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在被陳可他們清除得相當乾淨的路面上,胡鬆並不覺得有多輕鬆。雖然重型卡車是通過得很順暢,但因爲結構上的關係,後面的拖車還是難免會有些晃動。特別是在暴風雪中,隨風颳來的風雪很容易對拖車前進造成巨大影響。
“吱,吱吱。。”
雙眼緊盯着窗外的後視鏡,胡鬆仔細觀察着拖車在冰雪路面上的些微擺幅。比起重型卡車穩重的車頭,那不受控制的巨大、超長車身總會在行進中產生一些駕駛員無法控制的側擺。
側擺並不同於側滑,那只是一種微微的車身晃動。但在冰雪路面上,在重型卡車身上,低速側擺與高速側滑所發生的概率完全相當。
重型卡車與普通汽車的駕駛方式截然不同,爲什麼重型卡車在發生傾覆事故時往往都是後面的拖車先發生傾倒,爲什麼重型卡車在急速過彎時,後面的拖車總會出現甩尾現象,這就是因爲重型卡車與後面的拖車本身就是一個分離拼裝的構造。雖然兩者結合得足夠緊密,但其中還是有些必須預留的縫隙,爲的就是用相互構造間的阻力來克服過長的拖車給重型卡車所帶來的行車障礙。
但如果採用反向作用的方法,因爲車身的擺動,重型卡車的車頭也可以在不減速狀況下進行適應xìng的調整。
“呼!呼呼。呼呼呼。。。”
與前面的重卸車幾乎是貼着山體在行駛不同,重型卡車的車頭距離山壁至少還有一公尺左右距離。沿着這道縫隙,風雪也呼呼地開始卷繞進來。但即便這樣,胡鬆還是幾次從後視鏡上觀察到拖車車廂將要擦上山壁的情形。或許這就是重型卡車在行駛中難以避免的問題,重要的不是如何掌握車頭的行進方向,而是確實地瞭解後面拖車的行進狀況。
雖然兩人剛纔鬧得很不愉快,但畢竟自己xìng命還捏在胡鬆手中,不得以,肖向東再次轉臉望了望胡鬆的狀況。
注意到胡鬆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後視鏡上,沒有駕駛重型卡車的經驗,不明白他爲什麼不多留意一下前方的道路狀況,肖向東也望向了副駕駛席旁的後視鏡,想看看胡鬆到底在關心些什麼。但只是瞬間,肖向東的雙臉就變得一片慘白。從剛纔開始,他就覺得身體好像有些微微晃動,但卻一直沒發現自己坐着的車身(車頭)有什麼特別狀況。
沒想到,後視鏡裡的拖車竟然擺動得那麼厲害,彷彿都要擦到了道路邊緣似的。
“你,你這傢伙的技術有那麼差嗎?”
難道胡鬆只是一個嘴皮子厲害的傢伙,可爲什麼高原上讚譽他的人又那麼多?無法理解現實和傳言的差距,肖向東驚惱地再次轉臉望向胡鬆。不但自己的生命現在系在胡鬆手中,前面用登山繩拴住重型卡車車身,以及整個X392哨所戰士的生命現在可全都系在胡鬆一人身上,他怎能這樣胡亂開車。
肖向東並不認爲自己將話說得有多小聲,可當他轉臉過來時,還是幹張着嘴立即僵在了那裡。即便他再不理解胡鬆的技術爲什麼會那麼糟糕,可是看着胡鬆滿臉慎重的神情,他也知道胡鬆絕對不是在胡亂開車。
“難道?……這就是這傢伙開車的方式?”
心中得出一個難以想像的結論,肖向東知道,不管自己現在說些什麼,胡鬆都絕對不可能聽入耳中。
再度將臉轉向車外的後視鏡,看着拖車在後面擺幅不大,但的確是在不住搖晃的情景,肖向東終於明白自己剛纔意圖下車的想法有多愚蠢。雖然車頭不同於車身,但那麼巨大的車身都能在暴風雪中搖晃成這樣,自己一個小小人類又算得上什麼。
“咯嚓,咯嚓,咯嚓嚓。。”
心中泛起一股涼意,雖然肖向東並不介意在部隊中努力建功,但他也不想因此造成什麼永遠無法挽回的差錯。看着車前已彷彿四肢着地,有如螞蟻般在爬行剷雪的邊防隊戰友,肖向東心知自己很難做到那樣,但也明白這是大勢所趨。沒人能在暴風雪中猖狂,胡鬆的責罵的確已幫自己撿回了一條xìng命。
對於肖向東現在的想法,胡鬆根本毫無感覺,他雖然沒像丹東那樣已經陷入了個人世界,但也漸漸摸清了拖車在冰雪道路上的側擺規律。
固然拖車要側擺是毫無辦法的事,但胡鬆對側滑可是敬謝不敏。或許以前他是不瞭解車子側滑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在看過了先前趙忠瘋狂側滑的開車方式後,彷彿是刻入了骨子裡,胡鬆已經對側滑有了深深恐懼。寧可側擺千次也不要側滑一次,這就是他現在不敢有絲毫放鬆的真正理由。
或許自己對拖車側擺還有辦法解決,但如果車子側滑起來,那自己就絕對沒法應付了。
“……,這些傢伙,怎麼一個、兩個都比我還雄啊!”
雖然一直呆在重卸車上,但這可不是說卡巴對後面的重型卡車就毫不關心了。剛纔在風雪中斷掉的重卸車後視鏡一直被卡巴抓在手中,即便不方便將身體伸出去,他還是攀在重卸車的車窗上,用手抓住後視鏡往外伸出,通過鏡子反shè來觀看後面重型卡車的行車狀況。
對於胡鬆降低車速的選擇,卡巴心中是深爲贊同。可當他看到重型卡車的前進,或者說是重型卡車的拖車擺幅微微呈現出一種規律xìng時,心中不禁大讚,知道胡鬆已經抓到了在暴風雪中駕車前進的要領。
如果胡鬆和丹東都能這麼一路堅持下去,那要安全上山就是十拿九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