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剛要上前,藍若離目光如劍,刺的他立刻站住了。這白皇后,氣勢真不是蓋的。
“我自己走。”藍若離露齒一笑:“我就如了妹妹的願。”
賈太后雙拳緊握,氣的咬牙切齒。爲什麼,爲什麼?這賤人死到臨頭了,依然不慌不忙,好像很開心似的。
“姐姐,只要你像哀家認個錯,哀家自會饒你不死。”看她快要出門了,賈太后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藍若離停住腳步,頭也不會,淡淡道:“妹妹,姐姐何錯之有?倒是妹妹,還是小心點好,壞事做多了,會遭報應的。”
“你這個賤人!”賈太后再也忍耐不住,瘋了般的衝過去,擡手就是一巴掌。只打的藍若離身子踉蹌,摔倒在地。
她還不解恨,擡起腳,就朝她的身上踹去。藍若離吃痛,身子縮成一團,可是眼神卻是清亮的看着她,滿是憐憫。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哀家!哀家叫你還看!”賈太后只覺得她的眸子裡,那種深深的憐憫讓她無法承受。
都是這個賤人!害的她被先皇冷落。
“你求哀家啊,只要你開口,哀家就放過你。”賈太后瘋狂的踢打了一會,見藍若離的脣角已經滲出了血,心中總算有了種滿足。
“來人,把這賤人拖下去,哀家要親眼看着她死。”賈太后見衆人滿臉震驚的樣子,心中暗想,待哀家先處置了這個賤人,下面就該輪到你們了。凡是今天看到這情景的,都得死。
小六子和幾個太監連忙上前,伸手就要去拖藍若離。在他的手快碰到藍若離時,一個東西從外面飛進來,直直的插在他的手背上。
“啊!有刺客!快點保護皇上太后!”這小六子也是個機靈人,顧不得自己手疼,立刻一嗓子喊了出去。
侍衛們立刻從四面八方出來,把月清揚和賈太后圍在中間。
“刺客在哪裡?快點出來!”侍衛首領大喝道。
小六子擡起手,哭喪着臉,道:“咱家的手,被刺客暗器所傷。”
侍衛首領一看,不由大吸一口冷氣,小六子的手背上,赫然插着的是一片樹葉!那樹葉,齊嶄嶄的插於他手背上,比刀片還鋒利。
摘葉飛花皆爲兵器,這人的武功到了何等境界?
侍衛首領暗暗擦了把汗,看樣子,今天遇到硬點子了。老孃,你兒子今天凶多吉少,你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侍衛首領在心中哀嚎着,臉上卻是努力維持鎮定。他可不能先輸了氣勢。
一個漢子,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只見他身材高大,披頭散髮,滿臉鬍鬚,腰間一隻酒葫蘆,本應是綠林好漢的氣勢,偏偏渾身上下帶着一股溫潤。
快走到門口時,這漢子擡頭朝屋頂看看,撇嘴道:“姓江的小子,熱鬧也看夠了,下來吧。”
他這話一說,讓衆侍衛們又是齊齊一驚。原來這附近埋伏的不止他一人,他們居然沒有發現。
江陵夜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從屋頂上飄然而下。這老頭兒,早就發現了他,居然能沉得住氣。
只是不知他的身形變化爲何這麼大?明明是鬼冥老兒,那一直弓着的背卻直了起來,氣勢不再是一副得過且過的窩囊樣,卻是一種君臨天下的霸道,偏偏又帶着兒女情長的溫柔。
“嗨,前輩,您這是?做了整容手術?”江陵夜問道。
“什麼整容手術?我這叫做回自己。”鬼冥老兒沒好氣的說道。說完,兩個人,面面相覷,看來,他們都受了月兒的影響了,張嘴就是這些話兒。
藍若離的眸子裡卻已經有淚。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鬼冥老兒,嘴脣翕動
着,他是誰?是他麼?
如若是他,爲何不和她相認?如若不是他,爲何和他又是如此相像?
鬼冥老兒走至藍若離面前,彎下腰,溫柔的把手伸給她:“離兒,起來。”
藍若離渾身如遭雷擊,心中一瞬間唱開了花,眼淚卻是忍也忍不住,嘩啦一下就出來了。臉上卻是帶着笑,把手伸了過去,心中腦中只有一句話在徘徊着: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只要能牽着他的手,就算走遍天涯海角,她也願意!
緊緊的攥着他的手,深怕他跑了一樣。鬼冥老兒轉過頭,朝她溫柔一笑:“離兒,不怕,以後我再也不會把你丟下不管了。”
“嗯。”唯有重重的點頭。有了他這句話,她還怕什麼?
從地上站起,身上還有點火辣辣的疼。剛纔賈太后下腳的時候,可是絲毫也不留情。
月清揚眸子閃爍,嘴巴張了張,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賈太后看着他,先是驚喜,剛想朝他跑過去,隨即又停下腳步,面如死灰。
他還活着,怎麼可能?
眼珠一轉,連忙大聲喝道:“此人乃是和廢皇后白氏一夥的,意圖對哀家和皇帝不利,你們上,殺了他們!”
“母后!”月清揚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江陵夜拔劍在手,護住鬼冥老兒和藍若離,侍衛們已經舉着劍朝他們衝了過去。
兩邊“乒乒乓乓”打成一團。鬼冥老兒看着賈太后,冷笑道:“賈妃,你還真下得去手?當初離兒和惜月之死,我還心存僥倖,認爲不是你所爲,可惜,我發現自己錯了。爲了懲罰自己,我不惜詐死,遠走他鄉,到處流浪,希望老天爺能給我一個明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然不改!”
