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很守時。
當我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兩份煎綠茶時,文森特剛好穿了一件小風衣,豎着領子,裡面套着雪白的襯衫,且打着領帶,臉上戴了墨鏡,一副別惹我,我是特工的樣子,一步步走了過來。
我把杯子遞給他,同時掃了眼遠處海灘上的男女,跟着我對他說:“文森特先生你不熱嗎?”
文木特接過杯子小喝了一口茶對我說:“一位職業的特工,他最優秀的品質就是可以無視自身的生理反應,雖然天氣很熱……”
他掏了塊紙巾,擦了下額頭說:“但這是一種考驗。對心智的磨練。“
此時賣煎綠茶的大叔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文森特看了三秒後,他說:“嗨,特工先生,你的後背全溼透了。“
文森特咬了下牙。
我品口茶,扭過頭笑了又笑後,我轉身的功夫,文森特極不情願地脫掉了他的大風衣。
“該死的天氣預報,明明說有雨。”文森特罵了一句後,又手忙腳亂地把藏在腋下的槍套摘下來,可由於擔心別人看到,他就急了一些,以致於有個釦子沒有解開。
我過去幫手,把他的槍套摘下來,他小心收好後,這才長舒一口氣。
然後,他扭頭看我,表情極是古怪。
我笑了笑。
一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我們一起漫步海灘。
我大致說了一下我的情況,我說有一個叫喬治的傢伙,他手裡掌握了一份非常秘密的情報。這份情報,關乎了很多東西。隨後我話音一轉又對文森特說,忘掉羅伯特的論文吧。
“爲什麼?我爲什麼要忘掉那論文?”文森特一臉的驚訝。
我掏出那燒的只剩一角的論文紙片兒遞給他說:“它只有這些了,剩下的,全讓我燒燬了。”
“賣糕的!關!你這是在犯罪,你會成爲歷史的罪人,我的天吶,你居然真把它給燒了……”文森特用顫抖的手接過了低片兒。
我望着大海說:“是這樣的文森特,論文裡講的其實是一件,很玄虛的事。這件事,幾乎跟黑衣人和外星人一樣玄虛不可靠。”
“不不不不!”文森特馬上揮手打斷我。
“有外星人!這絕不是什麼虛假的笑話,聽着,夥計,你得相信我。真有,不過,那外星人並非你想像的那樣,它是一個什麼物種,事實上,它是一種……”
文森特絞盡腦汁想了想後他說:“他是一種靈魂寄居體,你明白嗎?靈魂寄居體!星際航行太遙遠了。什麼生命艙,這些統統見鬼吧,那只是科學家們想像出來的東西。一旦離開我們的太陽系,我們的身體立馬得玩蛋,得分解,慢慢的散掉你懂嗎夥計。”
“但有一些物質不會。所以,外星人就製造出了這樣的物質,然後讓靈魂依附上去,操作這團物質搭建的那個仿生外殼,然後再來操控飛行器來到地球。你明白嗎?”
“沒有人類,就是一堆的機器,我們得到了這樣一堆掉到無人地帶的機器,但……”
文森特聳了下肩膀說:“我不認爲那些笨蛋科學家能搞懂他們,再給他們一百年,也還是老樣子。”
我一怔:“那你的意思是,沒有外星人到地球來。來的都是……”
文森特:“靈魂寄宿者!他們把靈魂,寄宿在一些仿生的……不,那也不是機器人。那是一種它們製造出來的,仿生的一個軀殼內。然後他們操縱這軀殼來到地球。”
“好吧,該死的外星人,見鬼去吧!”
文森特罵了一句後又說:“我他媽的,我每次跟人說這東西都要解釋半天。有一次,他媽的,那傢伙讓我去見他的心理醫生,見鬼去吧!媽的!”
他又罵了一句。
我陪着他罵:“見鬼去吧,該死的外星人。”
文森特臉上露出笑容了,笑過他馬上正式說:“關,你說的那個合作是什麼?”
