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秋蓮靜靜的看着周掌櫃的,看着他緊緊的抿着嘴,一語不發的樣子,看着他眸光連閃,一抹不自在飛快的逝去後,他馬上鎮定下來的樣子,伏秋蓮在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她把手裡的賬冊放在桌子上,起身,“周掌櫃的,這本賬冊我覺得裡頭有兩處不是很明白,想來是周掌櫃的記錯了?我先給你看看,你再覈對一遍,明個兒再給我看吧。”
她腳步輕盈的走了出去。
屋子裡,周掌櫃猛的起身,擡腳要追出去,可腳才擡起來,面上一抹複雜掠過,又停下了腳,扭頭看到桌子上的賬本。
他眼裡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幽芒。
半響,他拿起賬冊,腳步沉重的走了出去,擡頭看了看天空,周掌櫃長長的噓了口氣——這樣,也好吧?
家裡,伏老爺笑看着伏秋蓮,“所以,你這樣的作法,是等於放過了他,不追究他這次的事情了?”
“人誰無錯,再說,也是之前咱們沒說清楚,他輕視我也是應該的,爹您調他過來時咱們也沒及時和他溝通好,所以,他起了異心也正常,不過,”伏秋蓮眸中精芒掠過,她笑笑,勾了下脣,“不過這種事僅此一回,若是再有下次,絕不能姑息的。”
“這是自然,給他一次機會就不錯了。”
伏秋蓮笑着幫伏老爺續了茶,想了想,揚揚眉,“爹覺得,以着他的性子,能抓過這次的機會嗎?”
“那就得看他想不想的通了。”伏老爺也有些感慨,跟着他好幾年,說一點感情沒有那是假的,而且在他手裡時是真的挺能幹的,而且他也的確有能力,這也是自己把他調過來幫忙的原因,他只想着給女兒最好的,卻忘了人的本性。
“希望他想的通吧。”
兩父女在這裡相視一笑,直接就轉開了話題。這不是他們能把握的,之前能給周掌櫃的一次機會已經很好,接下來的事可不是他們能做主的,伏老爺笑着喝了口茶,把話題轉在了連清的身上,“他準備的如何,可有把握?”
“應該還好吧,相公說挺好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父女兩人只覺得溫馨,伏秋蓮看着眼前面色顯着蒼老的伏老爺,卻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的塌實感——
有個可以依靠的爹,真好。
午飯用罷,伏老爺執意要走,連清夫妻兩人送至門口,目送着伏老爺和小廝走遠的身影,連清一聲輕嘆,“岳父也老了呢。”
他記得前些年的伏老爺,通身上下透着精明樣,哪怕是走路呢,都是乾淨利落的,現在雖然人還是很精明,可給人的感覺卻沒那麼利落了。
“可不是來着,辰哥兒都那麼大了,爹還不老,那豈不成了千年的老妖?”伏秋蓮笑着掃了眼連清,夫妻兩一行向院子裡走一行說話,“明個兒怕是我要出去,和李媒婆約好的,我把劉媽媽放在家裡看着辰哥兒,相公覺得這樣安排可好?”
“好,一切都依娘子安排。”
“多謝相公。”
兩人說好,連清親自把伏秋蓮送到內院,自己則轉回了書房去看書,伏秋蓮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對着冬雨招招手,“等到下午連寶他們兩個回來,你去問問他們明個兒是不是休息,再來回我。”
“是,太太。”
冬雨笑着應了聲,轉身自去忙自己的。
輕輕的抿了一口茶,自己單手托腮半趴在桌了上,心裡一會想的是明個兒李媒婆的事,一會又暗自忖度,也不知道那個周掌櫃的怎麼選擇,忽而,又轉到了方纔連清的話上。
他在門口說岳父也老了時,好像臉上多了抹感慨和悵然,只是單純的感慨麼,或者,他心裡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在村子裡的連老爹?
