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女人

大靖元德十四年秋。距離連清中秋,被選爲萬山縣令已經是四年有餘,兩年前的天災,瘟疫讓萬山縣的百姓足足用了兩年的時間有恢復過來……

走在街心,兩側小販叫賣聲,喲喝聲不斷。

小吃,小玩意,胭脂水粉,柴米油鹽應有盡有。

秋高氣爽,不冷不熱的天兒,街上行人很多,你來我往的,冬雨擠在人羣裡走在最先頭,二三年的時間彷彿沒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的印痕,仍是那個活蹦亂跳,愛哭愛笑愛鬧的小丫頭,如今正一臉的驚喜,跳着腳,指着前頭的風箏大驚小叫,“太太,太太,您看,前頭那個風箏好可愛。”

冬雪瞪她,“你眼裡可愛的東西多了。”手裡拿的東西還少嗎,吃的喝的,玩的,還有手拿?冬雨嘟了嘴,“太太,冬雪又欺負我。”

幾人身後,和劉媽媽並肩而行,手裡牽着四歲的辰哥兒,身後是跟着的幾名下人,是連清不放心她們,特地派過來的,伏秋蓮也由着他,正低頭和辰哥兒說什麼呢,就聽到冬雨的告狀聲,不禁抿脣一笑,“即然是冬雪欺負你,那爲了避免你受欺負,我讓人把人送回家去?”

“太太,你也欺負人。”

冬雨跺了下腳,小嘴嘟起,一臉的不依。看的劉媽媽幾個都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只是還沒等別人的笑收聲呢,那個聲稱被欺負的人已經哇的一聲驚呼,小鹿般跳着往前方跑過去,“呀,太太,這是泥人,呵呵,哇,這泥人好漂亮。”

後頭,冬雪翻個白眼,一臉的無語。

辰哥兒也跳了起來,“娘,我要,要泥人。”

“好好好,要,咱們過去看看。”

今個兒是萬山縣一年一度的廟會,人多的很,伏秋蓮是半刻不敢鬆開辰哥兒的手,劉媽媽幾個說幫她看着她都不放心!腦海裡可是時刻想着紅樓夢裡香菱怎麼沒的。

還有記憶裡現代那些被拐的孩子。

一個個不就是這樣沒的?

所以,她是一定要自己看着,牽着的。

幾個人停在一個攤位前,正是捏泥人的,擺子上擺着不少捏好的,都是小動物據多,這人的手藝一看就不錯,活靈活現的,也難怪冬雨看了喜歡的不得了。

辰哥兒蹲下去,翻來覆去的看,這個不捨那個也想要。

伏秋蓮也不催他,只是告訴他,你可以選五個。

就是一二三四五的五,多了就不準買。

辰哥兒仰着小腦袋,眨巴着烏黑的雙眼看向他娘,可憐兮兮的,“可是,我好想都要啊。娘,能不能多買幾個?”他知道五是多少,他的一隻小手五個手指就是五呀。

可是,他好想要兩個手指這麼多的泥人呀。

“不可以。”

“娘,我好想要。”

伏秋蓮搖搖頭,她說五個就五個。同時,她暗自對着劉媽媽幾個搖搖頭,示意她們幾個誰都不許出聲——這是她對辰哥兒隨身隨地的教訓,小孩子你和他講大道理是講不通的。只能通過他身邊的這些小事慢慢來。

看着兒子失望的小臉,她蹲下身,拍拍他的小腦袋,“剛纔,是誰和孃親說,只要五個的?”

“孃親不是不想多給辰哥兒買,可是你剛纔蹲下時直接就和孃親喊,要五個。是不是這樣的?”

“——是。”

“那麼,你這次只能是買五個的。”伏秋蓮看着兒子很是失望的眼神,不爲所動,輕輕的拍拍他,“下次,辰哥兒如果不確定自己想要幾個,就先別說,讓自己想想,等知道自己真的要買幾個了再和娘說,好不好?”

辰哥兒或者不能全懂她的意思,但他會記住今天的事。

她想要和他說的很簡單,不過就是一句話。

三思而後行,慢說!

小孩子需要的是潛移默化,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從日常小事裡來改變他,讓他慢慢養成一種習慣,或者會有人說這樣難免讓孩子失去原有的天真。只是,伏秋蓮撇撇嘴,這個時代的孩子,有天真一說嗎?

四歲啓蒙,四書五經的讀,十年寒窗苦窗。

若是好的便是高榜得中。

若是不好的自然就是落榜,從頭再來。

一讀讀到頭髮鬍子雪般白的大有人在。而且,十三歲四就成親,娶妻出嫁,男子承擔家庭重任,女子則以着十三四歲的年齡相夫教子,侍侯公婆尊敬小姑……

請問,這樣的情景之下,天真何來?

入鄉隨俗,伏秋蓮不會覺得自己憑藉着腦子裡的那點子知識就覺得高人一等,而她的兒子,經過她這幾年的觀察,相處,她曉得,自家兒子不會是天才。

而且,有她在,她也不想兒子是天才!