賈太后花容失色,可是依然咬緊牙關,怒道:“哪裡來的瘋子,滿嘴胡言亂語。滾出去,哀家還能饒你一命,否則,殺無赫。”
鬼冥老兒滿臉悲哀,看看月清揚,道:“揚兒,父皇把此重擔交付於你,你把月夕打理的國富民強,當年父皇確實沒有看錯人。”
月清揚“噗通”跪了下去,哀聲道:“兒子叩見父皇!”
他這一跪,衆侍衛們全都愣住了。這人是太上皇?連忙住手跪倒:“臣等叩見太上皇。”
賈太后愣住了,瘋了般的叫道:“殺啊,殺了他們!”
見衆侍衛不動,賈太后猛的抽出靠近自己的一名侍衛腰間長劍,朝藍若離刺去!
可惜,長劍還沒靠到藍若離的身邊,江陵夜眼疾手快, 已經一劍擋了過去,只聽“噹”的一聲,賈太后手中長劍已經被震飛了出去。
“你——反了,反了,誰幫哀家殺了他們,哀家重重有賞!”賈太后臉色鐵青,雙目噴火,神情猙獰,那容顏,活脫脫就是一老巫婆的臉。
藍若離靜靜的看着她,語氣平靜:“妹妹,我都說過了,你很可憐。”
“可憐?哈哈哈……也不知誰可憐?”賈太后伸手從衣袖中掏出一個東西,朝門外扔了出去。
月清揚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只見那東西“砰”的一聲炸開,卻是個信號煙花。
“要不了半個時辰,哀家的兵馬就會包圍了這裡,你們全部都得死,誰也跑不掉。哈哈哈……”賈太后得意的大笑,笑完,看看鬼冥老兒和藍若離,咬牙道:“正好,送你們去黃泉,繼續做夫妻。”
鬼冥老兒看着她,不解道:“風兒,我就是搞不懂,我待你們賈家,一向優厚。加官進爵,你爲何還如此恨我?”
“你待賈家優厚?呸!”賈太后,賈蘭風冷聲道:“這月夕王朝,如若不是我賈家拋頭顱,灑熱
血,打下這片江山,你們又何來這安穩日子過?如若不是父親愚忠,死活不肯自立爲王,哪裡輪得到你坐這龍椅!
鬼冥老兒眼神一黯,道:“原來你是嫌棄我沒有讓出龍椅,給賈家坐。爲了月夕,賈大人一生戎馬辛勞,從來不曾說半個‘累’字。想不到真正在宮中享受那榮華富貴的你,野心原來這麼大。罷了,罷了。揚兒,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處理罷。離兒,我們走。”
他似乎已經心灰意冷,對於賈太后,他無話可說。
“走?你自認爲走得了?”賈太后得意道。
“剛纔我順便去城外走了一圈,耽誤了些時辰。要不,你認爲我會讓你傷離兒一根汗毛?”鬼冥老兒的眼睛,呈現出一種漂亮的琥珀色:“賈大人自知教女無方,已經自刎身亡了。至於國舅爺,傷心之下,突發惡疾,也已經不治身亡了。本來這個消息,我是不想告訴你的,可是你還在癡心妄想,等待他們到來,我不妨好心告訴你一聲。別等了,洗收拾收拾回宮吧。”
說完,反手朝賈太后的天靈蓋上拍了下去,可憐一代佳人,天靈蓋瞬間就碎了,血污從頭上朝下流了滿臉。
眼睛依然瞪的大大的,身子軟軟的倒地。
她不甘,不甘呀!
小六子機靈,雙膝跪地,悲聲道:“太后已薨——”
月清揚雙膝跪地,撫屍大哭:“母后——”
公主府上下,頓時哀聲一片。
下人們急急換上白綢帶掛上,大門口已經掛起了白燈籠。一輛馬車,從後門進入,車上下來幾個人,悄無聲息的把賈太后的屍身擡上了馬車,隨即,馬車朝皇宮急速駛去。
鬼冥老兒長嘆一聲,轉身要走,月清揚眼中含淚,上前一步,嘶聲道:“父皇——”
“皇上,千萬別這樣稱呼老兒。太上皇早於十幾年前已經駕崩,世人皆知。你——厚葬太后罷。伺候的人,還讓他們去伺候。”
“是,兒子遵命。”月清揚叩首離去,就算父皇不說,他也會讓那些人去陪葬。
鬼冥老兒看向花明珠,只見她臉色蒼白,跪趴於地上,嘴脣已經烏紫。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累的,估計兩者兼有。
“老爺,夫人,大小姐,都起來吧。”鬼冥老兒柔聲道:“只是要有勞明珠了,這大婚之事,還得再等三年了。”
爲父母守孝三年,三年之內,不得嫁娶,此乃規矩。
“明珠願意等候。”花明珠從震驚醒悟過來,連忙叩首道。
“都起來吧。”鬼冥老兒淡淡說道:“就此告辭,就不打擾各位了。”
說完,攜着藍若離的手,飄然而去。
他們一離去,花廷玉和柳芸秀立刻癱軟在地,柳芸秀更是直接暈了過去。看看府中下人,在場的足足有二十多人,花廷玉擦擦額頭的冷汗,看向衆人,森然道:“今天之事,不許任何人泄露一句口風。如若泄露出去,那就是滅九族的罪,,可否記住?”
衆人皆伏於地,齊聲道:“記住了。”
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誰不知道?
可惜,在太后大喪其間,這二十多名下人,還是陸陸續續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除了花廷玉花明珠和柳芸秀,其他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當然了,此乃後話。
江陵夜長吁口氣,拍拍手,道:“展成這就去看看月兒,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好的,你去吧。”花廷玉點點頭,其實,他點不點頭,又有什麼區別?
江陵夜還沒邁開步子了,就見弄影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帶着哭腔道:“姑爺,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