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的身體怎麼樣啦?要不要緊?”喬渝是一臉的關切。
“還好。”杜氏轉向了夏侯翔,“翔兒,你的規矩呢。”順便也隱藏了起了自己的情緒,別人家的女兒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況且已經冷靜下來的他更是明白凌笑然是夏侯怡最強勁的敵人,就是因爲她太懂事,表現得太好,再加上妻主的愛護,大家的擁戴……杜氏越想越覺得背後發涼。
這一次夏侯翔倒是沒有以前的哪種不情願了,相反的還是恭恭敬敬的向喬渝行了禮,上一次凌笑然在衆人面前幫他遮了面子,後來喬渝也幫他在夏侯英面前說好話,他就覺得這兩個人比自己父親,姐姐還要好。
杜氏在喬渝與夏侯翔的攙扶下慢慢的走進了房門,還沒有站穩,就聽到夏侯英呼喊道:“是不是哪個臭丫頭來了?我不是說了讓他們小兩口出去走走嘛,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雖然是這麼說着,夏侯英已經支撐起了半個身子往外張望,臉上的燦爛笑容,顯然很是期待。
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臉病容的杜氏與懼怕她的夏侯翔,頓時就失望的拉下了嘴角,“你們怎麼來了?”身子也躺回了牀上,不耐煩神情顯然易見。
杜氏擺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幸好他反應還快些,依舊保持者微笑說:“我始終不放心妻主的身體,所以就過來瞧瞧……”
“有什麼好瞧的,還沒被你調教的逆女氣死!”夏侯英的語氣很是不好。
杜氏站在了原地,進不是,出也不是,只有尷尬的笑容看出他此時的辛酸與委屈。
夏侯翔卻站不住了,拉着杜氏的衣襟,示意他們還是出去好了,他原本就不想來看望夏侯英,就算是知道母親對他來說有多麼的重要,他也不想,因爲在他的記事起,母親就沒有對他展現過一個笑容,就是平靜的眼神也沒有,更多的是漠視與責罵。
杜氏當然不肯走,剛纔從夏侯英的話語中,就已經知道夏侯英是在期盼着凌笑然了,夏侯英對周圍的人一直都是強硬的態度,就像是她在邊關做將軍一樣,從來沒有見過夏侯英會給別人起暱稱,也沒見過她這麼喜歡一個人,所以他就更是擔心凌笑然會影響到夏侯怡在夏侯府的地位了。
再說了他還看到羅巖端坐在夏侯英的牀榻旁,一旁的木椅顯然就是喬渝坐在哪裡,很明顯他們的氣氛很和睦,這就好像是夏侯府已經不需要他與夏侯怡了,準確的說這裡已經沒有了他們父女兩個人的位置,對他來說那是絕對接受不了的局面。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快回去吧,別讓我好不容易恢復的好心情又因爲你再壞掉了。”夏侯英直接下了逐客令,雖然她知道她不應該把夏侯怡的過錯完全遷怒到杜氏身上,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只要想到杜氏把她唯一的女兒調教成這樣,她的火氣就蹭蹭的往上冒。
杜氏的身形晃了晃,仍是堅持着不走,只不過是他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最後還是喬渝先走過去,溫和的低聲說:“妻主,請不要這樣,二哥現在也是病着,他還堅持來看望你,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啊。”
夏侯英沒做聲,只是沉悶着在努力地平息內心的怒火,杜氏見狀這才放了心,聲音提高了一點點,“妻主,我先出去看看笑然他們回來了沒有,如果回來了,我就讓她先來見你。”這段時間凌笑然多是在這裡陪伴夏侯英,說也奇怪,也沒見凌笑然做什麼,但是凌笑然就是有這個能力讓夏侯英喜笑顏開,她們相處的模式也越來越像是一對真正的母女了。
提到了凌笑然,夏侯英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微微點頭,“好了,你去吧,只是不要把孩子催的太急,讓她也好好休息一下。”
喬渝微笑着點頭答應,再向衆人行禮後,最後來到夏侯翔的身邊,問:“小少爺,給妻主做的點心也快好了,麻煩你去一趟催催吧。”
