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
爲了今年的扎職名額,各大話事人據理力爭,吵得口水亂飛。
見狀,蔣天生笑了笑,看向靚坤道:“阿坤,你聽見了?”
“大家都爲社團立過功,每個堂口都有小弟排隊扎職,你這細佬剛加入不到半個月就想扎職,傳出去下面的兄弟們也會不服啊。”
“蔣先生說的不錯!”
狗腿子大佬B當即附和道:“阿坤,你這細佬剛加入不到半個月就想扎職,傳出去人家還以爲我們社團沒人了,以後我們洪興還要不要混了?”
一句話,就將這件事上升到了社團層面。
靚坤臉色陰沉地道:“都什麼年代了,還死守着以前那套老規矩!”
“我細佬爲社團做了這麼多事,這種人纔不重用,傳出去纔會給人恥笑,說我們洪興不會用人啊!”
“還有,社團做事是不是應該公平點,是不是應該論功行賞?”
“要是什麼都不做,加入社團等幾年就能扎職的話,大家都排隊等着好了,還每天拼死拼活的幹什麼?”
“我們做大的都這樣搞,我怕傳出去了,下面那些兄弟們都會寒心啊!”
這話一出,出聲的人頓時少了許多。
蔣天生聞言也是眉頭一皺,看了眼阿豹和狄青兩人,目光微微閃了一下,隨即看向靚坤,問道:“阿坤,你想給阿豹和阿青扎什麼職位?”
靚坤以爲蔣天生鬆口了,連忙道:“生哥,我也不貪心,阿豹沒什麼文化,不過這些年在道上倒是認識不少朋友,給他扎個草鞋就行了。”
“至於青仔呢,大家都知道,他現在是我頭馬來的嘛,一個人就打趴了東星幾十個馬仔,就連白頭翁的頭馬可樂都不是他對手,被他打服了現在跟着他混呢,所以我打算讓他同飛龍一樣,扎個紅棍就夠了。”
“至於白紙扇這麼重要的職位,我就不要了,留給其他讀過書的兄弟吧。”
衆人頓時暗罵,這你他媽還不貪?
誰都知道,隨着這些年各大社團都做起正行生意,大家都缺有文化的讀書人來做揸數,所以白紙扇的地位有所提升。
但按老規矩,終究還是紅棍的地位更高一些。
其他不說,如今在座的十二個話事人,大部分都是紅棍出身。
你去年纔要了一個紅棍名額,今年還要一個,還是給一個剛加入社團不到半個月的細佬,這他媽誰能服氣?
大佬B直接就忍不住罵道:“阿坤,伱他媽別太過分了,什麼好處都讓你佔,要不龍頭也讓給你當算了?”
靚坤差點想說‘好啊’,不過看了眼蔣天生,還是暫時忍住了,冷哼一聲道:“阿B,紅棍代表的是社團的臉面,我細佬這麼能打,不當紅棍當什麼?”
“我知道,你去年就想幫你細佬阿南扎紅棍,被飛龍搶了名額,所以你不爽我。”
“不過這種事,本來就是誰有能力誰上嘛,你要是不服,可以讓阿南同我細佬單挑,誰更能打誰就當紅棍,怎麼樣?”
“媽的,打就打!”
大佬B根本受不了靚坤這囂張的態度,一拍桌子起身道:“你真當你細佬天下無敵了?我細佬靚仔南就是比你細佬靚仔青能打,怎麼樣?”
聞言,坐在後面的陳浩南臉色微變,頓時就想起身勸大佬冷靜點。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打得過他嗎?”
細眼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向陳浩南道:“阿南啊,你大佬真會爲你着想啊!”
大佬B頓時怒視細眼:“細眼,你他媽什麼意思?看不起我阿B,還是看不起我細佬?”
細眼強忍住笑,點頭道:“對對對,你細佬最牛逼,你細佬天下無敵!”
“哈哈哈……”
衆人頓時鬨堂大笑,跟看樂子人似的。
狄青的名號這半個月傳遍了整個油尖旺,就連他們都有所耳聞,那肯定是有真材實料的。
按照戰績來看的話,整個洪興,恐怕也只有太子能跟他一較高下了。
大佬B這細佬陳浩南雖然這兩年也很紅,但還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
想讓他同狄青單挑?
你也不怕靚仔南被打死!
“他媽的!”
見自己淪爲笑柄,大佬B肺都氣炸了,當即轉身看向陳浩南,道:“阿南,去同他單挑,大佬相信你,只要打贏他,大佬就給你扎紅棍!”
陳浩南臉都綠了。
不!B哥!
我真不是他的對手啊!
在廣東道打拳賽那天,連可樂都被一拳就KO了,同他單挑,這不是把臉迎上去讓人抽嗎?