我淡淡說:“據我所知,有人掌握了一些材料,一些關於政客的,不喜歡讓人知道的東西。你懂的,像什麼水門事件嘍,等等諸如此類的內幕,證據。好吧,現在呢,有人威脅他,要交出這些東西來。我呢,想跟你合作,幫助我的朋友擺脫這種威脅。”
文森特聽到這兒興奮了。
“聽着夥計,你知道嗎?我以前就是幹這個的,我調查過很多人,包括那個什麼女人……”
他朝我擠了下眉。
我說:“哇哦
,厲害哦。”
文森特一笑復又說:“價值,我有什麼好處?”
我笑了下:“你或許可以拿到那份資料,我想你的老闆會因爲這個,原諒你之前的過失。然後,這張紙片……”
我拿過文森特手裡的紙片,一點點撕碎的同時,我說:“讓它跟你的外星人一起見鬼去吧!”
就這樣,羅伯特的論文和文森特的外星人一起見鬼去了。
我和文森特又握手展開了新的合作。
合作的細則就是文森特負責喬治的安保工作。因爲用他話說,他有一羣手上有各種傢什事兒的老哥們兒。這些老哥們兒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
他們就喜歡殺人。可是美國沒有那麼多人來殺。所以,文森特願意提供一個讓他們殺人的機會。
除了這個,文森特表示,他手上握有足夠強大的高科技,他會對喬治的院子瞭如指掌,然後在外圍,內部,等等很多地方安排一系列的東西。
而做爲文森特付出一切的回報。
我將說服喬治交出他手上的東西給文森特。
這個是必須的,若想把喬治的性子給轉了,就必須讓他走一條光明大路。如果他依着這些陰暗的小人手段上位,那他絕對成不了事。
謀略。分陰和陽。
喬治用的這個是陰謀。
人耍陰謀耍多了,其反噬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古人不說是嘛,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現實中,這種算來算去,最終算到自已頭上的例子比比皆是。
到最後,幾乎沒一個好的。
陽謀是什麼?陽謀是計劃,安排,正大光明的計劃,堂堂正正的安排。
我得讓喬治走一條陽謀之路。
而斷了陰謀之心思。
這邊跟文森特商量完畢,我們約了聯繫的電話什麼的。第二天,我就去拜訪喬治了。
我見到喬治的時候,他正在泳池邊曬太陽。看到我來,他立馬離開椅子,快步上前擁抱我說:“關,你可終於來了,那夥人要幹掉我,真的要幹掉我。他們給了我最後的三天期限,還有一天了!我的天吶,你可算是來了,要不然的話,我可能會讓他們給殺死。”
我對喬治說:“放心吧,喬治,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你放心就好了。”
喬治委屈:“天吶,我太可憐了,這幾天都不敢見朋友。好了,關,幸好你到了。我準備今晚就開了一個大大的派對。”
我皺了下眉:“喬治,這個時候開派對,可不是一個好時機呀。”
喬治:“我不是有了你嗎?我親愛的關,偉大的中國武師,我有了你,絕對會安全的。”
喬治看着我,然後一轉身就大聲喊着說:“快,快,打電話,讓那些混蛋們來吧!今晚,我要開一個大大的派對!來吧,全都來吧。”
我目送喬治離去。
熊劍強這時走過來對我說:“感覺到陰謀的氣息了吧。”
我笑了下:“確實,很強,很強的陰謀氣息,不過喬治他這是在走一條絕路。這樣也好,這樣的話,可能會讓一些事情加速發展。”
熊劍強:“具體呢。”
我說:“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講過這句,我問熊劍強:“芝加哥這個城市怎麼樣?”
熊劍強皺眉說:“還好!只是……有些街區堪稱犯罪份子的天堂,那裡面很亂,很亂,且還不是一般的亂。”
我:“華人武術圈子呢?”
熊劍強:“以前還好,現在一樣,也是很亂,很亂。”
我感慨說:“可以的話,這件事結束,我們去一次芝加哥。”
熊劍強目前一亮。
“咱們該動一動了,然後,把一些人引出來,拉到外圍,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
熊劍強:“行!算我一個。”
跟熊劍強聊過,轉身功夫我給文森特打了電話,通知了他具體的時間,地點等等一系列的東西。然後我又在喬治家中用了一頓晚飯。
入夜,喬治叫來的狐朋狗友一個個全都來了。
今晚來的幾乎全是白人,各行各業的都有。除外,喬治今晚的主題還是中國菜。他特意打電話從唐人街叫了幾個廚師外加女服務員過來給大家做飯。
我藏身在暗處,把這些廚師,女服務員什麼的大概過了一遍眼。
很快,我就看
出來門道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媽和一個長的尖嘴猴腮的大叔,這兩人有問題。
此外,大媽還不是正宗的華人,她好像是菲律賓人。
而那個尖嘴大叔,他瞅着……
我怎麼看他像泰國人呢?此外,這尖嘴大叔的眼神,目光,還有身上的氣息,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粘糊糊的冷勁兒。
有趣!
