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隻忽然問了一句,“是誰阻攔了?沒有那隻妖孽吧?”
聞言,蘭漓心思一動,凝視着她的眸子,笑着問了一句,“寶寶覺得呢?”
某隻眸子閃了閃,也笑着回道,“我覺得……應該是沒有吧?”
“爲何?”蘭漓的聲音輕柔,眸底卻閃過一絲什麼。
在不遠處琢磨着下一步棋子的秦皓然也轉過頭來,眉目微蹙。
“呵呵呵……”某隻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茶,“那隻妖孽平時那麼無聊的一個人,就喜歡攪動風雲,越熱鬧越好,要是父親和哥哥不回來,這京城哪有什麼好戲看?”
聞言,秦皓然收回眸光,又開始專注的下棋。
蘭漓脣角的弧度燦然了幾許,“寶寶對攝政王看來倒是瞭解頗多,你說的沒錯,他並沒有出手,只是在一邊看熱鬧。”
某隻點點頭,心底卻莫名的鬆開幾分,她其實是不想那隻妖孽出手的,因爲她不想與他爲敵,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那既然他沒出手,阻攔的可是……”
蘭漓的溫潤的面色涼了一下,“是上官駒,不過這是在明面上,暗地裡出手阻止的絕不會是他一個!”
某隻的心裡自然也是明白的,父親和哥哥回來,對於宮裡的小鮮肉來說,絕對是如虎添翼、實力大增,按說那隻妖孽更有壓力,畢竟對他的王權是最直接的一種威脅,可是他沒有,沒有的原因很多,除了喜歡唯恐天下不亂,更多的還是他骨子裡的狂傲自信,還有……他其實對權勢也許並沒有外人眼裡那樣的貪戀,一個無心無情的人如何會有在意的東西?
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賢王府,定安侯府,還有宮裡的那幾位皇子,只要對皇位有覬覦之心,便會想方設法的阻攔!
這一切的關鍵便是三年前的案子能不能翻過來!
“三年前的案子,漓哥哥瞭解多少?”
“那件案子,當時做的天衣無縫,你知道的,將軍當時是西北大營的主將,統領三十萬的兵馬,很多人覬覦拉攏,只是你父親對皇上忠心耿耿,他們無望後,便只能另想辦法,奪了你父親的兵權,最好的辦法便是通敵叛國的陷害,那時,上官駒只是軍營裡的一個不太起眼的參軍,誰也沒有多加註意到他,後來在你父親的書房裡找到一封與東旭國來往的書信,便引發了後來一系列的事情,皇上當然是不信的,很多朝臣也敬重你父親的爲人,爲其伸冤,不過,你父親後來卻主動提出想要將計就計,交出已經不再名副其實的軍權,遠走沙城重新建立一支軍隊,皇上一開始並不同意,將軍府幾代的榮耀功勳就那樣被毀,他也不忍,可是你父親心意堅決,最後也只能同意,好在一切都在計劃之內,只除了……”
某隻一笑,“只除了我這個意外。”
蘭漓也無奈的笑笑,“是啊,只除了你,原本是想讓你假死,安穩的等到將軍和傾城回來,冤案平反後,你還是將軍府的千金小姐,誰知……呵呵呵,國民女神是你,賽花仙子也是你,春色滿園享譽京城,聖手堂的小神醫名滿天下,你啊,就沒有一天安靜的時候。”
“是啊,只怕未來還有更不安靜的時候呢。”
“寶寶放心,你還有我們!一切都會解決的。”
“嗯,我知道,其實那件案子,最大的破綻便在那封信上,漓哥哥可是查過?”
“自然查過了,信是東旭的二皇子寫的,當時皇上便讓人去東旭求證過,東旭的二皇子也是承認的,並且還拿出了父親寫給他的信,信中說了一些西北大營的事,雖然不是什麼太機密的東西,可私下與其他國家的皇子通信,本就是極大的不妥,更何況還提及了軍營的事,那封信被鑑定過,是你父親的筆跡。”
某隻眉頭一皺,“真的是父親寫的?”
