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被郭洛兒撞入火海之中,野火眼疾手快,一手抓着門口石獅子的腳,另一隻手摁住了郭洛兒受傷的那隻手。
郭洛兒慘叫一聲,手臂一鬆,這功夫,慕容流風跟秦淮已經到了跟前。
郭洛兒雙腳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野火身子踉蹌一下後退了一步,眼看慕容流風跟秦淮伸出來的手近在咫尺,她正要去握慕容流風的手,忽覺頭頂有壓迫之勢襲來,只見燃燒的熊熊的一截房樑,竟被第二批增援而來的黑衣人以鐵鎖拉轉了方向,那房樑直直的朝他們飛來。
此時,慕容流風跟秦淮同時抓住她的一邊胳膊,正要帶她走,郭洛兒卻緊緊地抓住了野火的腳踝。
秦淮見此,視線微寒,長劍掃過寒芒,就要落下。
然,那燃着熊熊火焰的房樑也已是近在咫尺了。
“鬆手!”
野火低喝一聲,同時命令他們二人。
此時此刻,見情,見真!
生死關頭,兩個男人,都沒有鬆開他們的手。
那燃着火焰的巨大房樑直衝他們面部而來。
碰!一聲巨響,同時砸中了三個人!
野火哧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飛濺在慕容流風面頰上。他如玉的容顏盛開點點血色。
緊跟着是慕容流風跟秦淮被燃燒的橫樑擊中胸口,三人的衣服因爲先前浸溼了水,竟是沒有燒焦。
只是野火這一下撞擊的最爲厲害,她接連又是噴出兩口鮮血,一張小臉灰白無光。
野火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慕容流風擡手扶住她,突然之間,野火嬌小的身子再次被巨大的力量撞進了大廳之中。
低頭一看,不死心的郭洛兒再次拉着她的腿,勢必要她今天死在這裡!
“抓住我的手!”
慕容流風驚呼一聲,伸手去拉野火,秦淮則是揮舞手中長劍,寒芒閃過,直接抹了郭洛兒的脖子。
哧的一聲,一道血霧噴濺而出,郭洛兒瞪着驚恐的眼睛,身子重重的歪倒在一邊。
現在鮮血飛濺,郭洛兒身子失重,鬆開野火的腿,她另一隻手還緊緊握着慕容家當家主母的鑰匙。
秦淮未作任何猶豫,緊隨慕容流風追隨野火而去。
然,當慕容流風的手近在咫尺的時候,野火伸出的手腕猛然一縮。如今,他們已經在一片火海之中,四周,均是燃的劈啪作響的房樑屋脊,她已經看到那懸在慕容流風跟秦淮頭頂的房樑搖搖欲墜。
幾乎是同時,當慕容流風跟秦淮伸手的時候,那房樑朝他們倒來。
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拉她出去,若她牽了他們的手,只是三個人都陷入火海之中!外面的那些暗衛還需要他們!
而她,本就不屬於這裡!
她擡手,看似是前進一步,卻在最後關頭,雙拳擊中他們他們胸口,她勢大力沉的拳頭讓他們完全沒有準備,碰碰兩聲悶響,隨着慕容流風跟秦淮身體後退了三步,大廳最前方所有的房樑全都轟隆一聲倒塌下來。
“野火!”慕容流風看着面前猙獰恐怖的狼藉,半響,方纔發出凌厲的一聲嘶吼!
火海之中,他依稀看到她嬌小的身子慢慢倒下。
“不!!”
火海熊熊之前,慕容流風凌厲的嘶喊響徹天際。青絲散落如魔飛揚,他已經失去了母親,不能再失去野火。
而一旁的秦淮,一言不發,卻是在不知覺中在口腔中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黑瞳陰鷙冰冷,心底從未有過這般停跳的時候,火海中,依稀倒下一個身影,砰然一下,撞碎他的心。
緊跟着,兩道身影同時衝進了火海。
是慕容流風跟秦胤。
秦胤自始至終都沒有進百竹園,他一直在外圍看着裡面的一切,開始的時候,他也中了一些迷一藥的毒,覺得百竹園在他眼前憑空會晃動一樣,他意識到不妙,急忙去後院找水,等着渾身溼透了回來後,看到的便是大廳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等他尋到野火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鬆開秦淮跟慕容流風的手,獨自留在火海之中。
那一刻,秦胤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很清晰,他再也不會欺騙自己的心了。
愛了就是愛了,他不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秦淮站在外面,耳中充斥的都是橫樑斷裂燃燒的聲音,他看到慕容流風跟秦胤衝了進去,他站在那裡,定定的,沒有挪動一步。
就這麼結束吧!