她不會把孩子逼的太緊,但寓教於樂,潛移默化。

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兒子不落在這個時代衆從孩子的後頭,所以,在連清今年提出給辰哥兒啓蒙時,她雖然捨不得兒子天天早起,但還是在辰哥兒前段時間過了四歲生日後答應,她不能讓兒子和這個社會脫節。

“娘,娘,我要這幾個。”小臉上儘管全是不捨,濃濃的不捨,而且在選擇的過程中,辰哥兒是不時的偷看自家孃親兩眼,直到,小傢伙覺得自己孃親是真的不會再鬆口,只能乖乖的,認命般選了五個手指那麼多的泥人,還帶着稚氣的臉龐揚起來,對着伏秋蓮微微一笑,“娘,辰哥兒只要一個手那麼多,辰哥兒乖。”

“嗯,我們辰哥兒記下了,如果下次再來這裡,辰哥兒會怎麼和孃親說?”伏秋蓮鼓勵似的拍拍辰哥兒的小腦袋,眼神裡也佈滿了鼓勵,“辰哥兒現在告訴孃親,下次來時怎麼和孃親說?”

“我,我——”

“那孃親現在來問,你下次再來,想要買幾個呀?”

“五,不是,兩個五,啊,不對,這麼多這麼多的五。”小傢伙眼睛睜的大大,又圓又亮,雙手比劃着,伸手手用力的張開,抱一下,圓了個大大的圓,聲音甜甜的帶着屬於孩子的稚嫩,“娘,辰哥兒要這麼多這麼多——”

“嗯,好,下次孃親再帶辰哥兒過來,咱們買這麼多這麼多。”旁邊冬雨也挑了好幾個,笑咪咪的捧在掌心,“太太,這人的手藝真好。”

“好了,趕緊收起來吧,一會辰哥兒要你的。”

“——”冬雨嘟了嘴,明明是太太不許她們給辰哥兒的好不,要是太太允許,她早就把自己選的這些都送給辰哥兒了,太太也真是的,不過是幾個泥人嘛,有什麼大不了。

伏秋蓮卻是一笑,搖搖頭,牽着辰哥兒往前走。

中午,是在如歸樓用的午飯。

經過幾年工夫,伏秋蓮的如歸樓已經開了五間分店,包括萬山縣城的這一間,是去年開的。連清回萬山縣的當年,伏秋蓮終於是沒有忍不住心裡的思念,五月初帶着辰哥兒,在伏老爺等人的陪伴下再次回了萬山縣。

她們回來的時侯,萬山縣可謂是萬廢待興。

整個城裡蕭條的很。

連人都少了很多,不少的鋪子都關着門。觸目驚心的同時,不禁便後怕了起來,連縣城都受到這麼大的衝擊,那下頭的村子裡得毀了不少的人吧?

連清呢,當時他真的就是完好無缺的?

自己看到他時可是瘦的不像樣,而且精神也不好。

她當時只是以爲單純的路上趕路,累的。

現在看來,怕不止是路上累的。

事後,她曾經問過連清,但都沒得到什麼具體答案,倒是冬雨後來自華安幾個口中得到了幾句真實的情景,用着華風的話就是,當時大人差點就沒有撐過來!

感染瘟疫,然後,爲了救個孩子,被人給捅了一刀!

伏秋蓮聽到這些譸後氣的好幾天沒和連清說話。

她知道他的心思,是不想自己擔心。

可夫妻一體呀,他是她孩子的爹。

發生那麼危險的事,竟然一個字不和自己說?

連清是伏低做小,陪不是,哄了好久才把自家娘子的氣給消了,只是轉身回到前頭,直接就把華安幾個給狠狠的收拾了,也沒給臉子,直接就兩字——操練!

身爲萬山縣縣令倚重的左右手,沒有好的體能怎麼成?

所以,就好好的鍛鍊吧。

衙役跟着遭殃,自然對着華安幾個好沒臉子,捅了摟子的華安幾個在被莫大帶着人親手教訓過一回之後,那個慘,叫苦連天吶,可惜,沒人理他們!

伏秋蓮聽到之後很是一番無語。

真是的,又不三歲孩子,怎麼能把怨氣發泄到別人身上呢。不過嘛,伏秋蓮轉而一想,索性又讓人去前頭在那幾個人身上加了把火——誰讓他們回去時瞞着自己的?

該罰!

“太太,你想喝點什麼?”冬雪的聲音喚回來伏秋蓮的思緒,她淡淡的一笑,神遊出去的思緒收回來,眸光微閃,自窗外的街道上一掠而過,回頭對着冬雪一笑,“來杯果汁吧,要橙汁。”

“我也要我也要。”

冬雪笑着看向鸚鵡學舌般舉着小手,一臉雀躍的辰哥兒,笑着點點頭,“好好,辰哥兒也要,咱們都要果汁,好不好?”