在以前的話,夏侯翔肯定會說喬渝是瞧不起他,把他當做下人看了,可是這一次他明白喬渝這是在幫他解圍,忙點頭,也不管杜氏了,轉而跟隨着喬渝慢慢地退出去,其實喬渝能體會到杜氏的心情,他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他也會拼盡全力的去維護自己的女兒,而且他也感受到了夏侯英對杜氏的忽視,一個是自己的女兒,一個是自己的妻主,這兩個最重要的女人放棄了他,這對那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最大的打擊。
所以喬渝想要幫杜氏一把,就算是幫凌笑然了,希望他不會太記恨凌笑然所做的一切。
然而喬渝不知道的是,有些事不是你想退讓,就可以得到認同的,特別是在利益上,就算是你委曲求全的表示不爭不搶不奪,對反也會要把你置於死地。
杜氏也是大家出身,見多了受冷落的夫郎的生活有多麼的悽慘,所以他從懂事起就告訴自己,說什麼也不會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從他掌握夏侯府的大權,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後來又有了夏侯怡這個女兒,他已經把自己置於夏侯主人的位置了,羅巖在他眼裡,也是形同虛設,卻不想現在一片混亂,一直聰明能幹的女兒會做出愚蠢的事,一向器重他,信任他的妻主,也是對他不屑一顧,這對自尊心極強的他來說,簡直就是無法承受,爲此,杜氏一下子來了鬥志,當然這份鬥志的最大起源就是喬渝父女的受寵程度來決定的,在杜氏的眼裡,喬渝與凌笑然,也許很好,也許對他們是真心相待,但是他們父女已經影響到了他與怡兒的利益,那就只好捨棄了。
羅巖卻一直坐在牀榻邊,目色平靜的看着杜氏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夏侯英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杜氏坐下,這讓杜氏心下一喜,嘴上卻說:“大哥在這裡,哪有我的位置。”
夏侯英接着就皺起了眉頭,“哪有這麼多事啊,如果你這麼守規矩的話,你就能把孩子教好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沒心沒肺的!就是個畜生!”
聽到這話,杜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青白交加,站在哪裡更是不知道該怎麼纔好。
羅巖終於有動作了,伸手給夏侯英順順後背,“還想要喝苦藥嗎?還是說要直接跟女皇說,你要告老還鄉?”
這兩句話就成功的讓夏侯英閉上了嘴巴,氣鼓鼓的卻也無可奈何,若是羅巖有心不讓她好,或者說是讓她就這麼躺在牀上,她也沒有辦法。
杜氏在心裡很是羨慕,雖然羅巖多在外面生活,而且身後也沒有多少權勢,更沒有女兒爲他撐腰,可是他一直都可以影響到夏侯英的決斷,爲此他很是羨慕,難道說這就是正夫的不同嗎?
夏侯英拼命的大口呼吸,直到她感覺可以平靜的面對杜氏的時候,這纔開口說話:“好了,我也不跟你閒扯了,我就直接對你說好了,我想着讓笑然接管夏侯府……”
“什麼?!”夏侯英還沒有說完,杜氏就嚇得尖叫起來,“不不不,妻主,你不能這麼做,不能……”
“不能?”夏侯英的聲音一揚,“我有什麼不能的?別忘了我纔是這個夏侯府的主人,這份家業,我願意給誰就給誰!”
“可是笑然畢竟是……畢竟是……”杜氏很想說凌笑然是個外人,但是他也知道他如果這麼說的話,只會讓夏侯英更加的火大。
“是什麼?”夏侯英加問了一句,音調已經開始冷硬。
羅巖看了杜氏一眼,輕輕的說:“妻主說話,我們可以插嘴嗎?妻主做出的決定,我們可以更改嗎?我可告訴你,怡兒把妻主氣病了,我已經不說什麼了,若是你再讓妻主舊病復發,我可不能坐視不理,要知道妻主是我們大家的,怡兒是你自己的。”
“這……”杜氏見到羅巖已經端出了正夫的架子,氣勢更是降低了許多,心裡只是恨羅巖說的最後一句話,怎麼可以說怡兒是他自己的呢?怡兒不是夏侯府的大小姐,夏侯府的唯一繼承人嗎?怡兒應該高高在上,夏侯英的所有夫郎都要巴結着,順從着,追隨着嗎?爲什麼怡兒犯了一次錯,就要對她這麼重的懲罰?這也太不公平了!