“自然不是,想來是有人模仿你父親的筆跡所寫,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那字跡真的是一模一樣,若非是相信將軍的爲人,都不會懷疑那信是由別人模仿陷害的。”
“看來,是有這方面的高手啊。”
“是,只是那人藏得極深,這三年來我們都一直私下打探,卻依然沒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這案子的關鍵還是要找到這個人了?”
“沒錯。”
“那還真是有些難度,或許那個人已經被殺了滅口了也說不定。”
“這個有可能,不過依着我的判斷,應該不會,因爲能模仿出如此一模一樣筆跡的人也是個難得的人才,將來能用得着的地方該是很多,對方或許不會捨得殺。”
“嗯,漓哥哥說的沒錯,那接下來還是要想辦法引出這個人來。”
“還有上官駒那裡也是個突破口,當初東旭二皇子的信便是他翻出來的,將軍不可能會自己收到信,所以也許是他放進去的。”
某隻點點頭,說了這麼多,案子基本也已經明朗,說簡單很簡單,說難也很難,半響,她擡眸迎着蘭漓的視線,堅定的道,“漓哥哥,這幾日你天天去醫館一趟走個過場,七日後對外宣佈你的眼睛復明如何?”
“好!”
三人來過這一趟,有些事情說開了,接下來便各自忙碌起來,某隻也終於天天的去醫館報道,墨水也可以喘一口氣了,爲了養那一千個人,如今人家可是玩命的賺錢,原本醫館一日只接待十個病人,可是從三年前就一天一個樣的變,如今早已喪心病狂的成了二十多個,最崩潰的是人家還動不動就說自己的手數銀子抽筋,然後便無恥的休息把這一攤子事都丟給他一個,他當牛做馬的容易嗎?
如今,在風月街路口上的聖手堂早已不是曾經的模樣,大門敞開,來往的病人都已經習慣從正門進了,因爲這裡能看的病早已不再只是侷限那方面不行或是花柳病,男子年紀大了腰痠腿軟什麼的也都可以,從後門走的一般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不願被人知曉。
看病還是神神秘秘的扯紅線、拉簾子,所以,這三年,衆人都以爲簾子後的人還是三變小神醫,其實……
醫館門庭若市,最近又來了一位貴客,走的卻不是後門。
蘭漓的馬車標着敬平侯府的標誌,停在醫館的正門前,也是十分顯眼的,引得來看病的人都紛紛猜測,過路的行人也駐足觀看,難道人家也有那方面的疾病?
可是這一次,從來不迎出來的某隻親自出門,扶着人家進去,眉目之間都是熱切的歡喜,且對着一羣不解的人開口解釋,“三變苦學三載,終於到了驗證學習成果的時候了,今日蘭世子勇敢嘗試,願做三變的第一個病人,三變感激不盡,一定會竭盡所能、全力以赴,讓蘭世子重見光明。”
這一番解釋,足以讓衆人驚異,讓全京城震撼。
各種的猜測、觀望、籌謀都在暗暗進行中,一時,醫館門前更熱鬧了,暗處的眼睛也更加多了。
這裡成了最炙手可熱的話題。
第一天過去,某隻扶着人家進出,表情熱切期待,蘭漓面色平靜,眼眸黯淡。
第二天,某隻依舊是扶着人家進出,蘭漓如玉的俊顏上似是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期待。
第三天,某隻扶着人家時,小心翼翼的鬆開了手,蘭漓的臉上是一份隱忍的激動,腳下雖慢,卻似是可以看清那麼一點。
這些變化,一時在京城引起更大的震動,難道曾經困擾了蘭世子這麼多年的眼疾終於有希望治癒了?
