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的空氣突然變得冰冷。
“你說什麼?”山鷹的眼睛眯了起來。有人要殺林若塵!他的心臟猛烈地收縮了一下。
黑豹、毒牙、聾子的屍骨未寒,武信、土狼、小狗、賀南山,包括林若塵,重傷未愈,可現在他聽到有人要殺林若塵!
“那個小子臨下臺時,小聲跟我說,你師父管了不該他管的事,就必須死。如果不來,就會牽連暗城區八十萬人口!”
小郎咬着牙,但話說得非常清楚。
這就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和雷少亭透露一句的原因。鷹翅,解決不了這個大敵。雖然他不知道敵人是誰,但完全不把暗城區八十萬人口放在眼裡的,必然是個龐然大物!
“告訴我他們的位置。”
小郎聽見山鷹體內的骨骼,已經開始爆響。
“清河街,青龍幫。但真正控制那條街的,應該已經換人了。”
“全隊準備!目標,清河街,擒拿青龍幫所有成員,反抗者,殺!”
山鷹霍然起身,暴戾的聲音,將不太寬敞的房間,震得嗡嗡作響。
什麼叫林若塵管了他不該管的事?不用再分析,就是林若塵崀山生擒馬兆先惹下的麻煩!
找死!
五個人衝出鷹翅的基地,猴子已經啓動了吉普車。燈籠正在對着藍牙耳機大聲地說話:“報告師長,盛京城發現馬兆先同夥,山鷹小隊正在追緝,請求支援!”
風馳電掣一般,吉普車闖過紅燈無數,在清河街的一頭一個剎車,山豬和蜂鳥跳下了車。山豬將肩上的加重機槍立在大街正中,蜂鳥已經提着自己的***,消失在樓羣中。
車輛重新啓動,飛奔另一個出口!
燈籠跳下車,眼光緊緊盯住了街口。
山鷹和猴子邁步往街道中心走去,山鷹擡手就是一梭子掃向天空,暴喝出聲:“特種大隊執行軍務!所有不相干的人,抱頭留在原地!十秒中後,敢逃跑的,敢反抗的,就地格殺!”
短暫的嘈雜和慌亂之後,清河街瞬間陷入了死寂,只有山鷹和猴子兩人的皮靴,在街道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種大陣仗,多少年沒有見過了?
就算是一些老人經歷過三十年前的大亂,可當時畢竟只是武術界的紛爭,也沒有見過這樣光天化日,當街動槍的啊?
隨便拎起街邊的一個人,確定了位置。山鷹徑直上前,一腳踢開了青龍幫的基地,浩翔會所的大門!
“所有的人大廳集合!抱頭蹲下!反抗者,就地格殺!”
山鷹的聲音中充滿了血腥的殺氣,這讓所有的人都明白,這可不是嬉鬧的時候。
五分鐘不到,五六十人集中在大廳之中,不少人眼中透露着恐懼和慌亂。
“誰是青龍幫的頭目,站出來!”
一個四十來歲的魁梧大漢,哆哆嗦嗦地走上前,雙手抱頭,兩臂上威猛的青龍刺青,尤顯得嘲諷。
“昨天在暗城區打擂的那個小子在哪?給我指出來!”
大漢目光掃向身後時,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左右擺一下頭,臉上掛着不屑的笑意,施施然地從衆人的身後走了出來。
“武師擂臺比武,受華天國法律保護。怎麼?輸了不服,找你們這些當兵的前來報復?”
少年右手扶在腰間,冷冷地開口,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山鷹兩人手中的槍械。
山鷹突然笑了,這種人他見的多了。大世家出身,身手不凡,天然就有一種優越感,覺得任何人在自己面前,都必須卑躬屈膝。
“來,再往前站一點。”山鷹招招手,臉上的笑意,甚至有些卑微。
少年的嘴角揚得更高,以他的身份,別說這些當兵的,就是他們的首長在這,他也未必放在眼裡!
“砰!啊!”
少年彎腰抱着自己的大腿,在地面上翻滾,高聲的慘叫。
山鷹射出的,可是標準的高能***,兩寸的鋼板都能打穿!
山鷹上前一步,狠狠地踩住他的脖頸,殺意橫流。
“小兔崽子!你也想在我面前充人物?乖乖地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在跟誰做事,否則,老子將你全身的骨頭,一寸一寸地踩斷!”
少年的大腿上,一個杯口大的血洞,鮮血瞬間便染紅了地面。
他從小到大,都被師長們當作掌上明珠一樣照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傷?被人踩在腳下的屈辱感,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有種就殺了小爺!等我師兄們回來,捏死你們這羣螻蟻!”
三個師兄臨時有事,不在清河街,想不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你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我告訴你,不管是誰,只要和這件事扯上關係,都逃不了一死!猴子,將他帶回去!”