伏老蓮覺得這是一件無解的難題。
不管如何說,自己不可能讓連老爹住到這裡來的。若他是個講理謙和的老爺子,她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兒子是應該孝順父母的。
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可想起之前伏老爺做下的那些事,她都覺得憋的慌。再者,連清可是馬上就要去趕考的,把那老爺子接過來,自己和他同處一院?
這事還是免了吧。
不過,馬上過年了,可以多送些吃食回去。
冷着那老爺子也小一年了吧。
父子,血緣,孝道,名聲。
難道還能真的斷了?
越想越覺得頭疼,真是的,老天爺讓她穿過來,即然給了她好爹好哥哥,又有個好相公,怎麼就不能再給她一個好公公呢?
真是的。
她在這裡胡思亂想着,外頭,便響起了腳步聲,是冬雪,“太太,周掌櫃的求見呢,說是有要事,您若是沒空,他便在外頭等等。”
這話說的,他以爲自己要冷落他一番。
給他個下馬威之類?
“去請周掌櫃的在前面客廳侯着,上好茶,我這過去。”平靜的聲音過後,她示意冬雪下去,慢慢的坐直自己的身子,收回胡亂的思緒,想了下,一笑起身——
能這麼快上門求見,應該是選擇好了吧?
周掌廳的坐在客廳裡,面前放着一杯茶,可週掌櫃卻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視線給移開了。
不同於之前每次的過來,這次過來,坐在這裡,周掌櫃幾乎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甚至直到坐在這裡,他還有些懷疑。
自己真的選擇了回來,選擇求見大姑娘?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厚重的棉簾輕晃,隨着簾子的掀起來,他以前經常看到的那個嬌俏的丫頭先走了進來,雙眼晶亮,聲音清脆,“太太您小心腳下的門坎,嗯,別滑了呀,冬雨扶着您。”
原來這個丫頭叫冬雨。
太太身邊的兩個丫頭他總是分不清。
可這一下,他卻記下了冬雨。
原來,不是他分不清。
而是他以前根本就沒有往心裡去。
他覺得自己在這裡是委屈了的,是大才小用。他本來是一家大鋪子的掌櫃,可好好的,突兀的卻被伏老爺給安排到了一個很小的,幾乎沒什麼生意的鋪子。
這也罷了,可這個鋪子,竟然是伏老爺哄着女兒玩,讓他女兒練手,高興而開的?
他覺得自己是明珠蒙塵。
他覺得伏老爺看不起自己。
大姑娘雖然是舉人太太,可她哪點有經商的能力?當然,最開始他只是把這種心思深深的埋在心底,然後面上帶笑,奉迎着伏秋蓮這個女主子的。偶爾也會被伏秋蓮說的話給驚一下心。
他那時就會想,不愧是老爺的女兒。
總還是有那麼一兩分的經商天賦的。
可大姑娘都做了些什麼?
她懶散,漫不經心,從不巡視店子。
她根本就沒把這鋪子放在心裡。
可這個鋪子卻是他賴以爲生的根本!
慢慢的,他的心思就變了。
在某些刺激下,甚至激生出了別的心思……
他也想過伏老爺會看賬冊,他會暴露。
可他又覺得不過就是個小鋪子。
老爺哪裡能過問?
他的賬做的好,姑娘看了高興,肯定沒事。
沒想到卻……
“周掌櫃坐啊。冬雨,給周掌櫃的續茶。”伏秋蓮微微一笑,打斷他的思緒,自己率先坐在椅子上,揚了揚眉,“周掌櫃的今個兒怎的和我客氣了,站着做什麼,坐下來說話啊。”
“多謝大姑娘恩典”
伏秋蓮抿了口茶,坐直了身子,“掌櫃的這麼快過來,可是那賬冊理清了?是我這個外行人看錯了呢還是你不小心記錯了?”