她死了,他的心纔不會動搖!纔不會成爲他的軟肋。既然他無法掌控她的心,那不如,就是現在這個結果。
只有這樣,他們以後纔不會對立!一切都在此刻結束,縱使他心中已經有了她根深蒂固的位置,但是他不會允許自己愛上任何女子的!
他無情,本該如此。
就算不愛,也會爭鋒相對。如若愛了,他不想自己跟世間這被情所困的男男女女一般如瘋如魔,他必須無情!
他身上承載了太多!野火將會改變他,這是他無法容許的。
手輕輕地擡起,炙烤的火焰穿過指尖,蝕骨焚心的感覺刺穿心底最深處。前一刻,她倒下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心底撕裂的那道口子,嗖嗖的冒着冷風。
原來,他的心也會有溫熱的時候,也會感覺冷風肆虐。
兩道穿入火場的身影同時飛奔出來,慕容流風懷中緊緊抱着野火,她緊緊閉着雙眼,花了的小臉看不出本來面目,脣角有觸目驚心的血跡。
這一刻,秦淮死灰的心,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她,他的心,該是跟以前一樣冷酷無情。
“齊茫!去後院!”慕容流風抱着野火的身體淒厲的喊着。
而緊跟其後的秦胤,焦灼的視線掃過秦淮,一言不發,跟上了慕容流風。
後院房間內,慕容流風讓昏迷的野火趴在牀上,輕輕揭下她的上衣,那幾乎都要燒焦的衣服一揭下,後背一道血痕觸目驚心。從肩頭貫穿到腰側,幾乎佔據了整個後背。
這傷痕便是那斷裂的房樑衝擊過來的時候造成的。
而此刻,百竹園內,那些黑衣人已經被斬殺乾淨,翠色的竹子染了血紅,滴滴答答的落下,更有黑衣蒙面人的身子插在斷裂的竹子上,死不瞑目的瞪着前方。
慕容府的下人都在打水給暗衛灑在身上,讓他們清醒過來,而秦淮則是率領整個黑梟暗衛軍團悄無聲息的撤退。
他沒有看野火,當慕容流風從火場之中將野火救出來的時候,他的心狂跳不已。最終,卻還是歸於那一貫的冷酷無情。
那一刻,他說不出自己的心情,是希望野火活着,還是死!
……
屋內,野火陷入昏迷之中,慕容流風爲她小心塗抹着藥膏,冰冷藥膏的刺激下,按理說野火應該醒了,可是她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弱,讓慕容流風無端的揪起心來。
“她怎麼還不醒?”屋外的秦胤終於忍不住衝了進來,推開齊茫就奔到野火窗前。
慕容流風拉過一旁的被子,迅速蓋在野火身上。
“應該是吸了太多濃煙,想來是要昏迷一兩天了。”慕容流風平靜的說着,用乾淨的溼布給野火擦着花了的小臉。
見她面頰有些地方灼燒了,慕容流風心疼的給她上着藥膏。
“那些人什麼來歷?”秦胤也坐在牀邊,無視慕容流風警告的眼神,擡手握住了野火柔弱的手腕。
“那些人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慕容流風一邊說着一邊揮開秦胤的手。
“她是我的女人!”慕容流風冷冷的說着,眼底壓抑着怒火,野火還沒醒,他不想跟秦胤起爭執。
“現在還不是!你只是娶了她,卻沒得到她的心!野火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秦胤毫不客氣的說着,雖然慕容流風衝進火海救出野火的舉動,讓他看到了慕容流風對野火的在意,但是這不代表野火也會如此在意他!
“你的意思是,你還有機會?”慕容流風冷蔑的開口,裹着野火的身子,將她擁入自己懷中。
他微涼的指尖擦過野火的面頰,輕柔的觸碰便能帶來全身的震顫。不知這感覺,是不是因爲秦胤那些話的刺激!
