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的熟悉感讓凌笑然的心底逐漸開始發慌,因爲她的記憶告訴她,她在這裡遇到了西鳳國的主宰,西鳳國女皇皇甫瑾!這也是她生命的主宰!說實話,她來到京城以來遇到了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很多讓她生死起伏的人,可是她都沒有膽怯過,也沒有心慌過,只有在遇到這個女皇的時候,她有了不一樣的感受,這個女皇讓她沒有底,這種抓不住的感覺讓她感覺很糟糕。
可是凌笑然還在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平民,說大了,也不過是夏侯家的上門媳婦兒,又沒有驚天才華,更沒有做出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應該不會驚動這位大祖宗吧……
很多的侍從都靜立在御花園的周圍,還包括一些佩戴刀劍的衛兵在守護着,這讓凌笑然的心逐漸的下沉,在皇宮裡,除了女皇,還有誰有資格有這樣的配置?上一次,女皇就暗指她是個心術不正的人,幾句話就點穿了她的本質,現在她又變相的招惹了她喜愛的四皇女皇甫煌婷,難道說女皇這是要爲女兒報仇雪恨嗎?
就在凌笑然心神恍惚的時候,侍從帶着她來到了涼亭中,凌笑然的眼角已經看到了一抹黃色的衣角,所以她什麼也沒說的就跪下來,剛纔還慌亂的心神,竟然奇怪的安靜下來,這是多年的生活養成的習慣,既然知道避無可避,那就順其自然,她是不會給自己時間浪費在猶豫不決中,否則她與爹爹會被人欺負死,只有儘快的適應,這才能想出解決之法。
因爲低着頭,所以凌笑然不知道前面的人在做什麼,又是什麼表情,但是也因爲這樣,她的其他感覺特別敏銳,御花園的微風帶着花香飄灑而來,沒有讓她的心情得到平緩,特別是前面的安靜,讓她的心有些焦急。
“大家都說你巧言善變,怎麼,來到我面前就變成啞巴了?”
女皇低沉的嗓音傳來,讓凌笑然的頭顱更低了幾分,“凌笑然無臉面對女皇殿下。”
“這話說的……”女皇的聲音輕快了幾分,“來,給我解釋解釋吧。”
凌笑然暗吸一口氣,覺得這就是一線生機,只要給她機會爲自己辯解,那就說明一切還有轉機。
“上一次女皇就教導凌笑然,要安分守己,要好好孝敬夏侯將軍,卻不想時間不長,凌笑然再次被鬧出很大的動靜,有負女皇的教導,也辜負了夏侯將軍的愛護之心,所以凌笑然有愧。”
“被!”女皇皇甫瑾的眉尖一挑,然後一聲冷笑,“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被冤枉的?”
“是。”凌笑然這一聲很乾脆。
“來,給我說說,你是被誰冤枉的?你又是怎麼被冤枉的?”
凌笑然一直注意着女皇皇甫瑾的聲音變化,卻是沒有任何的起伏,這讓她的心繃得緊緊的,其他的卻不敢顯現出來,只得清楚的回答道:“義母不喜歡夏侯怡的爲人處事,在她被趕出去之後,就一直對凌笑然懷恨在心,覺得這一切都是凌笑然的錯,是凌笑然搶奪了屬於她的一切,夏侯翔是夏侯怡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想着取代我夫君夏侯睿的地位,讓我迎娶他,我不肯,一氣之下就去投奔了夏侯怡,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夏侯翔要嫁給四皇女做夫侍,義母讓凌笑然去給夏侯翔添妝,因爲男女有別,爲此凌笑然是讓夫君夏侯睿把嫁妝送進他房間的,後來夏侯翔發脾氣,在衆目睽睽之下把我們送去的嫁妝都摔了,卻不想,在夏侯翔出嫁幾天之後,卻又傳來了夏侯翔因爲我們送去的嫁妝而中毒身亡的消息,自然這一切的罪責都要怪罪在了凌笑然身上。”
凌笑然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語氣很是沉穩,女皇既然在她詐死之後把她弄進來,又留下她這麼久,自然一切都清清楚楚的,那麼她還遮掩什麼,當然了,她也是在說到夏侯府的時候,一句帶過,不管怎麼樣,她也要把夏侯府與夏侯睿他們摘出來。
“你確實是很會說話,好像你是最無辜的那個人,那麼你的人證與物證呢?拿出來,我給你做主。”
“凌笑然沒有。所以凌笑然願意一死來解決這一切煩擾。”
“說的好聽,你死了嗎?你這是死嗎?明明是金蟬脫殼置死地而後生,卻被你說的冠冕堂皇。”
一道不悅的聲音傳來,凌笑然這才明白這裡除了女皇,四皇女皇甫煌婷竟然也在這裡。
