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靳遠作爲一家之主,並沒有鎖門的習慣。
因此謝容容一推門就衝了進去。
房間裡,唐靳遠剛剛洗完澡,正溼着頭髮,裸着上半身。
見謝容容進來,也是有些驚訝,挑了挑眉,問,“有事嗎?”
“你……有沒有見我的手機?”謝容容不好意思的垂了垂頭,拽着裙襬道,“我昨天睡前明明放在牀頭,但是早上醒來不見了。”
“嗯,我怕手機輻射影響到孩子,所以放在落地窗前的桌子上了,你急用的話,我現在就上去幫你拿?”
“不,不用。”謝容容慌忙的搖頭,轉過身就往回走。
她身後,唐靳遠的眸子黯了黯。
謝容容的所有密碼都很好破解,昨天晚上,趁她睡着,他的確又翻了一遍她的手機。
沈珩發的每一條信息、她的每一條回覆,他都看了。
心裡也氣的要命,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但是終究沒說出來。
因爲他怕,他怕他一旦挑明,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奔向沈珩。
現在這樣,她對他至少還有些愧疚,看到他的時候,也會猶豫。
如此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目前,他也並不像打破這種局面。
這麼想着,他硬生生的從脣角擠出一絲笑來,然後仔仔細細的把釦子扣好,下樓去做他的愛心早餐去了。
謝容容昨晚的夜宵沒吃,早飯肯定是要下樓的。
只是她沒想到,下廚的竟然是唐靳遠。
“嚐嚐吧!”他將呆若木雞的她帶到他對面的座位上,然後指着桌上的中式早餐幽默的打趣,“雖然手腳不靈便,但是東西應該能入口。”
“謝謝。”
謝容容點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青瓷粥碗,慢吞吞的嚐了一口,然後彎脣一笑,“很好吃呢。”
“你喜歡就好!”
唐靳遠側着頭回她一笑,又夾了個蝦餃到她盤子裡。
“你也吃。”作爲回報,謝容容給唐靳遠回夾了一段油條。
唐靳遠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謝。
吃完飯後,謝容容本想回房,但唐靳遠卻非要拉着她散步,說是這樣對孩子好。
謝容容沒辦法,只能跟着他走。
兩人繞着繞着,就繞去了後院的花圃。
清晨的鮮花,帶着漂亮的露珠,一大片一大片的含苞待放着。
“以前倒不知道,唐宅後院還有這副景象。”
謝容容將手從唐靳
遠手裡抽出來,慵慵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又問,“上次送我的花兒,就是從這裡現摘的吧。”
“嗯。”唐靳遠點點頭,“當時忘記帶剪刀,又不想回去拿,所以就用手摘了。”
“謝謝。”
謝容容低了低頭。
最近這段時間,她似乎越來越愛對唐靳遠說這兩個字了。
“不用。”唐靳遠搖搖頭,指着清一色的玫瑰花道,“因爲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所以就先種了玫瑰,等以後你……”
“唐靳遠!”
謝容容怕他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來,忙出聲打斷他,愧疚的看着他,吞吞吐吐道,“我……還是搬走吧。”
當時來這裡,本來就是權宜之計。
如今來開,倒是生生種下一顆惡果。
“我說了,要走也是我走。”
聽到這話,唐靳遠冷不丁沉下臉,冷硬的反駁道,“唐宅已經在你名下了。”
“可就算這是我的產業,那我總有選擇住或不住的權利吧,我要回家。”
“回家?你不是不想見你爸媽嗎?”
“那你見過因爲一點兒矛盾就老死不相往來的親人嗎?”
謝容容瞪了他一眼,花也不看了,步也不散了,扭頭就往回走。
唐靳遠擔心謝容容肚子裡的孩子,更擔心她被人騙,哪裡肯放她離開,當下便拔腿上前,扯了她的胳膊,看着謝容容的眼睛,嚴肅道,“你別走,孩子生下來之前,你哪裡都不要去。”
“爲什麼!”謝容容憤怒,“你憑什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就憑我是真的爲你好!”
唐靳遠不願再多說,直接扭過頭,一把抱起她,往別墅裡走去。
從這天之後,謝容容的手機被沒收了,電話線被拔斷了,就連電視也被停了。
陪着她的,只有唐靳遠和一大推胎教叢書。
站在落地窗前,謝容容一眼就望到了庭院裡的游泳池。
碧藍色的水,映着乳白色的巨石雕刻,看起來都覺得清爽。
但是她心裡,卻是出奇的煩躁。
眼看着四十八小時之期就要到,她卻連做選擇的自由都沒有。
心裡發急的謝容容,這次真的是恨上了唐靳遠。
但偏偏唐靳遠,就是不肯跟她攤牌。
即便是,他心裡已經知道了她的打算。
謝容容悶在房裡,氣呼呼的摔了十幾件擺設之後,終究沒忍住,還是衝進了唐靳遠的書房。
書房
裡,唐靳遠正在跟林特助談事情。
一聽書房門被推開,下意識的就合上了筆記本,然後擡起頭來,後知後覺的衝着謝容容,關心了句,“有事嗎?”
“我要回家!”謝容容雙手握拳,瞪着眼睛,鄭重的強調。
“是嗎?”唐靳遠皺眉,“你確定你是回家,而不是直奔城西四院,把我的孩子打掉?”
“我……我沒有,沒有這個想法。”
“我不信。”唐靳遠搖頭,臉上寫滿了諷刺,“我現在只想問問你,孩子打掉之後呢?是交給護士,直接衝進馬桶,流到下水道發臭、發爛、甚至被流浪狗啃得殘全不全,還是你準備自己帶回家,假惺惺的給他買個墓、立塊碑,或者直接葬入沈家祖墳?”
“我、我說了我沒有。”
謝容容還在死扛,但是額頭上,明顯已經多了一層冷汗。
她發誓,她是真的不知道,醫院是那樣處理那些死胎的。
她以爲……
她以爲那只是一灘血水,以爲就算有形了,也會被送到太平間。
可是事實爲什麼這麼殘酷。
“我說了,我不信。”
唐靳遠的眉眼更加冷清,直接繞過桌子,走到謝容容身邊,捏着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繼續道,“那你又知不知道,10周的孩子已經有形,他可以握拳,可以踢腳,可以眯眼,可以蹙額……就這麼剝奪他的生命,把他絞碎,你覺得他會沒感覺嗎?還是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
像你一樣,冷血無情,拋夫棄子。
“別……你別說了!”
聽到這裡,謝容容已經站立不穩,完全是靠着唐靳遠的支撐,才能面對面的跟他相對。
“不說?不說你會替他着想嗎?會考慮他的感受嗎?”
唐靳遠冷哼,眼底的溫度更加冰冷。
而冰冷之下的疼痛,更是沸騰的幾欲破體而出。
“我……我不去醫院了,我要他還不行嗎?”
謝容容用盡全身力氣,只說了這一句話,然後便暈倒在唐靳遠懷中。
唐靳遠也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會把謝容容逼的暈過去,一時之間,又驚又悔又心疼,二話不說,抱起她,就風馳電掣的往唐宅醫療室送去。
唐宅的醫療團隊雖然是唐靳遠最近才組建的,但是所選醫護,卻是華夏醫療界排的上號的名家。
尤其是擅長婦科的邱湄醫生,更是他花了重金,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後,才從首都一傢俬人醫院挖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