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聽到玉緋煙的聲音,第五鶴衣原本昏暗的眼睛終於現出一絲光芒來。
玉緋煙來了!
她是千夜雪的摯友,如今千夜雪下落不明,這裡還有三個皇尊,玉緋煙過來會不會也是“送死”?
想到這兒,第五鶴衣突然叫了起來。
“表妹,這裡危險!你快走!”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夏侯擎天和玉緋煙已經策馬過來,眨眼就到了跟前。
玉緋煙和夏侯擎天聽到打鬥聲,原本不想插手別人的事情,沒想到聽到了“玉星穹”這個名字。
現在眼見他們這麼狼狽,旁邊還有三個虎視眈眈的皇尊,玉緋煙跳下馬,就襲向離水月兒最近的皇尊。
“你們是誰?”
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讓三個皇尊驚慌了起來。
他們沒想到對方還有援手。
粉衣少女是聖尊,不足爲據,可紫衣男子氣場強大,分明就是帝尊。
這下,可麻煩了!
“我是誰?”玉緋煙冷笑,“這麼欺負我的兩個哥哥,你們說我是誰?”
玉緋煙二話沒說,就和人打鬥起來。
另外二人則是警惕地看着夏侯擎天。
出於人的本能,他們認爲夏侯擎天是強大的對手。既然對方是敵人,就沒必要那麼客氣,於是,兩人拔劍一左一右刺向夏侯擎天。
“王爺,小心!”
玉星穹早已經從剛纔見到妹妹和夏侯擎天時候的吃驚中恢復了過來。
雖然夏侯擎天在羅宇大陸鼎鼎有名,兇殘度堪稱第一,可這裡是無憂城啊!夏侯擎天能是兩個皇尊的對手嗎?
夏侯擎天站着沒動,就在兩把劍要刺中他的時候,他雙手出動,食指和中指同時夾住劍尖。
“放手!”
任兩個皇尊使勁力氣,都沒辦法把劍從夏侯擎天手裡搶出來。
就在他們棄劍以拳頭爲武器襲擊夏侯擎天的時候,“咔嚓”,寶劍的劍尖被夏侯擎天折斷。
“嗖——”鋒利的劍尖從夏侯擎天手中飛出。
不等大家看明白,只聽得“噗噗”兩聲,折斷的劍尖沒入兩人的咽喉中。
“怎麼……”
怎麼可能!
兩個皇尊眼裡充滿了驚慌,這個人到底是什麼品階?
只是,他們已經沒有氣力來糾結這件事情,在“撲通”倒下之後,兩人沒了氣息,眼睛卻死不瞑目。
“王爺……”玉星穹傻呆呆地看着面前清貴高華的男子。
對方是兩個皇尊耶!
他之前那麼辛苦地和皇尊打鬥,對方過來,不過一秒鐘就幹掉了兩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兇殘?
“妹夫。”
對“王爺”這個稱呼,夏侯擎天很是不滿,他刻意強調了一邊。
“妹……妹夫……”
聽到這個詞,玉星穹纔想起來玉緋煙。
“妹妹,妹妹!”
等玉星穹轉身,就看到玉緋煙面前的皇尊軟軟地倒在地上,皮膚上全是芸豆大小的紅色水泡。
啊哈——
這麼快結束了?
對他們來說這麼複雜的問題,這兩人一來,就輕輕鬆鬆地搞定了?
有沒有搞錯!
“大哥,你發什麼呆啊!大嫂還在流血!”
見玉星穹還在傻乎乎地站着,玉緋煙有些無語,連忙上前爲水月兒止血。
“嫂子,忍着點兒!”
被玉緋煙稱作“嫂子”,水月兒臉頰發燙。幸好她易容,臉上有人皮面具,否則她的臉一定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
“煙兒妹妹,謝謝你!”
水月兒柔聲感謝。
要不是玉緋煙二人及時趕到,他們今天還不知道如何收場。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玉緋煙看到水月兒翻開的肉皮,心疼的不行,下手也更加輕柔。
玉星穹也一臉擔心地站在旁邊,見玉緋煙這麼熟練地給水月兒療傷,玉星穹終於明白,之前第五鶴衣說的,玉緋煙醫術高明,不是誇張,而是事實。
“月兒,你疼不疼?”
