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結束,便是酒宴。燕彤今日可不敢喝醉,強控制暢飲的酒量。一壺接一壺的佳釀,全部流入白彥口中。從天亮到天黑,幾乎沒停一杯接一杯,她卻面不改色。
“皇后真是好酒量。”元將軍喝得面色通紅,再連碰三杯之後趴在桌子上不動彈了。
“元將軍謬讚,我喝得也不多,今日是大喜之日。高興起來,酒量比平時好些。”
“皇后可真的是女中豪傑,上得了戰場,喝得了酒,在下佩服。”
元將軍都敗下陣,還有誰能接着鬧騰下去。
酒宴終於到此爲止。卻到了新婚之夜的重頭戲。
送皇上皇后入洞房,一個蘋果放在兩人嘴邊,反正也不會親在一起。爲了顯示更加恩愛,並非名義婚盟,兩人同時咬下去大口。白彥看見燕彤口中含蘋果的樣子,口中帶皮的蘋果和臉蛋幾乎顏色相同,捂住嘴偷笑。
見兩人和諧美滿,關係不錯,元將軍先提出“那我們這些大臣,也不打擾二位的新婚之夜,先行告退。”
聽到此話,白彥送了口氣。整整一天,笑得臉都要僵了。結婚居然這麼麻煩,難過皇上有那麼多嬪妃,卻僅僅辦一次婚禮。他們也是怕麻煩吧。
房門“啪嗒”關上,兩人側過身面對面坐着。白彥用盡量柔和的嗓音說“皇上你幹嘛?”
“寶貝。”說完此舉,兩人同時捂住胸口,做了個嘔吐動作。肉麻,可還是要繼續下去,誰知道外面是不是有閒人在偷聽。
“皇上,我們等等嘛,幹嘛這麼着急”
“明早還要上朝,怕起不來啊。”
說着相互調戲的話,兩人卻面無曖昧神色,頂多互相拍打,嫌棄對方說得過分露骨。完全就是對臺詞。大約過了一段時間,燕彤站起身去窗戶邊張望,不見人影,小廝宮女也怕耽誤事情完全退讓開來,才放心回到牀邊,仰面倒下閉上眼睛。
“額,好累。”
“你睡牀上,我睡哪啊。”白彥站在牀邊看着,燕彤馬上彈坐起來“哪能讓白姐睡地上,你睡牀上,我睡地上。”
這恭敬的表情,還帶着偷笑。
對於男子人生最大快樂事,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可憐了燕彤,名正言順結婚,還得睡地板。不過燕彤不在乎,他是風流沒錯,如今和白彥名正言順結爲夫妻,做什麼都不過分,只是既然當初承諾這是場交易,就不能越界。
白彥有她的愛人,燕彤不會剝削她愛別人的權力。
白彥也正是看準燕彤的誠意,知道他風流浪跡青樓,但也知道燕彤的承諾真的很有作用。他雖然不能成爲好男人,但絕對是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漢,一言既出,四馬難追。
“雞血準備了嗎?”
“我就怕傳出去,親自殺雞。”燕彤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放着雞血。如此一來,所有事情都準備得當。
熄滅蠟燭,整個房間瞬間陷入黑暗。白彥睜着眼睛,上下眼皮輕輕碰就馬上再次睜開。面前還是華麗紅色帷帳,和着黑暗調和,它們變成紫色。失去鮮豔色彩的帷帳如同開敗的玫瑰,唯有根根倒刺永垂不朽。
身側地板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白彥又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這是種非常不安心的感覺。總感覺自己出賣了誰,可她明明沒有。三番五次終於換來一絲睏倦,趁着這陣疲憊在頭腦中鬧騰。白彥趕緊進入夢鄉。
可是未到天亮又再次驚醒,他們是分開睡得,要在明天早上到來之前恢復夫妻關係和諧的模樣。白彥算了下時間,將燕彤推醒“時間差不多,上來,過會宮女們進來了。”
燕彤迷迷糊糊,將地上鋪的被子往牀上隨手一扔,兩人面對面側躺着。
白彥嘗試把手搭在燕彤脖子上,伸手三次,每次都落荒而逃的收回來。這才發覺向陽說得沒錯,愛最明顯的表現,大概是人類的原始衝動。
燕彤長得也好看,細皮嫩肉,五官挺俏,這張小臉蛋足夠迷惑多少姑娘親自送上門。他哪點都不比秦月明差,要錢有錢,有家室還長得帥氣好看。
只是燕彤再好有什麼用,白彥可以和他對酒當歌,遊歷山河,卻根本沒有碰他的想法。哪怕是簡單做樣子的摟抱都很難做到。和看到秦月明就想摟着不放的衝動完全不同。
燕國的教化總教女子矜持,結果就造成樁樁悲劇慘案。丈夫對妻子無感覺,妻子嫌棄丈夫,甚至有的新人婚前從未見過面,到新婚之夜才明白——糟糕了,他們後半生怕是要毀了。
所以在燕國富裕男人有三妻四妾絲毫不奇怪,若是女人也可以有很多夫君,那大概後院中三妻四妾可以和十幾個夫君,鬧出部跌宕起伏的大劇。
那些男人爲了感情生活不被完全毀掉,只好不斷收集美女,變得麻木,最後不知何爲一生一世,攜手終老的伴侶,只知道誰能在看上的第一眼,就讓他們怦然心動,產生和春天中動物沒兩樣的慾望。
這樣婚姻的組成形式,外表是綁住女人的厚重枷鎖。但實際上男人也沒好日子過,除了肉體的滿足,他們空虛的內心到老死之時都不明白真愛的感覺。
燕彤明明閉着眼睛,卻能感覺到白彥的糾結。調侃着說“快點好不好,你這樣弄得我很緊張。我能把自己借給你抱,也很爲難的。”他不正經的偷笑出聲,反而緩解了白彥情緒。
“哎,了不起啊你。”白彥摟過燕彤腦袋,也算終於做出一種較爲和諧大方的行動。兩人閉着雙眼,卻誰都睡不着,就這樣維持整整一個時辰,直到清晨第一個小宮女挪入房間。
“啊——”白彥打了個哈欠,裝作睡得很好的樣子從牀上坐起來。燕彤緊跟着起來,雙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溫柔的說“再睡會吧,時間還早。”
那種溫柔,很難在世間男子中尋找出來。兩人坐着膩歪片刻,便將這整套洞房花燭的戲份演完。也無需再裝蒜下去,打着上朝名義個子梳妝準備。
馨蕊滿臉看好戲的表情給白彥梳頭,攝政王和皇上的恩愛現在人盡皆知,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長得都好看,還足夠聰明,地位上也匹配。攝政王比尋常女子更能和英明皇上聊得來,他們勢均力敵,都足夠強大霸氣。
“馨蕊,吃完早飯你就去告訴德公公,過幾個月我要親自選一批秀女給皇上。”
她說得平平淡淡,馨蕊不懂“大人,您和皇上剛剛成婚,爲什麼要讓別的女人搶走他?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皇上專心對待你一人。”
“我是皇后沒錯,但我也是攝政王,沒有時間和他日日溫存。再說,皇上本就喜歡美女,給後宮中多增加幾抹奼紫嫣紅有什麼不好。馨蕊,人生在世,並不是每個人都想要愛情。”
爲了如畫江山,連秦月明她都可以捨棄,燕彤又有什麼不可。人的很多欲望與生俱來,不可磨滅,對於白彥,只有權力纔是唯一追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