥,她早將雲裳撕碎了喂阿黃了,何必在這裡忍氣吞聲。
“我們的課程都結束了,雲裳,你不是要學嗎?”溫皖笑着看向雲裳,道。
“好啊。”雲裳站起來,又問,“今天你們在哪裡練功?”
溫皖帶着她走到他的院子裡,道:“我們今天學的是近身格鬥,他們學的是青雲派劍法。”
雲裳哦了一聲,心道,那她今日看見的應該是第二批弟子,那個高臺上的男人就是第二批的權叔,領頭弟子就是木劍旭。
“喏,現在,先把你的右手握拳。”溫皖站在她側旁往前一點,指導道。
雲裳有樣學樣,把右手握拳,溫皖看了看,搖搖頭,伸出自己的右手給她看:“你要像這樣,手指緊緊併攏,然後伸直了。你捏捏我這裡,是不是特別堅硬?你要用力伸直,才能讓這裡的肌肉像石頭一樣。”
“然後握拳,這時你放在一邊的左手也要悄悄我成這樣的拳頭,右拳出擊敵人的腰部,此時敵人的頭部可能會往前伸,你要看準機會,同時伸出左拳頭打擊敵人的頭部,如果沒打中,就擡腳踢他,再用手臂的肘部用力擊他腹部,左手順勢抓住敵人的頭髮,按倒……”
“揍他!”
雲裳做了個出拳的動作,哈哈笑。
溫皖也搖了頭,跟着她笑起來。
只練了一個姿勢,雲裳本就痠痛的全身又痠痛起來。
溫皖也察覺到這一點,問:“我怎麼覺得你沒有力氣,看你出拳的動作,軟綿綿的,一塊豆腐都不一定能打爛,怎麼了?”
雲裳心裡咯噔一下,隨即掩飾般的笑了笑:“我……昨晚沒睡好,現在瞌睡泛上來了。”
說着,她還半真半假地打了個呵欠。
溫皖正色看她:“那你以後可一定要好好休息。你不比我們練過武功的人,我們可以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的瞌睡,你不行。而且你以後要不但要跟我練習,還要跟其它兩批弟子練習,同樣的時間要學會我們三批同時學的東西,就更需要精力了。何況你不但要學會,還要學好,私底下也是要花功夫的。”
雲裳點點頭,是啊,這樣一來偷窺就一點作用也不起了,反正他們學的她下來之後都能學到。偷窺的話不僅浪費時間,還耗費體力。不如等他們去學習的時候自己再院子裡鞏固武功。
“你先去休息吧,其他兩批我現在去打聲招呼,看看珊珊和木師兄的意思。”
“恩恩,多謝你了。”
雲裳連聲道謝,瞌睡倒是真的涌了來,盤算着今日是學不成了,只能等明日,便伸了個懶腰,回屋休息。
雲裳一覺睡到傍晚時分,她從內室裡出來,看見桌
子上擺着一晚米粥,心中不由感動。用勺子盛出來一點給小白吃後,雲裳咕嚕嚕喝完,便看見一個滿身霞光的女子走了進來。
“可真是能睡,我等到現在才聽見你起來。”
這女子身着一身橙色衣裙,皮膚白皙,額頭飽滿,雙目冷漠中暗含着一絲譏誚,站在雲裳桌前。
“你是……”雲裳放下碗筷,站起來問。
橙衣女子沒有答話,一雙冷漠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有些不耐,轉了一圈後就走了。
“雲裳,剛纔是不是安珊珊師姐來過了?”
橙衣女子走後一會兒,遊菱跳出來問。
“就是那個穿着橙色裙子的女人?”
“對對對,就是她!”遊菱連連點頭,一臉崇拜。
“原來她就是安珊珊,看你一臉羨慕,怎麼了?”雲裳刷着碗筷問。
遊菱的小臉上寫滿了嚮往,“你纔來所以不知道,咱們青雲派裡最厲害的女弟子就是安珊珊師姐了,綠蘿大概排在第二。可安珊珊師姐不但武功高,很受師叔和師父們的寵愛,而且人特別好,一些小弟子經常去討教,她也不推辭,還盡心盡力地指點他們。”
“那她剛纔一臉冷冰冰地走出去了。”雲裳疑惑。
“你剛纔在幹嗎?”
“剛睡醒,在吃飯。”
“那就對了。”遊菱點點頭:“溫師兄不是要她幫忙教你嗎,安珊珊師姐最不喜歡偷懶的弟子了。”
雲裳想起安珊珊那句“我等到現在才聽見你起來”頓時無奈,看來她要改變自己的形象啊。
“你睡懶覺被她看見,她肯定生氣了,何況還在外面等你了那麼久。看吧,這就是安珊珊師姐的好處,即使在生氣,也不會衝進來教訓你,不過你要是成了她的弟子,那就沒這麼輕鬆了,溫皖師兄,木劍旭師兄,還有安珊珊師姐,他們對自己手下的弟子要求相當嚴格的!只不過溫皖師兄性格溫和,不太明顯罷了,等你見到了木師兄,你就要吃些苦頭了。”
“木師兄的性格怎麼樣?”
“木師兄啊。”遊菱啃手指,然後搖搖頭:“不怎麼樣!”
“呃?”
“木師兄太冷了!又冷又木,真像一塊木頭!反正今天下午聽溫皖師兄說木師兄和安師姐都同意了,不過木師兄還有別的要求,他說對你是有考覈的,如果你達不到,那剩下的半年自己找別人學習。”
雲裳聽後皺了皺鼻子:“真變態!”
話音一落,門口響起一聲輕咳,然後就傳來遊菱顫抖的聲音:“木師兄……”
雲裳幾欲栽倒,全身跟火燒似的,慢慢轉身,不敢擡頭看門前那人,她低着頭,只看見一雙黑色布鞋,簡單利落,沒有多餘的花樣,乾淨地不染上一絲塵土。別人說,要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先看這人的鞋子。
雲裳盯着這雙鞋子,更加肯定了遊菱的話,這個木劍旭估計也是變態到了一絲不苟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