玉星穹輕聲問道。
“不疼!這藥膏塗抹上去,涼悠悠的!好舒服!”
水月兒說的是實話,她現在對眼前這個粉衣少女更是好奇的很。
她容貌出衆,氣質超羣,年紀不大,本事還這麼好!
原來,她就是星穹的妹妹啊!
逃亡的路上,千夜雪和水月兒說了很多關於玉緋煙的事情,對自己的好姐們讚不絕口,甚至說若自己是男人,定會和夏侯擎天一決勝負。
原本是玩笑話,等親眼看到玉緋煙,水月兒信了。
這樣的女子,是人見了就會喜歡!
給水漁兒包紮了傷口,玉緋煙又檢查玉星穹,見他只是皮外傷,她才放心下來。
“表哥,雪呢?”
就在這時,玉緋煙問道了千夜雪。
她沒見到千夜雪,有些奇怪。
這個問題,讓場上的三個人變得沉默下來。
察覺到不對勁,玉緋煙走到了第五鶴衣面前,“表哥,發生了什麼事情?雪去哪兒了?”
“表妹,雪,雪……”
第五鶴衣聲音哽噎,情緒起伏很大,根本就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雪怎麼了?”第五鶴衣這樣,玉緋煙心裡的不好預感逐漸擴大。
“我來說吧!”
玉星穹站出來,把整個事情經過告訴了玉緋煙。
“不!”玉緋煙怎麼都不敢相信千夜雪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雪!”第五鶴衣嗚嗚地哭着,聲音悲愴,千夜雪出事他比誰都難過,他寧願死的是自己,也不希望自己的愛人出事。
“雪不會出事的!不會的!”
玉緋煙臉色非常難看,身子微微發抖。
她嘴裡說着“不會出事”,心裡卻涼颼颼,像掉進了冰窟窿似的。
皇尊的兩掌對於千夜雪來說威力有多大,玉緋煙知道的很清楚。更何況千夜雪重傷掉進江裡,客觀地來說,這是凶多吉少。
剎剎,好姐們,一輩子!
剎剎,殺胡鯊我給你打頭陣!
剎剎,等我處理好秦治國的事情,我們一起闖蕩世界!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玉緋煙眼前,在她眼眶裡轉悠了好久的淚珠,終於狠狠地砸了下來。
“千夜雪,你給我聽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你說你屬貓,貓有九命,你要活着等我來找你!”
玉緋煙對着哈斯圖江邊,發瘋似的喊着。
“雪,你聽到了嗎!”
玉緋煙悲愴的聲音在哈斯圖江的江岸久久地迴盪着。
“貓兒,貓兒你冷靜一些!”夏侯擎天從背後緊緊地保住了玉緋煙,最後,她哭得癱軟在了他的懷裡。
“擎天,我要爲雪報仇!”
玉緋煙蒙着淚水的眼睛裡閃爍着濃烈的仇恨的光芒。
水家害了千夜雪,她要毀了水家!
“我和你一起!”
第五鶴衣站出來,他已經撕扯下了人皮面具,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他雙眼紅腫,面色悲傷。第五鶴衣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水家,不會原諒傷害了千夜雪的人!他們都該死!
玉星穹看着傷心的妹妹和第五鶴衣,又看了看水月兒,握緊了拳頭。
“算我一個!”
玉星穹的心情很複雜。
水月兒身上始終留着水家的血液,如果玉緋煙和夏侯擎天對上水家,作爲水家女兒的水月兒,會非常難過,玉星穹不忍心看着心愛的人難過。
可是,千夜雪是爲了救他們,被他們連累,纔會生死不明。
人不能不知道感恩,不能忘記“義”字!
所以,玉星穹選擇站在水家的對立面。
此時最難受的,莫過於水月兒。
“我,我娘……”
水月兒有些侷促。
她身處的位置非常尷尬,一邊是愛人,一邊是家人,他們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夾在中間,無法做出選擇。
對於水家和水澤西,她沒有什麼留戀的。
可是她的親孃還在水家啊!
就在這時候,一個蒼勁的聲音傳來。
“呵,報仇?好大的口氣!”之後,二十個武者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爲首的是水月兒的伯父,水澤南。
在看到水澤南手裡抓着的道姑後,水月兒驚叫了起來。
“娘!你怎麼來了!”
