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你在哪家公司上班啊?”因爲有過一面之緣,故而陶酒酒對她倍感親切,友好地問了句,“葉董大概還需要四十五分鐘纔有時間見客。”
“我……我是洪濤的老同學。”慕婍婍笑得高深莫測。
“原來這樣啊!”陶酒酒笑道,“我去給你通稟一聲,希望他能調整一下那些次要的活動。稍等稍等,馬上就來!”
慕婍婍笑着點頭,眼眸中卻閃過一道鄙夷的目光,真蠢!
這天上午,葉洪濤一直都在開會,葉氏集團與清山地產共同開發江北一百二十二號地的合作談判已經進入關鍵階段,就連未曾露面的邱清山也來到了葉氏大廈。
葉洪濤聽陶酒酒說有個名叫艾米莉的老同學前來拜訪,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人是誰,他並沒有多想,加之此次會議意義非凡,直到會議結束,他才感到會客室。
立在窗前的白色背影是那麼熟悉,就像是前世失落的記憶。他望着她,那些原本以爲已經忘記了的舊日生活片段一下子涌入他的腦海中,逐漸拼湊成形。
他以爲往事已經過去,他還以爲他早就忘記。
原來,有些記憶沉澱在記憶深處,不是想不起來,而是無法忘卻。
“洪濤,你當初爲什麼要欺騙我?”慕婍婍的聲音緩緩響起,儘管是問話,可卻還是那麼溫柔,彷彿怕驚飛了天邊的流雲。
“都過去了,何必再提。”葉洪濤淡然答道,“婍婍,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你又何必……”
他曾無數次地想象着他們倆重逢時的場景。
也許,他會激動地奔上前去,將她擁入懷裡;或許,他們會遙遙相望,各自舉起手中的酒杯,爲人生的錯位而慨嘆;還有一種可能,他站在不遠之外看着她,一言不發,就那麼默默地守護着……
葉洪濤想過千萬種場景,卻沒有想到,他們重逢時會如此的平靜,看着她時,就像是看着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一般。
“我爲什麼不能回來?莫非你爲了當初的欺騙而心虛了嗎?”慕婍婍依舊憑窗而立,沒有回頭。倔強的身影,一如當年執意嫁給那個英國中產階級時。
平時那麼溫柔婉約的一個人,真正做了決定後,卻是一副撞上南牆不回頭的態度,任他怎樣挽留,都只是惘然。
“如果當初你沒有欺騙我,那我們的孩子該有三歲了吧?”慕婍婍的話語中有着明顯的嘲弄。
“婍婍,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今天找我,可是有什麼事?”葉洪濤仍站在原地,沒有走近她。
慕婍婍慢慢地轉過了身體。
她的樣子和多年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眉目如畫,肌膚勝雪,美麗得攝人心魄。
“我只是想來看一看你,如此而已。”慕婍婍笑容恬然,“怎麼,不可以嗎?”
“我……”葉洪濤忽而詞窮,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自認爲放下了舊情,他自認爲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愛陶酒酒,可當慕婍婍再出現的時候,他才發現,有許多事情,並不是人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感情是水,傾覆了之後,就難以收回,縱使時隔多年,依然如故。
慕婍婍以最優雅的步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進,腳跟落地時所發出的“噠噠”聲隨着葉洪濤的心跳,一下一下捶打在他的心臟上。
當她站到葉洪濤身前半米內的時候,她自然而然地擡眸一笑,習以爲常地伸出手:“洪濤,你的領帶鬆了,我給你係一下。”
“婍婍,別……”葉洪濤不明白慕婍婍究竟想做什麼。
慕婍婍不管葉洪濤的反應,依舊以曖昧的姿勢貼近他,伸手攀上他的雙肩,沿着他的肩膀,緩緩撫過,繼而細心地緊了緊。
“唉,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楊美娜踩着高跟前往茶水間,經過會客室的時候,她被會客室內正在上演着的景象給驚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楊美娜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會客室裡的兩個人自然已經注意到了楊美娜,慕婍婍見她知趣的離去,不免有些得意,眼含笑意地問道:“洪濤,你手下的這個秘書倒是不錯。”
葉洪濤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趁機繞開慕婍婍,坐到了沙發上。
“聽說你身邊秘書衆多,個個都是美女。洪濤,你還真是豔福不淺。”慕婍婍笑容中有着葉洪濤看不懂的東西,“看來,我是老了……”
“婍婍,我還有事……”葉洪濤生硬地說道,他急於找個藉口離開。
“我理解,你日理萬機,那麼下次見吧!”慕婍婍拎起包包,趁着葉洪濤訝然的時候,飛速地在他臉上烙了一個紅色的脣印,繼而身姿輕快地走出會客室。
葉洪濤無可奈何地抽出紙巾擦了擦臉,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
楊美娜的八卦精神在葉氏集團內也名列前茅,比起蘇豔豔,更勝一籌。
她剛剛回到自己辦公室的門前,就碰上了蘇豔豔。見她手裡捧着一個文件夾,不問可知她要前往葉洪濤的辦公室,忙伸手攔住:“豔豔,你要找葉總的話,晚些進去,可不要變成電燈泡了哦!”
“你說變成什麼電燈泡?”蘇豔豔聽得一頭霧水。
“葉總的女朋友來了。”楊美娜酸溜溜地說道,“他們倆可親密了,在會客室裡就抱在一起接吻呢!”
“誰的女朋友來了?”就連一向不管閒事的陶酒酒也對此事產生了興趣。
楊美娜得意非凡,更加興奮地賣弄起自己剛剛看到的新聞:“葉總的啊,就在會客室裡,他們剛剛還在熱吻,現在會不會已經開始偷情了呢?”
“怎麼可能?”陶酒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葉董可不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可能?”楊美娜反瞪過去,“葉總那麼帥的人,交個女朋友有什麼奇怪的。女朋友來公司找他又有什麼奇怪的。你照鏡子看看你自己臉上的表情,酸得跟醋似的,難道你也在打葉總的主意?”
“像小元這種菜鳥,葉總怎麼可能看得上!”蘇豔豔揶揄之色溢於言表。
一如往常,討論葉洪濤的話題又在蘇豔豔的有意爲之下,轉到了陶酒酒的身上。
從楊美娜口中聽到葉洪濤與別的女人在一起親熱的事情,陶酒酒的心裡便不是滋味。要擱平時,她被她們倆奚落兩句,頂多瞪上個一兩眼,基本抱着“以和爲貴”的心態。爲了葉洪濤的辦公區能消停一些,她陶酒酒甘心放棄“吵架大王”的名頭,可這一次,她無法再那樣淡定了。
“我的確是菜鳥,不像豔豔你啊,你這隻老鳥比老鳥還老!”陶酒酒頓了頓,隨即嘆了一口氣,好似替蘇豔豔考慮一般,小聲說道,“豔豔啊,我也不想打擊你了。我建議你前往動物園找找,看看什麼崗位適合你。二十六七歲的老鳥,應該也是稀有物種了吧?如果動物園不要你,那你還可以前往馬戲團試試看啊!畢竟像你這樣又會學舌又會罵人的老鳥可是舉世無雙的哦!還有啊,你要是不想去動物園或者馬戲團,那也不要這樣四處亂飛,在禽流感高發的時期,很容易被防疫部門給撲殺的哦!豔豔,咱們也算是共事一場,我可不希望看到相關的新聞或者微博爆料。否則,我可是會哭的呦!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