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凡不知道的是,在楊家夫婦出門的時候,在楊家的楊清也已經起牀。他起來之後就像往常一樣去洗漱,二樓的洗漱池正好是對着李大哥家的院子,於是宮凡在院子裡來回走動的模樣被楊清看得一清二楚。
他還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意味着這個原本要離開的男人還沒有回去?在二樓的楊清不禁眯了一下眼睛,他想起來昨天他說的晚上的時候就應該要回去了的纔是,怎麼又會在這裡呢?
楊清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他洗漱好了之後,就慢慢地下了樓,到了一樓之後就去廚房裡看了今天剩下的材料。因爲昨天師一萌身體不適,所以推掉了一些單子,今天也沒有新的單子送上門來。
他翻閱了一下師一萌今天要做的蛋糕,見到她工作量就只有一點點之後不免放心了些。
隨後,楊清想着去給師一萌和糰子買個早餐。
坐在輪椅上的楊清,從家中離開,慢慢的移動着。太陽纔剛剛從東邊的海平面上升起,空氣也很新鮮,這個小鎮上顯得安靜而祥和。
在路過李大哥家的時候,宮凡發現了離開的楊清,而楊清也從外面往裡面瞥了他一眼。短暫的相視一眼之後,宮凡收回了目光站在原地,楊清則繼續了自己推着輪椅的動作,朝着集市的方向前進着。
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身影,宮凡的眉頭不禁微微蹙了起來,他擡起頭來看着隔壁那幢還算不錯的樓房。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現在,那個家裡就只剩下母子二人了。
隨着時間的流逝,宮凡的心情變得愈加激動了起來。
“宮老闆,在外面晃了這麼久了,進來吃早飯吧。”
李大哥在裡面招呼了一聲,看着宮凡那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從裡面走了出來。宮凡點了點頭,遲疑了幾秒鐘之後走進了房子裡。
“宮老闆,我這個人性子急,心裡也藏不住事。如果我說話有冒犯的地方的話,還請你見諒啊……”宮凡才剛剛在座位上坐了下來,李大哥就直截了當地開口說了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目的?我指的住在我家,是想……”
李大哥說着就用手指了指隔壁,從他的眼神中就已經能明白他沒說出口的話的意思。
見對方已經猜到,宮凡也沒有要隱瞞了意思。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來,然後繼續說道:“不瞞你說,的確是這樣。”
“我以前有個故友,也是從A市來,只不過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宮凡說着就頓了一下,沒有將實情全盤托出,“我昨天在他家看了一眼,覺得眼眉間有點相似,但是她戴着口罩並沒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事後越想越覺得有點像,但是如果直接去見她的話,未免顯得有點突兀。如果對方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的話,有點太尷尬。”
聽到宮凡這麼說來,李大哥和李大嫂立馬就瞭然的點了點頭。不等他繼續說着,就聽見李大嫂就冒出了一句,“這還不簡單嗎?我去隔壁送個東西,你跟在我後面,這大清早的人家楊家媳婦兒一定還沒開始幹活,保準讓你看的一清二楚。”
李大嫂突然就這麼來了一句,臉上滿滿的都是憨厚的笑容。聽到了她的這個想法,李大哥也隨之點了點頭認同道,“這法子可以,時間反正也還早,送個早飯過去正好。”
李大哥兩人說風就是雨,還不等宮凡吃一口早飯,李大嫂就從廚房裡拿出了一個保溫盒來。上來就將桌上的早點放了一些進去,對宮凡說道:“宮老闆,還等什麼呢?咱們走吧。”
這下,換作坐在位置上的宮凡愣了一下,見李大嫂說走就要走,也正是落入他下懷。
李大嫂說着就拿着手中的保溫盒,穿過了院子之後來到了楊家。他們家雖然院子外面有個鐵門,但是並不帶鎖,直接就能走到裡面去。
“糰子,楊家媳婦,起來了沒有。糰子,糰子……”
來到了院子裡之後的李大嫂,在樓底下大聲地喊着。隨後便聽到了在樓上的糰子脆生生的答應,“誒~~李嬸嬸,在呢~~~”
只見糰子穿着一身睡裙從二樓跑了下來,打開大門的時候見到李大嫂和宮凡的時候,他不禁眼前一亮。
“誒,叔叔。”
糰子甜甜地叫了一聲,在看到宮凡的時候他莫名的就感覺自己心情都好了不少。隨後便見到李大嫂將手中的保溫盒放低了給到糰子手裡,說道:“我給你們送個早飯來,你媽媽她起來了嗎?”