道姑嘴裡被塞着東西,不能說話,只能對着女兒使勁地搖頭。
“水月兒,我奉老祖宗之命,抓你回去。老祖宗說了,只要你願意回家,之前的事情他既往不咎。”
“要是你還執迷不悟——”水澤南冷冷一笑,“那就殺無赦!”
“你先放了我娘!”
看到道姑呼吸困難,水月兒哀求道。
她沒想到,水澤南會用孃親來要挾自己。
“好啊!就讓你們母女說說話!”水澤南扯掉道姑嘴裡的手帕,把她扔在地上。
哪知道道姑第一句話就是,“月兒你快走!不要回來!”
“娘!”水月兒看着狼狽不堪的道姑,淚眼婆娑,“娘,我一定會救你的!”
“不要——”聽了水月兒這話,道姑掙扎着想從地上站起來,只是她手腳被捆綁得緊緊的,只能高高地擡起自己的上身。
“水家是狼窩,是虎穴!”
“月兒,你要聽孃的話!趕緊走,走的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來!”
道姑的話直接惹怒了水澤南,他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道姑身上。
“啪啪——”
聲音響亮,道姑卻死死地咬着嘴脣,不肯發出聲音。
“娘!”
水月兒急了,想要過去救道姑,水澤南卻一揮手,十九個武士拿出武器把他們五人包圍了起來。
除了水澤南是帝尊,剩下是十九人中有九個皇尊,十個聖尊。
十九個人對上五個人,其中第五鶴衣只是武靈,水澤南覺得這一次是百分之百的勝算。
在水江走後,水珠兒的情況愈發惡劣,被水澤南撞破,直接去祖宅見了水家老祖宗水禍一。
一聽有人在水家作祟,水禍一當場就惱了,讓水澤南帶人把水月兒抓回來。
這十九人,是水澤南挑選的精良武士。
他早就對水澤西不滿意了,打算趁這個機會在老祖宗面前狠狠地掃一回水澤西的面子。
“把二小姐抓回來,其他人……殺無赦!”
水澤南聲音殘忍。
“大哥,你護着嫂子和表哥!他們交給我和擎天!”
看着周圍氣勢洶洶的來者,玉緋煙冷笑。
她正憋了一股子氣,沒地兒發泄,對方就送上門來了。
來得好!
夏侯擎天脣角上揚,玉緋煙指派給他的任務,他很喜歡。這些雜碎們想在太歲頭上動土?那真是找死!
“煙兒,妹夫,你們小心!”
玉星穹的話還沒說完,夏侯擎天和玉緋煙已經化成兩股風,衝向了敵人。
“一個小小的聖尊,也敢這麼狂妄!”看到玉緋煙,水澤南捋着鬍鬚。
等他看向夏侯擎天的時候,手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
天啦!
他看到了什麼!
夏侯擎天輕而易舉地抓起一個皇尊,狠狠地砸向另外一個皇尊,兩人猛烈地撞擊在一起,瞬間腦漿四射,當場死去。
這個人是誰?水澤南心中一哽。
就在他呆滯的這個時間裡,夏侯擎天踹死了一人,擰斷了一個人的腦袋,這兩個人都是皇尊啊!
水澤南一時間覺得是自己眼花,即便他是帝尊,殺皇尊也沒這麼輕鬆。
這個男人太恐怖了!
水澤南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逆轉。
就在這時,一陣慘叫傳來,圍攻玉緋煙的五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吐血沫,兩腿在地上蹬出了深深的坑,之後全部死掉。
咕嘟——
水澤南感覺到腦子不夠用。
分明只是個聖尊,爲什麼爆發的時候這麼厲害!
還有,她是藥師嗎?
那些毒是怎麼回事!
“表哥,拿着!”
在處理完襲擊第五鶴衣的人之後,玉緋煙丟給他一個袋子。
知道這是毒藥,第五鶴衣很是激動。
他不想成爲累贅,拖累玉星穹和水月兒,只是他的毒藥剛纔全部浪費在水江的身上,幸好玉緋煙來了!
“混蛋們,來吧!”