“大姑娘,是我的錯。是我豬油蒙了心,還請大姑娘您原諒我。”四十多歲的周掌櫃臉色慘白,站在那裡冷汗一滴滴落下來,他雙手拱起,對着伏秋蓮行大禮,“都是我不好,請大姑娘責罰吧。”
“掌櫃的何來此言,您又做錯了什麼?我怎的不知呢?”伏秋蓮放下手裡的茶盅,擡了擡手,眸光淡淡的看向周掌櫃的,想要她開恩不是不可以,但最起碼,你得給我你最基本的誠意——坦白!
一橫心,周掌櫃的撲通跪了下去,“姑娘指出來的賬冊裡的那幾處,是我私下做了手腳,而後,而後把那些布匹拿出去,拿出去賣了。”
“……”
這話一說,屋子裡的氣息頓時一滯。
旁邊服侍着的冬雨本來很是無聊的玩着自己的帕子,一聽到這話,呀的一聲驚呼,“周掌櫃的,你,你怎麼能這樣做,這可是偷盜,要做大牢的。你,你也忒胡塗了。”
“是,是我糊塗,是我豬油蒙了心。”
冬雪還欲再說什麼,卻被伏秋蓮給搖頭制住,“冬雨你出去,在外頭侯着,誰也不許進來,可曉得了?”
“是,太太。”
屋子裡靜了一下,伏秋蓮嘆口氣,親自上前去扶,“周掌櫃的快起來,不管怎樣,咱們先站起來說話。”
“謝,謝姑娘。”
一指旁邊的椅子,伏秋蓮輕輕的笑,“掌櫃的坐。”待得他道了謝,輕輕的坐下去,伏秋蓮看着周掌櫃的搖了搖頭,“那些布賣了多少銀子,可還夠家裡人治病的?”
“姑娘您——都知道了?”周掌櫃的一臉的震驚,擡頭,很是詫異和複雜的眼神看向伏秋蓮,繼爾,苦笑一下,“我還想方設法的瞞着,原來姑娘都清楚了。是我不好,不該起了歪心,這是鋪子裡各處的鑰匙,這是賬冊,是我改過的,那些銀子總共賣了十兩,我暫時沒法子還,還請姑娘通容一段時間,我定會想了法子還上。鋪子裡那個叫小安子的夥計看着還挺機敏,可以讓他暫時頂上這個缺。”
“不用,他只是個夥計,馬上到年節,我怕他忙不過來的。”伏秋蓮的話聽在周掌櫃的耳中就變了味,他苦笑一下,“是我多嘴了,以着老爺對姑娘的寵愛,還怕找不到一個新掌櫃的?”
他起身,拱手一禮,“多謝姑娘饒過我糊塗,若是姑娘沒其他的吩咐,我這就告辭了。”
“周掌櫃的把這些東西給我,是想我去前頭站櫃檯麼?”伏秋蓮掃了眼那些鑰匙,笑了笑,“還是,周掌櫃的還是覺得在我這裡是屈就,所以,想着辭了這裡,另攀高枝去?”
他哪裡還有什麼高枝可攀啊。
以着伏老爺護短的性子,怕是他出了這裡,立馬就得被擠兌的找不到一點事情做!
“你不怕我爹讓你找不到事情做?”很明顯的,伏秋蓮也很是瞭解自家老爹的性子,他親和,好相處,甚至可以算是樂於助人,可你若是觸了他的逆鱗?
得,你就洗乾淨直接等着抹脖子吧。
“我怕,可我更覺得愧對姑娘。”
“那你就更不應該辭職了啊,即然是愧對我,豈不是要好好的補償我?”伏秋蓮挑高了眉,笑盈盈的衝着周掌碟的眨眨眼,俏皮的笑,“周掌櫃的你說是不是?”
“姑娘您的意思是——”周掌櫃的滿臉激動,雙眼晶亮,很是驚喜的看着伏秋蓮,“我犯了這麼大的錯,姑娘您還敢信我,用我?”
