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不要總說對不起
這時，姚姍姍親自拿着水果給在書架旁的何以謙，兩人之間流淌的情意，羨煞旁人啊。或者說，痛苦死旁人要恰當些。
碧兒撇過頭不瞧他們，似乎把注意力放在果盤上，“你想吃什麼？”盤子裡有好幾種水果呢。
“蘋果？葡萄？……iao蕉怎麼樣？”聽不到風澈的聲響，碧兒不由稍擡首看身旁邊的他，卻撞上一雙幽深的黑眸，幾分專注，關切，憂心，……，帶着少少的憂鬱？
憂鬱？？這形容詞用得真彆扭。她jin不住輕聲問：“喂，你怎麼啦？”語氣中透出擔心。
風澈很想翻白眼，自身都顧不了，還關心起別人來，這個大白癡。佯裝拿水果靠近她，低聲說，“累了，我們早點回去，好不？”
“呃。”這時，碧兒很樂意聽到這話，在這歡快的氣氛下，反而令她覺得很鬱悶。可是禮物還沒有送出。“再先等等。我去拿點東西。”
“好的。”風澈點頭，也知道她口中的東西是什麼。碧兒同何以謙兩人說了一聲，即出了書房。
“哥，我呆在這裡像不像電燈泡？”風澈孩子氣的話，姚姍姍聽了咯咯嬌笑。
“沒關係。”何以謙也倍笑，幽默說了一句：“……反正我們已經習慣了。”
暈！習慣了？是不是說我常常都當燈泡的？“我們一會就回去。”
“這麼早？再坐一下了。”姚姍姍挽留，好不容易聚聚。
“還坐啊，嫂子沒有聽到嗎？哥在說我呢，電燈泡啊……”尾音長長拉。擡起下巴，還不滿瞟着哥。“嫂子得幫我教訓一下哥才行。晚上不許他上chuang最好。”
姚姍姍抿脣偷笑。何以謙苦着臉，“澈，我和你嫂子情比金堅，不是你三兩句就挑唆得了的。”
“是是是……知道了。恩愛就恩愛，曬什麼曬？小說狂，幼稚。”越說到後面，越像在咕噥。
“噗嗤！”姚姍姍jin不住笑出聲。有時，光聽着這兩兄弟聊天就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親愛的，澈罵我幼稚，你幫我說說他。我說不過他。”何以謙聰明地向姚姍姍求救。不料，有的時候，討好小叔比迎合某人更重要。
“這一點，澈說得沒有錯。”
“看吧，嫂子也認同了。”得到一方支援，風澈的氣勢更盛。
“……”何以謙感覺更糗了。
“今天我帶你哥去買生日禮物，東西隨他挑，你知道他挑什麼嗎？言情小說。居然要我送他一本剛上市的言情小說。”姚姍姍不避諱說着何以謙的事，臉上卻洋溢着滿滿的幸福。
何以謙雙臂環過她的腰，隨她說着，個人覺得看小女生的言情小說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興趣嘛，每個人都會有點不一樣的。
“嫂子，書名叫什麼？”風澈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腹黑貴公子，吶，好像還有一個名字叫《戀愛無公式》。一個叫什麼缺的人寫的。這人名不虛傳，我看了幾頁，無聊得很，也不知道他喜歡這書那點。”
何以謙微笑接話，“喜歡這書哦，因爲書中的男主角，像我弟弟，一樣令人哭笑不得。”
“哥……”風澈感覺有人在頭頂澆着冷水。這時，他看到姚姍姍從書架上抽出的書，正和他讓碧兒買的，一模一樣。”糟糕，她去拿禮物了。他正yu動身出去——
“嗨，回來了。”碧兒恰巧含笑出現在門口。兩手放在身後，應該拿着禮物。
“嗨什麼嗨，去了好久。”風澈趕緊跑過去，把她擋在門外。小聲說，“我有話想跟你講講。咱們出去說。”
接着，他朝何以謙喊，“哥，我們就不當你燈泡了，先出大廳坐會。”說罷，強拉着碧兒就閃出了書房。
風澈拉着碧兒走下樓梯，再朝上面望了望，確認哥他們聽不見了，才輕聲問：“老太婆，今天別送了，好不好？”
“……”碧兒望着他，沒有回話。
“呃，沒有什麼了。”風澈突然很抱歉笑了笑，很懊悔似的說，“跟你坦白好了。我只是在捉弄你的。其實我哥最討厭那人寫得小說，說很白癡……很幼稚。”
“我……只是想你在哥面前出醜，才說的……”
“我知道這樣不好，很卑鄙無恥。想想，後悔了……現在後悔了，就說出來了。”風澈陪笑，在請求原諒着。
“吶，你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別生氣哦，最多明天我再去陪你逛街，買一件哥最有可能喜歡的禮物。怎麼樣？”
“對不起啦。原諒我這一次，不行嗎？”風澈一瞧她平靜無波地盯着自己瞧，心就打着鼓。越來越沒把握。