羅巖根本就沒有搭理他,而是對夏侯英說:“我下去熬藥了。”然後就起身往外走。
杜氏看着羅巖遠去的背影,沉思着羅巖突然間出頭管事是爲了什麼,難道說他也想要爭奪這一份家產,所以纔會讓夏侯睿嫁給一個清貧的女子,這樣也好控制他們?可是轉念又一想,羅巖多年以來,也沒見他對權勢利益多麼的渴望啊,否則他也不會把正夫的職責交給了他啊?
“現在你給我聽好了……”夏侯英才不管杜氏內心的小想法,她要的就是把她的決斷告訴杜氏就好,“我是想要把夏侯府交給笑然,但是笑然這個孩子有情有義,不管我怎麼勸說,她都沒有接受,所以家裡的大小事還是你來打理,但是我要說清楚,我是讓你打理,不是讓你給我把它送給不孝女!。”
“額,是,妻主。”杜氏有種失而復得的複雜心情,還以爲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呢,卻不想轉眼間,一切都還在手裡,看來他要好好的把握好這一切了!
“你真的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嗎?”夏侯英禁不住再強調一次,她不想看到杜氏背叛她的樣子,在她心裡,對杜氏還是有些感情的,畢竟杜氏小心翼翼的跟了她這麼多年,這個家在他的打理下,還算不錯。
“明白,妻主。”杜氏的腦子已經在想着要怎麼利用這個機會把凌笑然父女排除在外了,他要爲夏侯怡回來做好準備。
看着杜氏神色恍惚的模樣,夏侯英是暗暗地嘆氣,想要再說什麼,又覺得不合適,說的太直白,她就不知道在杜氏心裡,究竟是權勢女兒重要,還是她這個妻主家族名聲重要了。
最後夏侯英還是忍不住多搭上了一句話,“我決定讓笑然給你搭把手,讓她幫幫你,這樣你就輕鬆一些。”也可以剋制一些他的私慾,希望他不要做出讓她失望的事。
杜氏一愣,下意識的就要拒絕,但是看到夏侯英的態度,還是點頭答應了,再說了,不管凌笑然多麼受寵,多麼出色,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他掌管家裡這麼多年,行行色色的人也見過無數,他就不相信他不能擺佈一個丫頭,而且這樣做也不錯,恰好可以讓凌笑然知道他的厲害了。
等到杜氏離開,夏侯英就坐在哪裡嘆氣了,想着如果杜氏真的違揹她的意願,做出什麼事的話,她應該怎麼做,難道說真的是要把杜氏休掉嗎,不要她對杜氏沒有信心,而是她根據凌笑然說的,儘量保持平靜的心來面對一切,所以她看到了與以往不同的杜氏,也見到了杜氏溫順的面容下隱藏的另一面,杜氏對她的虛與委蛇,杜氏對羅巖的虛僞敷衍,以及杜氏對喬渝不善的複雜目光,這些都讓她感到心驚,原來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個男人,就是因爲她以前的粗心,纔會讓這麼一個男人把她的夏侯府弄得烏煙瘴氣,更不用說一個好好的女兒,也被他給帶壞了,唉……說來說去,這都是她的錯啊。
夏侯英坐在哪裡,一邊自責,也一邊在期盼她剛纔都是錯覺,說句實話,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在她身邊多年的枕邊人是個陰險小人。
羅巖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夏侯英一臉沉思的模樣,也沒有出聲打攪,只是坐在哪裡靜靜的陪伴着她,直到喬渝回來了,兩個人還是保持着安靜的姿態。
喬渝看到夏侯英這個樣子,心下有些慌亂,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難道說又出了什麼事嗎?喬渝想要知道答案,但是面無表情的羅巖是不會回答的,對夏侯英,他也不敢主動開口去問,有些時候對妻主不僅是要有愛,更多是敬。
過了一會兒,夏侯英開口了,“我剛纔對他說過了,這個家雖然還是交給他管,但是我要笑然也在一旁幫忙。”
“笑然……”喬渝有些意外,也有些皺眉,哪個孩子不知道爲什麼一再的拒絕要接管這個家,夏侯英也說過的不再勉強,可是現在見夏侯英的架勢,好像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夏侯英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說了,她的用意沒有必要說的太直白,她是說她會尊重凌笑然,可是她也表明了凌笑然纔是她理想的接管人選,讓凌笑然儘早跟在杜氏身邊學習,這也是一種磨練,當然她也看得出杜氏對凌笑然的敵意,就是因爲這樣,她更想要看看凌笑然在這種情況下能學到多少,也算是對凌笑然能力的考驗吧,至於杜氏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也想好了,就讓凌笑然在一旁看着,學着,杜氏一直都很好的話,也讓凌笑然提前學着適應了,如果杜氏最終讓她失望,也不會讓家業受到太大的損失,她相信凌笑然的悟性應該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