拿到毒藥的第五鶴衣像打了雞血似的。
他早就見識過玉緋煙毒藥的厲害,只要指甲蓋大小的粉末,就能毒死一頭強壯的公牛,更何況眼前這些只是人呢!
第五鶴衣手中的粉末洋洋灑灑飄出去,圍攻他們三人的聖尊立刻死了兩個。
剩下人一看到毒藥這麼離開,連忙躲得遠遠的。
他們可不想七竅流血,死得那麼難看。
不過片刻功夫,十九個人只剩下七個,還在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消失。
玉緋煙知道,水月兒最擔心的是她的母親,所以這七個人她交給了夏侯擎天,自己挑上了水澤南。
紫衣男子是個勁敵,但是,粉衣少女在水澤南眼裡不足爲據。
如果玉緋煙手裡有毒藥,他會逃得遠遠的,免得對方下毒。
可是就在剛纔,玉緋煙把毒藥都交給了第五鶴衣。此時的玉緋煙在水澤南看來,就是個小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聖尊。
自己的人被殺了那麼多,水澤南心裡又怒又氣,現在玉緋煙送上門求虐,他自然要殺人泄憤!
不,是抓住玉緋煙做俘虜,那樣的話,他手裡的籌碼就又多了一個。
等玉緋煙近了,看到她的傾世容顏,水澤南笑了。
好一個美人!
而且性子還這麼烈!這樣的人可不能殺,要留着好好享受!
瞧這小腰,多纖細柔軟,可以任意折弄,相信她在牀上一定是個尤物!
水澤南眼裡的淫光,玉緋煙如何看不出來。
這個老男人簡直就是找死!
玉緋煙手中的判官筆直接插向水澤南的眼睛。
好厲害的小美人啊!
水澤南躲開,臉上帶着淫笑,“小美人,這麼兇狠,真夠勁的!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解決,我們回去好好耍一耍!”
“哼!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玉緋煙下手毫不留情,手中的判官筆像長了眼睛似的,直戳水澤南的要害。
“還沒有享受小美人,我自然是要活着!”
水澤南剛說完,判官筆從他左肩擦過,留下一道血痕,深可見骨。
只等感覺到*上的疼痛,水澤南才明白,眼前這個少女是個厲害人物。
“真是小瞧你了!”
水澤南扯了衣服包住流血的傷口。
此時的他眼裡兇光乍現,他成爲帝尊後就沒有人敢挑釁,他也沒受過傷。可今天偏偏被一個小小的聖尊給弄傷了,真是奇恥大辱!
“小美人,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尊不介意姦屍!”
水澤南拔出寶劍,全身被青色劍氣籠罩。
“煙兒當心!他的明月劍很厲害!”玉星穹見到這一幕,急了。
不過,還沒等玉星穹上去幫玉緋煙,原本高大上的水澤南突然一個踉蹌,右手抓着劍撐着地,單膝跪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他左肩傷口冒出的血漸漸變成了黑色,水澤南大吃一驚。
“小賤人,你下毒!”
他原以爲玉緋煙把毒藥包給了第五鶴衣,身上已經沒毒了,很容易對付,哪知道她會把毒抹在判官筆上。
真是失誤!
“蠢貨,我是藥師,你以爲我會和你硬拼武力嗎?”
“你卑鄙!”
感覺到左臂漸漸發麻,水澤南猛地衝到道姑旁邊,將寶劍比劃在道姑的脖子上。
“把解藥給我,不然我就殺了她!”
水澤南惡狠狠地說道。
怕玉緋煙不給自己解藥,他在道姑脖子上拉了一條血口子。
“娘——”水月兒聲音焦急,她想上前,被玉星穹拉住。“月兒,我們要相信煙兒!”
聽了玉星穹的話,水月兒恢復了理智,她不能給玉緋煙添亂。
就在水澤南以爲這事兒會很難的時候,玉緋煙丟了一顆火紅色的藥在他面前。
“給!”
她這般大方,水澤南反而不相信這是解藥。他已經在玉緋煙這兒上當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你騙我!你吃了我就相信你!”
“好啊,我吃!”
玉緋煙慢慢走過去,水澤南拿劍抵在道姑的脖子上,警惕地看着她。
就在玉緋煙要撿起紅色丹藥的時候,道姑突然用自己的頭做武器,狠狠地撞在水澤南的眼睛上。
“啊!賤人!”
