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洪濤收起手機的時候,發現身後不遠處站着沈輕盈。
“輕盈。”葉洪濤喚道。因爲此前沈顏來洛水住院的時候,他們便有過接觸,他覺得她很親切,也因爲她是陶酒酒的妹妹,他覺得她便如同自己的親妹妹一般。
“對不起,聽到了幾句你的電話。”沈輕盈抱歉地輕笑,“葉大哥,你真的很愛很愛我姐,對不對?”
“對!”
“如果是這樣,就重新追她吧。我姐姐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她總有一天會被感動的。”沈輕盈提出一個方案,“你就像一般男孩子追女孩子一樣,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一直到打動她爲止。”
“真的可以這樣?”葉洪濤目露驚喜。
“當然可以。只要你有心,沒什麼辦不到。”沈輕盈鼓勵地點點頭。
“謝謝你,輕盈,我懂了。”葉洪濤會意。
“葉大哥,姐姐現在住院,你要送她的,不是那些什麼浪漫,而是能代表自己心意的東西。比如千紙鶴……”沈輕盈把自己在某言情小說中看到的橋段搬出來,“我以前看過一本小說,女主角生病了,男主角就疊千紙鶴送給她。結果,女主角真的被感動了。”
“真的可以?”葉洪濤期待地望着她,又犯難道,“可我不會……”
“你去買紙和玻璃絲,我教你折。”沈輕盈微笑着說道,“而且,我可以陪你一起折。”
“輕盈,謝謝你。”葉洪濤如獲至寶,飛快地跑出了住院大樓。
走廊上,沈輕盈癡癡地凝望着他的背影,不覺間,那雙黑晶晶的大眼睛蓄滿了淚。
她記得,有一句歌詞這麼唱——“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
可惜,自從見到葉洪濤的第一眼起,一顆心便被掠走了。可她連向他表白都不能,葉洪濤身邊已經有了女朋友,而且,那人是她唯一的姐姐。她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搶姐姐的未婚夫。
沈輕盈能告誡自己不流露出情愫,告誡自己不可以心存幻想,卻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她記不清究竟有多少次,在她的夢裡,葉洪濤出現過;她記不清又有多少次,她在睡夢裡哭醒。
沈輕盈取出紙巾,拭去淚水,神色婉靜地回到病房,若她還沒睡,她可以陪她說說話。
回到病房後,看到陶酒酒面無表情的神情,想起葉洪濤那一派癡情的模樣,不由萬分羨慕。能夠被一個男人那樣愛着,何其幸福?可陶酒酒,卻爲了一些誤會,連原諒葉洪濤也做不到。
“姐,你還好吧?”沈輕盈關切道。
“我沒事,媽怎麼樣了?”陶酒酒已經可以很順口地叫出那一聲“媽”了。
“媽沒事,就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子就好了。”沈輕盈答道,“媽讓我來看看你,只要你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叫媽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的。”陶酒酒文靜地點點頭。
“那好,那我回去照顧媽了。”沈輕盈說完,剛要離開,又想到葉洪濤的事情,小心翼翼地對陶酒酒說道,“姐,你和葉大哥怎麼了?”
“分手了。”陶酒酒淡淡地答道。
她以爲可以以尋常之心對待,她的語氣可以那麼淡然,心中卻是一陣不捨。陶酒酒暗暗問自己,究竟是不是還不能放下這段情?
“不要輕易說分手。”沈輕盈勸道,“許多事情起因不過是誤會,解開就好了。”
“輕盈……”陶酒酒駭異地望着這個比自己小了許多的妹妹。她才十八歲,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紀,可爲什麼聽她話音說來,竟是深知情之滋味?
“我去看看媽,姐,你好好休息。”沈輕盈禮貌地轉頭跟陶海陽一家人打了個招呼,離開了病房。
沈輕盈離開之後,陶酒酒呆呆地邊望着天花板邊想着她說過的話。因爲沈輕盈是她的妹妹,又是第一次這樣勸她,讓她把話聽了進去。沈輕盈十八歲就能把感情看得這麼透,她十八歲的時候,卻還在幹什麼來着?
還真是應了一句老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不出半個小時,葉洪濤就在百貨公司買到了沈輕盈要求的紙和玻璃絲,帶到沈顏所在的病房。之前換腎手術之後,爲了節省醫療費用,沈顏堅持要求回家休養,這次輸血之後,又被醫生要求住院,她正要拒絕,陶海陽趕在她前面交了住院保證金,她只得住了下來。
葉洪濤把東西送到沈輕盈手上後,沈顏詫異道:“洪濤,你買這些幹什麼?”
“媽,葉大哥買來當然有用了。”沈輕盈說着,從包裝袋裡抽出兩張紙來,微笑道,“現在,我來教你怎麼摺紙鶴。”
“摺紙鶴?”沈顏越發好奇。
另外兩個人卻不理會她的好奇,沈輕盈拿着紙示範紙鶴的折法,葉洪濤便在一旁學,連他自己也暗暗好笑,都快三十的人了還要跟一個整整小自己十歲的女生學摺紙,爲的還是討好正和自己賭氣鬧彆扭的未婚妻。
葉洪濤的手不及沈輕盈靈巧,所折出來的紙鶴粗糙得很,有失水準,令他有些沮喪。
“葉大哥,你不要着急,你可以折得慢一些,少折幾個,剩下的交給我。”沈輕盈又寬慰道,“等摺好了紙鶴,再串聯在一起,送到我姐面前。”
“可是,你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了?”葉洪濤不安道,“你又要照顧阿姨,又要摺紙鶴?”
“我沒事,反正我白天也沒什麼事情,學校還沒開學呢。”沈輕盈不介意地一笑,“只要你能和我姐和好,我辛苦一點沒什麼的。”
“輕盈,謝謝你。”葉洪濤由衷地謝道,“我現在有事要回公司處理,晚點再過來。”
“那好,葉大哥,你先去忙吧。”
葉洪濤離開了,沈輕盈癡癡地目送着他的背影,連手上的紙包滑落也不自知。
“輕盈,真是委屈你了。”沈顏看出了女兒的心事。
“媽……”知女莫若母,何況她剛纔的目光實在是過於“放肆”。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感情終於有了一個知情者,沈輕盈的眼眶又紅了。
“輕盈,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啊。”沈顏嘆了口氣,搖頭道,“有些人再好,不是你的緣分,強求不來的。”
陶海陽何嘗不是如此呢?
“媽,我都知道。我只希望他和姐姐和好。”沈輕盈笑容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