到了第四天,某隻沒有再出門扶着人家,而是站在門口,笑着等待,蘭漓下了馬車,身邊的侍衛離着半米的距離,很是擔憂又激動的看着卻沒有相扶,蘭漓一步一步,走的堅定,那雙曾經黯然的眸子流露出一絲絲的光亮,如清晨的陽光,讓人悸動驚喜。
看到這一幕的衆人都是不敢置信的驚歎,真的是治好了啊,驚歎後,很多人便活動開了,人家不但是那方面的神醫,看來在其他方面也已經大成,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家裡有不能解決的疑難雜症都可以來試試了,蘭世子爺的眼睛有多麼難治,世人皆知,連宮裡的御醫都沒有辦法,可是到了人家這裡,卻一天天的好起來,不是神奇是什麼?
於是,一家家的都開始準備來聖手堂看診,當然也開始準備銀子,人家的醫術好,可收銀子也毫不手軟。
尋常人家都蠢蠢欲動,那些名門世家也都有了各自的想法,不過比較沉得住氣,還在觀望等待什麼。
第五天的時候,蘭漓再來的時候,腳下走的已經很是穩健,眸光流露出的光彩可照日月,身上穿的也不再是那件墨黑的錦袍,而是天藍色的華服,人如玉,身如竹,風姿俊挺,雅緻無雙,一時,引得門口的女子都多起來。
某隻站在門口,似笑非笑,這是要開始禍水的節奏啊!
果不其然,到了第六天,門口的女子更加多了起來,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看到蘭漓出來,迎着陽光的美少年耀眼生輝,如雕琢成的美玉,光彩照人,一時癡迷了多少女子的眼,打動了多少待字閨中的芳心。
而那些家裡有病人的,就開始跟韓昌預約排號了,奈何韓昌都拒絕了,說小神醫治癒蘭世子爺耗費的心神太厲害,所以暫時要休息一段時間。
衆人無語,每天看着她笑吟吟的站在門口,一臉的春風得意,哪裡有耗費心神的模樣?
只是人家這般說,他們也是無奈,只好先排上號,等着人家恢復元氣、激情歸來。
到了第七天,蘭漓已經與常人走路無異,一雙眸子波光瀲灩,如桃花潭的水,溫柔醉人,這次來,他讓人小心翼翼的擡出一塊精緻的匾額,上面寫着神醫聖手四個鎏金大字,下面加蓋了敬平侯府的印章,這份寓意,衆人見了,便是一驚,這是在宣告從此後,三變小神醫便是敬平侯府的恩人。
過後細想,也覺得在情理之中,敬平候府的世子爺被治好了眼睛,這份恩情確實極其重,當的起這份恩!
七日而過,蘭漓眼睛的復明便是對某隻的醫術大成最好的證明!
全京城沸騰,而醫館的後堂裡卻是安靜的。
某隻和蘭漓在下棋,這幾日,都是這樣過得,玖嵐和墨水立在邊上伺候着,兩人也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看人家演戲結束了,這七天每次在門口見兩人配合默契的表演着,他們的內心都是崩潰的。
現在,終於可以不用裝了!
走了幾步後,蘭漓漫不經心的道了一句,“寶寶,家父家母得知我的眼睛終於看以看見,十分驚喜,本想親自登門來道謝,被我擋下了,只是說無論如何也要請你過府一趟,想當面感謝,他們還不知道你的另一個身份。”
“喔,這樣啊,也好,我都還沒有去過漓哥哥家呢,該是要去拜訪一下的。”某隻落下一顆棋子,回的也很隨意。
蘭漓的眸子閃了閃,“寶寶……願意去?”
某隻失笑,“爲什麼不願意去?依着我們之間的情分,就是天天去玩,也不爲過吧?以前漓哥哥不是經常去我家找哥哥的?”
蘭漓默了一下,也笑了,“是啊,是漓哥哥問錯了。”
聞言,某隻也不再言,兩人繼續雲淡風輕的下棋,只是彼此的心裡都在想着什麼。
玖嵐皺眉,總覺得現在他們之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墨水通透,多少明白點什麼,一個小心翼翼,一個又總是裝傻充楞,隔着不是千山萬水,只是一層紗,然而,這一層紗卻沒有人戳破,他也不希望有人戳破,不然主子怎麼辦啊?