水澤南捂着眼大叫一聲,出手要打道姑。
危急時刻,玉緋煙手中銀針一閃,飛速刺進水澤南的兩隻眼珠中。與此同時,她抱着道姑一個翻滾,滾下斜坡,逃離了水澤南。
“賤人,賤人!”
水澤南雙眼流血,他摸索着站起來,握着劍,到處亂幹一氣。
就在他再次揮劍出去的時候,寶劍被人捏住,水澤南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
“姦屍?”夏侯擎天聲音冰冷得像臘月裡雪水一樣。
若不是要處理剩下那些雜碎,他早就要殺水澤南了。
居然惦記他的貓兒?
真是找死。
“既然你這麼喜歡,爺就成全你!”夏侯擎天拆卸了水澤南的骨骼,把他扔在地上,同時拾起紅色藥丸,喂進水澤南嘴裡。
“你要幹什麼?你要做什麼!”水澤南心理恐慌得不行。
那藥丸緩解了他左臂上的疼痛,是解藥。
可是水澤南不知道,這個男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對方爲什麼不直接殺了自己?爲什麼廢了自己的武功,卸了他的骨頭,還要讓他活着。
水澤南怕得厲害,他怕死,但是,他更怕生不如死的折磨。
對他的提問,夏侯擎天並沒有告訴他答案。
這邊,水月兒已經將道姑攙扶了起來,“娘,你沒事吧!娘,你受苦了!”
“我不苦,苦的是你!”
道姑激動地撫摸着水月兒的臉,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女兒了,看着水月兒消瘦的小臉,道姑心疼極了。
只是,道姑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孩子,你的爹爹不是水澤西,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他本是你父親的朋友,卻垂涎我的美色,趁機殺了你的父親,搶我當他的小妾。”
“我原想追隨夫君而去,可那時候我腹中已經有了你,所以,我不得不委曲求全!甚至在生你的時候買通產婆,說你是早產,才讓你躲過一劫……”
“孩子,你不姓水,你姓彌,彌月是我和你親生父親爲你起的名字!”
道姑話語中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水月兒根本就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娘,你說的是真的嗎?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喊了多年的父親,居然是殺父仇人,作爲當事人的水月兒實在是太受刺激了。
“水澤西奸詐,要是你表露出絲毫異常,他肯定會察覺到問題,我怎麼敢告訴你!我怕他傷害你啊!”
“我武功差,不能爲夫君報仇,又怕自殺之後他會遷怒於你,只好躲進道觀當道姑,拒絕他的凌辱。”
說道傷心處,道姑淚流滿面。
“彌月,你是彌家的女兒!你如果沒有能力報仇,就躲得遠遠的,不要讓水澤西傷害你。等有一天,你變得很強很強,不要忘了彌家的血債!”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月兒,你不要忘了!不要忘了啊!”
在大家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道姑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她雙手用力,將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這一情景,是誰都沒有意料到的。
看着母親帶着微笑,軟軟地倒在地上,水月兒發瘋似的叫了出來。
“娘!娘——”
玉緋煙沒想到水月兒的孃親會這麼剛烈,連忙封住道姑身上的穴道想救她,卻被道姑攔住。
“月兒……娘要去見你爹爹……娘好高興!”
嫣紅的血從道姑的嘴角流下來,她看着天空,眼神渙散,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夫君,我來了……”
“娘!”
水月兒撲倒在道姑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夜幕漸漸降臨,哈斯圖江邊燃起了熊熊烈火,道姑的屍體躺在柴禾上,這個可憐的女人,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被燒成了灰燼。
娘!你的話月兒記住了!
水月兒嗓音沙啞,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心裡和母親交流。
她悶着聲,小心翼翼地把母親的骨灰撞在小罐子裡。
水月兒不知道彌家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葬在哪裡。她只能把母親的骨灰帶在身邊,等查明真相,爲父母報仇血痕,找到父親的墳墓後,將他們合葬在一起。
“嫂子,喝口水吧!”
看着水月兒憔悴的臉,玉緋煙把兌了藥丸的水遞給水月兒。
“謝謝!”
