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七躺在冰冷的地上好不容易纔把那口氣給喘勻了,一直豎着耳朵聽他們說話,當聽到悶瓜問那匕首是從來的時候,他再不動手就晚了,趁着那些人看他一眼又轉回頭後的瞬間,直接就從地上彈起來,從被悶瓜抹脖的那人身上越過去,撲在了他帶來的一堆武器上,左右摸到了手榴彈,而右手則捏住了那把槍。
說時遲那時快,還是因爲防毒面具對視線的遮擋,一直到吳七都撲過去拿到槍了他們纔剛反應過來,可隨後槍聲就響起了,兩聲槍響伴隨着兩個人倒地戛然而止,不是吳七停手了而是槍中只有兩發子彈,想換彈夾不現實,只有拽響手榴彈跟悶瓜同歸於盡。
那兩槍打的特別突然,在場只有悶瓜反應過來一閃身出去了,那原本是要打他的一槍被身後的人給捱了,腦漿子都噴在牆上,一瞬間屋中就躺着三具死屍,等其他人都反應過來要掏槍的時候,卻聽到另外的幾聲槍響,把將要拉栓的吳七給都弄愣住了。
滿屋子躺着全是死人,吳七趴在一邊手中還保持着拉栓的姿勢,當看到有個帶着防毒面具的人走進來之後,吳七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那人拿着槍蹲在吳七面前,通過防毒面具後面露出來的眼睛,突然意識到這是悶瓜,但再想去拽那手榴彈已經晚了,被悶瓜一腳從地上給兜起來,在空中轉了半個圈摔在一個死屍身上,頭暈目眩的剛要爬起來胸口就被悶瓜擡腳給踩住了。
“吳七?”悶瓜聲音帶着驚訝,他踩住了吳七慢慢的俯下身仔細的打量着他,語氣中似乎還帶着一種無法相信。
吳七被那大軍靴踩的動彈不得,仰臉喘着粗氣說:“李煥呢?他哪去了?”
悶瓜隨手將槍仍在一邊,但腳下卻加重了幾分力氣。狠狠的踩住了吳七沒回的話反而有些猙獰的笑着說:“你怎麼活着的?居然還能進來到這?我真敗給你了,有你的!”
“李煥呢!”吳七擡手抓住他的腿,用力的攥着,藉着勁仰起臉朝着悶瓜喊道。
這時候悶瓜才直起身子,似乎是在思考一樣的說着:“李煥?他應該啊,應該死了。啊不對!是,已經死了!”說道最後一句把臉對上吳七,眼睛眯成一條縫語氣中帶着一種張狂的笑。
“你奶奶的!我草你祖宗!”吳七一聽這話,當時眼睛都紅了,握緊了拳頭用手指就對悶瓜膝蓋骨的位置就敲過去了,這一下調用了全身的力氣,如果敲中了必然膝蓋骨碎成好幾塊,這條腿就廢了。
悶瓜臉上還掛着笑腿朝側邊一歪就躲過去,擡手抓住了吳七伸過來的手。朝着反方向用力的一扭,頓時“嘎嘣”一聲響,把吳七胳膊的關節給卸下來,而是還順着扭了半圈,疼的吳七張嘴都喊不出來聲了。
看着吳七因爲疼痛扭曲的臉,悶瓜看着看着居然笑出來了,擡腳退後了一步,踢開了身邊的死屍。對他那些人他毫無同情心,似乎是工具一般利用完就弄死。悶瓜還略微的有些激動。上下的掃了吳七一眼說:“你這個廢物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小看你了!我真是小看你了!”
面對着悶瓜冷言熱諷,吳七隻是捂着胳膊咬住牙狠狠的盯着他,好不容易喘勻氣之後漸漸穩定下來,看着防毒面具後面的眼睛問悶瓜說:“你幹了什麼?這是什麼地方?那些死人是怎麼回事?李煥呢?他到底哪去了?”
悶瓜笑着搖頭說:“這裡是閻王殿,我則是閻王爺。讓誰死誰就得死,你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去找李煥問吧,他比較看好你肯定有耐心能跟你講。”說完話就把匕首給抽出來,手上帶着不薄的皮手套。但那把匕首卻能在他的手指間靈活的轉動,銀光在吳七的面前晃着不停。
但就在悶瓜擡手要對着吳七甩出匕首的時候,吳七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枚手榴彈,那木製手柄後面的鐵蓋已經打開了,白色的線栓暴露在外面。吳七痛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擡臉對悶瓜說:“你動手吧,我會等着最後一秒鐘朝你扔過去的,你會躲開的是吧?”