“好。”

冬雨喊了一聲嗓子,“我要蘋果汁。”最討厭橙子。

飯後,掌櫃的親自捧了甜點,一手一杯果汁,“太太您看,還有什麼需要的,您儘管吩咐。”這可是東家好不,一個招待不週,自己會扣分的。

對的,伏秋蓮的酒樓如今實行扣分,加分制。

相應的獎罰,升降,年底封紅……

可都是直接和分數來掛鉤的。

平時不好好工作,只想着矇混過關的?

你到年底就知道哭字怎麼寫。

伏秋蓮揮揮手,“你做的很好,退下吧。”

“是,太太。”

待得人走後,一夥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不知怎的就說到了當初來萬山的事,冬雨素來是個快嘴的,只笑着道,“奴婢當時可是真的沒想過,這一輩子還能走出這麼遠,呵呵,奴婢就想着呀,跟着太太這也算是見識了。咱們鎮上那些人呀,有可能兩輩子都看不到這些,所以,奴婢就是這會真的死了,也值了。”

話音兒才落呢,直接就被劉媽媽拍了一下,又扭頭朝着空地淬了兩口,直唸叨着‘童言無忌’‘好的靈壞的不靈’,然後才瞪向冬雨,“你這丫頭盡胡說,這纔多大呀,提什麼不好,淨把個死字掛在嘴邊。下次再敢這樣,看我怎麼罰你。”

其實在這個家裡,劉媽媽是真心把這幾個丫頭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平日裡打罵也好,教訓也罷,不都是爲了她們好?更何況是老人,最聽不得這個‘死’字。

平白被教訓了一頓的冬雨也不惱,只笑盈盈的對着劉媽媽咧嘴一笑,“媽媽您別生氣,我都聽您的,以後不說啦。”

“……”

伏秋蓮抿了一口果汁,眸光輕閃。

轉眼間,距離她第二次回萬山,馬上就是兩年了呢。

這時間真的過的很快。

回到家已經是申時中,辰哥兒已經趴在伏秋蓮的懷裡睡過去,下車的時侯劉媽媽接了一下,小傢伙睜了睜眼,也不知道看沒看清自己被換了人抱,往劉媽媽懷裡拱了拱小腦袋,直接又閉上了眼。

安頓好辰哥兒,換了身家常的衣裳,伏秋蓮也拿了本書歪在靠窗前的美人榻上看書,雖然說是看,卻是半天沒有翻一下頁,很明顯她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在書上的。

門口,劉媽媽掂着腳走進來,“姑娘,劉太太的信。”

伏秋蓮咕嚕坐起來,“拿給我看看。”

如今她和劉太太的關係挺好的,自打她來了萬山,那邊鎮上的酒樓多虧了劉太太看着,想想也有兩個多月沒收到她的來信了,這個時侯送信過來,應該沒什麼事吧?

拆開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後,伏秋蓮有點傻。

這信裡的事,怎麼讓她覺得有點驚悚?

“姑娘,看您臉色不好,有什麼事嗎?”

“不是咱們的事,是劉太太的事。”伏秋蓮再次把眼拿到跟前看了一眼,最後,她確定自己的雙眼沒看錯,對上劉媽媽疑惑的雙眼,她不禁就抽了下眼角,輕咳一聲,“劉太太來信說,她要和劉大人和離。”

伏秋蓮面色怪異,和離,劉太太這是要鬧什麼?

旁邊,劉媽媽也一臉的古怪,“姑娘你不會看錯了吧?”

“我也很想我看錯了。”伏秋蓮掂掂手裡的信,薄薄的一頁紙,沒有以往在信裡絮絮叨叨好像要什麼都要說給她聽一樣,簡單的說了幾句酒樓裡的話,最後一行,短短几個字,卻是如同石破天驚,直接就兜頭砸到了伏秋蓮身上。

——她說,她要和劉大人和離。

伏秋蓮看過之後,覺得表示自己很是蛋疼。

和離……

馬上就三十二了,和個鬼離啊。

再說,這可不像是現代,離婚後還能帶着孩子呢。

劉大人只有這麼一個獨苗,呃,不對,那個莫姨娘還給他生了個小兒子的,可饒是這樣,安哥兒還是他唯一的嫡子呀,夫妻和離,劉大人會讓她帶着兒子走?

她捨得安哥兒不要?

所以說,伏秋蓮覺得劉太太這話純粹就是扯蛋。

起身到了外頭被她專門隔出來的小書房,冬雨磨好墨,她提起筆洋洋灑灑的寫了三大頁紙,末尾一行只有幾個字,好好過日子,實在不能過,咱甩人可以,但是,不能自己受氣!最後把信封好,直接就讓人帶回了柳林鎮——

她在信裡把各項優缺點,各項事情都幫着劉太太梳理了一遍,如果她到最後還是非要和離,那麼她也不會去攔着。

作爲朋友,自己能做的只是支持她的決定。

並且在她需要幫助時,盡力去幫她。

把信送走,伏秋蓮也有些情緒低落,她如今離的遠,也不知道劉太太夫妻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還能挽回嗎?再者,夫妻兩人鬧騰,可千萬別影響到孩子呀。

想起那個窩在她懷裡安靜的安哥兒。

伏秋蓮就有些心疼,如果劉太太真的選擇和離……

安哥兒怕是受的影響最大吧?