水月兒“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之後站了起來。
“從今以後,世上再也沒有水月兒,我是彌月!”水月兒看着玉緋煙,眼神堅定,“煙兒妹妹,水家的仇恨算上我!我要爲父母報仇!”
水月兒心裡被仇恨填得滿滿的,她永遠都忘記不了,母親自殺的模樣。
她的母親用這種方式,讓她記住了水家的仇恨。
這個仇,不得不報!
“我要報仇!要報仇!”
彌月說完,突然一軟,直挺挺地倒下。
“月兒!”玉星穹一直關注着彌月,見她倒下,連忙從後面接住她。
“大哥,嫂子她心力憔悴,受了很大的打擊,需要靜養——”在被彌月把脈之後,玉緋煙看向玉星穹。
她原本想着這一次一定要把水家攪得天翻地覆,可是玉星穹受傷,水月兒又病倒,第五鶴衣也情緒不穩定。
現在,不是個復仇的好機會。
“煙兒,月兒就麻煩你了!”
玉星穹深知,今天如果夏侯擎天和玉緋煙沒有趕到,死得會是他們。如果這時候找水家麻煩,他們三人會拖後腿,這次的時機並不成熟。
見玉星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玉緋煙終於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哥,小表哥,我們還有機會回來的!”
雖然有玉緋煙的安慰,第五鶴衣還是情緒低落。
他整個人僵硬的像木頭一樣。
見第五鶴衣這樣,夏侯擎天走到他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爺已經傳了令回去,全力尋找千夜雪——”
“謝謝!”第五鶴衣低着頭,看着地上的石頭。“表妹夫,如果我有你這麼厲害,就能保護雪了!”
說道這兒,第五鶴衣擡起頭看着夏侯擎天,“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你說——”
“你教我練武吧!”第五鶴衣表情堅定,“我要習武,我要保護我的愛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不要再當一個無能的人!”
第五鶴衣要習武,夏侯擎天詫異了一秒後,恢復了淡定。
“你骨骼成型,錯過了最佳的年齡,即便你現在勤學苦練,也無法成爲頂尖武者!成爲武宗,已經是你最大的造化。”
武宗,在無憂城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更別提保護千夜雪了。
“那,那我怎麼辦……”
第五鶴衣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髮,“我就是個廢物!是我害了雪!”
“表哥!”
見第五鶴衣這樣,玉緋煙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丹族的先祖第五晨曦不能習武,可是他創立了丹族,讓丹族在無憂城佔有一席之地,成爲八大世家之一,你可見有人罵他是廢物?”
“你跟我說過,你最崇拜的人就是第五晨曦。”
“他左手醫術右手毒術,即便不會武功,在無憂城卻德高望重,倍受人尊重,這也是你崇拜他的原因,你忘了嗎!”
“可是,我……”第五鶴衣聲音哽噎。
“沒有什麼可是!術業有專攻,你好好鑽研醫術,成爲第二個第五晨曦,這纔是你的奮鬥目標!”
玉緋煙的話,敲醒了第五鶴衣。
如果他現在習武,就得放下自己喜愛的醫術,花費比常人多百倍,千倍的時間和精力去修煉,結果未必會達到他的期望。
像玉緋煙這樣武功和醫術都好的人,世上僅此一個。
既然他不能成爲第二個玉緋煙,那就當第二個第五晨曦!
憑藉自己的醫術和毒術,讓所有人敬仰!
見第五鶴衣醒悟過來,玉緋煙的聲音軟了下來,“表哥,我有預感,雪這次會化險爲夷。你相信我!”
“真的?”
聽了這話,第五鶴衣的眼睛終於有了一些活力。
“表哥,你既然想保護你的愛人,家人和朋友,就要變得強大、強大再強大!”
“我們現在不知道結果如何,還不是悲傷的時候。”
“化悲憤爲動力,這樣纔對得起雪對你的一片深情啊!她如果在這裡,是不願意看到你這麼頹廢的!”
在玉緋煙的鼓勵下,第五鶴衣又恢復了信心。
“是!雪不喜歡萎靡不振的人!爲了雪,我要堅強起來!她上次落水被我救了,這一次一定會福星高照,會沒事的!”
就在這時,天空一陣叫聲,一隻海東青朝火堆飛來,最後落在夏侯擎天面前的木樁上。
“是蓮瑾的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