這是兩顆陰棋呀,他們走這一步是想對付誰呢?
我託着酒杯,在賓客中來來回回的走。走了兩三個來回,我漸漸就鎖定了一個人。這貨是個白人,看模樣兒五十多歲,身材比較強壯,瞅着好像是搞拳擊出身的人。
他身上的功夫也不簡單,應該是通過科學的肌肉訓練,達到了武者明勁的那個境界。
但真正吸引我的不是這人的身手,而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官氣。
這東西說明他是一位在職的官員。
我看了一眼他,記下這人的模樣兒後,我找到了正背了手,四處溜達的熊劍強。我偷偷指了一下那中年人,我說:“這人什麼來歷?”
熊劍強掃了一眼後說:“不清楚,你等我,我給你查一下。”
轉身功夫熊劍強打聽明白,他走來了。
“伍德!是個議員,市政的議員。”
我微微一忖……
我太熟悉鬼廬雙蛇盤劍這幫人的行事手法兒了。
他們一直很擅長玩陰的。
不過這位老巴爺顯然還不太瞭解我,如果他了解我的話,他就不會安排這麼一出在我看來異常笨拙的把戲了。
我把這些人裝在心裡,然後代入一下,如果我是要收拾關仁的人,我會怎麼來做?
答案很簡單。
那兩個邪術士對伍德議員下手,在他身上做一些手腳。
跟着會有人出來,污辱我身上的功夫。然後伍德現身,加入到這個隊伍當中。跟着矛盾擴大。
我想要教訓伍德。
可沒想到,伍德突然失控,他打算殺了我。我不得以,又或是,暗中有人突然施手,就這伍德死了。
一箇中國人,殺了一個白人議員。
再加上檢察官的本事。這牢,我坐的妥妥兒的了。
喬治跟鬼廬的人下這麼大本錢,想把伍德黑進去,間接也證明了一件事。
這個伍德,是他們的眼中釘。
如何來化呢?
很簡單,那就跟伍德做朋友唄!
做了朋友後,接下來……我相信就完全是見招拆招嘍。
“嗨,先生!”
我來到伍德身邊,朝他打了一個招呼。
“嗨,年輕人。”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我示意一下。
伍德表示隨便。
我笑了一下,然後在他身邊坐下後,我對他說:“如果我說我會算命這聽上去好像很不科學,但我還是能很輕鬆猜出先生的職業……”
“噢?”
伍德揚了一下啤酒,表示出好奇。
我說:“您是一位拳擊手。“
伍德一聽哈哈大笑,然後他拍了我的肩膀說:“噢,小夥子,你說的很對,沒錯,我是一名拳擊手,但那是以前了。”
“知道嗎?我喜歡拳擊!“:伍德揮了一下手後,復又無限感慨說:”但觀衆的口味在改變,人們不再喜歡看打滿十二回合的激烈對抗賽了。越來越多的人喜歡KO,喜歡把人打倒在地。但我討厭那樣,真的不喜歡。“
我微笑之餘,又說:“先生,我其實也很喜歡拳擊。”
“噢?”伍德表示了意外。
我放下酒杯,比劃了一下說:“不介意的話,先生願意跟我一起……”
伍德:“哈哈哈,當然!”
我們起身,到了草坪處,三分鐘後,我們又哈哈大笑着,拍着肩回到了座位。
不是真打,就是比劃一下,讓伍德重新回憶一番舊時的拳壇生涯。
“謝謝你,小夥子,我好像找到那麼一點感覺了。”伍德朝我舉了一下杯後,他又說:“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年了,一直都沒有找到……”
伍德搓了一把臉。
這時我注意到,那個菲籍的中年女人快速看了我一眼,然後對着領口講了一串話。
英語,語速很快,且附近雜音很多。但我還是聽清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