悶瓜笑容漸漸收起來了,眼神也愈發的冰冷,突然全身顫抖的笑起來,笑的他都彎下腰來了,吳七見狀原本是微微翹起的嘴角也裂開露出牙,跟着悶瓜一起笑着,笑聲迴盪在空曠的走廊中,越過的那些屍體飄向遠處。
悶瓜笑着笑着突然就擡手把防毒面具給揭開了用力的砸向一邊的牆壁上,轉過頭帶着笑對吳七說:“你是不是被那些死人給抓傷了啊?”
吳七喘着粗氣說:“是又怎麼樣,反正我來的目的就是和你同歸於盡的,我找到你了,你跑不了了。”
悶瓜慢慢的走到門邊,本以爲他會突然閃出去然後關上門,但卻見他靠在門框邊皮笑肉不笑的說:“吳七咱們戰友一場我說點掃興的話你別生氣啊!你呀,想的太多了,要殺我?那幾乎是天方夜譚了,李煥他都做不到,更別提你了。聽了不高興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但這是實話,你就是個廢物,你算是什麼東西?僥倖得了一條狗命活下來你居然還過來找我送死?還要殺我?你也配?”
“李煥呢?”吳七還是那句話,他的目的不光是爲了弄死悶瓜,還要找到李煥,就算是屍首也行。
悶瓜低眼看着地上那一堆手榴彈,又轉眼看向了吳七,懶散的撇了撇嘴說:“我說過了,他死了,和陳玉淼同歸於盡了,還有他們手下的那些人,在培育場被感染然後死了,就這麼簡單。”
吳七握緊了手中的那枚手榴彈,冷眼問悶瓜說:“培育場是什麼?”
悶瓜冷笑道:“你就從那過來的,你還不知道?”
聽到這個吳七轉眼想了一下,悶瓜說的培育場應該是指着那墳場,但培育這是什麼意思?培育什麼東西?那些死屍的作用是什麼?但一想到這個,眼前就忽然閃過那黑色的汁液,裡面蠕動的蟲子讓他頭皮都發麻了,當意識到這個之後,他就把手榴彈往嘴邊靠近了一些,打算用牙拽掉線栓引爆。
悶瓜見狀反倒笑了起來,他擡手指了指吳七滲出血跡的腹部,那種笑容特別的奇怪,彷彿知道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別費勁了,你很快就會被蟲子吃光大腦了,到時候可能手腳痙攣抽搐,結果把自己給炸了,那樣連個全屍都沒有多可惜?”
吳七皺着眉頭說:“什麼蟲子?你瘋了吧?”
悶瓜也不着急,靠着牆竟慢慢的坐下來,擺弄着身邊的那十幾枚手榴彈,擡眼對吳七說:“看到這個地方了吧?日本人修的,他們發現了這個長白山天池下面的秘密,就在原有的洞窟進行了改造,建成現在這個樣子。那個培育場是後來擴建的,那裡並沒有泥土,你所看到的泥土,只是生物被啃食後留下來的殘骸,數量太多了積攢的一層,想知道是什麼東西吃的嗎?現在估計就在你身體裡面爬呢,它們會吃掉你的器官大腦,然後是骨頭,最後你就只剩下一副皮,慢慢的腐爛變成土了,怎麼樣?有意思吧?有沒有感覺到那蟲子在啃食你?快說說是什麼感覺!”悶瓜的臉上帶着一種病態笑容,看那眼神似乎精神狀態都不對了。
不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了什麼,但吳七被他說的頭皮都發麻了,可活動了一下之後只是傷口和胸前被子彈震的地方有點疼,其他也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沒有那種器官和大腦讓蟲子啃食的感覺,一切很正常,難道這蟲子還會麻痹?讓人感覺不到疼痛?
可吳七靠在死屍上呆坐了半天之後,就那麼和悶瓜互相間對眼瞧着,時間在慢慢的流走,悶瓜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了,似乎在等待吳七痛苦的反應,而吳七把一直都想問但沒機會的話就在此時問出來了。
“你爲什麼這麼針對我?爲什麼一定要我死呢?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了?”
悶瓜笑着擺手說:“不不不,你沒得罪過我,你好樣的!真的!但李煥他放棄了我,卻選擇了你,這是正常的,我本事不夠自然是要被淘汰的,但本以爲你是什麼厲害的人物,結果讓我很失望,特別失望吳七,所以我不光是要你死,還要看着你死前的掙扎,這是一種享受,你不懂的。”
吳七這時候總算明白了,悶瓜把對李煥的恨轉移到他的身上來了,之所以一直都沒解決自己,不是因爲手裡有一枚手榴彈,而是他在等着看自己痛苦而亡,那種被蟲子從裡面啃食的感覺對於自己來說肯定是比地獄酷刑還要痛苦,而悶瓜則滿足了已經扭曲的心理。
想到這個之後,吳七慢慢的把一直舉着的手榴彈給放下了,擡臉迎上悶瓜的目光,兩個人陷入了安靜之中,就如同以前在哨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