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坐堂大夫不忍看到大長老眼裡的殷切,便將頭扭到了一旁。
“說!你這是要急死我嗎?”大長老忍不住推了一把坐堂大夫。
坐堂大夫抿了抿脣說道:“最多半年!若是細心調養,多加休息,沒有像現在這麼勞累,應該還可以再撐個半年!”
“這麼說,只有一年了?!一年……”大長老閉上了眼睛。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任誰都不想嘗試。
“這件事有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錦清,他自己知不知道?”大長老有些緊張地問道。
“錦清少爺應該不知道,我把完脈以後就來大長老這兒了,還沒有其他人問過我!”坐堂大夫說道。
“好,這件事務必要守口如瓶,要是敢泄露出去半個字,你就自己掂量着找塊地方將你的家人埋了吧!”大長老說話的口吻不兇惡,可說出來的話卻能讓人毛骨悚然。
坐堂大夫嚇得連忙跪在地上發毒誓:“若是我透露出去半個字,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很好!”大長老對坐堂大夫的毒誓很是滿意,他不住地點頭稱讚。
“日後有人問起你,你就一律說錦清的身子很好,就算錦清自己問你,你也要這麼回答,知道嗎?蘇家現在動盪,人心不安,切不可再生出這樣的事端來,明白沒?”
“是!”坐堂大夫垂着頭應道。
“以後錦清的湯藥,日常的平安脈全都由你負責,我會將你的家人接進府來,日後你就不必出府了,安生在蘇府呆着吧!”
大長老的意思就是要將他軟禁起來,同時用他的家人威脅他。
事到如今,坐堂大夫只能答允,不能拒絕……
他渾渾噩噩地對着大長老朝大長老拱了拱手,便在大長老的示意下走了出去。
房裡只剩下大長老一個人,他看着空蕩的房間,感覺自己的心也變得空蕩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蘇錦清會這麼短命,家主的位置還沒坐上,便有可能會先登極樂了,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第二天一大早,蘇四便帶着自己的兒子來找大長老,顯然是爲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而來。
大長老並沒有接見蘇四的兒子,只是見了蘇四,蘇四去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說服大長老開祠堂,迎蘇錦清入祠堂,雖然蘇錦清現在和他很可能已經有了隔閡,但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他還是厚着臉皮來找大長老了。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大長老竟然隻字未提昨晚的事,反而直接開口便說要他選個黃道吉日以方便開祠堂,大長老的話裡有意無意地說着打算立蘇錦清爲新一任的蘇家家主,另外還讓他留意和蘇錦清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而且要快,一旦定了,便告知他。
“吱呀——”大長老房間的門開了,蘇四表情複雜地走了出來。
“父親,大長老怎麼說啊?”蘇四兒子見自己的父親出來,便立刻圍了上去。
可是蘇四隻是皺着眉頭管自己走路,並沒有搭理他,蘇四兒子更加着急了。
“父親,情況很糟嗎?大長老不肯原諒咱們嗎?是不是打算要將咱們從蘇家的族譜上除名啊?昨晚大長老就放話了,說如果誰再跟蘇錦清過不去,他就會讓他從族譜上除名。父親啊,咱們是不是就是被除名的那個啊?”
蘇四的兒子霹靂巴拉地說了一大堆,可是蘇四都沒有放在心上,他還是微微低垂着頭,看着地上的磚,細細地思考着自己的疑惑。
“父親,你說話啊!你這是打算急死我嗎?”蘇四的兒子見自己已經問了好幾個問題,可是父親一個都沒有回答,他的耐心被磨光了,他一把拉住了蘇四。
蘇四擡眸,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大長老什麼都沒說……”
“啊?什麼都沒說?”蘇四兒子詫異道,而後他就又炸毛了,“父親,你耍我呢,是不是?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說,你都進去那麼久了,要是什麼都不說,你一個人說,哪裡可能需要這麼久的時間!父親,是不是大長老的處罰很嚴重,所以你纔不告訴我的?你說吧,兒子都這麼大了,挺得住!”
蘇四朝自己的兒子輕聲嘆了口氣,說道:“父親沒有騙你,大長老真的什麼都沒有說,我提了昨晚的事,可他沒有表態,也沒有說懲罰的事情,還讓我找一個黃道吉日,我看他的意思,是打算立蘇錦清爲蘇家家主了。”
“啊?”這下蘇四的兒子的面部表情可就豐富了,他的臉上陸續經過震驚、懷疑、憤怒、不甘、最後是懊悔。
早知道和梅蘭搭上點關係,再發發病就能當蘇家家主,他就自己上陣了,哪裡還會便宜了蘇錦清!
“兒子,你和那些世家公子,官家公子熟,幫父親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適齡的女子……”
蘇四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蘇四兒子的咋呼給打斷了:“啊?父親,你打算再娶妻?你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老不正經?”
“啪——”蘇四一巴掌掄在自己兒子身上。
“究竟是哪個畜生生出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來!”蘇四被自己兒子的一句話給氣的不清,說話便沒了章法。
“不是你生我的嗎?父親……”蘇四兒子小聲地嘀咕。
“你說什麼?”蘇四沒聽清,嚴厲地問道。
“沒,沒什麼……”蘇四兒子換上了一幅油嘴滑舌的樣子,扯着蘇四的衣角問道,“父親,既然不是你要娶妻,那,嘿嘿……是不是準備給兒子換個大房了啊?父親真是英明,兒子早就看這個大房不順眼了,換了她剛好,她每日裡成天到晚就知道打着算盤算賬,一點情趣都沒有,兒子不喜歡她,兒子要……”
“啪——”又是一巴掌。
“你個沒用的東西,就知道玩女人,成天到晚腦子裡裝的都是那檔子事,你那大房不錯,替你管着鋪子,也替父親管着幾間鋪子,父親省了多少事,你知不知道?這個大房你再不喜歡,爲父都不會讓你休了她的!哼!”
蘇四說完,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蘇四兒子連忙再次拉住他:“好好好,父親,算我錯了,您就別生氣了,我給您賠不是!”
蘇四兒子的話讓蘇四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父親啊,您既然讓我找女子,總要告訴我是找給誰的,不然這麼多女子,我怎麼知道對方會喜歡哪種呢?”