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慕容世求情,心裡又覺得許顏姑娘着實可怕,和慕容傾雲成了好朋友,竟然讓他這個一向不動什麼心思的兒子也爲她求情。
他想想就覺得不能放縱這種情況,他怒目圓睜喝道,:“那你覺得要怎麼做?這件事情和她有關,也是她引起的,難道就這樣把她放回去?”
慕容世看着伏在慕容錦肩頭失魂落魄的許顏,心下隱隱有些不忍,小女孩蒼白的臉色,蘊滿淚珠的雙眼,驚恐的神情,都讓他的心如針扎般疼痛。
他只是想求個情,並沒有說這件事情不可以查下去,但是看着他父皇這樣的情況。
他知道這事情,不好解決了。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盛貴妃,慕容氏是男子,即使暈倒的是他母妃,他也不可以靠得太近,所以他走上前的時候,是,站在他父皇這邊的。
盛貴妃所說的話他自然聽到了,他的父皇向來公私分明,做每件事情都慎之又慎,但是也容易動搖,就比如盛貴妃先前想將許顏許給慕容凌的時候他又引起了他的多疑心,他就動搖了。
而剛剛盛貴妃的一句話也引起了他的疑心,所以使得皇上沒有思慮便下令了。
如今慕容世求情反而加重了這些情況,他左右思索,明白了什麼。
在他看來,聖貴妃一直都是盛氣凌人的一個人,基本上不會管這些俗事,或許只是表面上不喜歡管這些俗事,在這種大庭廣衆,事情混亂的情況下開口,這是頭一次。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一定和盛貴妃脫不了關係。
慕容世自知再說什麼話,他父皇都已經心意已決,不可能扭轉了。
只好,轉移方向,想辦法查清這件事情。
不然牽連的不只是許顏還有可能是將軍府,近來諸國動亂,邊疆不太平,將軍府一旦倒了慕國可就危險了。
所以無論如何許顏都不能出事,將軍府也不能出事,許顏出事,將軍府就不會出事。慕國才能安全,慕容世停下了準備跟着皇后娘娘去的隊伍。
生生的轉移了腳步,隨着御林軍到了天牢,許顏還是木呆呆地坐在天牢裡,不明所以,她不知道情況怎麼會出現這樣?
她明明惶惑不安的在和慕容傾雲聊天,然後被盛貴妃叫起。
經過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抱住,隨後又經歷了一場自己是否要和慕容凌定親的大戰,怎麼到最後自己便進了這天牢,有口說不清?
許顏坐在稻草牀上,看着漆黑陰冷大牢,她心下害怕,即使她年齡小,她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她知道,她有可能牽連將軍府,可是如果是她做的,她必定會承認得清清楚楚,將將軍府摘得乾乾淨淨,可是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也完全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
這時候金冠玉帶,那個先前宛如天神下凡的少年走到了牢門前,許顏看着面前金冠玉帶的小小少年。
回想起昔日好友慕容傾雲拿着香囊惡狠狠看着她的樣子,心下微涼。
她用寬袖擦了擦眼角,忍住了恐懼的內心,淡聲問道:“你也是懷疑我是嗎?你是來詢問我爲什麼想要殺皇后娘娘是嗎?我說沒有,你相信嗎?”
許顏即使表面上說着這樣的話,心裡其實也是絕望的,連慕容傾雲都不相信她,慕容錦都持着一種懷疑的態度,那麼這個與她對立的小男孩,怎麼可能會相信她。
慕容世看着脆弱卻倔強的人,那蒼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的脣,一點點揪着他的心。
他啓脣清涼的聲音道:“我相信你,你沒有那麼傻。”
本來已經絕望的許顏驀地擡起頭,一雙眼睛清清亮亮,彷彿要照亮黑夜。
我相信你,大概便是許顏這一生,將會永遠銘記的最動聽的話。
她想過很多她覺得她爹都不會相信他,她孃親都懷疑她,其實她孃親不會懷疑她有害皇后娘娘的心,也會去懷疑那香囊的確是她的,而只有一個這個平時與她對立的少年,毫無遲疑,斬釘截鐵地對她說,我相信你,你沒有那麼傻?。
那一下子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意又噴涌而出。
許顏擦擦眼淚,又抹了抹臉,說道:“既然你相信我,那你可以還我清白嗎?”