就在夏侯英爲凌笑然決定了一切的時候,凌笑然卻還在外面優哉遊哉的逛街,身旁是沒有表情的夏侯睿,身後是一臉戒備的慎行,緊緊地抱着懷中的藥包,就好像擔心別人會偷走了似得,自從慎行從夏侯睿哪裡知道了凌笑然對他的評價,他就一直很擔心,時時刻刻害怕被趕出去,現在小姐與大少爺出府逛街,也只是帶了他一個侍從,他就想着一定要好好地表現才行。
凌笑然卻沒有這麼多的想法,她在夏侯府伺候了夏侯英好幾天,雖然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時間久了,她也覺得很悶,恰好羅巖說少了幾味藥材,說是需要親自出府去購買,因爲神醫族的人對藥材有着極其嚴格的要求,從挑選,到曬晾,還有煎藥,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規定,所以羅巖纔要親自去,而夏侯英知道了,直接就把這事交給了夏侯睿,想着是讓這小兩口也能培養培養情趣,總是守着她這個病人做什麼,再說了家裡的氣氛也不大好,他們這對新人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凌笑然象徵性的推了推,就領了夏侯英的好意,帶着這對主僕在京城最繁華的的街道上閒逛起來,雖然來到京城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是大多的時候都是爲了學業生活忙碌着,她還真的沒有仔仔細細的閒逛過。
最後凌笑然帶着他們兩個人走進了京城最大的茶樓,這裡的佈置典雅,裝飾貴氣,就是哪些侍從的穿着也是很不錯的,再看看幾乎坐滿的人們,也都是非富即貴。
一個小侍見凌笑然三人走進來了,忙過來招呼,“這位小姐,請問貴姓?需要小的安排那裡的座位嗎?”
“這是……”慎行要回答這是夏侯家的小姐,但是凌笑然一個眼神就給阻止了,“我是外鄉人,只是要口渴了,進來喝杯茶而已,就給我們安排一個大堂的位置吧。”
聽到這話,小侍忙點頭,既然不是複姓,那就說明是個尋常百姓了,而且她出門只帶了兩個其貌不揚的人,穿戴也是一般,也應該不是大富大貴之人,所以心下也有了怠慢之心。
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沒有一絲隱秘可言,凌笑然還好,夏侯睿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有慎行有些爲凌笑然抱屈,想了又想,這纔開口說:“小姐,樓上都是各個皇族,貴族飲茶的地方,只要你報出我們夏侯府的名號,這些小侍一定會屁顛屁顛的來招呼你。”
“哎,這又何必呢,我又不是真正夏侯府的人,我纔不在乎這個呢。”凌笑然笑着端起了茶,慢慢的啜飲着,這茶的味道確實是不怎麼樣,水溫不夠,茶葉也是一般的,若是在以前,她還不覺得,現在她都被夏侯府的優裕生活給養刁了,現在再讓她喝這種茶,她會覺得有些苦澀。
“可是……可是,就算是小姐不在乎,大少爺也不應該啊,大少爺畢竟是夏侯府的大少爺,怎麼可以這麼拋頭露面的……”慎行還想着盡力的說服凌笑然,她不拘小節是好的,但是有些時候,他害怕周圍的人會看輕她,就像是現在,被小侍輕視,安排在了這麼差的位置,就是端上來的東西也是不如夏侯府的,不管怎麼樣,他都爲凌笑然感到不平。
“呵呵……你家大少爺纔不會介意這些呢。不信啊,你就問他。”凌笑然只要想到夏侯睿粗布衣衫的住在荒山野嶺,就明白這個人一點都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夏侯睿沒有表情只是端起了茶輕飲了一口,然後認真的評價道:“不好喝。”雖然是這麼說着,夏侯睿還是在喝光後,又倒上了一杯,他對生活環境的需求原本就不甚在意,只要吃飽穿暖就好。
“額……”凌笑然一愣,但是也接着輕笑出來,抹着笑出來了的眼淚,高興地說:“呵呵,我絕對相信,我的生活有了你,會很精彩,也會很開心。”她好像什麼時候都猜不透夏侯睿的真實反應,只是知道他每次都可以給她帶來‘驚奇’,憤怒的,開心的,都讓她‘激動不已’。
夏侯睿沒有看凌笑然一眼,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親自給凌笑然斟滿了茶,代表着他的好心情。
慎行看到這一幕,只有無力的笑笑,然後低垂下眼簾,藉此掩飾自己的落寞,果然小姐與大少爺的感情很好,這可不是他這個外人能cha得上的。
誰也沒想到這一幕被樓上的人看到了,在一個華麗的房間裡,一個身形妖嬈的男人半躺在軟榻上,迷人的丹鳳眼往下一瞥,然後輕啓薄脣,“那就是你說的哪個人?”
