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的陶酒酒,總是掛着一臉清澈得毫無雜質的笑容,可是如今,原本那張俏臉上卻找尋不到半絲笑容,所見到的,也就只有悲傷的神情。
“我解釋了,可他沒有聽,他寧願相信慕婍婍。”陶酒酒面色頹然,淚痕之下有一種楚楚可憐的韻致。
“他們之間畢竟有過幾年的感情基礎。他對過去那個慕婍婍瞭解很多,所以還是以過去的角度來評判她。”章曉亮說出一句中肯的話,“酒酒,你的缺點是太沖動,容易在和慕婍婍較量的時候處於下風。”
“是啊,每當慕婍婍製造出矛盾的時候,他都會站在她那邊。”陶酒酒無奈地嘆了口長氣,“我想,我到底還是不如她。也許,男人都喜歡軟弱、會撒嬌的女人。”
“並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的。”章曉亮笑了笑,“比如我,我就不喜歡她那樣的。洪濤曾試圖撮合我和慕婍婍,我是覺得她能力不錯,但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陶酒酒無助地望着他,有些不解地問道:“曉亮,我沒有錯,洪濤爲什麼要那麼怪我?”
“有時候,人們很容易被自己親眼所見到的景象矇蔽了內心。”章曉亮溫和地分析下去,“我相信事實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的,洪濤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真相……”
“我怕,當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我們之間卻已經回不去了……”陶酒酒搖搖頭,說道,“我好多了,曉亮,謝謝你今晚陪我。你早點回家,否則伯父伯母會擔心的……”
“你真的沒事?”章曉亮不放心地看着失魂落魄的陶酒酒,她看上去心神那麼恍惚,他真的怕她會一不小心做出錯誤的決定。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陶酒酒違心地出言。
“那……你好好休息。”章曉亮欠起身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第一時間招呼我!”
陶酒酒親自送章曉亮出了門,望着遠去的車子發起呆來。
無疑,章曉亮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可惜,在她的心裡,早有了先入爲主的葉洪濤。
該怎麼處理和葉洪濤的感情呢?
陶酒酒邊收拾着衣服邊想着。也許,暫時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吧,但若是離開了,豈非給慕婍婍製造了乘虛而入的機會?若不離開,又能如何呢?
想到這些,陶酒酒打了江婉兒的電話。時間不到十點,江婉兒應該還沒睡吧?
電話打通了,隔了一會兒,她聽到江婉兒的詢問:“喂?”
“婉兒,是我,我可不可以搬到你那裡住幾天?”陶酒酒央求道。
“你搬過來是沒問題啦。但是我這邊暫時沒有房間,你只能和我擠一張牀哦。”江婉兒說道。
“好的,我馬上過來。”
“現在?”江婉兒詫異地問道。
“是,一會兒說,我先收拾東西。”陶酒酒說着,把電話掛了,重新開始收拾衣物。她暫時,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分開。唯有分開幾天,冷靜下來,等彼此的氣都消了,才能重新坐下來,把該談的事情談清楚。
春末夏初的季節,要穿的衣服並不多,陶酒酒很快便收拾妥當了換洗衣物,撐着雨傘走出了這棟讓她歡喜讓她悲傷的別墅。
走出那扇門的時候,陶酒酒的心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麼。
隨後,陶酒酒甩甩頭,甩去僅有的遺憾之感,昂起頭,徑直走入遠處的雨霧裡……
出租車停在江婉兒居住公寓的小區門口,陶酒酒還沒來得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通知她,江婉兒卻像是受到心靈感應一般,撐着雨傘走了出來。
“這雨真大。”江婉兒打了一把小傘,遮得了前顧不了後,看上去着實有些狼狽。
“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擾你。”陶酒酒小聲說道。
“什麼話嘛,我們什麼關係?就像你說的,鐵哥們都不如我們鐵!”江婉兒誇張地學着陶酒酒興奮時說話的口音,等着她一起下了車。
陶酒酒悄無聲息地放下包包,小聲問道:“阿姨睡了嗎?”
江婉兒小聲答道:“外祖母最近有些憔悴,她已經睡下了。我媽可能在看書吧,不會打擾她們倆的。”
“婉兒,我在這裡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陶酒酒吩咐道。
江婉兒詫異地望着她:“連洪濤也不要告訴嗎?爲什麼?”
“尤其是他,絕對不能夠讓他知道。”陶酒酒特意又強調了一遍,“絕不能讓他知道我在這兒!”
“你們這次吵架的狀況似乎有些不同……”江婉兒留意到陶酒酒臉上的淚痕。平日裡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陶酒酒竟也會爲了一個男人而以淚洗面,如此想來,這次的事故肯定不小。
“婉兒,我覺得我和他已經走到了盡頭。”陶酒酒白皙的臉上鍍起一片黯然。
江婉兒不相信:“你別自顧自地亂想,你們何至於此?”
“那個慕婍婍懷了洪濤的孩子,”陶酒酒慢慢地解釋下去,“而她又設計讓洪濤親眼看到我推她摔倒,讓她流產……”
江婉兒不相信地望向陶酒酒:“難道你真……”
“連你也這麼懷疑我?”陶酒酒失望透頂。
卻聽江婉兒笑道,“你沒做,就是清者自清,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
“任何人的看法我都可以不計較,除了他。”陶酒酒蒼涼地一笑。“連他都不願意相信我,你說,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
“可能,有一些人比較願意相信表面看到的現象吧。”江婉兒深思着點了點頭,“酒酒,你先去洗澡吧,瞧瞧,身上都是小水滴……”
葉洪濤提着晚餐走進病房時,心中所掛念着的卻是陶酒酒。
他之前還咬着嘴脣下定決心,可終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陶酒酒今晚會去哪兒呢?
他猜不透陶酒酒的去向,就如有的時候猜不到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偶爾,他還是不懂她。
比如,今晚的事情。他就不懂了,她爲什麼要推倒慕婍婍,害慕婍婍失去自己的孩子。嫉妒也好,怨恨也罷,她爲什麼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表達呢?
打開房門,葉洪濤看見慕婍婍安安靜靜地坐着,拿着自己的手機把玩。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一點恍神,覺得慕婍婍對這個孩子的失去似是毫不在意。
“洪濤,怎麼去了這麼久?”慕婍婍輕聲問道。
“下雨了,開車不方便,我是走路過去的,所以慢了點。”葉洪濤解釋道,又關切地問,“婍婍,你好些了嗎?”
“沒事。”慕婍婍淺淺一笑,說道,“我沒事了,你不應該回去照顧一下你的未婚妻嗎?否則她又會覺得你不夠關心她。”
“她那麼大一個人,還需要什麼照顧。”一提到陶酒酒,葉洪濤的口氣便變得生硬,他還在生她的氣。
“洪濤,真是對不起,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慕婍婍病態的臉上顯現出一縷歉意。
“是意外。你也不想的。”葉洪濤答道,“而且,你將來還會有孩子的……”
“不,我不會有孩子了。”慕婍婍搖頭否定道,“我這輩子,想要嫁的,只有你一個……”
“對不起,我這裡,”葉洪濤指着自己的心口,歉然說道,“裝得下的,只有一個人。”
慕婍婍感慨良多:“既然如此,你還是回去照顧她吧……”
欲迎還拒,這是女人用以獲得男人歡心的一種手段,經過這幾年的磨練,她運用得爐火純青。
只有讓葉洪濤感覺到自己的好、自己豁達的心胸,他纔會更加堅定自己比陶酒酒優秀的事實。
這場感情戰,那個初出茅廬、什麼也不懂的陶酒酒註定只有失敗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