女皇的眼光一掃,皇甫煌婷就知道自己莽撞了,在這裡怎麼有自己說話的地方,忙向女皇行禮,帶着以往的笑臉,“母皇,婷兒知道錯了,實在是她太可惡,讓婷兒忍不住了……”
‘呯’
皇甫煌婷還想再說兩句,但是皇甫瑾猛然放下的茶蓋聲制止了她,忙退後了幾步,雖然在思索着
皇甫瑾的視線放在了下面的凌笑然身上,“四皇女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凌笑然在心裡暗暗的咒罵這對母女,這不是折騰人嘛,直接判她死刑好了,竟然還在這裡玩貓逗老鼠的把戲,早知道四皇女在這裡,她直接話都不用說了,這簡直就是浪費口水嘛。
可是想歸想,氣歸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凌笑然還是強行把不滿壓下去,然後硬聲說道:“夏侯翔的意外死亡,給義母造成了無可磨滅的傷害,更是與凌笑然有着一定的關係,這是事實,凌笑然不會逃避,既然凌笑然的存在會讓義母不開心,爲此凌笑然願意用自己的死來結束這一切。當然了,夏侯翔的死亡,不是凌笑然造成的,這也是凌笑然不願意承擔,再加上,凌笑然的爹爹身體不好,不能就此亡故,最後不得已才用了詐死的法子,對那些不喜歡凌笑然的人來說,凌笑然已經死了,對爹爹來說,凌笑然還活着,雖然不能承歡膝下,也不能好好地孝順爹爹,但是對爹爹來說,我還活着,這就夠了。”
“哼!”凌笑然話音未落,皇甫煌婷就冷哼一聲,只是這一次,她不敢再說話了。
凌笑然現在已經在想着自己會獲得什麼樣的死法了,希望不用太受罪。畢竟這一番說辭,換做是她自己,也不會接受。
讓人意外的是,皇甫瑾竟然輕微的點點頭,“你這孩子還算實在,對人也算有心,起來吧。”
凌笑然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不過,她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忙站起來,行禮道:“多謝女皇殿下。”
“母皇,這……”四皇女皇甫煌婷已經氣得瞪大了眼睛。
“四皇妹,一切都有母皇做主。”一旁靜立的二皇女終於出聲了。
已經站起來的凌笑然,這才發現了女皇皇甫瑾端坐在涼亭中喝茶,二皇女皇甫鳳禎與四皇女皇甫煌婷分別站立在皇甫瑾的兩側,若不是她們的衣飾與氣質的不同,還以爲是侍候皇甫瑾的宮女呢。
四皇女皇甫煌婷原本是一個聰慧的人,對夏侯翔的死也不在乎,畢竟夏侯翔是夏侯怡變相塞給她的,何況夏侯翔還是個極其普通的無知男子,若不是夏侯怡還有些用處,她早就把夏侯翔給弄死算了,爲此夏侯翔突然死了,她還覺得挺舒坦。
後來夏侯怡藉助夏侯翔的死來折騰凌笑然,皇甫煌婷也默許了,這是爲了安撫夏侯怡的手段,畢竟夏侯翔是夏侯怡的親弟弟嘛,過了她的門,又突然死了,她不給個交代,那可是怎麼也說不過去,後來京城的風言風語,又讓皇甫煌婷覺得凌笑然若是不死,那就成了她的‘恥辱’,就在皇甫煌婷靜等凌笑然的死訊時,母皇竟然宣召她入宮,還讓她看到了毫髮無傷的凌笑然,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特別是皇甫瑾的態度,這讓皇甫煌婷隱隱覺得這個臭丫頭會逃過這一劫,可是,這怎麼行,若是凌笑然還活着,她的臉豈不是丟盡了?
偏偏這個時候一直與她不合的皇甫鳳禎還在說風涼話話,這讓皇甫煌婷頓時火氣大冒,也不管什麼分寸了,直接就吼了出來,“二皇姐,你也不用說好聽的,我就不相信,你是真心保着她,別忘了,你家東方墨還與她糾纏不清呢。”
二皇女皇甫鳳禎的臉色,接着就很不好看了,拳頭握了又握,這纔開口說:“四皇妹,請不要說這些無中生有的事,東方大公子是我們西鳳國最有名的第一才子,東方丞相家教極好,東方大公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何況凌笑然有了家世,還是個布衣,這樣的人怎麼能與東方大公子有私交?還請四皇妹慎言,萬不可污衊東方大公子的聲譽。”
“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這種掩耳盜鈴的愚蠢做法,也不過是哄騙你自己,小妹若不是爲了你着想,怎麼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皇甫煌婷看到皇甫鳳禎的難看臉色,心情舒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