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到1944年六月,此時的意大利,仍然處於信仰崩盤的混亂之中,遲遲得不到自己“國家英靈”的意大利政府,根本無法平定國內信仰崩潰的危機和由此引發的宗教衝突。
任何一個時代,變革都是要流血的。
儘管天主教在意大利努力地掙扎着,但是遲遲得不到神使顯露神蹟的他們,掌握的教區和教堂,還是在不斷地流失中,被英國國教和德國薩菲羅斯教所蠶食。
一些保守的,頑固的天主教徒,不甘就這樣失去自己的教區,妄想用武力解決問題,但對面有英德撐腰的兩個“新教”,手中的武器也不少。
起初只是毆打對方的傳教士,然後引發對手的報復。
接着衝突開始升級,由拳頭變成了木棒,再由木棒變成了刀械,直到最後升級成了手槍和炸弓單、燃燒彈。
整個意大利全國,現在正亂哄哄。
之所以會這樣,宗教派別衝突,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大的原因,卻是意大利自身的經濟出了問題。兩年前的意希戰爭,極大地透支了意大利的國力。針對希臘的戰爭,意大利一無所得不說,反而耗掉了大量的軍費,戰後更欠下德國一屁股軍火債。
戰爭失敗導致了經濟危機,經濟危機加宗教信仰危機,其後果就是導致國內的混亂動亂不斷地加劇。
如果是一個強力的政府,這時領導人可以使用鞭子、刺刀、絞刑架,強行將絕大部分產生混亂的因子掐滅。問題是,現在的墨索里尼政權,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或者說是勇氣。
對希臘戰爭的失敗。讓墨索里尼在意大利的執政力受到了各方強力的質疑。和另一個歷史位面不同,向左轉前的德國,本來就看墨索里尼不順眼。向左轉後更看他不順眼。在德國人看來,眼高手低的意大利法西斯。老是給他們“惹事”,惹了事又搞不定對手要德國來擦屁股,實在令人討厭。
現在德國方面對墨索里尼的態度暫時是不支持也不反對的中立,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在“旁觀”的同時,還在德意邊境線上準備了數兩個裝甲師數萬人的軍隊進行無聲的“示威”。
國內的宗教問題,最有價值的解決辦法,就是官方插手錶明態度,支持誰。反對誰。兩德兩國武力威脅的態度,讓墨索里尼政權根本就沒有那個勇氣用蠻力破局。
梵蒂岡雖然位於意大利的中心,但意大利和西班牙不同,是個多宗教的國家,多種教派在這兒各有教區,原本形成微妙的平衡。
但現在,平衡被破壞了。
無論是墨索里尼還是意大利國王,都不想看到從英德兩國的“進口宗教”對意大利的滲透,但是找不出意大利英靈或神使的他們,在不能官方出面。暴力破局的情況下,面對這樣的局勢實在是束手無策。
神聖衝擊開始後,經過近一年的發酵。意大利國內的局勢是越來越不妙。
1922年,墨索里尼上臺後,從1926年起,法西斯黨成爲意大利唯一的合法政黨,其餘的政黨全被取諦。但是,被取諦的那些政黨,並沒有就此掩旗息鼓,一直暗中在地下秘密活動,等待機會。
意希戰爭結束後。法西斯黨在意大利的統治地位,受到了各方面的質疑。而隨着德國左轉,西歐赤化。外部環境的變化加上內部的經濟危機、宗教信仰危機,三者結合起來,動亂的因子也正在意大利國內不斷地冒頭。
自由黨、社會黨、共產黨以及天主教民主黨(注:神聖衝擊開始後,天主教民主黨因爲出身問題自己分裂了),各式各類的黨派仗着有“外國勢力”撐腰,在意大利以半公開的方式正不斷地冒出頭,半公開的在意大利國內重新開始了政治活動。
這些黨派,有拿英鎊的、拿金盧布的,也有拿德國馬克的,背後都着強大的外國勢力在撐腰。
英國政府公開力挺自由黨,聲稱墨索里尼的法西斯專政違背了黨派自由的原則。
蘇聯也站出來力挺意大利共產黨,發出了民主的口號。
德國人則不聲響地暗中支持社會黨,提供馬克和毛瑟。
在這過程中,三家都拉了各自的宗教當入侵的武器,而上述三個黨派的黨魁和許多黨員,也都根據自己的政治需要,選擇了“適合”自己的宗教。
神聖衝擊開始後,老歐洲正重回政治與宗教結合的老路之中。
在這過程中,沒有外國大腿可抱,一心想保住本國“傳統”的意大利法西黨,局面就很是不妙了。
墨索里尼政權雖然外戰無能,但好歹還有點志氣,認爲意大利麪條再怎麼樣也是美、德、英、蘇、外的第五大工業強國。(在心裡,意大利人已把一分爲二的法國開除出了列強行列,而對東邊的日本則是不屑一顧的態度)墨索里尼不願意自己的政黨英國化(指和英國人國教粘在一起),也不願意德國化(和薩菲羅斯教結合)。
臺上的墨索里尼在這事上很有節操,但臺下那一堆隱藏的政黨,則早就把節操扔進地中海了。
對意大利影響最深的“鄰國”德國,表面對意大利國內的亂局持中立態度,暗中小動作一直不斷。
德國人的作法是,一邊支援社會黨。和英、蘇兩家聯手,要求意大利開放“黨禁”,另一方面卻是幫着社會黨的人暗中勾聯意大利國內的大資本家。
出面和意大利資本家勾聯的人,是德國國內的“國企”老總,前大容克資本家。今天的德國,被中國和蘇聯指責爲“德修”,並不承認他是真正的社會主義國家,而漢娜母女控制下的德國政府,則對外宣傳時。也公開承認,目前的德國,還處於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轉變的過渡階段。現在的德國,是所謂的“社會資本主義國家”。或者叫,有德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至於這個過渡階段時間會有多長,德國政府沒有說明。
