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指節執着酒杯,一杯又一杯地猛灌着.
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清他真正的輪廓,只是看到細長的髮絲從他劍眉處橫了過去,劍眉下那對幽深的黑潭泛着藍色的光芒,淡淡的光束下,那黑潭出奇地晶亮,薄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全身的線條是那麼地硬朗,面色也很冷峻,不過,從他的舉手投足間,略顯一點兒醉態,也許是習慣了在外高高在上的市長身份,連喝醉了還是想要維持自己留在萬衆心目中的光輝形象,不過,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連服務生也被他趕了出去,儘管開着溫柔和的輕緩弦律,可是,我心裡還是沒來由地一陣緊張,畢竟,這個騰市長對於我來說,是陌生的,我不知道他把我叫到這兒來做什麼?也許就象他所說的,只是來陪他喝一杯酒排譴煩惱與憂愁而已,見他意氣風發的眉宇擰緊,眉心攏成了一個川字,我才驀然驚醒,權勢滔天的男人是人而非神,他也會擁有常人的七情六慾。
“騰市長……別喝……了。”
猶豫了好久,我終於不忍他如此糟踏自己,所以,戰戰兢兢地說出了。,我想勸他少喝一點兒,只是盡一點兒我身爲一名下屬的本份而已,表面上他的官銜是市長,可是,凡是有一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連H市黨委書堊記見了他都要點頭哈腰,做任何決策之前也都要先徵求他的意見,暗裡他是市長,可是誰都知道騰家在京城的勢力,騰家只是想把騰鵬翔送來基層歷練歷練而已,這是H市官場衆所皆知的事情,我也走到了辦公廳工作後才隱約知道這些事的。
可是,騰鵬翔壓根兒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根本不理我,還是一勁兒地喝着……
終於,酒杯從他修長如藝術家的手指上滑落,“兵丁”一聲,酒子滾落到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酒水順着桌緣流下,象一條晶瑩銀白的細線……
然後,騰市長就此醉倒在了桌子上,紅色液體沾染上了他雪白的西裝,剎時,雪白的西裝就浸出了好大的一團水漬子。
見騰鵬翔醉倒,人事不醒,我心裡慌了起來,這個男人自個兒醉了,那我怎麼辦?我想一走了之,可是,明天,我總得面對他吧,他一定會怪我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這個大人物打一個噴嚏,整個H市就會跟着發燒生病,我怎麼得罪得起,我想把他送回家,可是,我不會開車,再說,我也背不起他。
“騰市長……騰市……長”我湊上前,決定搖醒他。
我拉扯着他的衣袖輕輕地搖着,出口的呼喚是那麼結結巴巴。
在我的呼喚之下,他擡起了頭,掀開眼瞳的那一刻,冷鷙的眸光凝射向我,銳利象刀峰一樣的冷光讓我身體一顫,這個男人……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不敢迎視他永遠閃耀着睿智的眸光,看到那兩灣幽深的黑潭,我會害怕……我會心跳加速,我會……窒息……我會……
我欲抽開手,猛地,沒想到,他卻緊緊地捉住了我的素手,死死地握在了掌心,凝視我的黑瞳迸射着迷幻色彩,帶着一點兒朦朧的味道,還夾雜着一縷柔情……柔情,我一驚,權勢滔天的男人也有這麼柔情的一面嗎?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鳳……影……”他的眸光變得柔情似水起來,柔得不能再柔,薄脣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好象某個人的名字,鳳影,多麼獨特的名字……正在我思慮間,他的手指已經輕輕地在我的臉龐上撫摸,因爲酒精的關係,他肌膚上的溫度很燙,很燙,那灼熱的溫度好象似要蔓延至我的心靈深處。
“騰……”我受不了他這樣癡戀的呼喚,受不了他這樣溫柔情似水的眸光,畢竟,我不是他口中喃喃低語的女人,我張開紅脣,剛想說“我不是鳳影。”
可是,我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已經俯下了頭,兩片薄脣已經覆蓋住了我的脣瓣,熱熱的氣息夾雜着酒精的味道在我鼻息間流竄,我意欲想推開他,沒想到他大掌用力地箍住了我的腰身,用力地箍,緊到令人窒息的那一種。
象是狠不得嵌入他靈魂深處。
“不……不。”
即使他是市長,也不能這樣欺負我,不能這樣侮辱我,我揮起拳頭開始努力地錘打着他厚實的肩膀。
可是,他壓根兒不願意放開我,象懲罰一般,我只能感覺脣齒間蔓過一陣麻辣的疼痛後,那肥厚的舌掃過我一排整齊雪白的牙齒,靈活地在我的口裡穿梭……
我的手腳被他鉗制無法動彈,只能被迫地仰着首承受着他霸道冷狠的親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了我。
“啪”我只聽到空氣裡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看着他俊逸五官上清晰五指印,我不敢想信地看向我顫抖不已的手掌,我居然打了他,甩了他一個耳光。
也許是他已經觸到了我的底線,即使是我把自己賣給了一個未曾謀面的老公,可是,那是迫不得,爲了救我母親,我沒有辦法,這並不代表着我就要忍受這個男人如此輕薄的舉止,哪怕他是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
我打了他,而他睜着一對晶亮的黑瞳瞬也不瞬地望着我……
我本來以爲他會發火,沒想到,他卻在我甩了他一個耳光後雙眼一閉暈倒在我的懷抱裡。
摟住這個比我高比我重的男人,我的心真是一團亂麻,擡眼看着空蕩蕩的包廂,液晶電視裡還在緩緩地播放着流暢的音樂,不知道是畏懼他身份,還走出於一份道義,我居不忍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然後,我吃力地架着他走出包廂,走向包廂樓梯間的電梯。
電梯門開了,走出一對光鮮華麗的男女,女人花枝招展,一身性感的貼身花苞裙,還染了一頭橙黃色的秀髮,緊身裙領是一個V字型,還刻意露出了大半個乳口房,我大略瞟了一下她的臉,長得極一般,然而,妝容卻極其地濃。
也許早已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挽着他的男人個子比她還要矮,也許是她穿着高跟鞋的緣故,穿着西裝,打着領帶,頭髮梳得油亮,一副暴發戶的行頭。
我扶着酒醉的騰市長越過她們走進電梯,沒想到左手卻被人拉住,當我回過頭時,就看到了那張暴發戶不知道放大幾倍的臉孔。
“傅雪吟,不簡單呵。”
“怪不得在我面前裝清高,原來是攀了高枝兒。”語畢,斜視了醉得不醒人事的騰市長一眼,嘴角牽出曖昧的笑容,然後,輕輕地冷嗤一聲,挽着那美妞轉身揚長而去。
那個男人認識我,到底是誰呢?我在腦中收尋着……赫然一張猥鎖的臉孔浮了出來,對了,是那個雜貨店的老闆,汗,好象發財了那個壞男人,回想着他離去時的話,他誤會了我與騰鵬翔的關係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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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是我叫車把騰鵬翔送回家的,而他的藍色邁巴赫就在“天上人間酒吧”門口停了一整夜。
第二天,當我剛走辦公廳時就發現了大家向我投射過來的異樣眸光,莫不是昨晚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我有點兒惴惴不安不起來。
算了吧,反正我行得穩坐得直,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反正她們一向都會在早晨,喜歡家長裡短,我瞥了眼大辦公室的那一拔八卦女們,垂下眼瞳暗思着隨她們吧。
“你們知道不?”
“昨晚,騰市長的車被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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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給力啊,見收不懂反掉,暮陽心裡煩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