“我信不信你有用麼,關鍵是你要做出成績來給我看,你要自己信自己,信自己能做好。”伏秋蓮笑着把面前的賬冊和鑰匙推回去,笑着點點頭,“拿着吧,這事就此過去,不過,那銀子卻是你一定賠的,嗯,我記得爹爹給你的月薪現在是一月有二兩銀子吧?那就每月暫扣半兩,直待扣完爲止。你覺得是可好?”
“好好,多謝大姑娘。多謝。”
周掌櫃的幾乎有種衝動,他真的很想給伏秋蓮跪下來磕個頭的。可伏秋蓮卻是沒給他這個機會,她揮了揮手,起身向外走,“好了好了,快回前頭店裡吧,這事以後誰也不提,就當沒發生。”
“是,姑娘。”
屋子外頭,聽到兩人走出來,冬雨走上來,“太太——”她扶了伏秋蓮,雙眼卻是巴巴的看向外頭的周掌櫃,滿臉的欲言又止。
“看什麼看,回魂,走了。”
伏秋蓮擡腳往前走去,冬雨趕緊小跑着追過去,“太太,太太您走慢點啦,您等等我。”
回到屋子裡,冬雨看着坐在椅子喝茶的伏秋蓮,幾次的話到滾邊又滾回去之後,她終是有些沒憋住,“太太,您不會真的罰周掌櫃吧?”
“怎麼,他做下這種事,還罰不得?”
“不是不是,奴婢是覺得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周掌櫃,周掌櫃是迫不得己才——太太您把他辭了就好,千萬別告官啊。”
“哦,那你說說看,他是怎麼個迫不得己法?”伏秋蓮悠悠的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冬雨,“你若是說個理由,我就不告他了。”
“真的?”
“你家太太我何時騙過你們?”
您總是騙我的,冬雨丫頭在心裡腹誹兩下,當然,也只是腹誹,她可沒那個膽子說出來,不過那咕嚕嚕轉的眼神卻是瞬間出賣了她的心思。
被伏秋蓮一巴掌在腦袋上拍了一記,“在心裡罵我了是不是?好大的膽子,不想活了吧?”
“姑娘您又欺負奴婢。”
“趕緊說正事。”
“啊,再拍真的要傻了。”冬雨趕緊側開身子避開自家主子的魔掌,皺了小眉頭想了想方開口道,“奴婢前個兒去街上買繡線,好巧不巧的聽到人議論,說周掌櫃家的兒子被人打斷了腿,孫子被馬車撞了呢,都是前些天的事,奴婢便覺得,肯定是因爲這個,周掌櫃的要用錢救人,所以才——太太您就放過他這一回吧。”
“你這丫頭倒是心軟。”伏秋蓮纔想說什麼,門口簾子掀起來,劉媽媽好氣又好笑的走進來,伸手又是一巴掌,“他做了那樣的事,還指望着姑娘饒他?你還敢在這裡求情,真是豈有此理。”
“啊,劉媽媽,劉媽媽疼啊。”
“你還知道疼啊,我看你是記吃不記打。”劉媽媽瞪了眼冬雨,看到她縮了身子吐吐舌,躲開了一邊,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一跺腳,“是周掌櫃的自己不爭氣,他有什麼事不會和老爺,和姑娘說麼,他跟了老爺那麼些年,難道老爺還能不管他,可你看看他,他都做了些什麼,不告而取謂之賊,這是偷啊,你還在這裡求姑娘放過他,真真是豈有此理!”
“姑娘您可別聽這丫頭的,您心裡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您若是由着他,明個兒不知道有幾個要有樣學樣了。”
伏秋蓮眨眨眼,示意冬雨給劉媽媽倒了茶,俏皮的笑,“咦,媽媽竟然會用不告而取謂之賊哦,媽媽好文才,我都不知道這話呢。”
劉媽媽被這話給氣笑了,板着的臉便再也繃不住,直接撲吃笑起來,搖搖頭,一臉的無奈和縱寵,“你就逗媽媽玩吧,不過姑娘,老奴剛纔說的那話您可要往心裡去的,那事真的不能縱容,不然您要怎麼管其他的人?”