最要緊的還是他們幾人之間的關係又該如何相處,看皓然公子和傾城少爺之間如今的尷尬便是例子,蘭世子之所以停滯不前,大概也是在顧慮這個吧?
兄弟之前的情意該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吧?
蘭漓走後,第二日,某隻便收到了敬平侯府的燙金帖子,請她參加明日的宴會,來送帖子的人是蘭漓的近身侍衛費晉,他跟某隻轉述了蘭漓的解釋,本來他的父母只是想當面感謝她一番,只是,這件事鬧得全京城都知曉,朝堂上便有大臣起鬨,說這樣天大的喜事,不慶賀一下怎麼說的過去?
於是,便定了明日辦一場宴會,慶祝敬平候府的世子爺重見光明,京城的名門世家大族都收了帖子,據說皇上也會到場,可謂是一場盛會。
費晉最後還說,“世子爺說,墨小姐要是不喜那樣的場合,他可以想辦法幫您推了,以後再找機會去府上拜見侯爺夫人便是。”
某隻擺擺手,“不用,你回去告訴漓哥哥,我會準時去的。”
她辦了這麼大一件事,無異於在京城裡扔了一顆炸彈,多少人猜測着、揣度衡量,不當面試探一番怎麼會放心?
她就算不去,以後也躲不過,不如主動出擊,反正,她就是要把醫術當成自己手裡的一把武器,現在只是稍微亮出一點光來,便引得他們的注意,以後有的是交鋒的機會呢。
費晉走後,醫館又傳回話來,雲家來的人說老爺子請她過府,合適的病人找到了。
某隻帶着玖嵐從花樓走的時候,正是有生意開始上門的時候,來的客人大多都是聚集在大廳裡,看舞臺上瑪麗蘇幾人跳舞,臺下,他們或是品茶,或是下棋,這裡的氛圍很是雅緻,就算是大廳,也沒有鬧哄哄的喧囂,十幾張桌子,坐的人都是些上了檯面的,彼此之間,隔了一道精緻的屏風。
而那幾位姑娘的雅間裡也來了人,熟悉的面孔,相視一笑,更多的是曖昧不清的朦朧。
從醫館更換好裝束,易了容,墨水便駕着馬車,一路朝着雲家而去。
醫館便掛出暫時歇業的牌子,誰都知道一個月裡總會有這麼幾天,小神醫要去雲家與老爺子一起探討學習的,這份殊榮也真是令人眼紅啊!
馬車裡,某隻慵懶的依靠在軟枕上,眉目沉思,半響,問了一句,“小玖,剛纔你可看清,進了書瑾房裡的男人是誰?”
聞言,玖嵐想了想,肯定的道,“是曲清閣!”
某隻點點頭,她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掃了一眼背影覺得面熟,曲清閣的品行家世和容貌才學都是上上選,只可惜……有了妻兒,不知道書瑾對他有幾分情意,可能收的回來。
她皺眉不語,玖嵐忍不住問道,“小姐可是在擔心書瑾姑娘?”
“嗯,若是曲清閣沒有婚配,他倒是書瑾的良配,兩人都喜歡書畫詩詞,生性也都疏離淡泊,只可惜……”
“小姐,您想的太多了,就算是曲清閣沒有婚配,依着他的身份地位,曲尚書也不會讓書瑾姑娘以正妻的身份進門的,所以屬下覺得,他如今有了家室倒也是好,他是正三品的大學士,按照咱們即墨的律法,可以一妻兩妾,聽說他至今都沒有妾室,若是他真的與書瑾姑娘情投意合,將來擡了進去紅袖添香也是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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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繼續二更,麼麼噠,有沒有感覺進度快了一點,咳咳
二更送上 一生一世一雙人
聞言,某隻涼颼颼的反問了一句,“一段佳話?”
玖嵐不解,“難道不是?”