酉時一刻用晚飯,連清看着伏秋蓮情緒不高,不禁就有幾分擔心,“可是之前出去累到了?還是身子不舒服?我讓人去請大夫——”

“我沒事,只是有些擔心。”

丫頭們在擺菜,裝飯,連清揚揚眉,“出什麼事了?”如今的他已經是二十四歲五,幾年縣太爺當下來,官威甚久,骨子裡的那種從容,穩重自然而然的散發。

要說如今這萬山城裡哪個男人最吸引人?

當以連清爲最!

別說別的,就是成太太都似真似假的在她這裡探過消息,想把自家的一個庶堂妹介紹給連清當妾!伏秋蓮當時就拒絕了,並且,藉着成太太的話就把自己的態度擺明——

她們家不需要妾室,通房都不要!

這話一出去,讓萬山縣的太太圈靜了好久。

可不是麼,這話哪家的太太敢說?

當時,大家的反應可謂是精彩至極,有人敬佩之餘爲着伏秋蓮擔心,這樣的話說出來,連大人會怎麼想?也有人嘲笑的看着她,幸災樂禍的等着她失寵……

可結果呢?

人家夫妻兩個該幹嘛幹嘛,沐休有空的時侯,連清帶着一家三口到處閒逛,說伏秋蓮的話就是讓他們父子好生相處,甚至有時侯還去農村田裡轉幾圈。

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會說,她們夫妻不和?

“娘子,娘子?”連清看着出神良久的伏秋蓮,眉頭微皺,有些擔心的眼神落在一側的劉媽媽身上,“媽媽,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劉媽媽搖搖頭,“家裡沒事,一切都是好的。”姑娘擔心的是劉太太的事,真的不是家裡的事情呀。而且劉媽媽覺得,這事還是姑娘和姑爺說來的好些,怎麼說也是姑娘的朋友呢,若是姑娘覺得不好意思,想給劉太太留幾分情面。

她卻是把這事給突突了出來。

豈不是讓姑娘自責?

伏秋蓮已經回過了神,笑着看了眼連清,幫着他夾了一道菜放到碗裡,“外頭忙了一天,累了吧,相公多吃些。”她一指旁邊的湯,笑,“這可是劉媽媽燉了大半天的,補身子很好,相公你多喝一碗。”

“嗯。”即然自家娘子不想說,連清自沒有緊着追問的道理,只是,到底爲了什麼事讓娘子爲難?他想着,要不,一會去找人查查?屋子裡只餘下夫妻兩人,伏秋蓮喝了一口湯,看着連清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禁搖搖頭,“別想了,不是我的事,是劉太太來信了。”

“有什麼事嗎?”原來是劉太太的事,那他就不用多想了,只要是自家娘子和兒子好好的,管他誰有事呢,天踏下來有高個的頂着嘛,他呀,只要看護好自家妻兒就好。

“劉太太說要和劉大人和離。”

撲,連清直接把一口湯給噴了出來,這幸好是伏秋蓮扭頭轉的快,不然,非得被噴一臉不可,看着連清一臉訕笑的樣子,伏秋蓮瞪大了眼,“相公,你是故意的。”

“怎麼可能,我真不是故意的。是被你剛纔那話給嚇到了好不?”連清拿過一側的帕子幫着伏秋蓮清理,又喊人去端水,待得伏秋蓮收拾一番重新回來,桌面已經清掃好,伏秋蓮坐下,連清那叫一個殷勤,“娘子想吃那個菜,還是想先喝湯?要不,我給娘子夾個餅?”

“……趕緊吃你的吧,我就這麼小心眼?”

“娘子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家娘子可是天下最大方的。”連清眼也不眨的哄着自家娘子,只要娘子不生氣,怎樣都成吶,不過,想想剛纔的情景,他腦海裡瞬間想起一句話。

食不言。

難道,古人早就知道會出現這般結果,所以,直接就來了個食不言,以避免自己被噴湯,噴茶之類?

夫妻兩人用罷飯,辰哥兒已經醒了,正在屋子裡大鬧天宮呢,看到伏秋蓮之後立馬就焉了,小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張着小手衝伏秋蓮衝過來,“孃親,抱——”

連清黑臉,“你多大了,不許再撒嬌。”

“壞爹。”辰哥兒扁下嘴,把身子靠在伏秋蓮腿上,雖然沒再喊讓人抱,可也沒離開伏秋蓮的腿,小嘴撇了兩下,清晰的兩個字從那小嘴裡吐出來,聽的連清又是好奈又是好笑,這小子,瞪他一眼,“你剛纔說什麼?”