“這事媽媽就不用說了,我已經有了決定。”伏秋蓮一語話罷,也不說自己是怎麼決定的,只笑着轉移話題,“明個兒可就是咱們和李媒婆約好的時間,媽媽可去和李媒婆商量好,咱們在哪裡碰頭,又是在哪裡見面,咱們要出門的東西可備好了?”
“啊,您不說奴婢差點還忘了,老奴這就去。”劉媽媽風風火火的走遠,伏秋蓮得意的衝着冬雨挑挑眉,笑着招招手,“你劉媽媽也是爲你好,可別往心裡去。”
“奴婢沒往心裡去,奴婢曉得劉媽媽是爲奴婢好的。”冬雨很是乖巧的一笑,繼爾,還是不死心的看向伏秋蓮,“太太,您真的不要告周掌櫃的,好不好?”
“……”
她這會幾乎懷疑,自己要是真的辭了周掌櫃,甚至把他給送官府,這丫頭怪自己估計是不會,最起碼的,她得在心裡難受好幾天!
便先嘆了口,“你放心吧,我沒告他。”頓了一下,她對上冬雨一臉驚喜的樣子,又笑道,“而且,我也沒辭他,他還是咱們鋪子裡頭的掌櫃,這樣,你可放心了吧?”
“嗯嗯,啊,太太您真好。”
“奴婢就知道太太您是最好的。”
“馬屁精。”拍了她一下,伏秋蓮看着一臉歡快,笑面如花的小丫頭,心裡一聲喟嘆,這樣爽直的性子,你能留多久呢?
晚上用過飯,伏秋蓮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連寶和毛豆兩人,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們兩個明個兒是休息的話,你們就回家去一趟,我讓冬雪陪着你們回去。”
“好啊,謝謝嬸嬸。”
連寶腦子轉的慢了一步,纔想着張嘴要問,好好的要回去做什麼,不是上回說好了,待到放假時再回家嗎,可毛豆卻是悄悄的拽了下他的衣角,衝着他擠擠眼,悄悄做個閉嘴的動作。
伏秋蓮看的好笑,也不去拆穿他們,只是叮囑了他們兩句,便讓他們和連清去書房溫書,自己則喚過來冬雪叮囑着,“你去見到了大太太,和她說,讓她每樣的花生再拿個十斤來。且先試試水,若是賣的好,咱們便趁着這個先機,先和鎮上的一些大茶樓,茶館之地籤個供貨的合同,能多賺些是一些。”
“太太您放心,奴婢一定把這事辦好。”
對於冬雪,伏秋蓮還是挺放心的,揮手讓她退下去,自己回了內室,辰哥兒正被劉媽媽抱在懷裡搖着玩,看到她過來,小傢伙掙着雙手要她抱,劉媽媽笑的合不攏嘴,“哥兒認人了呢,姑娘,看看,哥兒認得您了呢。”
“這都四個月了呢,能不認麼。”
伏秋蓮笑着把小人兒接過來,伸手捏捏他胖呼呼的小臉蛋,母子兩人坐在榻上笑鬧在一起,劉媽媽則拿了鞋底坐在一側的圓凳上熟練的納着,伏秋蓮擡頭看到,便勸,“媽媽別納了,您有活就讓冬雪她們兩個做,再者,明個兒白天也可以,晚上就着燈,會把您的眼熬壞的。”
人上了年紀本來雙眼的視力就會下降,若是再不仔細着點,會越來越差,最後看不到東西也是有可能的,這古代又沒有老花鏡,眼力矯正等,若是真的看不到了,豈不是可惜的很?
“媽媽曉得,只是做一會,這隻只餘下幾針罷了,一會就好。姑娘您別擔心。”劉媽媽笑着看了眼伏秋蓮,“這是給姑娘您的鞋子呢,別人做了,您穿着舒服不舒服的,老奴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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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估計會晚點。我先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