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你現在狀態的基礎上,能從尾椎那裡強制生長出來一條尾巴,或許我就只有一邊防禦一邊逃跑的份兒了。手術開發就是這種模式,尚且沒有開發完成的東西,比一些簡化下來、但完全開發完成的項目,好像並不會佔多少優勢。”弗裡託再度狠狠吸了一口氣,膨脹起來的胸口讓卡西亞很在意。
注意到了卡西亞的目光,弗裡託很自然的拍了拍一同膨脹起來的腹部:“你的想法是正確的,吸入空氣確實可以讓我的身體顯得更加強韌,從而得到更強的防禦力。這是我的優勢,也是我的弱點,稍稍觀察,然後腦袋轉得快一點,會很容易發現,所以也就沒有隱藏的必要性。”
“那麼”弗裡託頓頓聲音,往後幾個急速的跳躍,來到貨架中間。他隨手一抓,兩塊直徑超過一米的齒圈被握在手中,對着下一刻反應過來衝到他面前的卡西亞合拍過去。
“鐺”
卡西亞雙腳在前進的途中突然彎曲,加速衝擊帶來了巨大慣性力量,讓他接觸地面的膝蓋變成了滑板樣的物體,混凝土地面被堅硬的黑鱗磨出粗糙的白痕。兩塊齒圈擦着他腦袋上一根根正在緩慢退化成頭髮的體刺,相互撞在一起。
靠近弗裡託的瞬間,卡西亞彎曲的膝蓋如同緊壓變形的彈簧,黑鱗下傳出骨骼碰撞的聲音,鱗化帶來的強韌身體,以及他原本就越發堅固的內骨骼讓他眨眼間便從地面上直立而起。
肩膀帶着雙腿壓縮的力量,經由卡西亞的身體全部傳遞到弗裡託膨脹的胸口上,但那裡也只是微微往下凹陷下去一點罷了。卡西亞還記得,布力諾區域的佛朗裡也具有類似的能力,那還是沒有完全化的全覆蓋骨骼手術開發,但那一身遍佈全身的骨頭已經具有了極強的吸收衝擊力量的能力。當初藍銀子彈也未能將佛朗裡的頭骨擊穿,而是陷在上面。作爲男性最爲致命性的下體也在剛纔失去了作用。全覆蓋骨骼下,唯一的弱點好像就只有直接連通到大腦的眼睛和耳朵了。
弗裡託面容沒有露出一點痛苦的表情,眼睛中甚至還帶着觀看拙劣表演的譏笑。作爲玫瑰與薔薇騎士團裡的後備騎士,身上的手術開發都不會只有一項。除去一些輔助性手術開發,如同溫度感知、體溫變化、肌肉絞結等等外,爲了配合自己的全覆蓋骨骼,利用騎士團自己的資料庫,其他增強身體防禦力,讓一身外骨骼可以發揮出最大效果的手術項目同樣都有進行。
在他所屬的這一期人員裡,排除其他干擾因素,僅僅論實力上的排名,雖然他不能排在第一位,但單論生存能力和防禦力,他無異是特別的一人。在正式騎士的預測裡,最能通過考覈任務的人員名單裡面,第一個就是他弗裡託的名字。
藉由自己家族和騎士團的雙重資源,他特意去過遠海共同國那裡,對自己的肺部進行了單獨的手術強化。肺活量是同階段手術者的幾十倍,手術後的肺部具有壓縮機樣的功能,可以將吸入的空氣進行人爲壓縮,然後注入到胸腔和腹部的隔膜與臟器組織之間,讓外骨骼在壓力下膨脹,形成類似圓球樣的受力體。
力量經由撞擊點全面向着軀體周圍擴散出去,真正達到弗裡託身體內部的力量並不能對他照成嚴重的傷害。但吸收效率並不能在短瞬間將這巨大的力量吸收掉,弗裡託朝着斜上方飛去。
卡西亞穩定身體後,一把抓住了弗裡託的雙腿。同一時間,弗裡託雙手上的鋼鐵齒圈再度砸向卡西亞。