而此時,狄青也似笑非笑地站了出來,看着陳浩南,道:“南哥,就在這裡單挑?還是下去打?”
陳浩南臉色難看,看了眼狄青,沒有講話。
“去啊!”
大佬B眼睛都紅了,怒道:“有我在,你他媽的怕什麼?”
“夠了阿B!”
蔣天生臉色一沉,道:“還不嫌丟人嗎?坐下!”
他之所以詢問靚坤準備給狄青扎什麼職位,就是想讓大佬B出面應付。
因爲大佬B不止一次給他講過,今年準備給陳浩南扎職紅棍。
看在這幾年大佬B對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他也同意了。
可他沒想到,大佬B這麼蠢,竟然還真打算讓陳浩南同狄青單挑,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是,蔣先生!”
蔣天生開口,大佬B也只能狠狠瞪了眼靚坤和細眼,重新坐了下去。
陳浩南頓時鬆了口氣,也回到位子上坐下。
蔣天生深吸口氣,道:“阿坤,你說的沒錯,社團辦事,確實要論功行賞,不過也得講規矩,不然下面的兄弟也不服氣。”
“你細佬阿青對社團有功我不反對,不過他加入社團時間太短了,憑這點功勞,還不足以彌補。”
“這樣吧,今年草鞋的名額可以給你,不過紅棍和白紙扇的名額,各個堂口都有兄弟想要,大家就公平競爭吧!”
靚坤眉頭一皺:“怎麼個競爭法?”
蔣天生看了眼各大話事人,道:“大家都知道,東星是我們洪興的老對頭,前幾年一直同我們洪興對着幹,三天兩頭打架,自從這一任坐館駱駝上位以後,我們的日子纔好過點。”
“誰知道去年駱駝出了事,跑路到了荷蘭那邊發展,就壓不住下面這些小弟了。”
“我聽說最近在油尖旺這邊,東星的‘金毛虎’沙蜢和一個叫巴閉的,經常在我們洪興的場子裡惹事,還在場子裡偷偷散貨,把我們的地盤搞得烏煙瘴氣……”
聽到這裡,衆人便是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看了眼靚坤。
靚坤也是臉色一變,心裡突然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沉聲問道:“蔣先生的意思是,要搞定沙蜢和巴閉?”
“不錯。”
蔣天生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大家都知道,我們洪興是不走粉的,可是因爲這件事,我聽說現在我們洪興已經被差佬盯上了。”
“所以我打算趁駱駝回來之前,把這兩個人搞定。”
“這件事只要誰能辦成,紅棍和白紙扇的名額都是他的!”
說着,蔣天生看向所有話事人,問道:“大家有沒有意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爲了兩個扎職名額,竟然要斬兩個東星的堂主?
這他媽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一時間,不少人都心生退意。
“算了,今年我這邊不要名額了!”
“我也不要了,等明年吧!”
“蔣先生,這件事太難了,我的人應該沒本事辦,還是交給其他有能力的兄弟吧!”
除了大佬B和靚坤,其他話事人紛紛開口,打消了要名額的念頭。
今年扎職不了還可以等明年嘛,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險。
不過蔣天生提這個條件,究竟是真如他所說,偶然收到的風聲,還是故意針對靚坤呢?
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靚坤。
畢竟誰都知道,靚坤同東星的沙蜢和巴閉走的很近,據說巴閉和他還是結拜兄弟,昨晚三人聯手打越南幫這件事就是很好的證明。
另外沙蜢和巴閉在洪興的場子散貨,說不定也是靚坤默許的。
他走粉的事雖然是私底下進行,可這種事情就算做的再隱蔽,也不可能不走漏一點風聲,各區話事人都有所耳聞,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可現在蔣天生竟然直接把這件事擺到明面上來講,還說要搞定沙蜢和巴閉,那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這就是故意要搞靚坤!
你不是想要扎職名額嗎?
那就去把沙蜢和巴閉搞定,否則你就別談了。
而如果靚坤真爲了扎職名額這樣做,那他在道上的名聲也就臭了。
連自己結拜兄弟都殺,以後誰還敢跟你混?
關鍵這還是陽謀,不管靚坤幹不幹都吃虧,而且還能讓靚坤找不到話講。
畢竟洪興的第一條幫規就是不能走粉,你還私底下搞,而且還是和洪興的死對頭東星的人合夥搞。
你要是承認了,就是違反幫規,到時候連話事人都沒得做,不然你就只能乖乖聽話二選一。
不得不說,蔣天生這個計劃,簡直狠毒!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衆人在心裡暗罵蔣天生奸詐之餘,也紛紛露出看熱鬧的表情,想看看靚坤怎麼選。
尤其是大佬B,此時更是滿臉的幸災樂禍。
讓你他媽的再囂張,現在看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