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遲疑,含情抓住這個空隙一掌迅速拍了過去,繼而趁着白二避讓的功夫趕緊上前,一腳踹開屋門,白二心下嘆了口氣,主子,你可千萬莫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啊!
白墨卿聽見外面的動靜,手下動作一頓,繼而用被子將程悅的身子蓋住,掀開帷帳下了牀,迅速走出去,含情則沉着臉往裡走,到底是白墨卿動作快點,走至外間兩人撞上,含情停下步子,眯着眼,冷聲道:“成王,還請你回自己的府邸,今日這事我就當不曾發生過。”
白墨卿冷哼一聲,“攪了我的洞房花燭夜,你難道還想全身而退?”
含情不想和白墨卿動手,他有自知之明,動手的結果自己必輸無疑,“成王,你難道想悅丫頭恨你?難道想過了今夜之後她就一直躲着你?”
白墨卿臉色猛的一白,身側的拳頭猛的握緊,“不會的,我會將她放在自己身邊,我會對她好。”
含情嗤笑一聲,“你想囚禁悅丫頭?成王,關於你母妃的事我前段時間也查了不少,能查到的幾乎都查到了,如果你這般做了,你和你父皇有何區別?你父皇不就等着你母妃一腳踏進大周國好立時將她囚禁起來嗎?你母妃快樂嗎?你想悅丫頭變成你母親那樣嗎?”
白墨卿抿了抿脣,“我和他不一樣,我這輩子只會有悅兒一人,我會給她所有她想要的,她怎麼可能不快樂?總之,我能給她幸福,若是你還待在這裡,休怪我不客氣。”
含情冷笑出聲,“想不到成王竟也學會自欺欺人了,你覺得一個人連自由都沒有,她會快樂嗎?”頓了下他又道:“若是成王還堅持的話,那您繼續,我不打擾,只是我還需給成王一個忠告,這世上因想不開而死的人可多的是。”話音剛落,他轉身便走了出去。
白墨卿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身走了進去,他將帷帳拉開,固定好,坐在牀邊,擡手摸上程悅的臉頰,眼裡懼是痛意,聲音柔和,“悅兒,哭什麼?我不逼你了,是我錯了,莫要再哭了。”說完,他將程悅連同被子一併抱進了懷裡。
“悅兒,你別怪我,我這就解開你的穴道,但你要答應我,陪我睡一覺,我保證只是睡覺,不會再對你做什麼了,今晚過後我便不再來糾纏你,好不好?若是你同意了,你便眨眨眼。”他聲音溫柔,用大拇指的指腹替程悅擦掉眼淚。
程悅眨了眨眼,白墨卿嘴角漾開一絲笑意,雖是笑着,其間卻夾雜着苦意,他伸手在程悅身上點了兩下,程悅一能動,立時從被子裡伸出手來,一下子勾住了白墨卿的脖子,眼淚又流了出來,直接蹭在了白墨卿的脖子上,“白墨卿,我們不斷了,我們再也不斷了。”
白墨卿身子猛地一僵,繼而收緊手臂,聲音竟然有些發抖,“你……你說的是真的?莫不是在騙我?”
程悅將腦袋埋在他脖頸處,搖了搖頭
,聲音裡帶着很明顯的哭腔,“不是在騙你,是真的,白墨卿,你以後莫要再像今日這樣了,差點嚇死我。”她邊說邊哭。
白墨卿鬆了力道,“悅兒,擡起頭來,我想看看你。”
程悅吸了吸鼻子,含糊道:“有什麼好看的。”現下她心裡雖然鬆了口氣,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淚,停都停不住。
白墨卿的手一下子一下子輕輕撫着她的背,“莫要再哭了,我以後再也不嚇你了。”
程悅伸手在他背後狠狠捶了兩下,半響後眼淚漸漸止了,她才緩緩道:“我白日說的話,你……”
白墨卿柔聲道:“我自然知曉你說的全是瞎話,也知曉你對我的感情全是真的,正因爲如此,我心下才難受,才氣憤,纔不得不出此下策,悅兒,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承擔,相信我好不好?”