“嗯,起來了,剛在樓上洗漱呢!”
糰子笑着回答着,然後就朝着宮凡又看了幾眼,這個叔叔長得真是很好看呢!
就在李大嫂想着該找個什麼藉口和楊家媳婦見面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她們就瞧見了一個腳步聲慢慢的從樓上走下來的聲音。
這個房子裡,除了糰子和師一萌之外就已經沒有了其他人。知道這個真相的宮凡,在聽到了那個聲音的時候顯得是那麼激動。他將目光死死地盯着樓梯的那個方向。
而後,便瞧見了師一萌穿着一件一身全白的睡裙,頭髮亂糟糟的,手中拿着一個牙刷放在嘴裡刷着,不修邊幅地穿着拖鞋走下樓來。
“嫂子,這麼早來找我們是……”
師一萌還處於迷糊的狀態,儘管她在刷着牙可是眼睛卻還是一副惺忪的樣子。刷着牙的她,在走下樓的時候,目光瞥見了站在門口的人。
當看見李大嫂背後的那個人的時候,原本還想繼續睡覺的師一萌,那些睏意頓時就如數消失了。她拿着牙刷的手失去了力氣,刷到一半的牙刷因此而從嘴裡掉了下去,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師一萌停止了腳步,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她沒有想到,宮凡會再一次出現在這裡,並且是在自己沒有一點可以掩蓋的情況下。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宮凡看着面前那個形象有點邋遢的女人。儘管此時此刻她的形象有些慘不忍睹,但是她的面容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光是看一眼就已經能認出來。
是她,沒錯。
宮凡全身的血液都因此而沸騰起來,他沒有想到,那個被宣佈死亡的人真的切切實實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她此刻的反應,也讓宮凡確定,她一定就是師一萌沒錯。
沒有一個人會在見到一個陌生人的時候就如此緊張,她給出的反應顯然就是很驚訝,他相信她一定也認出自己來。
“媽咪,你怎麼了?”
糰子看着師一萌站在原地臉色突然就不好了樣子,連忙擔心地叫了一聲。
“是身體又難受了嗎?”
正是因爲聽到了糰子的聲音,師一萌才從剛剛的失神中反應了過來。她連忙低下頭去,企圖用頭髮遮擋住自己的面容,然後就撿起了掉在了地上的牙刷。
撿起了牙刷之後她作勢就要走,見她要逃避,宮凡立馬就叫了一聲:“師一萌。”
師一萌已經轉過身去,一隻腳已經踩在了臺階上,在聽到了宮凡那遠遠的聲音的時候,她感覺背後傳來了陣陣的涼意。那麼熟悉的聲音,自己的名字用他的聲音說出來,上一次聽到他這麼叫她,還是許多年前,可是卻一點都沒有發生改變。
親眼目睹着這些發生的李大嫂和糰子都不禁愣了一下。看樣子,他們兩個果然認識?李大嫂心裡想着,轉過身去就看着站在自己身側,神色凝重的宮凡。
“誒,叔叔你認識我媽咪?”
聽到了宮凡這麼叫着師一萌,站在他面前的糰子不禁擡起頭來。也正是因爲他的這一句話,讓宮凡徹底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
太好了!她真的還活着!
此時此刻的宮凡,全身的血液都滾燙着沸騰着,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此刻有多麼得激動和慶幸。
站在樓梯上的師一萌,自然也聽到了糰子的話。她知道,事到如今,否認已經沒有用,在糰子說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經出賣了自己的身份。
“宮老闆,你們倆還真的認識?”
站在一旁的李大嫂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驚歎道:“這得是多大的緣分,繞了這麼大一圈居然還能遇到老熟人。”
李大嫂的這一句,讓兩人都不禁感覺有些沉痛。宮凡的雙手緊握成拳,而後便見他走上前去,越走越近。
他的腳步,每一步都走在師一萌的心窩上,距離每拉進一寸,都讓師一萌的身體更加緊繃。
最終,宮凡停下的腳步,站在師一萌所在的樓梯下面。
“可以的話,方便和我單獨談談嗎?”
師一萌知道他一定會這麼說,儘管嘴裡很想拒絕,可是內心卻在抗爭。她沉重的閉上眼睛,沒有想到人生中居然還會有這麼一天。
“跟我上樓吧。”
師一萌沒有回頭,只是回了一句,然後繼續邁開了步伐踩着臺階上去了。
宮凡鬆了口氣,而後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