“啊,沒,我說,不讓抱。”

“嗯,乖。肚子餓了沒?讓劉媽媽帶你出去吃飯。”

“我要娘喂——”

“自己吃。”

辰哥兒看着黑着臉的壞爹,不敢反抗吶。小拳頭握了又握,身子扭了兩下,不情不願的被劉媽給給拉出去——在對辰哥兒的管教上,姑爺是輕易不開口的。

可即然是開了口,那麼,就是伏秋蓮都不輕易說什麼。

夫妻兩人都是爲着孩子好,哪怕是方法不對,伏秋蓮也不會當着辰哥兒的面去反駁,同時,她更是這樣和連清要求的——哪怕你覺得我方式不對,你可以反駁,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但是!你不能當着孩子的面說。

因爲這樣,下次我再管他時,會讓孩子心裡有相法。

連清是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好,但他娘子發話。

那他就聽唄。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夫妻兩人坐下來,接過冬雨遞來的茶,外頭,聽到辰哥兒脆生生的聲音,“爹爹壞,辰哥兒再也不喜歡壞爹了。”

“……”

連清輕咳一聲,擡頭看到自家娘子幸災樂禍,略帶挪愈的笑,他搖搖頭,他家娘子有時侯何嘗不是孩子氣的緊?有時侯他都會覺得,自己好像是養了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輕輕的呷了口茶,想起之前伏秋蓮的話,連清不禁也有些疑惑,“你剛纔說劉太太要和離,是怎麼回事?”以着他記憶裡的劉大人,雖然家裡妾室通房好幾個。

但也不是那種對髮妻不敬,寵妾滅妻的人吶。

“我也不知道,她就給我來了這麼一句。”伏秋蓮揉揉眉心,想了想,對着連清抱怨,“她也真是的,你說你要說就和我說個清楚呀,來這麼一句吊着,明擺着讓我爲她擔心嘛。想想就生氣。”

“別擔心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安哥兒都那麼大了,劉太太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她會處理好自己的事,你把信送出去了吧?”看到伏秋蓮點頭,連清微微一笑,“說不定她只是發發牢騷,等你信到的時侯她早就改了主意,甚至忘了和你說過那話呢,你到是在這裡瞎操心,不是自己累自己?”

“……”雖然她也覺得連清的話挺有道理,可卻還是搖了搖頭,“相公你不清楚劉太太那人的性子,她看着和我什麼話都說,但那些沒有的事情卻是從不會亂說的,她即這樣和我說出來,那麼,肯定就是有什麼事讓她要這樣做,或者,最起碼的,她心裡已經有了這麼一個主意——”

連清想了想,安慰伏秋蓮,“別想多了,再過半個月左右就能有回信了,而且你應該叮囑人多查探一下劉家的情況吧,等到那人回來,你不就知道事情真相了?”

伏秋蓮點點頭,“也只能是這樣了。”

辰哥兒下午睡的多,晚上自然就睡的晚,一直拽着人和他鬧騰,這一玩就到了子時中,眼看着小傢伙還在那裡跳,被伏秋蓮給直接抱到淨房洗了澡,強行丟到了牀上。

一沾牀,辰哥兒嗷一聲就哭了起來。

他不要睡覺!

哭的小臉紅紅的,扯着嗓子哭個不停。

外頭劉媽媽幾個聽的心疼的不得了,好像伏秋蓮是個拐賣小孩的惡巫婆,恨不得一個個都衝進內室把辰哥兒給從她的魔手裡救出去!

可惜,伏秋蓮是早早料到這種情形,直接就發了話。

誰都不許進去,辰哥兒哭也不許進去!

聽着裡頭辰哥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劉媽媽在外頭急的團團轉,搓着手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直唸叨,這是怎麼回事嘛,他要玩就給他玩嘛,孩子下午睡了那麼久,這會不困,想玩就玩呀,大不了她老婆子陪着嘛。

劉媽媽一咬牙,正想擡腳進去和伏秋蓮這樣說,裡頭的哭聲慢慢變小,最後,在劉媽媽糾着的一顆心不上不小的聽動靜時,最終,哭聲消失不見……

這是,睡了?

劉媽媽和冬雪幾個互看一眼,都搖了搖頭,冬雨吐吐舌,“要不,奴婢去裡面瞅瞅?”劉媽媽也是很擔心,這是睡了還是哭暈過去了?她心疼呀,一狠心,正想自己進去看看,簾子一掀,伏秋蓮走了出來,看到她們幾個人都在,不禁怔了下,“媽媽,您怎麼也在?”