慕容世看着她,即使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卻諷刺的笑道:“不然你以爲我來這天牢是來看你張醜臉。
還是你以爲我來這天牢是爲了嘲笑你的。”
許顏被他說得面色一紅,她的確有這樣的想法,她覺得面前這少年雖然相信她,但絕對不會幫她的,她真的以爲她是來嘲笑她的。
即使這樣想許顏也不敢表現出來,她憋憋嘴道:“我沒有這麼想,我纔不是那樣的小人。”
說完之後又想打自己的嘴巴,她明明真的是那樣想的,也真的成了她口中的小人。
慕容世也不理她,說道:“既然你想讓我還你清白,那你就把事情完整經過和我說一遍,我才能查清這件事情的真相,還你清白。”
許顏嘟嘟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呀,我要是知道的話早給自己申冤了,還要在這裡等你來嘲笑我嗎?”
慕容世在思索,聽着她嘟嘟囔囔的話沒有聽清楚,條件反射的反問道:“你說什麼?”
許顏訕訕的擺手道:“沒說什麼沒說什麼。”轉又問道:“你到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我需要告訴你什麼?”
慕容是抱着臂站在那裡說:“我需要知道你這一天的行程。去了哪裡?見過些什麼人?”
爲了自己可以出去,許顏格外的配合,她坐下來回憶了一下,把自己今天去過的地方,經歷過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
她理完頭緒,當即就對慕容世道:“我今天哪裡都沒有去,就準備來參加你的生辰。從將軍府出發到宮門口的時候,侍衛也就不許青檸進來了,我便一個人進了。
一開始的時候,有個太監和宮女給我引路,但是走着走着,我們便走散了。
我在一個小樹林裡迷了路……”
想到這裡她突然張大嘴巴,驚道:“後來我碰到一個穿宮裝的女人。
對!她身上顏色的衣服和那香囊的顏色一模一樣,他似乎還摟了我,會不會,會不會是她掛在我身上的?”
慕容世聽到這裡眉頭擰了起來,他也察覺到了這個人的反常,點點頭便道:“我這就去查,你好好的在牢裡呆着,反思一下。”
許顏聽到他這話想翻個白眼,想到自己小命還握在他手裡,只好收住那剛剛翻出的白眼乖乖巧巧的說:“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吧。”
慕容世點點頭,帶着隨他而來的侍衛宮女,離開了。
許顏坐在牢裡,看着陰暗潮溼的牢房,聽着裡面人喊冤的聲音,心裡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他希望慕容世趕緊查明這件事情,還她清白。
慕容世走出牢房就見,慕容錦也急匆匆的走過來。
慕容錦看到慕容世趕緊作揖:“太子哥哥。”
慕容世頷首回道:“你來這做什麼?”
慕容錦看了眼牢房,想了想還是說道:“我不相信許顏想要害母后,一定有什麼誤會。”頓了頓見他太子哥沒有反對繼續說道:“如今這兇手一定是在宮中若是不趕緊將她找出,皇后娘娘危險。”
慕容世點頭,說:“這件事情一定有隱情,現在情況我已經瞭解,父皇那裡還處在猜忌當中,我們只能自己查。”
慕容錦有些詫異,他以爲太子哥就算不阻止他,也不會管他,所以才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辭。
沒想到慕容世竟然先他一步瞭解情況。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太子哥以大局爲重的眼界。
然而,只能說少年你想太多,他不過是單純的認爲許顏那智商不可能想到這害人的手法的。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暫時不將此事上報,自己秘密調查,以免打草驚蛇。
慕容世本來想帶着慕容傾雲一起的,響起宴會上激動不已的自家妹妹還是決定放棄。
慕容傾雲太過單純,做事也太過沖動。
慕容世從許顏處得知的最關鍵信息就是引路的宮女太監突然走散。
以及藕荷色宮裝的女人。
慕容世直覺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宮女太監都是宮中的人,一個個眼色做事都十分周全,怎麼可能會讓許顏一人走迷路。
那個藕荷色宮裝的女人大概就是給許顏調換香囊的人。
此人到底和盛貴妃什麼關係,這件事到底牽不牽涉盛貴妃,實在撲朔迷離。
兩人沒有急着叫人排查,而是回到東宮,準備進一步的計劃。
慕容錦雖然心焦許顏在牢中的情況,可是他也覺得不能打草驚蛇,能在皇宮中搞小動作的人絕非等閒,一個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
尤其慕容錦的地位還十分尷尬,現在雖然盛貴妃可疑,而他母妃也可疑。包括他也難逃嫌疑之嫌。
兩人理了一會,覺得,得從那宮女太監下手。然後再暗中查找宮裝女人。
兩人商量好,就決定兵分兩路。
慕容世去司局,也就是管理宮裡太監分擔職務的地方查找當天給許顏引的那兩名宮女太監。
而慕容錦去往後宮,暗中注意今天是誰穿着藕荷色的宮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