某隻嗤了一聲,“給人家做妾永遠低正妻一頭,處處看別人的臉色,你覺得依着書瑾的性子能願意?就算是她再心儀曲清閣,嫁過去後要是過這樣的日子,時日久了,激情不再,也會成了一對怨偶。”
玖嵐想了想,“這到也是,哪一家的後院裡,妻妾明面上裝的再和諧,暗地裡也是勾心鬥角,畢竟她們搶的是一個男人,哪裡就能大方了?”
“嗯,你這話說的還有幾分理。”
“只是,小姐,話是這樣說,可嫁進高門裡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要承受這些?爭寵就是女子的全部,一旦沒了男子的寵愛,便跟進了冷宮一樣,再無出頭之日。”
“你忘了還有一種活法的。”
“什麼?”
“所嫁之人只得自己一妻啊,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小姐,您說得那都是尋常人家的小門小戶,家境薄,娶不起妾室,所以只能有一妻,在咱們即墨,但凡家境殷實有些地位的,後院哪裡會只有一個女人?那男子走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死了!”
“父親不就是隻有母親一個女人?”
“……將軍與夫人伉儷情深,天下誰人不知,可是天下的男子又有幾人能如將軍那般專情?”
某隻沉默了,眸子裡的光芒有些暗淡。
玖嵐心裡有些不安,忍了忍,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您不會也是想將來……”
某隻瞥了她一眼,“嗯,若非不能使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寧願孤獨終老!”
聞言,馬車都抖了抖。
玖嵐更是大吃一驚,“小姐,您……”
若是抱着這樣的心思,小姐如何還進的宮去?後宮三千啊,那纔是真正的女人爭寵的江湖!
某隻擺擺手,“不要試圖勸慰我什麼,小玖,你在我身邊三年,該是瞭解我的性子。”
聞言,玖嵐滿腹的話就都嚥了回去。
一時,馬車裡的氣氛有些壓抑沉悶,像是有什麼愁緒縈繞在心頭散不去。
車外,墨水更是眉頭緊皺,獨霸後宮?這在即墨的歷史上都是沒有的事情,皇上根基本就不穩,更是需要與大臣之女聯姻來穩固江山社稷,可現在……
他忽然對將來有些憂心忡忡了!
一路上,三個人三樣的心思,到了雲家的祖宅門前,早有人等在那裡,居然是雲老爺子的長子云茂山。
看見某隻下車,雲茂山就笑着迎上來,“三變來了,父親在冰窖那邊等着呢。”
某隻忙見禮,“有勞雲太醫了。”
“呵呵……三年了,三變怎麼與我還是那麼客氣?”
“雲太醫是長輩,三變豈敢不尊規矩禮數?”
“呵呵呵……我看你在父親面前就自在的很嘛。”
“呵呵……老爺子越活越年輕,三變覺得與之相處快要如平輩一般了。”
“哈哈哈……三變這話說的好,父親確實越來越像個孩子了,這都是三變的功勞,當年在父親壽宴上送的那禮物,父親如獲至寶的日夜研究學習,那勁頭比起如今雲家的小輩們都要讓人驚歎。”
“活到老,學到老嘛,老爺子一番雄心壯志,也是對即墨百姓的福氣。”
“呵呵呵,依我看,三變這些年的辛苦學習纔是百姓們的福氣啊,這幾日我在宮裡都能聽到關於聖手堂的議論聲,如今你三變小神醫的大名可是天下名揚了。”
“三變不敢當,讓雲太醫見笑了。”
“你啊,就不要在我面前客氣啦,當的當的,能給蘭世子爺看好了眼疾,這份本事舉目天下,也無人可以做到,這幾日父親也天天的唸叨,若是不是擔心打擾你給蘭世子爺治病,早就忍不住的去醫館找你了,你今日來了可是正好,少不得父親要拉住你詢問一番,我也有福了,可以沾光聽上幾句,呵呵呵……”
“雲太醫折煞三變了……”
兩人在前,邊走邊聊,氣氛親近自在,一路穿梭在雲家祖宅中,過往的下人見了,都紛紛恭敬的行禮,對某隻的尊崇可見不一般。