慕容流風那一貫溫潤柔和的眸子,此時染了一絲邪魅輕狂。
“只要我要,野火隨時都會給我!你回去告訴秦狩,你們誰也沒有機會得到野火!他是我的,我專屬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慕容流風說完,眼神示意齊茫。
“五少爺,請。”齊茫冷冷的站到秦胤面前,遵從慕容流風的意思,送客。
秦胤眼神發寒,被火光灼燒的有些發紅的面頰透着一分狠戾,他站起身來,卻沒有離去。郎朗星眸看向慕容流風懷中的野火。
“哼。慕容流風,你比誰都清楚,野火跟我三哥四哥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牽扯不斷的,就是我跟野火,曾經也有過親密的接觸。往後,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放手的!”
“秦淮已經放棄野火了,你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還不足以讓野火看清秦淮的心嗎?”慕容流風指的是野火一人深陷險境之時,秦淮的袖手旁觀。
秦胤微怔,卻見牀上的野火迷迷糊糊的開口說話。
“流風……流風……”她低低的呼喚着,小小的身子信賴的靠在慕容流風懷中。
那一聲聲低喚,讓秦胤的心瞬間墜在了地上,他眼底閃爍明暗不定的光芒,一抹闇火,悄然勾起。
“野火,我在這裡。”慕容流風見野火開口,激動地抱着她,輕輕捧起她的面頰,卻見她仍是緊閉着雙眼。
“你不能死……流風,讓我死了吧,你就可以跟郭洛兒在一起了,反正,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野火面頰有些發熱,燒的迷迷糊糊的,語無倫次的開口。
慕容流風心底一顫,愧疚的看着野火,“傻丫頭,不是這樣的,我告訴你原因好嗎?你別生我的氣了,別再讓我難受了,對不起, 野火……”慕容流風將面頰埋在野火粉頸內,呼吸潮溼炙熱,他心疼的蹭着她的面頰,再也捨不得鬆開她。
牀邊,秦胤有一瞬的石化。
她還昏迷着,卻是在第一時間想到了慕容流風!想到了他的死活!
那麼他呢!當他看到她在火海中倒下的時候,他奮不顧身的衝進去,尋找她的身影!爲了她,他連命都不要了!可是,她心中想着念着的人,根本不是他!
秦胤心底,燃起滔天的妒火。
他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房間的,只覺得慕容流風抱着野火的場景,是他這一生見過的最刺眼的畫面,他們兩情相依,而他,一廂情願的可笑。
秦胤出去後,齊茫關上了房門,不管外面如何的天翻地覆,這一刻,四少是絕對不會丟下少奶奶的。
“你跟秦淮,都不能死……我不屬於這裡……”
倏忽,野火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讓慕容流風聽到了一個他無法接受的名字。
她說秦淮?
“野火,你知道我是誰嗎?野火……”慕容流風低聲咕噥着,心底某處被揪扯的難受。
秦淮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她卻還要顧忌着他嗎?在她心中,秦淮也佔據着重要的位子嗎?
慕容流風的手,不由自主的撫摸上野火的守宮砂,心底,從未有過的想要進駐她的心,將她的心填滿,再也沒有秦淮或者秦狩他們的身影。
昏迷中的野火,身子微微動了動,一聲空谷幽蘭般的聲音似是無意的響起,“野風淮水白蒼茫,中有梟雄淚幾行。”
猛然,慕容流風的心震懾在那裡。
她的心底,真的是想着秦淮的嗎?那他呢?難道,他跟秦淮只能是同時存在在她的心底嗎?
不!他不允許!
野風淮水白蒼茫?有她的名字,有秦淮的名字,爲什麼會這樣?他聽不得野火口中說出這句話來!
難道她在昏迷之時說的話,纔是她的真心話嗎?
“野火,別折磨我了,今晚,做我真正的女人,好不好?”
慕容流風在野火耳邊低聲廝磨着,心是痛的,壓抑的喘不過氣來。明明想要野火醒來,卻又害怕,她醒來後,會張口告訴他,她心中最在意的人,是秦淮。
當她雙手將他們二人推出去的時候,他多麼希望,野火能選擇拉住他,讓他留在她的身邊!而不是跟秦淮一樣,被她推離險境。
那時起,他就隱隱的覺得,他跟秦淮對於野火來說,是否是同等的!