“我能睡的着麼我,哥兒哭成那樣,你也狠的下心。”

“……”伏秋蓮又陪着劉媽媽說了一堆的好話,示意冬雪兩人把劉媽媽扶下去,自己則在秋雨兩個的服侍下沐浴梳洗,換了身睡覺的衣裳,連清還沒回,知道他是在書房忙碌,伏秋蓮也不催,派人送了盅蔘湯後便自己睡下。

次日一早,辰哥兒是卯時中就醒了。

在牀上爬來爬去的,睡意朦朧的伏秋蓮一個小備,被小傢伙爬到了腿下,下意識的一擡腳,差點就把小傢伙給踹到了地下去!偏辰哥兒還不以爲驚嚇,只是抱着伏秋蓮的腿咯咯笑,“娘,再玩,再玩——”

伏秋蓮翻個白眼,直接把小傢伙給丟到了牀裡頭,拍拍他的頭,丟幾個玩具給他,“乖,自己玩呀,讓娘再睡一會。”

“哦,那寶寶和老虎玩。”老虎是他的玩具之一,小傢伙抱着玩了一會,覺得沒意思,翻個身趴在了枕頭上,把自己的一堆玩具翻過來複過去的折騰一會,覺得再次無聊了,小手對着伏秋蓮的臉就拍過去,“娘,娘,娘,尿尿。”

“……”

這樣的情況下,伏秋蓮哪裡還睡的着呀?

伺候好兒子,幫着他穿好衣裳,自己也呵欠連天的跟着起牀,外頭聽到動靜,冬雪笑着打了簾,“太太起來了,可是要梳洗?”

“嗯,去備水吧。”

冬雪屈了屈膝,轉身出去,辰哥兒直接就蹦了起來,“冬雪姐姐,等等我,水,我也要水。”

“哥兒要什麼,我拿給你好不好?”門外,秋至及時的攔下他,笑咪咪的牽了辰哥兒的手,“來,哥兒想要什麼和秋至姐姐說,我幫你去拿哦。”

屋子裡,伏秋蓮洗了把臉,坐在菱花鏡前眼都是閉着的。

呵欠連天,她覺得好睏吶。

劉媽媽看的直心疼,“姑娘,您要不再睡會吧,辰哥兒在外頭玩呢,一時半會想不起您來。”

“不用了,我緩緩就好。”她哪裡有空睡呀,今個是成太太的娘六十大壽,六十大壽是喜事,她不管於公於私都是要到場的,梳了個正式的飛仙鬢,換了身素色又端莊的衣衫,頭上戴了枚金釵,伏秋蓮咪着眼點頭,“衣裳就這樣,不過妝的化,冬雨,再淡一些。”

“是,太太。”隨手抹去一些胭脂,把眉化開些,最後一勾提神,冬雨笑着側了下頭,小臉上盡是自信,“太太看這樣可好?”

“很好,就這樣。”

這樣的場合,連清也是要到的,夫妻兩人用早飯,伏秋蓮就問連清,“相公今個兒是怎麼打算的,什麼時侯去成家?”

“我這邊還有些公事,處理完的話,午時前過去吧。”連清頓了一下,想了想今個兒上午要完成的事,在心裡排出一個時間,笑着道,“你和辰哥兒帶着劉媽媽幾個先過去,我後面自己去。”

“好,那我一會把你要換的衣裳拿給莫大。”

夫妻兩人就此說定,安靜的用早飯,只是有辰哥兒在,怎麼能安靜得了呢,小傢伙一會要這個一會要那個,所幸在伏秋蓮發火之前,他聰明的縮到了劉媽媽的旁邊,不吭聲了。

看着辰哥兒這個樣子,連清都忍不住翹了下嘴角。

這兒子,把他娘子當成了老虎麼?

不過,想想自家娘子有時那河東獅吼的樣子,連清的眉眼就彎了彎,對着兒子就投去一抹讚賞的眼神,他兒子真聰明,一眼看出自家娘子的本質!

不過,他家娘子就是老虎那也是最可愛的老虎。

伏秋蓮哪裡曉得連清心裡的想法,要是知道他把自己比喻成老虎,估計直接就噴他一臉了,用過早飯,夫妻兩人說了兩句話,不外乎就是連清叮囑伏秋蓮小心些之類,便帶人去了前頭的衙門,伏秋蓮則吩咐冬雪等人準備出門的東西。

給辰哥兒換衣服,小傢伙是死活抱着自己的衣裳不讓換,手腳亂踢亂舞的,“不要不要,不穿這個。不穿。”最後,乾脆奪過伏秋蓮手裡的衣裳,直接丟的遠遠的。

看的伏秋蓮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恨不得對着他的小屁股就一巴掌拍過去。讓他知道一下花兒爲什麼這樣紅,惹怒他親孃她的後果是什麼!旁邊看着不對的劉媽媽趕緊攔在辰哥兒身前,“他還小呢,有什麼話慢慢說,可不許動手。”

“不穿,不要穿,不要——”

辰哥兒還在那裡鬧騰,看的伏秋蓮是真的直磨牙,她強壓着火,蹲下身子,指指自己的身上,“辰哥兒看看孃親,是不是孃親也換衣裳了?這個花好不好看?”