玖嵐和墨水跟在後面,沒有像往常那般面無表情,而是隱着一抹沉思,他們還在糾結人家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驚世之語。
雲家的地下冰窖在祖宅的最北邊,一處僻靜的地方,走到這裡,便已經感受到冬日肅殺的冷寒,地面上的梅花開的正好,這也算是即墨獨一無二的景緻了。
冰窖的四周圍了十幾個人,見了某隻和雲茂山來,都恭敬的行禮,雲茂山笑着解釋,“這是父親安排的護衛,擔心一會兒你看診的時候有人打擾。”
某隻點點頭,隨着他下了冰窖的入口,“老爺子想的很周到,手術過程中是最忌諱有人來打擾的。”
冰窖裡的溫度極低,四周都是冰塊雕刻出來的壁畫,很是精巧,幾人一下來,便有人遞上厚厚的皮毛大氅,這才擋住了寒氣。
冰窖很深,往裡走了大約幾十米,纔來到一處寬敞的房間,最惹眼的便是中間是一張病牀,上面鋪着厚厚的皮毛,此時,坐着一個人,正一臉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旁邊的雲老爺子在準備着什麼,聽到他們幾人的腳步聲,轉過臉來,神色欣喜,“三變,你來啦?”
某隻行禮,“老爺子,讓你久等了。”
雲老爺子呵呵一笑,“沒有久等,你來的正好,是我耐不住早早的跑來了。”
某隻看了一眼他正在準備的東西,笑了笑,“看來老爺子早就準備好了。”
聞言,雲敬德指着桌面上的東西,有些獻寶般的道,“是啊,這些東西可都是照着你說的樣子打造的,我尋得最好的工匠,一把把的真是精巧的,做好後,讓人用沸水煮了一個時辰,外面包裹的這些布料也都用熱氣燻蒸了很久。”
某隻走近一步,點點頭,“很好,那洗手的藥水您可是也準備好了?”
雲敬德指着旁邊的一個小木桶道,“自然,那就是照着你開的方子熬製出來的藥水,還有一些藥粉也都準備妥當,就等着你來啦,哈哈哈……”
某隻也笑道,“多謝老爺子,您老費心了。”
“呵呵呵……能偷學三變的醫術,我是求之不得,何來費心之說。”
雲茂山也笑着接上一句,“父親所言極是,我也是求之不得、迫不及待呢,今日特意巴巴的從宮裡回來,可就是爲了能一睹三變的神奇醫術。”
“對,對,三變看看可還有需要準備的,若無,咱們是不是就可以開始了?”雲敬德最是急切,七十歲的人了像是一個等不及的孩子。
某隻失笑,“老爺子準備的已經很好,可以開始了。”話落看向坐在冰牀上的人,四十多歲的年紀,面向憨厚,只是此刻神情不安,某隻看了他的腿一眼,在膝蓋處隆起一塊,很是明顯。
雖然,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是事到臨頭,沒有不害怕的,那人恐慌的看向雲敬德,“雲老爺,奴才……”
聞言,雲敬德平靜的道,“老李啊,你要是真的害怕,現在也可以返反悔,老夫是不會怪你的。”
那人忙搖頭,“老爺,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願意,奴才就是想着萬一有什麼閃失,奴才的家裡就麻煩老爺多照拂一些了。”
雲敬德點頭,鄭重地道,“這個你放心便是,老夫不會虧待他們的。”
聞言,那人感激的又行了一禮,然後便視死如歸的在冰牀上躺下了。
見狀,某隻笑了笑,“你不用緊張的,既然我敢給你做這個手術,就一定有百分百的把握保你無事,切了這個腫塊後,你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
聞言,那人原本閉上了眼,此刻又霍然睜開,“真的?”
某隻點點頭,眼眸堅定,“絕無半分虛言!”
“好,奴才這條腿和命就交給三變公子了。”
“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某隻衝着玖嵐和墨水使了個眼色,兩人退離的稍微遠了一些,不過視線緊緊的盯着這邊,手術?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啊!