山鷹蹲下來,用大手拍打着少年的臉頰,陰冷地說道。
馬兆先已經被擒,在那幫花樣百出的高級審問組中,什麼秘密都不可能藏住。早晚一天,幕後的那個黑手會浮出水面。
他們這些人,不過是想要將水攪混的棄子。
“你們青龍幫的所有人,都不得離開這個會所。等一會,自然有人來找你們瞭解情況。”山鷹掃了一眼雙腿不停打顫的青龍幫頭目,轉身便走。
這些人肯定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只要抓到了這個少年,也不必再浪費時間了。
猴子單手拎着那個依然在掙扎的少年,摔在車廂中。
山鷹對着耳機沉聲道:“蜂鳥留下監視,燈籠回暗城區,其他人回鐘山大營。”
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山鷹明白,這件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那個少年口中,提到了“師兄”兩個字。
這不會是盛京城明面上的武館,他們不可能和馬兆先聯繫到一起。
或許,這個少年,來自於傳說中的那個世界。華天國的人,習慣性地將那裡,稱爲山上。
他們曾經稱霸過盛京城,三十年前,被俞雙龍趕回了原來的地方。現在,他們是不是覺得,俞雙龍已經老了?
俞雙龍現在,就坐在南山莊的那間青磚小屋裡,他對面坐着的,是三個看起來恭敬有加的青年。
“俞前輩,三十年了,您定下的時間,快到了。師父們讓晚輩前來問一聲,什麼時候開始。時間、地點、方式,自然都有您老人家確定。”
說話的青年,溫恭有禮,長髮向後盤起,一根玉簪隨意地插在腦後,顯的瀟灑不羈。可他眼中的傲氣,卻難以盡皆掩飾。或者,他也根本就不需要掩飾。
俞雙龍沉默了好久,暗暗喟嘆一聲。
時間過得太快了!快到超出了他的預期。如果陳風和林若塵,這兩個他最看好的人,能早出現五年,或許現在,自己就要有底氣的多。
“都過完這個年吧。燈節之後,你們可以派人來。地點,只能設在黑市。爭鬥結束之前,你們如果在城鎮出手,惹的三大野戰軍出手,我也控制不了。你們好自爲之。”
俞雙龍有些意興闌珊,端起了茶杯。
年齡大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對事物的看法,自然也會改變。他已經不像年輕時候一樣,對山上的人,抱有那麼大的敵意。
青年笑了,起身恭敬地施禮,輕聲道:“既然老人家有了決斷,那就等過了燈節再說。師父們託晚輩給老人家帶了賀禮,祝前輩益壽增福。年後,再來拜訪前輩。”
俞雙龍擺擺手,輕聲道:“客氣了。年後,黑市再見吧。”
三個青年走了。俞雙龍靠在椅背上,久久沒有起身。
他的心境變了,可那幫老傢伙的心境,彷彿依然未曾改變過分毫。他可以理解,如果換了位置,他也未必做得更好。
“後輩的事情,自然是他們自己解決。我不可能照看他們一輩子,三十年了,就看他們自己的了。”俞雙龍長嘆一聲,起身來到窗前,將目光望遠處投去。
不過,你們這次,最好收斂收斂自己的心性。否則,我俞雙龍的大棍,依舊要痛飲鮮血!
俞雙龍身上的氣勢突然拔高,空氣中響起了凌厲的呼嘯聲。
山鷹的三人,帶着那個張狂的少年,回到了鐘山大營。
可盛京城,卻陷入了恐慌之中。
盛京城四門,全部被特種大隊,牢牢地控制。火車站、機場,高速公路出入口,都有荷槍實彈的人執行嚴格的檢查。
鄭強軍出動了一千兩百多人的兵力。他得到了軍方高層的許可。
現在,東南區域,沒有什麼事情比馬兆先的案子,更加重要的。高級審查組依舊沒有撬開馬兆先的嘴巴,他們覺得,如果有人浮出水面,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軍方高層下達的是死命令,無論如何,那個不受控制的暗勢力,必須被挖出來!
山鷹擒獲的這個少年,讓他們興奮。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比對付馬兆先那個變態滾刀肉,要容易的多。
可這項命令,是秘密下達的,直接到了鄭強軍這裡。也就是說,東南軍區,完全不知情。
磐石城,鄭光明已經暴跳如雷。
這個鄭強軍在幹什麼?
前段時間,大軍殺進崀山拉練,還勉強能算是特種大隊日常訓練的話,這次的包圍盛京城,算什麼?
問題是,他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他知不知道武裝包圍一個城市的政治影響?
特種大隊還是不是東南軍區的編制?
他知道這個堂弟的性子,平日裡就沒有把自己看在眼裡。可不代表着鄭光明可以任由他胡作非爲!
“鄭強軍是不是瘋了?讓他現在就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