這幾年裡,發生在德國的變化,意大利國內的大資本家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意大利的資本家們原本以爲看到一次蘇俄式的革命,希特勒元首會用他無與倫比的威望,將德國國內的容克貴族和容克資本家碾得粉碎。
但是,他們看到的。卻是一次德國國內工業資本家的“換皮”行動。
德國國內的容克資本家們的財產是被收歸國有了,可是那些大容克資本家們卻得到了整個德國。
借用社會主義陣營裡的一句口號改頭換面一下,評價此事,那就是“他們失去的是自己資本的“表面”所有權,得到的卻是整個德國控制權。”
借用革句話改頭換面一下,評價此事,那就是“他們失去的是自己資本的所有權,得到的卻是整個德國控制權。”
這種間的貓膩,中國看出來了,蘇聯也看出來了。李潤石主席就曾一針見血地向林漢指出:這不是真正的社會主義,這是披着社會主義皮的國家資本主義,是資本主義發展的最終形態。
德國。一個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一個生產力水平很高的國家,穿上了社會主義國家的紅**,這個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一些精明的意大利資本家,同樣也看出來了。
意大利國內那目光銳利的大資本家們,通過德國,看到了將“白皮”換成“紅皮”後。由此帶來的美好前景。
這些意大利資本家,是墨索里尼的重要支持者。看着德國同行們,在德國變色後。反而過得更加如魚得水,他們也是羨慕無比。現在他們,就有想學德國同行,走這樣一條“換皮”的道路。
在這過程中,曾經是他們支持和扶持對象的墨索里尼,變得有些刺眼了。想保持意大利“民族特性”的墨索里尼,在這事上很不上道,現在的意大利重新興起社民黨,其背後的大金主,一小部分是德國人,更多的卻是意大利國內的大資本家。
現在的墨索里尼,由於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始終拒絕着德國薩菲羅斯教的傳入。雖然他不能公開反對薩菲羅斯教傳教,但背地裡小動作作了很多。墨索里尼很清楚,如果任由德國藉着薩菲羅斯教的勢力在意大利滲透,過不了多久,意大利就會象歷史上的奧匈帝國一般,最後淪落爲被德國操縱的傀儡。
“比起德國,我更願意選擇英國國教。”
私下裡,墨索里尼對自己的女婿齊亞諾這麼道,實際上他現在就正在考慮引英國國教進入的意大利的話題。天主教的情況正變得越來越糟糕。在德國和英國之間,墨索里尼是想兩害取其輕,而理由就是:德國太近,英國很遠,就算英國國教對意大利進行滲透,其影響力也在可控制的範圍內。
墨索里尼的這個想法,卻成爲漢娜母女決定拋棄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德國方面,漢娜母女已經拋棄了這個沒本事又特會惹事的傢伙,決定在意大利國尋找新的代言人。而意大利國內的大資本家,同樣也是抱着相似的想法。
他們共同看中的新的投資對像,是墨索里尼的女婿齊亞諾,正是他把墨索里尼說過的話,偷偷地向德國方面“轉達”。
他選擇親德而不是親英的理由,同樣也是“德國很近,英國很遠”。只不過齊亞諾的想法更悲觀一些,他認爲意大利背靠着德國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老老實實”地學會“抱大腿”最現實的,岳父墨索里尼想要恢復羅馬帝國榮光的想法,實在太認不清現實了。
齊亞諾的“現實”讓德國方面很滿意,他特殊的身份,既有利於“換皮行動”,在換皮行動開始後,也有利於對墨索里尼政治遺產的接收。
私下裡,齊亞諾已徹底地倒向德國,並承諾政變成功後會把薩菲羅斯教列爲意大利的國家。不過齊亞諾並不是簡單地抱德國的大腿,他同樣也在抱英國的大腿,也對英國做出類似的承諾。
齊亞諾的想法是腳踏兩隻船,政變上臺後,會將從英德兩國引入的宗教,並列封爲意大利國教,而對於兩家在意大利境內的教堂數量,實行一對一比比例的對等設置。
漢娜準備在意大利製造一次政變,把墨索里尼趕下臺,在這過程中,英國人同樣也插了一腳。兩家將這次軍事行動的代號,命名爲“羅馬假日”。
漢娜原本是想在意大利吃“獨食”的,卻被林漢否定了她的這個想法。
“吃獨食是很好,但壞處同樣很大。”
“地中海太敏感了,德國人要是將把意大利變成自己的傀儡國,後果就是將英國推到對立面去。唯有將英國也拉到桌前,大家一起分享纔有機會。”
“相對英國,德國最大的優勢就是,德國和意大利有陸地接壤。對意大利人來說,英國很遠,而德國很近。在這裡,英國人再怎麼爭取,其實都是爭取不過我們的。讓英國國教在意大利有一半的地盤,製造出讓他們心安的虛僞的安全感,對德國更有利。”
漢娜細想了很久之後,最終同意了林漢的意見,現在漢娜對林漢的意見,基本都是言聽計從的。
被國內的資本家拋棄,又被國外的英德兩家聯手下黑刀,墨索里尼在意大利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現在在意大利,墨索里尼最大的盟友,居然是意大利國內的天主教勢力。找這個江河日下的盟友,實在是因爲現在的墨索里尼,因爲國內的經濟危機和宗教危機,加上外國的壓力,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不得不和墨索里尼抱團取暖。
在漢娜制定的“羅馬假日”行動中,林漢的任務,就是去羅馬梵蒂岡,給日暮途窮的梵蒂岡天主教最後的一擊。()
今天寫寫裡番羅馬假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