某隻又衝着雲敬德父子點點頭,“咱們開始吧。”
“好!”
這個時代,能暫時讓人短暫麻醉昏迷的藥還是有的,雲茂山給那人用了後,一會兒就沒了意識,三人都在熬製的藥水裡浸泡好了手,手拿出來後,白皙的肌膚就成了褐色,不過無人理會這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腫塊上。
雲敬德打開那個燻蒸後的布包,一把把精巧的鉗子鑷子,剪刀便呈現在幾人面前,還有針線,樣樣俱全,一開始雲敬德父子不知如何做,只是在一邊緊張的看着,看着某隻淡定的拿起刀子,鎮定的劃開腿上的肌膚,從容的用軟布止血,一點點的剝離那個腫塊,兩雙眼睛都瞪的很大,心底更是震動不已。
某隻一邊做,還一邊詳細的介紹着組織的分佈,需要注意的血管和神經,慢慢的兩人也都明白了幾分,開始幫着她止血,打結的時候忙着剪線頭,漸漸的找到了感覺,神色激動。
三人配合,半個時辰沒用了,手術便完成了,腫塊順利切除,切合縫合的很漂亮,最後附上一層消炎止血的藥粉,層層軟布包裹好了,病人也緩緩的睜開了眼。
一切都完美無缺。
那人醒來還有些茫然,雲敬德卻已經忍不住激動的道,“太神奇了,腫塊竟然真的切除了。”
雲茂山也動容不已,“是啊,若非親眼所見,簡直逗不敢相信。”
某隻站起身子,收拾着那些用過的器械,聞言,呵呵一笑,“這都是最簡單的啦,以後若是有更難的手術,纔是真正考驗我們的時候。”
聞言,兩人都驚異的望着她,“還有什麼更難的?”
某隻淺笑道,“比如開腹啊,斷指再接啊,甚至開顱也未嘗不可。”
兩人聽了這些話,一時都怔怔不能言,半響,才輕聲問了一句,“三變所言確實能夠可以?不是夢?”
“不是!不過太過困難的還是不能考慮。”
畢竟這個時空的條件有限,做的太大,萬一出現什麼情況,沒有那些設備搶救。
“好,好,好……”雲敬德除了說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雲茂山忽然想到什麼,激動的問了一句,“若是能開腹,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將來若是有婦人難產,可以通過這樣的手術來產下胎兒,保住大人孩子的命?”
某隻點點頭,“是,這個可以做到!”
雲茂山激動的有些無措,“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這可以救多少人的命啊……”
聞言,某隻忽然就想到即墨殤的母親,也是出自雲家,據說是難產而死,若是有開腹的手術,或許能保下一命,也就沒有後來那天煞孤星的說辭了。
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數,她穿越來晚了幾十年,便是錯過了。
某隻一時有些唏噓,而冰牀上的人慢慢掙扎着坐起來,看着自己腿上的軟布,驚喜的道,“老爺,奴才的腿……真的,真的好了?”
聞言,雲敬德回神,“是啊,老李,你這次可要好生謝謝三變啊。”
那人聞言,就要給某隻行禮,被某隻擋下,“你現在先不要亂動,免得掙開傷口再出血,這幾日,都要換藥上藥,切忌大動,七日後拆除了線,便無事了。”
那人一時喜極而泣,嘴裡喃喃的一個勁道,“多謝三變公子,多謝三變公子……”
平靜下來的雲茂山叫了四個人進來,小心翼翼的用平板把那人擡出了冰窖,某隻也和雲敬德又清洗了一番手,隨後離開,冰窖暫時封了起來,雲敬德派了人專門看守,不許任何人隨意踏入。
幾人隨後去了雲敬德的書房,某隻寫了一個方子,雲茂山看了一眼,讓人去煎好了給病人端去服下,一切安排好了,管家送上茶水,幾人才安穩的坐了下來。
某隻自始至終都神色平靜淡然,雲敬德父子卻是激動的,哪怕此刻都處理好了,還覺得有些如夢般的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