程悅用力的點了點頭,白墨卿對她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得多,她原以爲他縱使難過極長的一段時間但總歸會恢復過來的,可方纔之事讓她明瞭了,感情上的傷痕永遠都好不了,愛得越深,傷得也就越深。
“悅兒,我們睡吧。”白墨卿柔聲道。
程悅點了點頭,白墨卿抱着程悅躺下,程悅將腦袋埋在他懷裡,就是不肯擡頭看他,白墨卿摸了摸她的腦袋,“總該把喜服脫了才能睡,這樣睡着會不舒服。”
程悅心想自己現下的模樣定然很難看,眼睛說不定都腫成桃子了,“白墨卿,你去將夜明珠遮起來。”只要屋內暗了,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白墨卿知道她心下的小心思,‘嗯’了聲,他鬆開她,起身,直接將喜袍脫了罩在夜明珠上,屋內瞬間暗了下來。
程悅心下鬆了口氣,趁着眼睛還未適應黑暗、白墨卿還未曾摸上牀前,迅速坐起身將喜服給脫了,她卻不知,白墨卿內力深厚,就算是在夜晚也能視物,所以程悅臉上的每一個神態,所做的每一個動作全都落入了白墨卿的眼裡。
他臉色柔和,嘴角微微上揚,不着痕跡的舒了口氣,原本今晚便是自己故意演的一齣戲,要不然悅兒指不定還要想出什麼法子來遠離自己,好在這個辦法奏效了。
程悅頭髮散亂,眼睛微紅,眼裡似是帶着水波,烏黑澄澈,小巧挺翹的鼻頭也帶着點兒微紅,整個人說不出來的可愛,就像只兔子一樣,白墨卿眼神黯了黯,喉結滾了滾,他忽然有種想要將她欺負哭的感覺,身側的手握緊又放開,最後還是上了牀,裝作什麼都不曾看到:“悅兒,我抱着你睡。”
程悅‘嗯’了聲,縮進他的懷裡,由於哭過一場的緣故,眼睛閉上沒多久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墨卿這才伸手細細描摹她的容顏,隨後在額頭,鼻尖,脣角落下輕柔的吻,“悅兒,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
翌日,程悅起牀用早飯用到一半,含情便出現了,他
打量着她,眼神戲謔,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程悅面不改色,將粥喝完後才道:“怎麼?沒見過像我這般美的美人?”
含情忍不住大笑出聲,毫不客氣道:“丫頭,你這臉皮可真是越來越厚了。”頓了下,他又道:“你和成王和好了?”
程悅笑着點了點頭,“嗯。”
含情心想,悅丫頭被成王纏上也不知是福是禍,且成王的段數明顯要比這個傻丫頭高上不少,他忍不住道:“丫頭,你心太軟了,對待男人就該心狠點,不然根本拴不住他們。”
程悅:“……”含情,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男人?她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含情:“……”呵呵,看你這副表情,我就知道你知道個屁!
這幾日,程悅依舊上午去書齋讀書,下午躺在榻上打盹,有時候閒得過了頭便去琳琅居轉兩圈,面上懶洋洋,心下卻一直在盤算着一件事,白墨卿必須要去東海國,但去了後要回來卻難上加難,要怎樣才能讓白墨卿去了東海國後又能平安的回來,程悅想着腦仁都開始疼了,還是什麼法子都不曾想出來。
這一日,她剛下學回來,還不曾進府,便被白紫襄給攔在了府門口,程悅蹙了蹙眉,往後退了一步,“你找我有事?”
白紫襄點了點頭,笑道:“六姑娘,你可知成王馬上便會隨我們一併回東海國,且去了就不會再回來。”
程悅挑了挑眉,訝異道:“此事當真?”
白紫襄得意一笑,“自然是真的,我東海國堂堂郡主,莫非還會騙你?”她等着看這六姑娘痛哭流涕的模樣。
程悅愣了下,繼而臉上現出喜意,“我是成王的未婚妻,既然成王要去東海國,那豈不是也會帶着我一併前往,那真是太好了,你也知曉我是被將軍府踢出來的,身後也沒什麼倚仗,現下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成王,我聽說東海國極爲富有,若是我去了後,豈不是金銀珠寶享用不盡!”
白紫襄愣了下,繼而臉色變得鐵青,來之前她想了千萬種六姑娘會如何如何難受的場面,就是萬萬不曾想到她會這般高興,長這麼大,她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她伸手指向程悅,怒聲道:“你胡說些什麼呢?東海國是你這等人能去的地方嗎?簡直是異想天開。”她努力平息心下被挑起的怒火,咳了聲又道:“六姑娘,我今日過來是特意好心提醒你,若你是個聰明的,就該主動退了這門親事,也省得成王先退親,鬧到最後你的清譽可就毀得差不多了,以後想再找個好人家可就難了。”
程悅愣了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不會的,成王不會退親的,我和他的親事是皇上親自賜的婚,他就算心下生了退婚的心思,也是不敢與皇上提的,只要我不退婚,我就一定能跟他一同去東海國。”說到最後,她臉上的神色又重新鎮定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