……
野火醒來後,已經是晚上了。
慕容流風一直沒有走出房門,所有的事情都交給齊茫跟萬事勝意四個丫頭去處理了。
而多事之秋的慕容府再次多了一件喪事。郭洛兒也死了。
慕容家新立的當家主母。衆人心裡都是存着不一樣的想法,都在暗自思忖中午的那一場殺戮,是跟少奶奶秦野火有關,但是慕容流風在肅清慕容家二房之時,就明確的說過,從今往後,若是有人敢在背後說少奶奶一個不字,杖責五十,趕出慕容府。
衆人自然明白野火在慕容流風心目中的地位。誰也不會造次,對於野火都是恭敬有加!
畢竟,是四少爺的突然崛起,讓慕容府所有的人看到了希望!從最初的急忙步入滅亡,到了如今可以跟秦淮抗衡的能力,沒人能說出慕容流風一個不字!
……
夜裡,野火醒來後,微微睜開瞳仁,身子被緊緊的擁着,慕容流風抱着她靠在牀上坐了一夜。
他身子有些僵直,見野火醒來,星眸盛滿驚喜激動,忍不住在野火面頰落下綿長的一吻。
“火兒,你終於醒了。”慕容流風長舒口氣,急忙吩咐廚子準備吃的東西。
“已經是晚上了?”野火看着幽冥的天際,幽幽開口,那蒼白的面容,讓慕容流風說不出的心疼。
“你昏睡了一天,不過沒有大礙。”
慕容流風說話間,廚子已經端上了熱氣騰騰的白粥跟清淡的小菜。野火本來沒什麼胃口,隨意的吃了一點。
而慕容流風自始至終抱着她,好像生怕他一鬆手,她還能飛了似的。
其實,野火不知,在她昏迷的時候,慕容流風哪怕是抱着她,也總覺得她的心會飛走一樣,完全沒有安全感。
喝完粥以後,野火垂下眸子,默不作聲。二人之間,有一瞬的靜謐。
野火知道,這時候,慕容流風該坦白一些事情了。橫在他們之間的那道坎,是時候跨過去了。
慕容流風一聲輕嘆,卻是更緊的抱住了野火。
“我娘臨死前,囑咐我,讓我娶了郭洛兒,若我稱王,她便爲後。我娘臨終前的囑託我不能不聽。”慕容流風的聲音很低,很好聽,可卻刺着野火的心。
“所以呢?你是告訴我一個結果嗎?”野火安然的開口,長長的睫毛緩緩輕顫,擋住了眼底暗沉的流光。
“我想了三天,方纔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既沒有違揹我母親的意思,同時,也不能欺騙我自己的心!我一直認定了,我身邊,只能有一個人!無論將來,我身份爲何?你都是站在我身邊唯一的女子。”
慕容流風眼神堅定的看着野火,他知道,此刻,野火懂他的。
“萬全之策?”野火眼眸閃爍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讓郭洛兒成爲慕容家的主母,其實只是給她一個身份,你是想着日後要脫離慕容家嗎?到了那時候,你便不是慕容家的子孫了,但是你又遵守了母親的遺願,給了郭洛兒一個身份。雖然不是你的妻子,卻是掌管慕容家的主母。而你身份將來爲何,則在你的掌握之中,是嗎?”
野火了然於心,不知該說難爲他了,還是什麼。竟是煞費苦心的想出這麼一個方法。
丟給郭洛兒一個高高在上的頭銜,而他心底早就做好了脫離慕容家的準備,到了那時候,郭洛兒並非他的妻子,卻是慕容家的主母,無論如何,郭洛兒都被這個主母的位子拖住了。
“我本想着等一切安穩下來再作打算的。畢竟現在的慕容家處於風雨飄揚之中,我都等了這麼多年,不想將慕容世家斷送在自己手上。所以我瞞着你,只是想日後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解釋。日後,慕容家的危機一解除,我是絕對不會留下來的!”
慕容流風說完,心疼的摸着野火的面頰,那紅腫的面頰已經消退不少,幾乎看不出來了,可是,他腦海中依舊會浮現出,她在火海中倒下的那一幕,他此生都不想再看到那般場景了。
“野火,以後無論任何事情,我都會與你商議,所以,你別再生我的氣了,郭洛兒已經死了,我們之間,是不是也可以不再有隔閡?”慕容流風認真的看着野火,明眸閃爍點點情愫。
野火心絃一顫,郭洛兒死了?