“是的,哥哥。”侍立在旁的芯兒也是皺着眉頭,他可是對凌笑然看了又看,在作出的判斷,如果不是凌笑然慣有的素雅裝扮,他也會有所懷疑,因爲現在的凌笑然,與哪天她成婚時,面對四皇女的膽小巴結模樣完全的不同。
“呵呵……她可不像你說的那麼昏庸。”妖嬈男人從凌笑然的清明眼眸中就看得出這個女子不一般,再說了,能讓四皇女哪樣的開口稱讚,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芯兒點點頭,“哥哥說的是,還是芯兒入世太淺,所以看走了眼。”
“不必這麼謙虛,我們可不是哪些嬌滴滴的大家公子,我們是做什麼的?一般人只要是讓我們看上一眼,我們就知道該如何把她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那是哥哥,芯兒還沒達到這個火候呢。”芯兒這句話雖然是恭維,但是也是事實,眼前這個妖嬈男子就是名聞西鳳國的第一公子如歡公子,如歡公子才藝不俗,可謂是大家公子會的,他都精通,而且如歡公子長相極美,再加上他妖嬈的氣質,什麼也不用做,只要是待在哪裡,就有人爭前恐後的砸銀子撲上去,只是爲了看他一眼,就心滿意足了,也爲此哪些不懷好意的人都在背後說如歡公子是妖精變得,所以會吸取別人的靈魂。
芯兒不知道如歡公子是不是妖精變得,他只知道如歡公子不是一般人,一般的男子都爲自己入紅樓感到羞愧難當,但是如歡公子卻絲毫不以爲意,而且他也不急着從這裡出去,那麼多的達官貴族要爲他贖身,他想都不想,只是每日過自己的悠閒日子,心情好了,就出面晃一圈,引得無數貴族女子失魂落魄的,他反而高興地,所以芯兒在心裡還是很崇拜如歡公子可以這麼瀟灑的生活。
“你也算不錯了。”如歡公子說的是事實,芯兒也算是紅樓中的王牌,只是心底還有一層純良,以及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渴望,所以就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芯兒不敢。”芯兒對如歡公子很是恭敬,從人氣與威望,才情,容貌來說,他芯兒與如歡公子根本就不能相比,可以說如歡公子是嬌豔的玫瑰,而他芯兒就是一棵小草,只不過是青綠了一點罷了。
如歡公子也懶得再在這方面爭辯,而是看向了下面的凌笑然,見到她對身旁沒有表情的男子會溫柔的笑,就覺得很是奇怪,“夏侯的大少爺就長得這樣”
“嗯,確實是其貌不揚。”當時見到夏侯睿的時候,芯兒也是覺得意外,大家都說夏侯家的大公子很是一般,所以纔會深居簡出,看來是真的。
“怪不得她會對宰相之子東方墨情有獨鍾啊……”如歡公子露出了了解的笑容。
芯兒也是覺得有些奇怪,哪天他明明在學堂的宏圖苑看到凌笑然與東方墨情意綿綿,難解難分的場面,當時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感動着他,就是看到他們,他才更加的相信這個世間還有真情在,轉眼間卻又見到了凌笑然笑娶夏侯睿的模樣,更不用說東方墨還一身富貴裝扮的去參加喜宴,這讓他一度以爲他哪天看到的是錯覺。
忽然間如歡公子見到凌笑然親手給夏侯睿佈置碗筷,就算是夏侯睿沒有任何的表情,凌笑然的笑容依舊是溫暖的,就是這個,讓他的眉頭微蹙,如果按照常理來看,凌笑然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她應該是憑藉着娶夏侯睿來鞏固她在夏侯家的地位,因爲夏侯睿對她來說就是一顆棋子,但是看她的表現,好像不是這樣的……
“對了,哪個喪家之犬怎麼樣了?”