“換,好看。”

“那辰哥兒要不要穿和孃親一樣的?”

“要——”只是在看到伏秋蓮拿着衣裳過來時小臉一鱉,立馬改口,“不要換,不要穿這個——”伏秋蓮才懶得理他,三五兩下的把他的小衫脫下來,趁着小傢伙情緒沒醞釀好,還沒咧嘴大哭前,她已經手腳利落的把衣裳給他重新套在了身上,看着自家兒子委屈的要哭不哭的小臉,伏秋蓮嘆口氣,拍拍他的小腦袋,“不哭,娘讓冬雨姐姐給你拿個糖吃好不好?”

“要兩個——”

伏秋蓮看着自家兒子瞬間亮晶晶的大眼,樂了。

這小子,趕緊學會討價還價了?

眼一瞪,“就一個,要不要?”

“——要。”

伏秋蓮看着辰哥兒立馬好像活過來般的小臉,無奈的揉揉眉,“媽媽,你說這孩子到底像誰啊?”她小的時侯沒這麼淘吧,簡直就像是個猴子,而且,她也問過連清的。

自家相公也沒有這麼多的壞習慣呀。

看着自家姑娘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劉媽媽也忍不住的笑,“老奴也不曉得哥兒這是隨了誰,你說這孩子嘛,不該都是喜歡新的,好看的衣裳?咱們哥兒卻是偏愛穿舊的。真真是不知道像了誰。”

辰哥兒這個壞習慣可是讓伏秋蓮頭疼了不少日子。

不愛穿新衣裳!

只要是他沒穿過的,你別想讓他痛快的往身上穿。

非得鬧着哭着一通折騰,穿上之後還得再哭半天,今個兒這還算是好的,被糖哄了過去,要是換人連小公子心情不好,得,你別說是拿糖了,就是把天王老子都搬出來。

人家照舊哭自己滴,愛你誰誰,我就是哭我的!

伏秋蓮也搖頭,覺得頭疼。

只能是希望大點能好吧。

巳時一刻出發,不過是一刻鐘的路,馬車直接停在成家的大門前,還沒等伏秋蓮下車呢,外頭有婆子的聲音響起來,“是連太太吧,我們家太太可是等您半天了,連太太您慢點,老奴扶您下來。”

“有勞了。”伏秋蓮下了車子,對着那婆子微微一笑,轉身抱了要往下跳的辰哥兒,捏捏他的小臉,“不許一個人往下跳,娘會生氣的,知道嗎?”

“好吧,不跳。”一般情況下,辰哥兒還算是個乖孩子的,只要他娘一說生氣,只要不是他連小公子心情特別態,都會給他孃親一個面子,當然,也只是暫時。

至於以後這事還會不會再犯?

那是以後的事情。

纔看到二院的門,就有小丫頭迎上來,“見過連太太,連太太您裡面請。”伏秋蓮淡淡點頭,腳步不停的隨着那丫頭進了內院,門口早有趙媽媽迎了過來,一臉的笑,“連太太您可是來了,我們家太太等您一早上了呢。”

伏秋蓮便笑,“家裡有這麼個小傢伙,我哪裡出來的早?這一早上呀,就光折騰他了。”說着話,伏秋蓮拍拍懷裡不老實的兒子,扭頭看向趙媽媽,“都有誰過來了,陳太太來了嗎,劉太太到了?黃太太和她家的姐兒來了沒?”

“除了劉太太沒到,餘下的卻是到了的。”趙媽媽一臉的恭敬,臉上是客氣而完美的笑,比起在餘者諸位太太跟前的客氣而帶幾分適時的疏離和隱隱的倨傲,趙媽媽在伏秋蓮跟前那是絕對的恭敬,“才陳太太還問呢,我家太太就笑,準是被哥兒給絆住,不過瞅瞅時辰也差不多,便催着老奴去外頭看看呢,沒想到這一迎便把您給迎來。這早知道呀,老奴可是早早就去外頭,也好把您早些迎過來啊。”

伏秋蓮便笑了笑,不過倒是沒怎麼接話。

因爲她們已經進了內室,成太太已經笑着站了起來,“還以爲你不來了呢,真是的,怎的那麼慢啊。”

要是換了別人,估計得被噎了一下,可伏秋蓮卻是先和劉太太,後和成太太認識,對付她們這般性子的人早就輕車熟路,摸透了門路,對着成太太翻個白眼,直接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我可是渴死了,你這主人當的,客人上門,難道連碗茶都不給,就只有責備的麼?”

成太太笑着指她,“你呀,就是這張嘴不讓人。”

旁邊早有丫頭捧了茶,伏秋蓮接過來抿了一口,笑着和其他的幾位太太打招呼,成太太早把辰哥兒攬過去,“快過來讓伯母瞧瞧,喲喲,這孩子生的,這幾天沒見,我怎麼瞅着又長高了不少?”