“她怎麼死的?”野火蹙眉,她記得當時郭洛兒抱着她要闖進火海的,然後……
“是秦淮?!”野火低呼一聲,依稀記得,秦淮手起刀落,似乎是抹了郭洛兒的脖子。
“那我怎麼出來的?你救我出來的?”野火蹭的跳了起來,渾身上下的打量着慕容流風。他衝進火海救了她?他有沒有事?
她不是把他推出去了嗎?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野火!”慕容流風見此面色一沉,突然嚴肅起來。
“你不說的話,我倒是一時忘記了,你當時那麼做,是想氣死我嗎?什麼叫你本就不屬於這裡?你一直是屬於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聽到沒有?”
慕容流風的聲音還算清朗,只那神情,駭人的厲害。
野火不說話,慕容流風此時這個樣子,她說什麼他都是有理的,不管是武力還是獅吼功,她現在都不是他的對手。
郭洛兒死了,她的心事也去了一樁,只是沒有死在她的手裡!
看到野火不言不語,一個人低頭的想事,慕容流風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他。
“答應我,以後都不會再發生剛纔的事情了!”
慕容流風一字一頓,咬着牙看向野火,他本就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如今一副咬牙切齒的憤恨模樣,不僅是駭人,還有些讓人心疼。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野火就點頭答應了。
她平靜的眸子沒有任何情愫,她最想殺的人已經死了,現在她只覺得很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垂下眸子,野火無力的開口,“我已經沒事了,先休息會,你去忙你的吧。”她說的隨意自然,慕容流風的心卻是抽痛了一下。
這算是趕他走嗎?
他沒說什麼,轉過身去,帶着一絲負氣的成分。可腳步纔剛剛捱到門口,他腦海中竟是不可控制的跳出了那句話,野風淮水白蒼茫……
一首有她跟秦淮的詩。
如果任由野火隨心而爲下去,他跟她之間,是否會越走越遠?
腦海中再次閃過秦胤的話,他還不是你的女人!你只是娶了她,卻沒得到她的心!
慕容流風猛的轉過身去,心很亂。複雜的視線落在野火白皙的手臂上,那一點硃紅的守宮砂如血一般,貼合上他的心,已經跟他的身體融爲一體的感覺。
“野火,你在意我的心嗎?我說的是唯一的在意。”慕容流風突然問野火,他走到牀邊,輕輕地執起她的皓腕,放在手心細細的摩挲。
野火一怔,“我在意。”她說的很輕,也很簡單。
“但不是唯一的在意,是嗎?”慕容流風心絃一顫,一抹憂傷在眼底翻騰着。
“是!”
野火沒有否認,她也不記得自己昏迷的時候都說過什麼,但是隱隱的,她似乎是說出了一句話,跟秦淮有關。
也許,慕容流風此時的異樣,是跟她說過什麼有關係。
但是她不能欺騙慕容流風,她在意他,但是那個唯一是什麼概念,她現在還無法把握。
“野火,那你今晚是否可以拋卻你的一切心事跟秘密,把你心底所有的位置都讓出來,全部留給我!讓我做一夜你在意的唯一!”
慕容流風說完,慢慢的,蹲在野火面前。
他仰頭看着她,星眸璀璨,神情如畫。俊朗的容顏是一分淺淺的期待。
“你說……什麼?”野火眼中閃過一抹驚詫。旋即,眸光閃爍了幾下,避開慕容流風的視線。
“野火,看着我!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深藏的秘密和心事,但是於我,不會在意,亦不會試探,我只想你心中,哪怕是一刻,我是唯一!”
慕容流風說着,低頭,吻住了野火的小手。
攤開她的手掌,掌心哪裡有她先前受傷的痕跡,刺痛他的心,更加讓他堅定,他要做她的男人!
就在今晚,融入她……
他知道野火在男女之情上,就是一隻東躲西藏的魚兒,但是今晚,無論她什麼態度,他都不允許她再次如魚兒一般逃出自己的手心。
慕容流風眼神一暗,抓起野火的手,身子前傾,將她壓倒在身下。
她身上的衣衫本就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層褻衣褻褲,他單手就輕鬆地除去,低頭,含住那誘人的酥胸,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