面對如歡公子的突然發問,芯兒愣了愣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夏侯怡現在住在四皇女的偏殿處,情緒平穩了一些,剛來的時候嚷着要殺了凌笑然泄憤,現在好點了,說是要讓整個夏侯府好看。”
“哼!更是愚蠢……”如歡公子對此嗤之以鼻,自己的家都守不住,自己的父親,母親也都不相信自己,反而站在一個外人哪邊,這就足以說明夏侯怡的能力有多麼差,現今落到一個衆叛親離的下場可謂還算是輕的。
“你再去給我查查,夏侯怡究竟是爲了什麼被趕出了夏侯府,若是因爲凌笑然動了手腳,那就更有意思了。”能把人家的親生女兒給趕出去,這還能是一般人嗎?
“是,哥哥。”芯兒忙答應着,雖然他現在是四皇女的新寵,但是他不會忘記在紅樓的時候都是如歡公子多多照應他纔有了今天,所以只要是如歡公子讓他做的事,他都會盡力去完成。
只不過這一次他擡頭的時候,發現瞭如歡公子的丹鳳眼中有一絲趣味的光芒一閃而現,再順着如歡公子的視線看過去,竟然是下面喜笑顏開的凌笑然,不知道是該爲凌笑然激動,還是爲凌笑然嘆氣,因爲很少有人能引起如歡公子的興趣,但是因爲如歡公子興趣的人,下場一般都不怎麼樣。
而凌笑然卻沒有任何的預感,仍是在與夏侯睿喝茶,吃點心,順便逗弄逗弄他,看到夏侯睿不同尋常的反應,就讓她發出歡快的笑聲,可以說夏侯睿就是她的一個開心果了。
一旁的慎行卻是一頭的冷汗,他已經感受到大少爺幾次被小姐挑撥的要掀桌子了,但是小姐還是樂不此彼,等到大少爺剛剛有所好轉,就繼續撥弄,不要說他了,就是周邊桌子的人都感受到了大少爺散發的寒氣,偏偏小姐還是沒有知覺,他不得不承認這對主子的相處模式,真的是怪異的讓人心驚肉跳。
最後凌笑然感覺聽到周圍的閒言碎語夠多了,這才提出來要離開,她來到這兒就是要打聽消息的,雖然說這裡的消息很亂,也缺少真實性,但是要從中挑選出自己想要的,那就要憑藉着自己的本事了。
走出了茶館,凌笑然挺了挺胸膛,“唉,做個富貴閒人也是很累的嘛……”要想擺出一副悠閒的姿態,就不能做的端端正正的,一邊跟身邊的夫郎調笑,一邊還要對小侍擺出一定的威嚴,只有這樣纔不會在這裡格格不入。
感受到身後兩個男人的不悅,凌笑然轉過頭來,“怎麼,你們不同意我的意見嗎?”
慎行哪敢說話了,現在他可是知道了自己的這位主子有多麼與衆不同,別人在乎的,她未必在乎,別人喜歡羨慕的,她卻是感到一種累贅。再說了前面還有夏侯睿這個正夫擺在哪裡呢,他就做一個名副其實的謹言慎行吧。
看到夏侯睿越來越冷硬的臉色,再擡頭看看逐漸昏暗的天色,嗯,很相配,轉而說道:“下面我們就去藥鋪抓藥好了,晚飯前應該還可以趕回去,說吧,你要去那個藥鋪?”
夏侯睿瞥了她一眼,率先往前走去,凌笑然也習慣了夏侯睿的淡漠冷情,笑笑就跟上去了,只有最後跟上去的慎行,卻是暗暗地搖頭嘆息,一個妻主竟然被夫郎當衆甩臉子,換做是誰都會勃然大怒,也只有他這個主子不會當回事吧。
直到凌笑然跟着夏侯睿出了京城,這才感覺到了不對勁,哪份悠然自得也一掃而空,“哎,哎哎……你等一下啊……”想要去抓前面夏侯睿的衣袖,但是他冷漠的眼神,讓她一下子縮了回去,忙舉起手以示清白,“放心,我不抓了就是,我只是問問你,我們不是要去藥鋪嗎?怎麼出城了?難道說京城外的藥鋪比京城內的藥鋪還要好嗎?”