“可不是長高了,前些天給他做的衣裳,如今穿着都短了一截。”伏秋蓮笑着指指辰哥兒身上的衣衫,示意成太太看,“你看看,這都是才做的,連鞋子都是前兩天縫的。真是沒想到,這小孩子長的真快,好像一天一個樣子似的。”

旁邊的陳太太便笑,“可不是這樣?我那會纔有我們家姐兒時,就覺得這孩子呀,怎麼好像一天一個樣,晚上睡前一個樣,到了第二天早上,這孩子直接就又換了個樣。”

話說的是有些誇張了些,但一屋子的女人卻是紛紛點頭附和,說笑一會,伏秋蓮便讓冬雪兩個把辰哥兒帶去外頭玩,成太太知道她寶貝辰哥兒,索性指派了身邊一個大丫頭,“你今個兒什麼都不用做,就好好的陪着連小哥兒,記得要好好的服侍,曉得了嗎?”

“太太您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服侍連小公子的。”

伏秋蓮趕緊要攔,“可別,今個兒你家裡本就忙,再多個人跟着這小子,怕是更要忙了,我讓冬雪她們兩個跟着就好,你們家她們又不是沒來過——”

“再忙我還少這麼一個人?”成太太瞟了眼伏秋蓮,挑挑眉,“這可是你們家的寶貝,如果在我們家摔了磕了,連大人不是要心疼死?我可當不起這個責任。”

“……”明明是關心的話,換她嘴裡說出來,怎麼就變了個味,讓她聽着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伏秋蓮也懶得理她,徑自把手裡的茶放下,和旁邊的陳太太說起了家長,陳太太對她耳上戴的耳墜很感興趣,“這是哪來的呀,指甲蓋大小,這水滴似的,可心型裡頭又點了這麼一點,可真真是精緻,哪裡買的?”

陳太太這麼一說,屋子裡的幾位太太都看了過來,這一看便都驚奇了起來,其中黃太太便笑,“我之前倒是見過大小和這差不多的,手工也還不相上下,但款式卻是遠遠不及這個精緻,你這是哪個銀樓出的?”

伏秋蓮便笑,“是銀數出的不假,但款式卻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也只做了這麼一副,若是你們喜歡,回頭我讓那個老師傅也給你們每人做一副啊。”

幾人都怔了下,竟然是伏氏自己戴着的?

聽到伏秋蓮的話,心裡便都有了幾分的狐疑,她們可不好和縣令太太戴一樣的首飾,這伏氏平日裡看着說話是個好的,可誰知道心裡怎麼想,如今嘴裡是說要給自己等人打一副,可若是她生氣,回頭在其他地方算後賬?

到時侯自己這些人會哭都沒地兒哭去。

成太太卻是笑,爽快的點頭,“好呀,我倒是真的瞧着挺不錯的,剛好你幫我打一副,回頭我給我們家姐兒留着。”

伏秋蓮聽了挺無語的,“你家姐兒纔多大呀。”

“八歲呀,快用的到了好不。”

好吧,伏秋蓮點點頭,“成,那過幾天弄好了我給你送過來。”她又扭頭看向陳太太幾人,“你們呢,若是要,我每人打一副?”

黃太太便笑,“老都老了,哪裡能戴這麼精巧的東西?不過,我們家姐兒倒是年輕,要不,就勞您給我家姐兒打一副戴戴?”

“好呀,敏姐兒皮膚好,耳垂也小,戴這個正好看。”伏秋蓮笑着應下,扭頭看向低頭喝茶的陳太太,“我也幫你戴一副?”

“那就多謝您。”陳太太也沒有再低調,即然都有人開了頭,她便也爽快的道了謝,一番客氣後,伏秋蓮看向成太太,“丘老太太呢,我們在這裡坐了半天,喝了半天的茶,可還沒給老太太祝壽呢,可真真是罪過。”

“你也知道是罪過呀,不過是不是有些晚了?”成太太翻個白眼,自己卻是笑起來,“不用急的,我娘正和幾位老姐妹在說話,有兩位是從遠處趕過來的,這會正敘舊呢,哪裡想的到別的?咱們且在這裡說說話,晚會等她們老姐妹把話說完,我再帶你們過去。”

伏秋蓮便笑,“原來是這樣。”

女人家坐在一起聊的自然就是些家長裡短,孩子衣裳首飾之類,屋子裡才說的起勁,一陣陣的笑聲中,簾子掀起來,劉太太笑着走進來,“沒想到大家都到了,卻是我到的最遲。”

“你知道來的晚就好,一會可是要好好的罰你幾杯。”成太太笑着招呼了,又讓丫頭上茶,劉太太卻是把目光放到了伏秋蓮的身上,“連太太也在呀,我剛纔在路上,看到了連大人呢,不過呀,他的身邊好像有一個女孩子,拉着他衣袖哭着不放呢。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女子,光天化日的和男子拉拉扯扯,糾纏不清,真真是不像話的很呢。”她頓了一下,看似一臉的擔憂,義憤填膺,實則卻事實在幾分的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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