“咚咚”,齒圈與黑鱗噴濺出火花,卡西亞的腦袋被砸向一邊,輕微的眩暈感讓他知道不能再繼續這樣了。身上的鱗片有着連同白金子彈都打不穿的防禦力,但下面的肌肉和骨骼並沒有弗裡託那樣可以吸收大部分衝擊力量的功能。卡西亞也感覺到了自己現在這種狀態正在緩慢褪去,藉由稀釋龍類血液帶來的刺激效果正在一點點減退。
卡西亞身體猛然轉動,雙手帶着弗裡託掙扎的雙腿甩向一旁的貨架。弗裡託立即扔掉齒輪用手護住自己的腦袋,他的身體正被卡西亞人爲地離心加速,一堆堆疊起來的齒輪被弗裡託的身體砸開。
控制着自己的雙手,卡西亞提着弗裡託的身體如同鏈球一樣甩動起來,連續轟擊在鋼鐵結構的貨架上。齒輪乒乒乓乓落滿了地面,兩人周圍的貨架全部變了形狀,鋼鐵扭曲,連同一些薄弱的齒輪上面也留下了弗裡託腦袋的影子。
“轟、”弗裡託最後被甩出去,撞在倉庫底部房間的牆壁上。身體嵌進了牆壁中,身後的紅磚被壓成了碎塊,在弗裡託的腳下落了一地。上身的衣服在剛纔的撞擊中幾乎全部毀壞了,手臂和肢體上的皮膚也在碰撞中擦出傷口,露出下面一層慘白色的外骨骼。
難得感覺到一絲眩暈,弗裡託才從牆壁中拔出自己的腦袋,一塊齒輪便已經激射過來,再度將他的腦袋砸進牆壁裡面。紅磚下是一層堅硬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砰然一聲,硬度並不及弗裡託的頭骨,上面濺起無數短瞬碰撞摩擦產生的白煙,一片裂紋開始蔓延。
弗裡託雙手這時猛然反向轟擊牆壁,身體藉着反作用力脫離牆壁時,卡西亞便雙手抱着一塊巨大的圓盤齒輪衝到了他身邊。圓盤齒輪轉過一個巨大的弧形角度,直接蓋在弗裡託的腦袋上。
傳來的震動險些讓卡西亞抓不住手中的圓盤齒輪。佈滿角質層的手指陷進齒輪裡,卡西亞瘋狂地連續揮動着齒輪,堅硬的鋼鐵上面漸漸向外凸起一點。牆壁上的外層紅磚也全部鬆動,落下大半,露出下面佈滿細密裂縫的鋼筋混凝土牆壁來。弗裡託的腦袋正陷在裡面,鼻子嘴巴里面流着血,攻擊好像起到了一點效果,只是還遠未達到他的承受極限。
圓盤齒輪在連續揮擊裡從中間開始折彎,卡西亞這時撇過一眼旁邊打開的金屬門,雙手同時用盡力量,最後一下狠狠砸在弗裡託的身體上,讓他的半邊身體也陷進了混凝土牆壁中。
隨即腳步一轉,卡西亞竄進屋子中。裡面充斥着血液的味道,地面上躺着很多屍體,上面還有未拔出來的麻醉針。大半是在昏迷狀態下,腦袋上被補了一槍的索塔岡的手下。奧維利亞的人只有少數幾個,身體被白金子彈穿出成片的孔洞。
這裡也發生過短暫的交火,還能戰鬥的人好像不僅僅只有索塔岡和柏塔。
“難道是葉捷琳的部隊攻進來了?還是說,是柏塔?”卡西亞記得柏塔在作爲索塔岡的助手前,還是一名醫生。沒有多想,工廠外面響起的槍聲讓卡西亞知道時間並不多。迅速巡視着一片閃着電火花的機器的周圍,銀白色的行李箱映進他的眼睛裡,卡西亞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砰、”隨着一聲震動和磚塊落下的聲響,弗裡託也從牆壁掙脫出自己的身體。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金屬門,哼了一聲,然後抹了抹自己皮膚掉落大半的臉,上面一層淺淺的肌肉並不能再作出什麼表情來了。從地面上撿起一塊齒圈,他一面大口呼吸,一面活動自己的身體,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