“不去藥鋪。”夏侯睿淡淡的回答着,腳步並沒有停止。
“不去藥鋪?!”凌笑然一愣,“不去藥鋪的話,我們怎麼買藥啊?難道說你要自己的去採藥嗎?”
夏侯睿只是回頭看了凌笑然一眼,就算是給了她答案。
“天啊,不是吧?”凌笑然感覺要暈倒了,“什麼珍奇的藥材啊,還需要我們親自去採摘?藥鋪裡就真的沒有嗎?”
“不知道。”夏侯睿說的是實話,他從來沒有去藥鋪買過任何藥材,所以他當然不知道藥鋪的材料有什麼,經過藥鋪自己的磨練,晾曬後,又會剩下多少藥效。
過了一會兒,凌笑然才明白過來夏侯睿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對慎行低聲說:“你家少爺有毛病,那麼多有名望的藥鋪,他都信不過,你說他還能信得過誰啊……”
慎行低垂着頭,幾乎要哭出來了,一個是小姐,一個是大少爺,他可是兩邊都得罪不起,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鑽到土裡。
凌笑然也沒想慎行會發表什麼看法,從他平日裡對夏侯睿的態度,就知道他有多麼怕他了,所以她還是對前面哪個人抱怨好了,“既然你是要去採藥,你幹嘛不早說啊,瞧瞧,現在天都要黑了,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趕回來呢。”
“你要喝茶。”夏侯睿一句話就點明瞭這都是凌笑然錯過了時間。
“那也是我認爲你是要去藥鋪買藥啊,我怎麼會知道你是要去採藥呢?”凌笑然可是又氣又羞,當初他們離開夏侯府的時候,夏侯睿說了一句‘藥材’,她想着的是京城那麼多的藥鋪,那裡還不能買到藥材呢,所以就帶着他們先去閒逛打聽消息了,誰想到她的夫君這麼極品,竟然要‘自力更生’。
夏侯睿選擇不說話了,徑直往前走,這讓凌笑然就是有氣也沒處發泄,一路氣鼓鼓的跟隨着夏侯睿來到了他在山腳處的農家院子。
慎行對這裡很是稀奇,凌笑然卻是記憶猶新,見到了繁盛的青子草,就忍不住提醒道:“慎行,這些東西可別亂摸,都是有毒的。”
“哦,是是是。”慎行忙答應着。
夏侯睿聽到此話,停下了腳步,看着慎行吩咐道:“把菜地整理了。”
“額,是,大少爺。”慎行雖然不明白爲什麼要他去整理菜地,可是大少爺說的話,不敢不遵從。
凌笑然感受到了夏侯睿突然來的怒氣,顛兒顛兒的跟了過去,“你怎麼了,好像不高興的樣子,你看看我跟你來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我都沒說什麼了,你又在發什麼火啊?”話是什麼說,但是凌笑然絲毫沒有擔心緊張,更多的是好奇,冰山也會生氣嗎?
因爲有段時間沒回來了,所以房間有些塵土,夏侯睿也沒有回答凌笑然的問題,而是專心開始打掃房間內的清潔,凌笑然見狀,摸摸鼻子也跟上去幹活了,她應該知道的冰山嘛,怎麼會輕易地說話解釋呢。
因爲凌笑然以前在家裡常幫喬渝做事,所以動作一點都不慢,相反的還很得心應手,這讓慎行看的一愣一愣的,“小姐,你還會做這個?”
“這有什麼,種菜除草,我都會。”凌笑然說着就接過了鋤頭,一板一眼的做起來。
“瞧瞧,這就是西鳳國的女人,還真是丟人!”隨着一聲高揚的嘲諷聲,一個身穿華服的俊秀少年帶着一個小侍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你們是誰?憑什麼這麼說我們家小姐?”慎行護主子的站在了凌笑然的前面。
“你們又是誰,憑什麼這麼對我們家主子說話?你們可知道我們主子是誰嗎?”少年的小侍也含糊,直接與慎行對抗起來。
“我家小姐是……”
“我是凌笑然,敢問這位公子是?”凌笑然打斷了慎行的話,她就知道慎行會把夏侯府先擡出來壓人,夏侯府是管用,但是那也不是暢通無阻的免死金牌,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惹事呢,再說了,她看得出眼前這個倨傲少年出身不簡單,雖然身上有些凌亂,但是一點都不影響他高貴氣質。
“你沒資格問。”少爺也不客氣,眼光中的蔑視更是顯然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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