乍辦啊？如果她不相信，怎麼辦？和嫂子送一樣的禮物，怎麼會撞上呢？我真白癡，出什麼餿主意。
“爲什麼要原諒你？你好討厭啊，你知道嗎？”終於，碧兒忍不住罵人。微微溼潤的眼眶，不知道心裡有多難過。
“我知道。”風澈低着頭，懊悔一樣，甘願捱罵。想罵就罵吧，別難過就好。碧兒揪着他，深深呼了口氣，抑住快掉下的眼淚。
“回去了。”她走到沙發，把禮物放回了包包裡。提起包包往門外走去。“你去跟謙學長說一聲，就說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打一下電話就好。”風澈取出手機，拔通了電話，說了幾句，便跟着碧兒出了門。
風澈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看着那有幾分落寞的背影，心痛得緊啊。滿心期待地想送一份心愛的人最喜歡的生日禮物，結果卻變成這樣，好像一個笑話了。
“老太婆，別難過了，都是我不好了。”
“不要說話……”聲音很小，風澈卻聽清楚了，隨即沒再講話。
兩人沉默在走了一段路。上了車，回到樓下，直到現在，兩人平靜地走上狹小的樓梯。她依然沒有說一個字。
安靜，人有的時候就需要安靜，不想太吵，也不想說話。
只是風澈心很沉，像有東西壓着。很幾次，都想上前幾步，牽着她的手一起走，至少告訴她，他在陪着她，又擔心她會更生氣。
還有，碧兒安靜的反應，他也很不安。預想中，她應該像往常一樣，很生氣纔對的，正常的，應該跳起來氣呼呼指責他，再鄙視一番。
上了頂樓，她打開包包，不緊不慢地找着鑰匙。
突然，碧兒打破了沉默，卻問了一個風澈意外的問題。“吶，你真的有很多女朋友嗎？”
“啊？”怔了一下，這時候不是應該罵人的嗎？幹嘛想到這個問題？
“……有沒有啊？”
“女朋友，曾經有過，呃。說很多，那是騙我哥的……”說得吞吞吐吐，心虛莫名，女朋友，貌似曾經是很多。有些還忘記名字了，都是女生追他的，讀書無聊，生活無聊啊，交幾個玩玩，沒什麼奇怪的。
倏地，他提高聲音，鄭重申明，“老太婆，我現在單身，沒女朋友。”
“知道。”
“你怎麼知道？”
“有女朋友還會窩在我哪裡嗎？”這點白癡也懂得。
“哦，真聰明！~”嘿嘿，意思地稱讚一下。可聽起來很像在消遣。
碧兒微微一笑，可笑得很無奈，忽而她回首，盯着風澈問。“再問你最後一次，我今晚真的很難看嗎？”
“？？？！”又是一個風澈完全料不到的問題，吃驚的程度比前一個問題更甚。她太不正常的！
終於，他快受不了，有點慌亂地衝上去，搖了搖着她的肩，焦急地說：“老太婆！你應該狠狠罵我的，不要再問這種白癡問題，好不好？”擔心啊，快令人瘋掉了。
“……”
“喂！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瞥着啊。我很難受，你知道嗎？！”話嘎然而止，好像tuo口說出了不應該說的話。
碧兒凝視着風澈，如流波的眸子，在月光下幽幽閃動着，浮出的情緒是他看不懂的。忽而，包包自手中無聲tuo落。
她慢慢地靠近風澈，手臂輕擡，環上他的腰，柔柔的，再把頭枕在他肩上，動作像電視劇中jing彩的慢鏡頭，很輕很慢。
觸動人心……風澈處於僵化的狀態中，忘記了反應。
“傻瓜……”輕輕的兩個字，像暱喃中一樣。令風澈的全身神經一繃，一種奇怪的感觸，在心底漫延而開。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幹嘛要對我這麼好？你不是應該很討厭我的嗎？”常常找她鬥嘴，氣得自己半死。
“我……”
“我知道的。我看到了姚姍姍手中的書……”
“哦……”
碧兒動了動，幽然說，“謙學長是不是喜歡小說，我一進書房，就知道了。我還看到了那作者的幾本書。明明就是相同的書，卻要買上好幾本，放在哪裡，很奇怪的。除非真的很喜歡的……”
“嗯，喜歡這倒是真的。因爲我哥超喜歡那作者，纔會用行動來支持的哦。”風澈繃緊的心情，在這一刻暫時也算是釋然了。至少，不是反應不正常，而是知道了原因。
“啊，只是你想的禮物很遜啊，超喜歡的，哪有等別人來送的……”自己排隊也會去買來的。
囧！！流汗！~風澈沒想過這點，看來還是自己的疏忽。
“哎，對不起啦。”嘆氣啊，碰上這女人後，說“對不起”的次數，比二十二年中，加起來的都要多。
“你是不是很喜歡說對不起？”
“笨蛋！誰會喜歡說‘對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